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亦往后退了一步,站在凌煙的身后,目光呆滯的盯著木槿的方向。木槿激動的朝前走了幾步,木亦卻無意識的抽出了手中的刀,明晃晃的銀光,木槿的心就像掉入了冰窖。她的胞弟居然朝她揮刀,教人如何不心痛。
更讓木槿心痛的是,都是因為她沒有做到一個胞姐的責任,才讓木亦變成這個樣子的,都是她的錯,如果可的話,她情愿受罪的是她。
“昏月?哦,不,應該叫你木槿是吧”,凌煙譏笑的語氣,手指把弄著胸前垂著的頭紗,透過素白的頭紗,木槿隱約可以看到她唇角的不屑。
木槿努力做出鎮定的樣子,身子站的筆直,可是隱在袖子中的手,卻顫抖的厲害。
“木槿,你知道嗎?其實早在澹臺府的時候,我就覺的你不是澹臺氏那個蠢貨,所駕馭的了的”凌煙退身到木亦的身邊,手指劃過木亦的臉頰,木亦一動不動的,就像是一個木偶一樣,她的腳踩在小綠的骨灰上。
“其實這個女人不是我殺的,是你這可愛的弟弟殺的,其實我也沒有想到,我只是將操縱術的口訣教給他了,沒想到他第一次使用就這么成功,嘖嘖嘖”
凌煙朝木槿假意夸獎道,“木亦真是個奇才,假以時日,定會將這操縱術練的爐火純青,難道你不以他引以為傲嗎?”
引以為傲?她還真敢說。
“哦,是嗎?你就這么自信你能控制得了?千璃宮的少護法”醇厚而又邪魅的聲音響起,夜色的一角,北澹寒城穿著一身月牙白的錦緞長袍,靜靜的立在不遠的地方。
他慢慢的朝木槿他們的方向走去,木亦立馬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就像一個隨時都要撲上去的猛獸。看到這里,木槿的心隱隱的痛,她輕聲喚道,“木亦,你看著我,我是姐姐”
木亦的身子一滯,慢慢的看向木槿,她以為自己的呼喚是有效的,可是她還沒開口,就聽到木亦冷冷的開口道,“你是誰?我不是認識你”,然后又兇狠的瞪著北澹寒城。
伊允諾的眸子低沉,他臉色很不好,怎么走哪都有他北澹寒城,可是北澹寒城呢,對于他的敵意卻熟視無睹。挑釁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不再看伊允諾,而是對著凌煙淡笑道,“不知道少護法是想要什么東西?其實我們可以做筆交易,你大老遠來東云圣都,也不容易吧?”
凌煙的手在木亦肩上一搭,木亦立馬就失去了生命般,木訥的站在一邊,她看向北澹寒城的時候,同樣輕笑出聲了,她并沒有因為北澹寒城看出了她的身份感到緊張,相反的,倒是有了幾分明白人說明話的坦蕩。
她止了笑聲,很隨意的說道,“太子就是太子,果然懂得事故,但是呢,我-不做交易,木亦可是我從澹臺氏手上搶過來的奇才,而且,再說了這木亦不是你們送出去的嗎?怎么?現在想要了?”
繼而,她看著木槿道,“木亦又不是東西,你們想要就要,不想要就送人,你們有考慮過木槿,一個做姐姐的心情嗎?”
木槿并沒有被凌煙這句話所干擾,凌煙這么在明目張膽的挑撥離間,她要是真動怒了,才是中了她的圈套。不過她這會在想,千璃宮?就是那個與世隔絕的神秘境地?
千璃宮到底是個什
么地方?她可不相信凌煙說的無意而為,上次在澹臺氏的密室中,親口說的煉藥,可能只是一個魚餌,但是澹臺氏卻遲遲不做動靜,那么之后一品樓遇刺的事,應該也是千璃宮的人所為,看來如果她不動手的話,澹臺氏也難逃一死。
他們既然抓走了木亦,就沒有要送回來的道理,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必然是有其他的目的存在,不然他們不可能大老遠追到這來。
想到這里的時候,木槿心里松了口氣,起碼目前的木亦是沒有生命危險。收起手里的針,雙手環胸抱著,擺出懶洋洋的姿態,不屑的看著凌煙,一言不發。
木槿突然來這么一出,凌煙實在摸不清她到底再想什么,北澹寒城看著木槿擺出的姿態,心里不禁的會心一笑,默默的站在她的背后,絲毫沒將伊允諾憤怒的眼神放在眼里,自動忽略。
“木槿,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你不想救木亦了嗎?”凌煙看著木槿不屑的樣子,心里忽然有種發毛的感覺。
“我在等你開條件呀!反正我下午休息夠了,我有的是時間”木槿重新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不驕不躁,安安靜靜的等著,仿佛是在看別人的事。
相反來說,凌煙這會有點慌了,局面根本就沒有朝她預想的方向進行,上面交代的是要將木槿帶回千璃宮,可是看現在的情形,好像是不大可能的。
忽然,凌煙長袖一揮,身后的游湖上突然顯現出兩個被捆著的人,兩個人的身子已經沒入一半了,而且還在持續的下落。
木槿定眼一看,那不正是出來找小綠的三順和四順嗎!果然她猜的沒錯。可是看凌煙現在的目的,好像是起了殺心,可是她卻遲遲不開條件,要是她再跟她僵持下去,恐怕三順和四順也得死在她手上。不行,她管不了那么多了,答應了安伯要把他們帶回去,就一定要做到。
素手空翻,十幾枚銀光閃閃的細針,就直直的朝她面門射去,木槿大刀一揮,只聽一陣連續的“叮叮”聲,所有的細針盡數被打落在地。
木亦的眼神狠狠的盯著木槿,就那么一瞬間,木亦的刀忽然掉在地上,整個人直直的躺了下去,再無知覺。凌煙一驚,不禁質問道,“你對他做了什么?”
