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退下,沒本宮的命令任何人不許現身。”音落,夭華瞬間飛身朝前方的峽谷而去,眨眼消失在前方。
跟在夭華後面的魔宮中人領命,馬上訓練有素退下,於相反方向消失在雨幕下。
峽谷上,悄然折回的黑衣人在這時忽然動手,周圍在烏雲到來前都已準備妥當。
站在峽谷的入口處,沒有隨烏雲一道走入峽谷的幾人,突然隱約聽到一些雜亂的聲音,並感覺到地面震動,本能地快速掃視四周與仰頭往上看時只見一塊塊大石直直從上方滾落下來。
幾人登時不免一驚,面色倏變。
烏雲卻好似毫無所覺,依舊冷冷看著倒在地上捱了一掌後不斷吐血,但還是沒有動的夏侯贏。
夏侯贏顯然也感覺到了地面的震動,與看到烏雲身後方的入口方向和蕭黎剛纔逃走的出口方向都不斷滾落下大石,並緊接著聽到一聲聲相繼響起的哀嚎聲,顯然有人被大石砸到了,畢竟峽谷險要的地勢擺在這裡。看來,真是連老天都想讓烏雲給他夏侯贏陪葬,在這裡又來一場地震。
“少主,快走。”好不容易避開滾落的大石,迅速進到峽谷裡面的人,頓時急忙對烏雲道,想勸烏雲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烏雲仍舊不爲所動。
還在繼續滾落的大石,很快嚴嚴實實堵住出入口。
被大石砸到的最終沒能成功避開大石的人,轉眼葬身在大石底下,被大石活埋。
與此同時,峽谷出口方向的外面,還在繼續逃離的蕭黎在突如其來的強烈地震中止不住一個踉蹌,狼狽跌倒,隨即本能地轉頭往回看,呆了下後忍不住大笑特笑起來,只見她剛逃離的後方那峽谷的出口已然被地震中密密麻麻滾落的大石堵住,夏侯贏別說想追她了,此時是否已經被大石活埋在裡面都不一定。報應,這絕對是他的報應,他活該,可即便如此也不解她心中之恨。
下一刻,蕭黎咬緊牙爬起身,在瓢潑大雨下一瘸一拐地接著離去。
峽谷上,悄然折回的黑衣人在順利封鎖住峽谷兩邊的出入口後現身,各個訓練有素,頃刻間分成兩批分別立於峽谷上方的兩側,居高臨下俯瞰向底下已被死死困住的幾人,並各個手持弓箭,蓄勢待發,只等一聲令下就將底下被困的人全都射成馬蜂窩。
被困在底下的人再度驀然仰頭,面色又是一變。
躺倒在地上的夏侯贏,不用仰頭也看到了峽谷上突然冒出來的兩行黑衣人,閃電雷鳴間只見峽谷上冒出來的兩行黑衣人如兩排黑影出現在那,手中的箭箭頭泛著銀白色寒光。
夏侯贏先是一愣,後禁不住失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越發激烈地咳嗽,沒想到烏雲竟然也有這一天,眼下這一切全部結合起來終於已經再清楚不過,這分明是明鬱用他爲誘餌設下的引烏雲上當的計,而非又地震了,難怪他之前能那麼輕易地帶蕭黎逃離。
“烏雲,你我之間的恩怨,也是時候做個徹底了斷了。”伴隨著話,明鬱在這時緩步現身。
被困在底下的烏雲身後的人頓時越發戒備,握劍的手也越發收緊。
“確實,是該做個徹底了斷了。”
明鬱不再多廢話,當即手揮下,命對面與兩側的黑衣人立刻動手。
黑衣人明白,立即再次推大石下去。整個峽谷,事到如今不管是入口還是出口都已被前一刻推落的大石堵死,中間再推下大石,被困底下的人都得被活埋不可。
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夏侯贏雖然並不懼死,也已經很清楚知道自己逃不過今晚,但眼見密密麻麻的大石快速從自己正上方滾落下來,背後還是止不住馬上冒出一層冷汗,心跳也不受控制加快。
一道比較靠邊的靠近已經被堵住的入口處的黑色身影,藉著黑夜、暴雨及大石的掩護,在親手推下一塊大石後人跟著躍下去。
微小的動靜,眨眼間的事情,再加上靠邊的位置,絲毫沒引起還在做事的其他黑衣人的注意。
落下的大石,速度之快,數量之多,凌厲之聲不絕於耳。
