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華毫無所覺,繼續昏迷著,在這麼一連番的情況下,又是重傷,又是武功被封,再又是中毒,便是鐵打的身子也有些扛不住。
烏雲並沒有想怎麼樣,只是這麼摟著夭華,安安靜靜一刻就好。
時間悄然流逝,也不知具體過了多久後,平靜了一陣的外面忽然又隱約傳來聲音,好像有什麼人被抓住了。
烏雲凝神聽去,很快聽出來是先前押著夭華與容覲的那兩個人被人抓了,另外還依稀聽到了百里清顏的聲音,果然如他所料,確實是百里清顏,他太小覷百里清顏與蕭恆了,這麼快就被他們給找到了這裡來。至於明鬱的聲音沒有聽到,暫時還不好完全肯定明鬱是不是也在外面。
再聽了一小片刻後,烏雲動手將夭華身上的衣服穿回去,必須儘快離開這裡才行,沒辦法完全肯定被抓住的兩個人最後會不會供出這裡來,決不能繼續留在這裡冒這樣的險。但由於一手抱著小奶娃,夭華又昏迷著,整個人軟綿綿的,沒有他的手攬著就會朝地上倒去,烏雲爲夭華穿上衣服的舉動不免顯得有些困難,試了幾次後還是不行,無形中反倒像是在夭華身上摸來摸去了。
夭華畢竟非一般人,儘管身體虛弱,但在過了這麼段時間後,此刻在烏雲的一再舉動下警覺性極高地倏然醒了過來,立即就察覺到了烏雲的手在她身上“亂摸”,並且還察覺到自己此刻的後背還完全裸露著,緊貼著烏雲的身體,頓時反射性地予以反擊。
但夭華的速度快,烏雲的速度更快,幾乎在夭華動的一剎那就重新點了夭華身上的穴道。這樣也好,倒是給他省事了,爲她穿上衣服也會變得容易很多。
夭華心中一時間那叫一個氣,可現在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她甚至一時半會兒渾然感覺不出身後之人在她昏迷這段時間到底有沒有對她做什麼,又不知自己剛纔究竟昏迷了多久,但一瞬間醒來時的情形還清清楚楚,難不成身後那朵雲真的想對她怎麼樣?失策,委實失策,她怎麼就從來沒想過他有這種心思?
暗暗喘了喘息後,夭華暫時穩了穩心神,撇開還留在她腰身上那隻纔對她胡作非爲過的手,皮笑肉不笑地咬著音對身後之人道:“祭司大人,你該不會真的想在這裡跟本宮成其好事吧?還是你終於正面承認自己喜歡本宮了?”微微一頓,夭華已然再度頭皮發麻,“倒不想祭司大人竟喜歡來這種方式,並且還喜歡當著你寶貝孩子的面。”
烏雲不予迴應,鬆開手後稍稍退開一步,不發一言地動手將夭華上半身拔下來掛在腰身上的衣服給夭華穿上。
他這是算已經做完了?還是不準備做了?夭華臉上的面色依舊沒有好轉,記憶中便是和明鬱在一起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親密”與“袒胸露臂”過,頂多就是輕輕靠入明鬱懷中摟抱一下。當然九年前那個人例外,該做的都做了,孩子也有了,但只可惜他丟下她一個人,帶著孩子徹底消失了。
其實她並不是沒有懷疑過其他可能性,但再多的懷疑到頭來也都不過只是自欺欺人罷了。在當時,那個人的武功就已經極好,用登峰造極四個字來形容也一點都不爲過,整個江湖中幾乎都找不到任何一個能勝過他的人,再加上他手中又有勢力,那處木屋更是他們兩個人的住所,外面的人幾乎沒有多少人知道,所以根本不可能存在其他的可能性,只可能是那個人自己帶著孩子走的。
愛到深處,痛到極點,但可笑的是痛的人只有她。
從來不提,不代表已經失去了那段記憶,也不代表已經遺忘,只是刻意選著將其埋葬。
一剎那,不知怎麼的,夭華的腦海中竟有些不受控制地倏然閃過當初的畫面,連烏雲何時走到身前來的也沒感覺到。
烏雲沒有察覺到夭華剎那間的異樣。衣服都已經爲夭華披上,剩下的便是將她的腰帶綁回去。
“那個人,你那日在海岸邊提起的那個人,你知道他現在在哪?”
