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胡人的戰車陣突然變化,將盧錫團團圍在里面,駕車的胡卒身邊自有一傳令卒,一會搖旗,一會擊鑼,千變萬化,讓人不得前進。
謝度輕笑一聲,道:“攻傳令卒!”
劉行這邊眸光一定,帶領著數名兵士,沖上前去。
戰車上的胡卒揮舞著斧鉞,兇煞無比,眼看著漢人重來,策馬兵卒突然將車頭對準了漢人沖來,一個漢人士兵還沒來得及跑,被戰車卷入輪下,耳聽著骨碎肉破的聲音,殘忍的讓謝度蹙眉。
:“將軍!快!”只聽車輪下一聲叫喊。
那漢人士兵雙臂緊緊的抱著車輪,將自己的身子卡進車輪中間,一時之間,馬車竟然停了下來,那漢人兵士似乎被攔腰壓過去的,腹部癟著,鮮血流了一地。
:“殺!”謝度策馬奔來,一刀砍在策馬胡卒頭上,足弓一點,飛身上了戰車,手持板斧的胡人面露兇相:“哈!”沖上前來。
謝度瘦弱的身子,在這胡人的相對比下,顯得更加可憐,卻見謝度動作敏捷,手上用劍格擋,側身轉到胡卒背后,一劍刺入他后心處。
:“呃...”胡卒倒地不起,車轅下的漢人士兵早已沒有了呼吸。
謝度眼眸通紅,鼻尖不自覺的就酸了,熱淚滾滾而流,這邊的傳令官一死,胡人車陣大亂,劉行等人見有機可乘,迅速沖上前去。
謝度跳下戰車,伸出瘦弱的小手,蓋在那雙目呲懼裂的眼睛上:“安息吧。”
馬革裹尸幾人歸?
盧錫一見戰車陣被破,策馬就跑。
謝度翻身上馬,兩騎駿馬一前一后在亂軍只見穿梭著,間或有胡人阻攔,謝度再不留情,直接策馬刺向胡人。
:“我只是個文官!你追我作甚!”盧錫一邊瘋狂的策馬,一邊狂喊著。
謝度輕哼一聲,沒有回答,這樣沒有骨氣的人,枉為漢人!
他抓起馬側的弓,自箭筒中抽出箭矢,饒是策馬前行,那雙臂膀還是端正,“嗖”的一聲,箭矢劃破,似乎將空氣劈成了兩半,直沖著盧錫后心而去。
戰馬還在狂奔,盧錫口中“呃”的一聲,滾落馬下,被自己胯下鐵蹄踏了過去。
“噗!”鮮血自口中噴了出去,再無聲息。
這一邊,東府軍隊自后方發起進攻,不過一個時辰,前秦前鋒部隊死傷大半。
裴良策馬前行,長劍上的鮮血溫熱遇上冷刀瞬間凝結,再次遇上熱血,再次冷凍凝結一把長劍沾滿了血污。
梁克眼看著陣眼被破,怒目看向裴良:“這,這是什么陣法!”
裴良冷哼一聲,道:“宰胡人的陣!”
梁克唇間的肌肉無聲的躊躇著,憤怒而驚懼。
裴良狂笑一聲,雙腿一夾馬腹:“殺!”
這股殺氣,讓梁克心間微微一顫,胯下的戰馬不但沒有往前沖,反而后退著,馬頭不安的搖擺。
:“哈!”裴良的鐵劍就在眼前,梁克下意識的舉起手中的雙刃長戟,兩把冷兵器相互撞擊,發出刺耳的聲音。
裴良雙手執劍,狠狠的往下壓,想要將梁克逼下戰馬,梁克勁腰一擺,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將裴良逼回去。
正是相持不下之時,裴良轉腰移到劈在了梁克胯下的馬頭上,戰馬受驚,發出長長的嘶鳴,前蹄向天,梁克雙手拉緊的韁繩,差一點被馬摔倒。
戰馬頭面上被劈的白骨森森,鮮血糊了一眼,有氣無力的眼看就要倒下去。
裴良笑著再次迎上前去,二人本是勢均力敵,可裴良的馬精壯,梁克的馬卻奄奄一息,行動也就慢了下去,一邊怕掉下去,一邊防備著裴良,梁克的動作慢了下去,裴良看準了機會,長劍一指,刺穿了梁克的右臂。
梁克雙手緊抓著長戟,手臂鮮血直流。側目看向身邊,漢人英勇無匹,一個軍卒打不過,就兩個一起圍攻,爭先恐后的圍攻著胡人。
他們的隊伍本就是五胡集合成的,兵士個個是保命為先,哪里還能一敵呢?
鮮血啊,漫天色撒著,山林間的這片空地,轉眼的功夫變為一片人間煉獄,處處焦土,糅合著鮮血和焚燒的味道縈繞在鼻尖。
:“我,投降?!绷嚎耸种械拈L戟無力的滑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右臂上的鮮血一點點,潺潺的流到地上。
裴良大掌一揮,兩個身邊的漢人兵士上前,一左一右,用繩索將梁克捆了個結實。
此一戰,共俘胡人兩萬,活捉前秦大將軍梁克。
另一面赤甲軍和北府軍早已融為一體,苻融領著梁克余下的二十萬兵馬沖出壽陽,意欲支援被困洛澗的梁克,卻在半路上突遇事先埋伏在此的兩股兵馬。
隊伍左側便是濤濤淝水,右邊是山林,如此狹路相逢,除非一方讓路,否則,另一方是絕對無法通過的。
謝元清面前,堆放著一丈多高的麻袋,將這條路堵了個嚴實。
謝元清領著北府軍,身邊的副將吳爽越出眾人,喊陣道:“來者何人,阻攔我軍去路!”
苻融心中暗笑,眼前謝元清的部隊約莫著不過三四萬,他轉頭看看身后綿延數里遠的隊伍,笑道:“小兒,你爺爺我忙著,沒時間與你磨蹭,現在滾開,我放你一條生路?!?
謝元清來此本就是阻攔,拖延時間的,怎么會輕易放他離開,只見他悶不做聲,卻也沒有讓開。
吳爽亦是面帶笑意,卻不讓路。
前秦大將張浩大笑道:“這小兒,莫不是個啞的?”
慕容垂笑著沖苻融拱手道:“督帥,不如我等順道取了這小兒的隊伍,擴充軍隊,陛下定然歡欣?!?
苻融搖頭,低聲道:“當務之急乃是援助梁將軍,哪能在這耽誤時間?!?
他揚聲道:“小兒,讓開路?!?
謝元清笑意盈盈的道:“我軍在此卸裝糧草,督帥大人還請稍后?!?
苻融微微蹙著眉,眼看著剛才停下來的漢人兵士,有條不紊的繼續從身邊的車上往下卸著一代代的糧食,偶有麻袋破裂,灑出滿地瑩白的米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