忽然,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落下的大石距離底部約一兩丈之際,一道異常渾厚的內力猛然從底下發出。下一瞬,好似火山爆發時巖漿被噴射出的剎那,落下的大石被逆向震飛,部分與巖壁摩擦甚至火光四濺,一道白色的身影同時飛身而出。
藉著黑夜、暴雨及大石掩護的那道落下的黑色身影,電光火石間眼疾手快地一把扣住巖壁,穩定住身體,並屏住呼吸,如一道沒有生氣的黑影一樣覆在巖壁之上不容人察覺,隨即在震飛出去的大石若天女散花般重新落下的時候閃電般飛身靠近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夏侯贏,並在過程中利落地解決了來不及跟隨那道白色身影飛身出去的殘留峽谷下之人,各個都一刀斃命,繼而迅速點了夏侯贏身上的穴道,穩定住夏侯贏的心脈,帶著夏侯贏險險閃躲開大石。
峽谷上還在繼續不斷推大石的黑衣人完全不料被困底下的人竟然還能上來,在推下去的大石被突然震飛上來的剎那都不免一驚,同時也不免被腳下的震動一晃,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震飛上來的大石已然如天女散花般從各自的頭頂上方密密麻麻砸落下來,一時哪還顧得了峽谷下面的情形。等好不容易避開砸落下來的大石,撿回一條命,手按著受傷的傷口往下看時,
受傷的傷口往下看時,底下的峽谷早已被重新砸落的大石鋪了厚厚一層,絲毫沒看到其他人再上來,看來不用想也能肯定其他人都已經被大石給埋了。
等在峽谷上的明鬱,幾乎在烏雲飛身而出的剎那動手,此時早已經不知道在半空中交手了多少個回合。
既然只有烏雲一人上來,其他人都已經被大石埋在峽谷下,峽谷上一干多多少少受傷的黑衣人馬上不再顧峽谷底下,立即訓練有素的進行第二輪準備,拉弓上弦,鋒利的箭頭一致對準半空中還在與明鬱交手的烏雲。
躍身下去救了夏侯贏,但並沒有帶夏侯贏上來的那道黑影,趁著這個時候飛快地將夏侯贏捆綁在峽谷底下鋪就的那層厚厚大石上的巖壁邊,再用多準備的那件黑衣蓋在夏侯贏的身上,就丟下已經昏迷過去的奄奄一息的夏侯贏悄然上峽谷,無聲無息站到一干拉弓上弦的黑衣人後方,又與一干黑衣人混合在一起,真假難辨。
半空中交手中的明鬱與烏雲,明鬱旋即一掌與烏雲正面對上,借力分開,就落到底下黑衣人的後面,命黑衣人動手。
所有黑衣人領命,手中的箭就馬上對還在半空中的烏雲射出,“嗖嗖嗖”的聲音頃刻連成一片。
烏雲面無表情地反手一揮,於半空中利落地一把斬落迎面而來的利箭。
黑衣人一箭射出,第二隻箭就即刻搭弓上弦。
一個一襲紅衣之人,在這時出現在對面的峽谷上,身旁亦步亦趨地跟著一個爲她撐傘的人,暴雨狂風中衣袍被大風狂肆地吹起,赫然就是“夭華”。接著,只見出現在對面峽谷上的紅衣女子站定腳步後,手一擡,接過身旁爲她撐傘之人快速送到她手裡的弓箭,也搭弓上弦,箭頭同樣對準了烏雲。
烏雲一眼看過去,狂風暴雨再加上隔著這麼遠的距離,絲毫看不清紅衣女子的臉,更別說看清她臉上的神色了,但那襲紅衣在猛然入眼的一剎那腦海中已止不住再度涌現出好不容易壓制住的之前的種種畫面,尤其是“她知道了真相”這一點更是如匕首一樣狠狠拔出來再又狠狠插入到他心口,並如大石般壓得他難以呼吸。
霎時,儘管是在此時此刻這樣的情形下,但烏雲還是被腦海中再涌現出來的畫面給席捲進去,半空中的身形不覺一晃。而幾乎同一瞬間,鋒利的利箭從對面峽谷上射過來。
明鬱手中不知何時也已經握了把弓箭,利箭的射出與對面峽谷上射過來的箭幾乎不相上下,同樣朝著烏雲而去,凌厲之聲破空而出。
烏雲被腦海中涌現的畫面及心痛所困,一時反應不及,剎時被兩隻利箭同時射中,抑制不住吐出一大口黑血,並如驟然折了翼的鷹從半空中墜下來,落地後還止不住倒退數步。
