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夭華呆愣間,烏雲被夭華按在她右肩處的手忽然往上移動兩寸,一把扣住夭華的肩膀,就毫無徵兆得將夭華用力拉向他。
還沒反應過來的夭華頓時再度猝不及防,在烏雲這麼突如其來的一拉下整個人立即跌趴到烏雲身上,脣更是撞到烏雲鼻翼處。
烏雲接著趁機抽出手來,雙手順勢將就要掙扎起身的夭華摟在懷中不放,剛纔說出來的話絕不是說說而已。而已經放出來的心魔,已然無法再收回去,就如同事情走到這一步,時間已經不可能倒流。
夭華纔剛壓下去不久的怒火霎時就又直衝心頭,一邊愈發掙扎想推開烏雲雙手的同時,一邊已止不住咬牙切齒,他現在要不是拿錯劇本了,就是真瘋了,“你給本宮鬆開!本宮警告你,你馬上……”
“不,不放,這是你自己剛纔親口說的。”就好像破罐子破摔一般,既然已經沒辦法回頭了,那不如徹底這樣走下去。在這樣的念頭下,終促使烏雲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走出這一步,從而說出剛纔的話與做出現在的舉動,在時隔了九年後重新將夭華擁入懷中。而這一擁,烏雲永遠不可能再放開,明明身體確實極爲虛弱,虛弱得都不一定有力氣站起來,可雙臂卻又如鐵壁一般。
夭華抓狂,他還真順著這根桿子上去就不下來了,“本宮說的?本宮說的你就信?”
“不,我只信這一句。”
吖的,你還還能再無恥一點嗎?只信這一句?夭華頓時忍不住想爆粗口。哦,不對,應該是忍不住想馬上把面前這朵烏雲吊起來狠狠毒打一頓,打到他從上到下脫層皮爲止。
烏雲的吻接著落向夭華的脣,就這麼將夭華強摟在懷中不放地吻上夭華。
夭華自然立即反抗。但由於烏雲摟得實在太緊,自己的內力又直到現依舊使不上來,一時間別說是閃躲了,就是掙脫都掙脫不開。下一刻,幾乎有些惱昏了頭,愚蠢的事在夭華自己都還沒意識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做了出去,對著烏雲不斷吻上來的脣就狠狠咬下去。
烏雲吃痛,在夭華咬完後止不住冷笑,就要對他開口的時候,趁機閃電般地再吻上去,直接撬開夭華的脣就長驅直入,並緊接著一個翻身,重新將夭華壓到身下,在夭華氣憤得就要再咬時迅速退出來,轉而貼近夭華耳邊,深邃的黑眸重現昔日的溫柔寵溺,“我就知道你心中還有我。我們,真的可以重新開始,我認真的。”
“無恥的人本宮見得多了,但像你這麼無恥的,本宮生平以來還是第一次見!”這一口咬下去,非但沒有咬到烏雲,反倒快將自己舌頭咬斷半截的夭華,頓時疼得直抽冷氣。再這樣下去,別說是他自己發瘋了,就是她也要被他給弄瘋了,面前這朵該死的烏雲現在到底在搞什麼鬼?能不要這麼不按常理出牌嗎?“本宮最後再警告你一遍,你最好馬上放開本宮,否則別怪本宮不客氣了。”
“那你想要怎麼個不客氣法?”
“你……烏雲,你真的突然哪根神經搭錯線了?”
“就算搭錯了,也是你硬要扭著我往這根線上面搭的。”說著,烏雲的吻就再落向夭華。這一次,不同於剛纔的霸道,溫柔得如水一般。
夭華這下真的要瘋了,難道是她剛纔把面前這朵烏雲給硬生生逼瘋了?所以他也要把她給逼瘋?不然,她怎麼一點都理解不了他現在的舉動,也一個字都聽不懂他現在說的話?
落下的吻,不管溫柔霸道與否,都還在不停地繼續,不給夭華任何逃與躲的餘地!該死的,昨晚已經強了她整整一夜還不夠,他現在難不成還想再來?她可已經完全沒興趣了!拜託,他前後的變化差能不能別這麼大?