突地,夭華極爲生硬地問道。
烏雲明顯怔了一下。那日在海岸邊,他真的是在沒有其他辦法的情況下才會突兀地提那兩個字的,以爲可以用來做交換與再拖延時間,可完全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那麼大。此次在淨城湖再相見,她似乎已經忘記了這件事,他也以爲她不會問,可沒想到她此刻竟突然問了,沒有任何預兆的,聲音中也聽不出任何的感情。
夭華問出口後,沒有再問下去。其實一切都已經沒有什麼意義,就算知道了那個人的下落,從而知道當年那個孩子是不是還活著又怎麼樣?就算他活著,還會認她這個娘嗎?不可能了,她又何必在即將回去之前給自己找麻煩,讓自己再痛一次。現在算算日子,離她與通訊器那頭所約定的時間幾乎就只剩下七天了。而她即便再怎麼趕路,從南耀國回到那邊去坐船也至少得坐四天,另外回去後至少還要一天時間準備,這還是得在那邊都沒有出什麼狀況的情況下。這也就是說,她事實上頂多只剩下兩天的時間了,在這兩天內必須解決掉烏雲,擺脫此時此刻這種局面。
烏雲半響後回道:“不知道。”
夭華在這半響的時間已然恢復到原先沒心沒肺的模樣,好像剛纔那個問題根本不是她問出來的,又好像根本不存在剛纔那個問題一樣,眸光流轉接下去道:“如果祭司大人真的如此喜歡本宮,還是真心實意的話,其實祭司大人大可以放開本宮,現在這樣‘做’多沒有意思,本宮一動不能動,祭司大人也不會舒服。本宮至今還記得本宮當日似乎親口說過,只要祭司大人願意,本宮完全可以八擡大轎風風光光娶了祭司大人。”話中的“做”字,語音明顯與其他字有所不同,弦外之音下的那絲露骨顯而易見。
烏雲豈會聽不出來,面色隱隱一變,情緒不辨地重複道:“做?”
“難道祭司大人剛纔做的種種不是這個意思?還是說,祭司大人這麼快就已經做完了?又或者祭司大人你只敢做,不敢說出來?”夭華笑不減,沒心沒肺的模樣彷彿只是在說外面的天氣一般。
烏雲的面色再度一變,她前一刻才問起那個人,後一刻就可以對著“另外”男人的面說這麼露骨的話,還完全無所謂的樣子,他在她心中到底算什麼?爲什麼對任何一個男人她都可以張口就來這樣的話?還是說她早在當年的時候也是如此,只是他一直沒有看出來罷了,所以他才離開了短短一年時間,她就馬上見異思遷,轉頭投入了其他男人的懷抱?