明鬱冷笑,箭上都塗了最致命的劇毒,就算烏雲再怎麼有能耐,也要有這個命逃出這裡才能去解毒,“呵呵,烏雲,你不妨再好好看看對面之人是誰?這世上,也就只有她能亂你的心,讓你輕易上當。”音落,只見對面峽谷上爲紅衣女子撐傘之人將傘挪開。
下一刻,又一道閃電劃破雨夜。
在沒有了傘的半遮擋下,紅衣女子的臉赫然被照亮,壓根不是夭華。
烏雲先是面色一變,緊接著惱怒,最後失笑。確實,這世上只有她能亂他的心,也只有她能讓他輕易上當。或許只有他死了纔是對知道真相的她的最好解脫,但明鬱也必須得死,他決不允許這樣一個心機沉沉的人留在她身邊算計她。
“烏雲,事到如今,你是自己自盡,我留你一個全屍,還是再要我親自動手?”
“就這麼點毒與傷,你真以爲你已經贏了?”
“這麼說來,你是選擇後者了?也好,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親自送你上路。放心,現今世上知道當年那個秘密的人現在就只剩下你我。只要你死了,她同樣這輩子都不會知道那個真相。”微微一頓,明鬱止不住愈發冷笑,“對了,不妨告訴你那夏侯贏其實什麼也沒寫,這下你死也能死得稍微安心點了吧?”話落,明鬱示意黑衣人都退後,接著再次搭弓上弦,對準烏雲倏然射出。
烏雲頓時反手一把拔出身上所中的兩隻箭回敬給明鬱,再封住自己身上的穴道,阻止身上中的毒擴散開。他剛纔說的,是真的?夏侯贏真的什麼都沒寫?她現在壓根還不知道?
三支箭瞬時在半空中交匯,同時折斷,火光四濺。
明鬱已經在箭射出的同時飛身上前,猛烈的一掌幾乎在箭折斷的瞬間近距離隔空打向烏雲。
一夕間,兩人再度交起手,濃烈的殺氣伴隨周身。
近百餘招後,明鬱毫不留情地一掌狠狠打在漸漸趨於下風的烏雲身上,並緊接著第三次搭弓上弦,於半空中對準下落的烏雲,殺氣騰騰。
烏雲在落地的前一刻倏然一個空翻,險險避開飛射來的利箭,又是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黑血。
明鬱緊追而至,兩個人又一度在半空中凌厲交手。
雨還在下。
烏雲儘管已經封住身上的穴道,但如此交手,一再運功,毒素在剛纔就已經不可避免地蔓延開來的情況下顯然越發加快速度,再加上身上的傷,這次不到三四十招便敗了下來。
忽然,再對上一掌分開後明鬱反手吸氣散落在地的那些箭矢,在身前組成一堵“箭牆”,繼而運
”,繼而運足內力一掌將箭牆猛然打向對面的烏雲。
烏雲倒退一步,剛運功準備抵擋,又是一口黑血吐出,身體還明顯一晃。
就在這時,之前神不知鬼不覺下峽谷去救了夏侯贏的人飛身上前,如一道黑影一般在烏雲就要被萬箭穿身的千鈞一髮之際帶烏雲閃躲開。
明鬱剎時瞇眼,雙眸凌厲勝箭,但隨即卻是面色一變,從對面那雙眼睛中驀然認出了黑影是誰。
烏雲同樣面色一變,黑眸中閃過絲難以置信,倏然側頭看向救了他之人。
黑影隨後一把推開烏雲,翩然落下地去,當著明鬱的面不緊不慢扯下臉上的蒙布,蒙佈下的臉沒有一絲表情。事實上,她早就已經到了,就因爲很想看看他們兩個人之間到底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故隨便殺了兩名黑衣人,一名取而代之,一名取其黑衣,但可惜這麼久下來也沒聽到多少,實在讓人失望,不過至少已經可以肯定是的“明鬱已經知道當年的事”,可是他竟然也想瞞著她。
烏雲在被夭華推開後,踉蹌落地。她什麼時候混到黑衣人當中的?剛纔的話她都聽到了多少?他實在太大意了,竟一點都沒有發現。那夏侯贏呢?既然夏侯贏什麼都沒寫,她那日在船上只是誆他,她今夜豈會眼睜睜看著夏侯贏死?想到這,烏雲又是面色一變,接著一個轉身就要馬上飛身下去看看。
夭華沒有回頭,但腦海彷彿也長了眼睛似的,腳尖登時一勾,勾起落在地上的一隻箭,再反手一揮,利箭就猛然從烏雲身前劃過,並伴隨著兩個字冷硬如冰砸下,“別動!”
