“不錯,你的武氣十級已經小成!能夠將龍氣運用自如到這種程度也算是進展迅速了!”元芳帝點點頭,從龍輦上走了下來,他的身旁跟著仍然一身孔雀藍服飾的毛貴妃。
毛貴妃看著宣承德兩眼珠淚漣漣:“承德兒,你這些日子可受苦了,娘親沒事,陛下說了以往的事情既往不咎,你只要肯向太子稱臣,我們母子仍然是貴妃和親王!”
“至于你舅舅們!”毛貴妃嘆了口氣:“太子殿下也保證在即位后十年內不會改變他們的官位,至于十年以后,若是他們誠心輔佐太子殿下,那毛家的尊榮便不會改變!承德兒,大勢已定,你就不要再固執!”
宣承德身形一僵,扶住蘇小小的手臂無力垂下,蘇小小“呯”一聲倒向地面,她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眼前黑影一閃,卻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父皇,母妃!太子妃身體有恙!孩兒先帶著她離開了!”宣承燁用大氅裹住蘇小小,腳下不停留,幾個起落,掠過眾人的頭頂,往太子府的方向而去。
蘇小小渾身穴位沒有解開,身體紋絲動彈不得,好在宣承燁到也知道憐香惜玉,用公主抱的姿勢,把她牢牢摟在胸前,沒有讓她受到半點顛簸之苦。
回到太子府宣承燁腳步不停,直奔瑞雪堂而去,遠遠便看見瑞雪堂前跪著一片黑壓壓的人頭。
蘇小小定睛一看,只見領頭跪倒的是銀魂和碧桃兩人,后面跟著如詩,蘇蓮蘇菊等一眾平時服侍自己的下人們。
“這是做什么?”蘇小小皺眉問道。
“他們這些奴才護衛你不力,我罰他們在此跪著等你回來!”宣承燁冷冷地說:“若是你一日不回來,他們便在這里跪一日,若是你不幸死了,他們便也陪著你死便是了!”
他這話說得陰氣森森,蘇小小打了個寒顫,心里不由得想起剛才宣承德送給他的兩個字評語:“變態”。
蘇小小依稀覺得宣承德雖然行事荒唐,但是對宣承燁的這兩字評語倒還中肯。
想想他竟然裝成癱子十年之久,只為麻痹敵人,這樣的心性,一般人多半達不到,能達到的多半已經是變態。
一個正常人能和一個變態一般見識嗎?那顯然是不能的!況且這個變態還是個武力值爆表的變態!他已經是武氣十級的角色,別說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就算是宣承德估計在他的手下也走不了三五招。
好漢不吃眼前虧,一個正常人和一個變態發生矛盾,能占到什么便宜?蘇小小趕緊轉移話題,她微笑了一下,指著跪了滿院子的人們說:“我既然回來了,那就讓他們都起來吧!免得被人笑話太子府苛待下人!”
此后很長的一段時間,宣承燁極為鄙視自己,怎么會對一個傻子女人動心!誰知道蘇小小從春見閣清醒過來后,居然變得聰明伶俐起來,她不但在《《蘇氏醫經》傳承大典》上力壓蘇艾艾,奪得了傳承人的位置,而且在自己和宣承德之間游走有余!她的表現使得宣承燁產生了一種想法,那就是蘇小小和自己一樣都在偽裝,只不過一個偽裝成癱子,一個裝成一個傻子。
而且她和自己都是嫡長子(女)卻被庶子和庶女壓得出不了頭,這樣相同的背景,使得宣承燁對蘇小小有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宣承燁看著蘇小小的笑靨,眼底滑過一絲暖意,他朝著下面跪著的人群揮揮手:“都起來吧!別跪著了!太子妃回府,這是一樁喜事,我們要大大地慶賀一番!”說著他抱著蘇小小往臥室里走去。
象擱一只最珍貴的瓷器一般,宣承燁把蘇小小放在床上,他的臉上滑過一絲關切:“這幾天在那墓室里,你可還好?”
蘇小小點點頭,說:“還行,宣承德倒也沒有對我怎么樣!”
“他不敢!”這句話說得極霸氣,蘇小小怔了一怔說:“真的沒有什么!”
“嗯!”宣承燁抬起手來,想要摸摸蘇小小的秀發,想了想,他又把手重重地落下,放到幃帳上,重重地揉搓了兩下:“你也餓了吧,累了吧,要不要傳膳?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去叫碧桃進來侍候著!”
“也好!”蘇小小點點頭。
“來人!”
碧桃從屋外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見到蘇小小又要下跪,蘇小小連忙把她的手拉住說:“碧桃,你這幾天受苦了!”
“小姐才受苦了!碧桃這點事情不算什么!”碧桃看宣承燁黑著臉站在一旁,囁嚅了一下,把下半截話吞回了肚子里。
宣承燁看兩個女人要說話,覺得自己杵在這里倒也不合適,轉身便向外面走去。
等他走出去,蘇小小臉色一黯,拉著碧桃坐下,撩起她的褲子來一看,只見兩只膝蓋跪得又青又腫,看上去好不駭人!
“你們真的在院子里跪了十天?”
“嗯!”碧桃點點頭。
蘇小小站起身來,拿過來傷藥給碧桃揉揉腿部,碧桃只是不肯,拼命地避開蘇小小的手:“奴才怎么能讓主子做這些事!”
“有什么關系?”蘇小:“在我的心里,你和我情同姐妹,那里僅僅是主仆?”