剎那間,夭華心頭已是千迴百轉,繼續想閃躲烏雲的吻的同時,已忍不住一再懊惱,實在是太失策太失策了。還有,這件事一旦傳出去,非被人笑掉了大牙不可。
而兩個人從醒來開始就一絲不掛,此刻幾番來回“糾纏”,烏雲嚴嚴實實壓在夭華身上,單薄的外衣只脆弱地隔在兩個人中間,整個畫面要有多裸露就有多裸露,簡直一幅活色生香的“春宮”。
很快地,夭華就清晰察覺到烏雲身下又起的變化,那變化彷彿在驗證夭華前一刻所想的一般。
烏雲自然也意識到了,並且意識到身下的夭華也察覺到了,頓時所有的動作停滯,好像突然間被人點住了穴一般。
下一刻,就在夭華提心吊膽地以爲烏雲真的要再來一次,而他要是敢再來的話她今天非要他好看的時候,烏雲忽然鬆開了夭華,拾起夭華散落在旁的那些衣服就蓋到夭華身上。
夭華立即坐起身來,再用力推了一把鬆開她的烏雲後,動作利落快速地三兩下將衣服穿戴回去。這朵雲的心思,真的是讓人捉摸不透的,非一般人能理解。
烏雲跟著穿戴起來,一邊穿戴一邊抑制不住地咳嗽,勉強站起身來。
這時,木屋外面忽然隱約傳來幾道聲音,很顯然魔宮的中人找來了。
就要跟烏雲算賬的夭華,在門外傳來的聲音下,只能暫時作罷,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昨夜裡發生的事。
“烏雲,這筆賬本宮先記下,你也給本宮記牢了,別以爲本宮會這麼善罷甘休。”說完,最後理了理身上明顯褶皺的衣服後,夭華猛然打開門,再摔門拂袖而去,對找來這邊的魔宮中人們吩咐,“來人,押著裡面的人回去。”
找來這邊的魔宮中人們,還沒有留意到夭華出來的這間木屋,聽到聲音後迅速看過去,繼而快步跑近,只見夭華身上雖然穿戴整齊,但還是明顯有些凌亂,尤其是頭髮,但心中自然不敢多問,連忙領命。
留在後面的烏雲,在魔宮中人們領命的時候從木屋內緩步走出,但才一腳踏出門檻,手就止不住扶上一旁的木門,身上同樣有些凌亂,尤其是衣袍上還明顯很多灰塵,尤爲顯眼。
清晨的晨風,霎時席捲上烏雲。
與昨夜相比,此刻雖然已經不再下雨,但地面還是很溼。夾雜著溼氣的晨風,自然說不出的沁冷。
—
大船停靠的那處海岸邊,當夭華趕回,就要上船先好好洗漱一番再說的時候,恰見一名船上的魔宮中人急急忙忙下來,神色明顯驚慌。
在一眼看到夭華後,下船來本來要馬上去找夭華的魔宮中人,就快步走近夭華,對夭華稟告:“宮主,不……不好了,澤公子他……”
“他怎麼了?”夭華一向不喜歡人吞吞吐吐,頓時明顯皺了一下眉。
“他自盡了!”在夭華的皺眉與冷聲下,下船來的魔宮中人硬著頭皮,終快速說出最後幾個字,之後迅速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夭華一眼。
夭華霎時震驚,臉上的面色倏然一變,“你說什麼?你再說一變!”
“澤公子自昨夜回房後,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中,再沒出來。早上屬下前去敲門的時候,又許久沒聽到聲音,於是大著膽子推門進去,但沒想到……沒想到澤公子已經自盡了。”下船來的魔宮中人一時間忍不住想後退,但又不敢後退,只得硬著頭皮再回答。
音落,只見夭華已快速飛身上船,紅色的身影在衆人面前一閃而過。
被魔宮中人押著,走在後面的烏雲,雖然身體虛弱至極,但畢竟不是聾子,下船來的魔宮中人稟告的時候又沒有特意壓低聲音,自然也聽到了,還聽得清清楚楚。
—
東澤的房間內,當迅速上船的夭華剛一腳快步踏進去的時候,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就已經先撲面而來。
一大幹魔宮中人已經守在門外的兩側,見夭華回來,立即紛紛低頭。
夭華站定腳步後馬上環視四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書桌前一動不動的東澤。而書桌的下面,地面上到處都是血,濃郁的血腥味就是從這裡散發出來。
待走近了,只見東澤的臉蒼白的幾近透明。
夭華隨即一隻手緊握成拳,一隻手緩緩伸向東澤,試探東澤的鼻息。
東澤儼然已經沒有任何氣息,並且身體也都已經冷卻僵硬,顯然已經死了不止一兩個時辰了。
可是,一切明明都好好的,她昨夜也不過只是稍微“指責”了他幾句而已,他怎麼可能就這麼自盡了?夭華絕對不信!