明鬱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衣袖下的手緊緊鬆鬆如此反覆數次後落下地去,對著夭華神色堅定,“華兒,不管你剛纔聽到多少,我對你的心到底怎麼樣這點從來都毋庸置疑,所以你之前說的一切我都不接受,你如今仍是我明鬱名正言順的妻子。至於我和他之間的恩怨,你不要插手,今夜我定要與他做個徹底了斷。”
“除非你拿當年的真相與本宮交換。否者,本宮非插手不可呢?”當年的感動早已經被時間洗去,愧疚在這一刻也已然消失殆盡,夭華冷冷一笑,對明鬱再沒有任何感情可言,不管他說什麼。
“若非有不得已的苦衷,又何必如此瞞著你。華兒,你只要相信我,我絕不會傷你……”
“不,本宮早已經不信任何人,只信自己。既然你不肯交換,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還有,本宮說出的話從來沒有收回來的,不管你接不接受,你給本宮記住這一點。”話落,夭華髮出信號。
烏雲在這時再次準備下峽谷,絕不能讓夏侯贏活著再落入夭華手中,剛纔飛身上來的時候同樣以爲夏侯贏必死無疑,想讓他就這麼被活埋在這,但卻沒料到夭華的出現。彷彿每次總是差那麼一點點,真的已經夠了。
“你還真是不予餘力了。”剎那間,又一支箭在烏雲的身前劃過,帶著凌厲的破空之聲。
但還是擋不住烏雲的腳步,烏雲就要飛身下去。
“今夜,沒我的允許,你不能帶他走,包括夏侯贏。”明鬱看在眼裡,話音剛落後就命黑衣人先下去找到夏侯贏與殺了夏侯贏,並命對面峽谷上的人做好準備,抵擋即將到來的魔宮中人。眼下,烏雲已經受傷,他則人多勢衆,由他擋著夭華,夭華絕對救不了烏雲。既然如此,已沒必要拿夏侯贏來挾制烏雲,同時不能讓夏侯贏再落入夭華手中,夏侯贏確實已沒有存在的必要。
利箭擋不住烏雲,已然迅速對烏雲出手的夭華,眼見明鬱派黑衣人下去殺夏侯贏,就一個抽身準備下去將夏侯贏帶上來再說。
明鬱飛身抵擋。
得了空隙的烏雲,再準備下峽谷。
峽谷地勢十分險要,若非輕功極高之人很難輕易下去與上來。這也是之前烏雲飛身上峽谷時,但其他人卻沒有跟在烏雲身後上來,最終被夭華殺死在峽谷底下與被重新落下的大石埋葬的主要原因。此刻,明鬱雖然命黑衣人下去,但黑衣人要最終到達峽谷底下卻還需要一點點時間,沒有那麼快。可烏雲不同,儘管他現在又中毒又受傷了,可要下去還是很快。夭華當即與飛身阻擋的明鬱對上一掌,就再阻烏雲。
明鬱薄脣不覺再度一勾,借夭華轉頭阻烏雲,趁機對烏雲出手。
轉眼間,三人在峽谷上交手,互相制約,不管是夭華還是烏雲都難輕易抽身,下去的黑衣人則攀著巖壁繼續下去。
夭華並沒有後悔剛纔貿然出手救烏雲,因爲她如今還不能讓烏雲死,絕對不能。至於夏侯贏,剛纔救了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昏迷過去了,她又不想漏過明鬱與烏雲之間的任何對話,所以纔將他暫時留在峽谷底下,沒時間送他先到其他地方去。
數十個回合後,看到夭華髮出的那道信號的魔宮中人終於趕到。
對面峽谷上的人,此時早已經不止剛纔冒充夭華的那個紅衣女子與那個撐傘之人,一看到到來的魔宮中人後就按明鬱的命令攔截。
片刻,峽谷上已經混戰成一片。
“明鬱,本宮今夜不妨將話都撂在這裡,如果那夏侯贏真的死了,從今往後本宮與你便是敵人。”夭華霎時再一次試著抽身,想下去救夏侯贏,但還是失敗。
“不管你說什麼,總之他們兩個今夜都必須得死。若因爲這樣,你真要
樣,你真要與我爲敵,那就親手殺了我,我絕無怨言,也絕不還手。”明鬱還是分毫不退,他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會爲了烏雲殺他。不管他當年曾做過什麼,他對她的心怎麼樣,她在名劍山莊那兩年難道還不清楚?可她這段時間來又都是怎麼對他的?