她把傷藥細細地涂在碧桃的腿上,一邊涂一邊用力揉搓,碧桃的眼眶變得紅紅的,嘴里時不時發出幾聲壓抑的叫痛聲。
蘇小:“活血化瘀的時候是有些痛的!推開瘀血就會好多了!”
揉了一好一會兒,蘇小小額頭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碧桃眼角淚光一閃,兩滴晶瑩的淚水滴了下來。
“小姐對碧桃可真好!小姐是個好人!”碧桃遲疑了一下說:“太子殿下在你不見這幾天,變得好可怕!”
“可怕?”
“嗯!”碧桃說:“小姐,如果再不能找到你,太子殿下只怕真的會殺了滿院的人!他每次回來院子里的時候,都象著了魔一般,把最后一天服侍你的人一個一個帶去問話!”
想起那些可怕的情形,碧桃的身體瑟瑟發抖:“太子殿下身體恢復以來,好象變了一個人似的!我親眼看見他把一個衛兵打死!因為那個人在你失蹤的那天晚上當值,但是太子問他,他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太子一掌就把他的頭打碎了!”
“別說了!”蘇小小眉頭一皺,她又想起了宣承德所說的那兩個字“變態”!按照自己和宣承燁的約定,只要幫助他提升到武氣十級,治好他的腿后,他就應當放自己離開,他現在初初嘗試到極力的滋味,就象一只一直壓抑的彈簧,突然兩段的壓力減弱,一時之間便彈得更開了一些。
他在這種膨脹的狀態下會同意自己的離去嗎?蘇小小沉吟起來,眼下的情形,她可不敢確定宣承燁一定會同意自己的離開,可是蘇小小卻越來越堅定自己要離開他的決心!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殺伐決斷,絲毫沒有仁愛之心,而且長期壓抑導致的變態,和他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時間觸怒天顏,便會身首異處!
蘇小小越想越是心驚,她坐在床邊發起愣來。
碧桃的腿只是跪得青紫了,倒也沒有大礙,蘇小小給她上了藥,瘀血散開后活動起來便如常,加之蘇小小完好無恙地回到太子府來,碧桃心里大喜,樂滋滋地跑去廚房給蘇小小準備晚膳。
一時之間原本死寂得象墳墓的太子府里又有了人氣!不一會兒,碧桃便拎著食盒和蘇蓮蘇菊,如詩一起走了進來,她們看見蘇小小都象是看見大救星一般,格外殷勤地侍候著蘇小小用膳。
桌子上各種美食擺了一桌,蘇小小在那座陵墓里被關了十天,雖然服用了辟谷丸,不需要進食,也沒有饑餓感覺,但是想要吃美食的欲望卻變得愈加強烈,現在看到滿桌好吃的食物,只覺得食指大動。
“碧桃,快快給我凈手!我要好好地吃上一頓!”
碧桃抿嘴一笑,端過一只銅盆來,倒進莉花水,給蘇小小凈了臉手,正要開動!突然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在門口,一股森然的壓力出現在屋里。
“太子殿下!”如詩和蘇蓮等人恭恭敬敬地俯身下跪,斂容向宣承燁行禮。
宣承燁穿著一件月白的家常服,黑發沒有系成髻,用一條月白色的絲絳挽在腦后,臉上的神色少見的和緩,他看著蘇小小和一桌子的菜,說:“愛妃真是好胃口!這一桌佳肴,不如孤王陪愛妃用膳可好?”
蘇小小心里暗自叫苦,心想,你若是在這里陪我,只怕我原本可以吃下三碗飯的,現在也只能喝一口湯了!但是臉上也只能做出個笑容:“太子殿下大駕光臨,小小真是覺得蓬蓽生輝啊!只是小小的口味清淡這些菜品也不知道合不合太子的口味?”
這倒也是,兩人雖然成親了一段時間,但是太子和小小在一起吃飯的時間卻不多,而且大多數時候都是蘇小小吃得多,宣承燁不過是依例動動筷子,很少見到他有些什么特別喜歡吃的東西。
蘇小小對他的口味完全不知,其實她很想宣承燁干脆說吃不慣自己的小廚房里做的飯菜,或者是公務繁忙,不能陪自己用餐,誰知道宣承燁竟然施施然走了進來。
他走到桌邊坐下來,看了一眼滿桌的菜肴,微笑著說:“愛妃真是會享受,這一桌菜色香味俱全,看了以后孤王也覺得腹中饑腸轆轆!”
“既然如此,太子殿下不如一同用膳吧!”蘇小小向碧桃遞了個眼色。
碧桃有些忐忑地給他也添了一付碗筷,又拿出一雙銀筷來,給宣承燁試菜。
碧桃將每種菜用銀筷拈出來一小撮,放在一個小碟子里,遞給銀魂,銀魂吃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銀魂面色如常,顯然這些菜肴無毒,蘇小小在一旁托著腮靜靜地坐著,心中只覺得無趣得緊,有些菜便得乘熱吃才行,這樣子試完菜后,早已經冷得透了,還有什么好滋味?
蘇小小平素吃什么東西的時候從來不要人試菜,但是如果宣承燁登基后,顯然她再想如同從前一般想要自由自在地用餐,便再無可能。
好容易等宣承燁做了個可以用餐的姿勢,蘇小小拿起玉箸便要開動。
銀魂卻又連連給她遞過眼色,蘇小小愣了一會兒,便明白過來,這是讓上自己給宣承燁布菜。
蘇小小懶洋洋地站起身來:“太子殿下請讓臣妾給您布菜?”她用的是個疑問句,分明就是想讓宣承燁主動開口說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