“這段時間一直忙著追拿祭司大人,又一連受傷,本宮倒是已經好久沒有嘗過軟香在懷的感覺了。祭司大人既然有這個意思,你情我願的事,祭司覺得如何?鬆開本宮,如此良辰美景,莫要辜負良宵!”渾然不知烏雲此刻的心頭已燃燒起火,夭華繼續笑著往下說,無形中想誘惑烏雲鬆開她,在火中澆油亦渾然不覺。
烏雲準備爲夭華綁上腰帶的手已然一寸寸緊握成拳,手背上暴起青筋,面色說不出的難看。
“祭司大人,其實本宮也喜歡你很久了。只是這些年來你一直都對本宮冷冰冰的,委實讓本宮說不出口。若是你能早點表明心意,說不定這些年來在魔宮中我們早已經……”
“你最好馬上給我閉嘴。你要敢再說一句,信不信我割了你舌頭?”再忍無可忍,她要是再繼續說下去,保不準自己真會動手的烏雲,終猛然打斷夭華。
夭華可不是嚇大的,“難道這不是祭司大人心中所想?祭司大人剛纔明明已經……”
“你是非要逼我出手不可了?”烏雲緊握成拳的右手頓時一把覆上夭華的左肩,並用力收緊,似乎已恨不得將夭華的左肩硬生生捏碎。
夭華吃痛。有道是女人心海底針,這男人的心有時候絕對更加難琢磨,一切確如她話中所說的,都是他先開的頭,她一醒來的時候他的手還在她身上亂摸,還摟著半裸的她,真搞不懂他到底想幹什麼,“好好好,本宮不說就是了,還請祭司大人高擡貴手,也請祭司大人以後別再做出這等讓人想入非非的舉動,本宮可是會很受傷的。”
烏雲氣急,她竟然還敢說,反手一把用力將夭華的肩甩開。
夭華雖被點了穴動盪不得,但一時還是晃了晃,險些跌倒。
烏雲隨即再聽了聽外面的動靜後,黑沉著臉三兩下將夭華的腰帶綁回去,這已經是他的極限,她最好聰明一點一個字也別再說,之後就強拉著夭華出去。
外面不知何時已經飄起大雪,漫天白雪如鵝毛一般密密麻麻地飄落下來。
夭華頓覺寒冷,要知道現在頂多夏秋交界,不過這裡可是雪山,天氣變化不能和一般地方相比。
烏雲一手抱著小奶娃,已經將小奶娃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一手扣住夭華被反綁在身後的手臂,就連拖帶拽地強拉著夭華趁這個時候迅速上雪山去,去雪山中另一處山洞。
烏雲的力氣很大,夭華能感覺到臂上傳來的疼痛,不過並沒有吭聲。
茫茫雪山,積雪覆蓋,一腳踏下去立即半隻腳陷入進去,步履艱難。
過了一段時間後,烏雲終於鬆開夭華,面無表情地對夭華警告道:“還是那幾句話,你最好別給我耍花招,乖乖的在後面給我跟上。”
“祭司大人,你確定你能帶路?”讓一個瞎子在前面帶路,這畫面真美,夭華忍不住回嘴道。
烏雲對雪山的熟悉程度遠勝過任何人,也曾不止一次親自在雪山中尋找雪蓮,所以即便雙眼無法視物還是能判定方向,很清楚從剛纔那個山洞出來後往哪個方向走可以到達另一處山洞。另外,小奶娃不能受寒,不能在外面呆太久,他們必須抓緊時間。而另一處山洞所在的位置,剛纔被抓的那兩個人不知道,但影是知道的,影在回之前那處山洞找不到他的情況下一定會往那邊找過來,“快點,別再廢話。”
“本宮這是關心祭司大人。既然祭司大人不領情,那算了。”
鬼才相信她的關心,烏雲沒有再理會,抱著小奶娃往前走去。
夭華在後面慢吞吞跟上,一邊走一邊環顧四周,看四周除了茫茫白雪還是茫茫白雪。
一會兒後,終於到達另一處山洞,烏雲抱著小奶娃先行進去。
這處山洞顯然處處比剛纔那處山洞好,也比剛纔那處山洞大。
夭華站在洞口藉著月光打量了一番後,與先前一樣慢慢吞吞地往裡走,雙腳在這一刻都已經差不多麻木與凍僵了,幾乎都已經沒什麼知覺,渾身上下也都是白雪。
烏雲沒準備點火堆,拍掉小奶娃身上的白雪後,也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然後想了想,走向後面進來的夭華。
夭華沒有動,現在這個樣子,如果烏雲真想對他做什麼,就算她拼命逃也根本逃不了,那還不如正面應對,看看烏雲這廝又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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