夭華怒極,算算時間那些黑衣人此刻已差不多快到峽谷底下了,她再不趕快下去就來不及了。
忽然,趁著明鬱阻攔夭華,不讓夭華抽身,烏雲運足內力一掌襲嚮明鬱。
而明鬱一邊阻攔夭華,一邊趁著夭華拖住烏雲,幾乎同時一掌襲向烏雲。
夭華剎時抓住這一時機,同樣一掌襲嚮明鬱。眼下烏雲已經受傷加中毒,最大的威脅只是明鬱,先對付了明鬱再說。
明鬱早有防備,瞬間風馳電掣般一閃,隔空打力地將夭華與烏雲兩個人的內力往峽谷邊一卸。
融合了夭華與烏雲兩個人的渾厚內力,霎時一道猛烈的閃電打在峽谷邊。
下一刻,峽谷邊的巖石全部破碎斷裂,轟然坍塌。
夭華面色一變,緊接著感覺到整個地面都極爲劇烈的一震,是坍塌的巖石一起墜地後帶起的。之後再看去,整個峽谷都已被全部掩埋,就連前一刻剛奉命下去的黑衣人也都被活埋在底下,無一倖免。
烏雲將夭華臉上的變化全都收入眼底,這一瞬間的變化她騙不了他,之前在船上真的差點就上了她的當,幸好只是虛驚一場。
明鬱同樣將這一幕都看在眼裡,犧牲下去那些黑衣人對他來說根本無所謂,現在就只剩烏雲了。
明鬱隨即收回視線,再冷冷看向對面的烏雲,黑眸中的殺氣有增無減。
夭華衣袖下的手已是緊握成拳,一瞬間恨不得殺了明鬱,他們兩個明明都是恨不得置對方於死地的死敵,但在這件事上竟如此一致。而他們都知道,就是偏偏都不想讓她知道,實在是可笑、可恨。
“華兒,你讓開!”
“明鬱,今夜就讓本宮好好領教領教你的武功。”夭華徹底面無表情。
“這麼說來,你是真要護他了?那好,也讓我看看你這些年身體恢復得到底如何,有沒有勝過當年沒受傷之前。”夭華對烏雲護,儼然讓明鬱妒火中燒,任何一個男人也無法忍受。
明鬱的話,與在夭華傷口上又灑了把鹽無異。當年的一切,就算夭華多年來再怎麼刻意迴避,從不去提,也不代表夭華已經忘記。相反,一切都還牢牢刻在夭華心中,永遠無法磨滅。而這些,又無時無刻不在從側面提醒夭華,救烏雲只是爲了孩子而已。對烏雲的一切都只是演戲,斷不可能再有任何真情。
夭華沒有接話,直接用行動回覆明鬱。
明鬱接招。夭華如何毫不留情,他就同樣毫不留情,想讓夭華切身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
對面的峽谷上,雙方此時已差不多兩敗俱傷,地面上血流成河,又被狂風暴雨很快沖刷。
烏雲在這時得以長時間喘息,連忙強行運功再壓制體內已擴散的毒,但不想反被毒反噬。
夭華與明鬱的武功奇虎相當,兩人在此之前身上的傷都已經完全恢復,一時儘管越打越激烈,但還是難分勝負。
半響,對面峽谷上剩餘的魔宮中人不敵又一批到來的黑衣人,全軍覆沒。
黑衣人在解決完了魔宮中人後,迅速飛身到夭華與明鬱打鬥的這邊峽谷。
“殺了他。”明鬱一邊繼續與夭華交手,並拖住夭華,一邊就頭也不低地對底下的黑衣人命令。
黑衣人領命,當即對烏雲動手。
夭華餘光看在眼裡,立即毫不猶豫地轉身準備去救烏雲。
夭華在這個時候轉身無異於給了明鬱莫大的機會。明鬱並不想傷夭華,從來不想,可她如此護烏雲,此刻還這麼不顧自身安危地就馬上去救烏雲,赫然把烏雲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對已然妒火中燒的明鬱來說分明是火上澆油。明鬱毫不留情的一掌就從夭華的身後狠狠打向轉身的夭華。
