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即便是在做戲,是她不久前剛吩咐另外一個魔宮中人,讓人過會兒特意跑來向她這麼稟告一番,但夭華還是立即面露欣喜之色。
跑來稟告的魔宮中人點頭。同樣的,即便是收到夭華的命令,特意演這麼一出,還是儘量演得要有多像就有多像,好像真的修好了船一樣。
“那好,馬上傳令下去,半個時辰後就重新起航,並且要加快時速,之前耽擱的時間能挽回一點是一點。”說著,夭華用眼神示意跑來稟告的魔宮中人走近,在後面又小聲叮囑了幾句。
這時,夭華忽然敏銳地察覺到一道腳步聲。
眸光閃了下後,立刻加快速度叮囑完的夭華,就馬上恢復之前的聲量,同時再用眼神示意魔宮中人,讓其後退回去,對魔宮中人道:“去吧,不得有誤。”
魔宮中人點頭,就快速去辦。
外面傳來的腳步聲,正好回來的烏雲,一時間與跑出去的魔宮中人幾乎擦身而過,對於房間內傳出的聲音自然聽到了,但也只聽到這一句。
烏雲腳步微微頓了一下後,就繼續往前走,踏入房間中,只見夭華正一個人慵懶地倚靠在軟榻上,一隻手撐著頭,一隻手手中轉動著茶杯,與以往相比再常見不過的姿態。
夭華擡眸看去,剛纔故意恢復之前的聲量所說的那句話,就是特意說給他聽的,相信她應該已經聽到了,接著語氣很自然地陳述道:“對了,剛剛有人過來稟告,說船都已經修好了,隨時可以重新揚帆起航。本宮剛纔已命令下去,半個時辰後就出發,別耽擱了。”
“是嗎?”烏雲一邊淡淡反問一句,一邊反手合上身後敞開的房門。
“當然,或者祭司大人可以自己去看看。”不過話雖這麼說,但夭華從這一刻開始已經不會讓烏雲再踏出這間房一步。因爲“起航繼續前往南耀國”不過是她表面上用來騙他的話罷了,事實上這艘船是要返回斯城去的。而太陽東昇西落,即便是在這茫茫無際的海面上,但通過太陽移動的軌跡還是能很輕易地判斷出方向,在大船回到斯城前都絕不能讓烏雲知道。
“算了,就算看了也不一定能看懂。”烏雲說著,邁步朝夭華走近。
夭華在這時一飲而盡杯中剩餘的茶,當烏雲走到軟榻跟前的時候恰好遞過去,“本宮喝完了,給本宮倒一杯。”
烏雲沒有拒絕,接過茶杯後走向桌子,倒好了後又親自端回來,在軟榻邊沿坐下,遞給夭華。
夭華其實已經不渴,只是想這麼隨便指使指使烏雲罷了,有道是不用白不用。故對於烏雲倒好後端回來的茶,夭華並不伸手接,“算了,還是先放下吧,本宮想先休息一下。剛纔剛想休息,就被人打擾了。”微微一頓,夭華看著面前坐在榻沿的近在咫尺的烏雲,在後面不緊不慢補上一句,“你留在這陪本宮,別走。”
烏雲回來,本來就是來陪夭華的,根本沒準備出去,前面幾天也是一樣,根本不用夭華特意說。但夭華現在特意說了,烏雲的眸色不由倏然一諳,手就伸撫向夭華的臉。
他該不會以爲她現在要他留下來“陪”,是那個意思吧?雖然很不希望如此,從烏雲變化的眸色中夭華還是立即很不辛地意識到了這一點。真的好想好想拜託他了,能別什麼都想到那方面去好嗎?難道這半月來每日的纏綿還不夠?他難道就一點都不嫌累?