下一刻,夭華一眼看到桌面上的那封書信,也就是遺書,就快速拿起來看。
東澤的筆跡,夭華一向是認識的。
一眼看去,單從字跡上面來看,確實是東澤的親筆無疑。
再深入往下看,只見書信上面一字一句,白紙黑字,東澤親口承認是他對孩子下的毒手。而他會這麼做的原因,是受了烏雲指使。
他說,他其實一直都是烏雲的人,和安排在容覲身邊的卓池一樣,一早被烏雲安排到她身邊。
他說,他原本一直按烏雲的命令行事,處處都做得滴水不漏,但沒有想到會在不知不覺中真喜歡上了她,並且這些年來一直受此折磨,一方面想告訴她,一方面又不敢告訴她,心中真的很痛苦。
他還說,那日烏雲再一次對他秘密下令,他也不知道烏雲爲什麼要他那麼做。而他私以爲對小奶娃下了毒手後,她就會馬上殺了烏雲,這樣一來他的身份就可以始終隱瞞下去,然後像明鬱當年陪在她身邊一樣慢慢陪她走過失去孩子的痛苦日子,從而走進她心裡,於是就鬼使神差地那麼做了。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會立即懷疑起他,從而讓他意識到她心中原來從來都沒有他。並且昨夜發生的事,她竟然還想與烏雲重新在一起,這讓他不免感到絕望。留下這封遺書自盡,就算沒辦法讓她同樣愛上他,也要成爲她心中的痛,讓她永忘不了他。
待看完,夭華猛然收緊手,重新看向已經斷氣的明鬱,臉上的神色陰翳難辨。
烏雲在這個時候被押上船來,並一路被押到東澤的房門外。
烏雲在從房間內散發出來的,撲面而來的濃郁血腥味下,一邊抑制不住地再咳嗽,一邊朝房間內看去。而依他現在所站位置,只見夭華背對著房門這邊站在書桌旁,恰好遮住了書桌前自盡而死的東澤。但儘管如此,還是不難看到那書桌的底下全都是血。至於整個房間,全都很整潔乾淨,沒任何打鬥過的痕跡。
這些年來,有東澤在身邊的點點滴滴,在這時不受控制地涌上夭華腦海。記憶中最深的,就是他撐著傘走到她身後,默默爲她擋風遮雨。就算他當日有“背叛”他,她也原諒他了。就算昨夜氣惱他引明鬱上船來,她當時的話也確實有些種,但更多的只是氣話而已,並沒有真想處置他。而對他的懷疑,也只是懷疑而已,心中其實也是不信他會這麼做的。
片刻後,夭華猛然閉了閉眼,瞬間掩去臉上所有的感情波動,還有神色,背對著房門對門外的一干魔宮中人冷聲質問道,“昨夜,在本宮離開了後,他都見過什麼人?與什麼人在一起?還有,回房之前,有什麼異樣,或者說過什麼?”
門外的魔宮中人對這一幕也都要有多震驚就有多震驚,直到現在還難以置信。對於夭華的問,其中一人立即在夭華背後拱了拱手,站在門口外面回道:“昨夜宮主離開了後,屬下看到明少莊主與澤公子說了話,但屬下並不敢偷聽明少莊主與澤公子之間的對話,當時也沒有人靠近明少莊主與澤公子。之後澤公子就回房了,什麼也沒有說,更沒有再踏出房門一步,直到今天早上……”後面的話,自動自覺消音。
明鬱?又是明鬱?夭華的手不覺越發握緊,“那明少莊主現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