“你覺得你配用質問的語氣跟我說話嗎?”話沒說完,木槿就拔出袖子中的短匕首,沖了上去。凌煙一頓,對三順和四順的控制就松了半許。
北澹寒城立馬出手,趁著凌煙沒有防備,順利的將兩人從她手中救下,凌煙雖然心中一驚,可是她也顧不上,反正也是兩個不重要的人,而且這邊的木亦不知道中了木槿的什么東西,她對他的控制竟然絲毫沒有作用。
木槿每一次的出手,都帶著狠勁。伊允諾雖然沒有幫忙,但是他知道木槿肯定不希望他去插手這件事,所以他便上前將倒在地上的木亦扶起,該救的都救了,現在只需要逼著凌煙解開木亦身上的咒印。
兩人的身手不分上下,相比之下,凌煙的功力還在木槿之上,可是木槿這種狠勁的近身打法,讓凌煙根本沒辦法施展,只能是一味的躲閃。
當木槿的匕首劃過凌煙面上的輕紗,她立馬敏捷的朝后閃躲,并且趕緊捂著自己的臉,好像生怕被人看見似得,她縱身一躍,跳進了
冰冷的游湖了,很快便沒了身影。
這時的三順和四順也悠悠轉醒,身上的冰冷讓他們渾身一震,他們不是在找小綠姑娘嗎?怎么睡著了,而且衣服怎么也濕了?
他們倆互相看了一眼,才開始打量著周圍,看到了木槿、看到了那個美的不像話的伊公子,還有一個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公子,渾身冷傲的氣質,讓他們感覺到自己無比的卑微,他就好像一個自帶圣光的王者一般,有一種讓人臣服的壓力。
他們倆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躲到木槿跟前去,怯怯的喊道,“公子,對不起”,木槿沖他們淡淡一笑,安慰道,“沒事,你們倆先回去吧,被讓安伯等急了”
“是,公子”兩人齊聲應道,便正欲離去,木槿看著他們濕漉漉的衣服,不禁皺了一下眉,“等一下!”兩人疑惑的轉過身,不解的看著木槿,只聽她說道,“回到府上后,記得叫安嬸熬些姜湯,你們倆喝些,別著涼了”
兩人一愣,他們這皮糙肉厚的乞丐花子,是第一次聽到別人關懷他們,會不會著涼的這種小事,眼眶怎么有些濕潤的感覺?三順朝木槿點了點頭,笑道,“知道了,謝謝公子”
四順也跟著道了謝,倆人這才離去,木槿這才顧及起木亦。木亦的頭靠在伊允諾的肩上,木槿取出銀針,扎在他的后腦勺的位置,木亦的雙眼驀然睜開,木槿見他睜開了眼,立馬就將銀針拔了下來,木亦他又慢慢的合上了眼。
剛才木槿是故意攻擊凌煙,這樣木亦才會出手阻攔,然后才會瞪著她,之后就順理成章的中了木槿的催眠術,這催眠術木槿之前在癩子身上使用過一次,可是效果就不一樣,木亦只是昏睡,而那癩子卻表現的不堪。
果然相由心生。
“阿槿,我們也先回去吧”伊允諾扶著木亦的身子,朝木槿說道。木槿搖搖頭,擔憂的看著木亦道,“我想先送木亦去醫館,找葉子吟”
伊允諾覺得這樣也好,畢竟他們對木亦的身體情況還不了解,先去醫館看看情況再說,他正準備走的時候,木槿卻沒動,而是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塊干凈的方帕,走到黑灰的跟前,蹲下身子,用手輕輕的將灰燼攏在一起,然后抓起來放到手帕中。
木槿將手帕扎了起來,北澹寒城從她手中將手帕奪了去,又不知道他手上什么時候多了一個盒子,他將小綠的骨灰放了進去,然后遞給木槿道,“這里面還有小紅的骨灰,我從于大人哪里,以你的名義將尸體取出來然后火化了”
她的手黑黢黢的,就僵持在半空,呆呆的看著北澹寒城,怎么心里突然有種感動,她還在想今天走的時候忘記問于大人討要小紅的尸體,沒想到北澹寒城居然周到的已經把骨灰盒都做好了,他怎么可以這么關心她的事,說好了要形同路人的。
她這才注意到北澹寒城身后站了一個人,木槿朝他看了一眼,什么感覺都沒有,可是那人卻是神色一僵,朝木槿恭敬的行拜一禮,并且對木槿呼道,“十戈參見槿宮主”
伊允諾眸子瞇著,散發著危險的光芒,北澹寒城這是什么意思,居然讓十戈叫木槿為槿宮主,他好不容易奪去到的宮主之位,難道要還給木槿?他伊允諾可不相信他北澹寒城是一個愿意放棄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