夭華隨即閉上眼,不管烏雲怎麼理解,也不管撫在她臉上的那隻手。
烏雲看著,不論誤不誤會,就忍不住俯身吻上夭華,先是在夭華的額上蜻蜓點水般地輕輕一碰,後沿著夭華的側臉一路往下,彷彿對待一件稀世珍貴的瓷器,最終到達夭華的脣邊,對著夭華輕抿的脣一番淺嘗即止後,再撬開夭華的脣深入。
夭華這下子就算再怎麼想忽略,也實在是忽略不了,很快睜開眼來。
過分貼近的距離,在夭華睜開眼的過程中,烏雲幾乎清晰感覺到夭華柔軟的眼睫劃過他的臉。
下一刻,烏雲跟著擡起頭,重新看向夭華。
“本宮現在很累,你……”拒絕的話語,立即毫不猶豫地用盡量委婉的語氣說出來,夭華現在真的沒這個閒情逸致,他不嫌累她都還嫌累。但說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想到什麼,夭華的話剎那間戛然而止。隨即眸光一閃,夭華的雙臂就主動圈上烏雲的頸脖,將烏雲剛剛擡起的頭又拉下來,並主動送上吻,無形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誘惑。如果月事能準時的話,算算時間,現在這些天正是危險期,懷孕的機率是最高的時候,等儘快懷上孩子後也可以名正言順地一直拒絕他,還可以達到她本來想達到的真正目的,一舉兩得。
烏雲自然無法抗拒夭華的主動,情慾頃刻間纏繞上雙眸。
轉眼間,兩人就糾纏在了軟榻上,早已經將“現在還是青天白日”幾個字拋之腦後了。
一件件的衣服,開始順著榻沿落下,有她的,也有她的。
待一番纏綿結束——
烏雲略微喘息地坐起身,後背倚靠上身後的木棱,繼而將同樣一絲不掛的的夭華撈入懷中,讓夭華的上半身都靠著他,身上同蓋著一件白色外衣。
夭華任由烏雲動作,靠在烏雲懷中同樣還有些喘息,並且還渾身是汗,同時身下有些說不出的痠痛。可以說,之前連日來的痛
以說,之前連日來的痛還沒恢復,現在又添新傷,希望這傷最終能讓人覺得值。
片刻後,夭華一邊繼續輕喘,一邊淡笑,似隨口一說,“近半個月下來,看來你的身體是越來越好了,相信再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夠完全恢復。”
“確實已經好了很多。”烏雲並不隱瞞,一手攬著夭華,一手流連在夭華烏黑如緞的長髮上。
“那就好,這樣本宮心裡的歉意也就能少點,不用……”
“夭兒,你千萬不要這麼說……”烏雲連忙打斷夭華,並不想夭華心中感到任何歉意,也從來沒有怪過夭華分毫,就要坐直身來看向夭華的臉。
夭華用手按了一下,讓烏雲繼續這麼倚靠著,不要動。而她自己則並沒有擡頭,依舊靠在烏雲懷中,話語氣不變地接下去道:“現在既然決定重新開始,之前的恩恩怨怨本宮也不想再提,但終歸還是有些歉意,你也不用覺得怎麼樣,現在儘快養好身體纔是最重要的。等到哪天,孩子的身體也好了,本宮會命人送他回來。”纔怪!夭華在心底冷冷補上兩個字。
“孩子真的沒事?”轉眼間都已經這麼久了,聽到夭華終於主動提起孩子,烏雲顧不得夭華按他,一下子坐直身來,並雙手扣上夭華的肩膀,讓夭華也坐直身,正面對著他,然後就這麼看著夭華,讓夭華當他的面再說一遍。
蓋在兩個人身上的外衣,在烏雲這番動作下,已經立即沿著兩個人的身體滑落下去。
兩人都還一絲不掛,房間內的光線又始終很明亮,一時間就這麼在軟榻上面對著面。
“當然。不過眼下還不能讓你看到他。他也是本宮的孩子,就算傾盡一切,付出再大的代價,本宮也一定會救他。”夭華邊說邊拉起滑落下去的衣服用來遮掩自己,幾句下來只有最後一句纔是真的,爲了救孩子她會在所不惜。而他,休想再見到孩子一面,現在故意這麼說不過是讓他更進一步以爲她已經原諒他了而已。
烏雲頓時止不住鬆了口氣。從一開始就在自欺欺人,欺騙自己說孩子沒事。而這半個月來之所以一次都沒有問,就是在等著夭華主動對他說,“太好了,我真險些以爲……”
“本宮知道你擔心,也知道你心裡其實一直都還很掛念孩子的安危,先前怎麼都不肯告訴你,你也別太在意了,現在可以放心了。”笑裡藏刀,夭華對著烏雲又是抿脣一笑。
“謝謝你。”雖然仍舊不知道夭華將孩子送去了哪,又是誰有這個能力救孩子,並且夭華竟然還這麼信任對方,但夭華眼下既然親口這麼說了,至少能確定孩子如今還好好活著。話落,再看著眼下的畫面,烏雲情不自禁地低頭,就又吻上夭華,不知不覺間又將夭華壓在身下,從那日到現在幾乎從沒有像此刻這麼輕鬆,即便現在全天下在手中也不及她這幾句話。
夭華迴應回去,雙手摟上烏雲的頸脖,恍若不由自主般閉上的雙眼完美地掩去了眸中閃過的那絲譏諷。
許久後,最後時刻,烏雲一改之前迅速退出。孩子的右腳有問題,是先天的,再加上孩子的身體這麼弱,這一切都還擺在眼前,就算他最終能夠殺光所有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嚴守住這個秘密,可他與夭華畢竟還是兄妹,這是怎麼都無法改變的,他絕不能再讓她懷孕,有現在這個孩子就已經夠了。而若非夭華剛纔突然提起孩子,雖然他心中一直都掛念著,從不曾忘,可還是有些完全忘了這茬,希望這半個月來的纏綿還沒有令夭華懷孕,從今往後他會開始格外注意。