夭華實際上不過虛晃一招,心中再清楚不過烏雲就算再怎麼中毒與受傷,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被黑衣人給殺了。還是那一句話,永遠別忘了他是誰。霎時,夭華殺明鬱一個回馬槍,瞬間快若閃電地轉身,一把扣住明鬱襲向她的那隻手手腕,同時另一隻手一掌回敬給明鬱,就毫不留情地打在明鬱胸口,繼而再一把扣住明鬱的頸脖,挾持住明鬱,“全都給本宮住手,不然本宮殺了他。”
一系列的變化,前後不過眨眼的時間。一干黑衣人反射性地回頭,一時甚至反應不過來。
“走。”夭華繼續挾持明鬱,接著再對烏雲冷冷丟出兩個字,“跟上。”
明鬱不料夭華剛纔想去救烏雲的舉動只是引他上當,對於眼下這樣的局面一時也有些反應不及,但還是能清晰感覺到夭華身上發出的那股殺氣,就好像她剛纔打他的那一掌一樣,她絕不是說說而已。
烏雲虛弱、咳嗽地跟上去,薄脣若有若無輕勾。
黑衣人頓時不敢輕舉妄動,各個謹慎地跟在後面,隨時準備伺機救明鬱。
明鬱沒有說話。
順利出了峽谷後,夭華命所有黑衣人全都止步。
明鬱沒有回頭,所有人身上都已經被淋得溼透,“我們爲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夭華嗤笑,猶記得烏雲好
記得烏雲好像也問過這句話,可他們在背後想方設法瞞著她,殺她唯一能從其口中得知真相的人的時候怎麼不想這個問題?偏偏就要把這個問題推到她身上?忽地,夭華又是一笑,“既然你如此問本宮,那好,明鬱,本宮突然改變主意了,今夜先不殺你,但你給本宮等著。”話落,眼疾手快地點了明鬱身上的穴道,夭華就鬆開明鬱,就一個躍身去到烏雲身邊,一邊一把扣住烏雲的肩膀,一邊當著明鬱的面就吻了一下烏雲的側臉,繼而對著明鬱回眸勾脣,帶著受傷中毒的烏雲在衆目睽睽下離去。她不殺他,這纔是對他最好的報復。
烏雲一直跟在挾持明鬱的夭華後方,同時在跟在最後的黑衣人前方,所以儘管夭華一時突然鬆開了明鬱,但有夭華在中間擋著,後方面對突如其來的變化的黑衣人還是不敢貿然上前,直到夭華帶著烏雲離開後才飛快近到明鬱身邊,解了明鬱身上的穴道。
明鬱身上的穴道解開之時,茫茫無際的雨幕下,黑夜中,前方哪還有半點人影。
明鬱怒極,周身猛然燃起一團火,剛纔她離去前的那一幕更是清晰迴盪在眼前,可惡。這就是她對他的報復?報復他殺了夏侯贏?“追,馬上給我追,追不到人你們也別回來,滾……”
黑衣人心驚,連忙拱手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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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帶著烏雲離去的夭華在一處破廟停下。
破廟內又黑又亂,烏雲還在不停地咳嗽,同樣沒想到夭華會在最後一刻不殺明鬱,但她最後的舉動又已經明確了她絕不是突然對明鬱心軟。
烏雲雖然覺得可惜,但並不說什麼,一來夏侯贏這次真的死了,二來說了也無法改變夭華的決定。只是,夭華此時似乎有些異乎尋常的平靜,她真的可以對夏侯贏的死這麼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