一直掩飾與僞裝得很好,也讓自己看上去已經明顯動情了的夭華,面色剎那間一變,猛地睜開眼來,一絲銳利如劍的凌厲在睜開眼的瞬間自眸中一閃而過。
烏雲側開視線,沒有對上夭華的眼,轉而摟住夭華,將頭抵在夭華頸間。
夭華喘息片刻,後又閉上眼,告訴自己不要太敏感了,只是這次這樣而已,應該不是烏雲故意的。再說,她也想不出他故意的原因,說服自己別再在意了。
—
等到夭華再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牀上,外面的天早已經黑了,船也早已經起航。
烏雲正一個人坐在書桌邊,隨意翻看著從書架上面取下來的幾本書。
燭光無聲無息照在他身上,只見他身上只穿著裡衣,外面披著件外套,很鬆散,一頭長髮也散落在身後,只用一條布帶綁著。醒來的夭華,側頭看過去,在沒有紗幔垂落的情況下,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俊美很俊美,傾世之顏,就這麼簡簡單單看著他的側臉也不失爲一種享受。
夭華沒有說話,一時間就這麼長時間安安靜靜看著。
烏雲早已經留意到夭華的目光,知道夭華已經醒了,但同樣沒有說話,當做絲毫不知。
時間,在這樣的安靜中如水悄然流逝。
忽然,夭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顯然有些著涼了。雖說一直都在房內,但現在畢竟已進入深秋,天氣早已經涼下來,之前又在軟榻上那麼幾番纏綿,不受涼纔怪了。
烏雲聽到,立即放下手中的書走過去,面色關切與擔憂,“著涼了?”
“是有一點點,沒事。”說話間,夭華意識到自己身上已經穿著裡衣,就擁著被子坐起身來,後背慵懶地往身後的牀棱上一靠。
。
烏雲在牀沿坐下,伸手覆上夭華的額頭,感覺到一點燙,但確實沒什麼大礙,“那這樣,我馬上開副藥方,讓人去煎藥給你。”
“不用了,本宮……”
“不行,藥一定要喝,別讓我擔心。”之前的纏綿,現在來擔心會不會已經讓夭華懷孕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只能暗暗希望夭華還沒有懷孕。但今天的纏綿,在夭華說起孩子前那一次,卻還可以挽救。在她睡著過去的時候,他就已經以“煎藥給他服用”的名義開了副藥方讓婢女去煎,裡面所用的藥與配方絕對與一般大夫不同,就算讓人看到了也絕不容易看出來,並且絕不會對夭華的身體產生任何傷害,但問題是怎麼在婢女將藥送進來後,騙夭華把那藥給喝下去。
他們現在算是剛剛複合,他要是直接說出來的話,她定然會問原因。而他說不出原因,也不能說原因,屆時自然勢必會再撕裂開如今的一切,所以他又不能直接對她講。
現在倒好,她著涼了,正好可以藉機把那藥混進去,騙她喝下。
總之,她決不能懷孕。
說著,不理夭華的拒絕,烏雲就起身走回書桌,快速開出一張醫治傷寒,又不會與已經讓婢女去煎的藥相沖突的藥方,然後就讓外面的婢女再去煎。
夭華自然想不到烏雲這點心思,見烏雲執意要她喝藥,就當是他過分擔心她好了,無所謂。
烏雲接著又走回到牀榻,伸手體貼入微地爲夭華攏了攏身上的被子,免得夭華再度受涼,然後語氣極平靜自然地道:“算了,還是我親自去煎吧,免得那些婢女粗手粗腳的,煎不好。”先前的藥,是以給他自己服用的名義讓婢女煎的。等婢女送進來後,房門一關,剩下的就是他怎麼說服夭華服下了,最後要是夭華真的服下了藥,空的藥碗送出去,外面的人自然不可能知道是誰喝的,也不會多嘴,難就難在他怎麼說服夭華喝。現在,又來一副藥,到時候兩服藥一起送進來,一旦讓夭華看到,自然會問,到那時另一碗藥自然將會和之前只一碗時一樣很難說服夭華喝下。如此,他不如親自去煎,到時候他就可以趁機將兩副藥混在一起,然後再親自送進來,一切都會相安無事。
日出日落能讓人藉著太陽輕易辨出方向,但別以爲到了晚上就不能。夜裡,只要利用北極星,同樣能辨認出方向。要是現在讓烏雲出去,一旦烏雲上船頭或船尾,讓烏雲看出船現在所航行的方向,就馬上讓烏雲知道船是返回去的了,所以夭華自然不可能讓烏雲出去,“別把婢女想得太沒用了,這麼點小事她們還是會做好的,你還是留在這陪本宮。”微微一頓,夭華轉移開話題,“對了,你剛纔在看什麼?”
“沒什麼,只是隨便翻一翻書。”烏雲還是想出去,並且也必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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