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之人,何來真心?”豈會聽不出夭華話中的那絲絃外之意,但可惜她找錯了人。一來他沒什麼要與她合作,二來他更沒興屈居人下,爲他人辦事。當然了,如果她有這本事讓他爲她做事,他拭目以待。
“真是好個無心之人!”夭華勾脣笑。
這時,蕭黎又一次驚醒過來,動靜比之前幾次都來得大。
夭華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驚醒過來的蕭黎面色蒼白,還一副明顯驚恐之色。
蕭黎看著夭華,又看著面前的情形,漸漸清醒過來後回頭看向倚靠在角落牆壁處昏睡的夏侯贏,雙手止不住拽緊了膝上的衣袍。
薛三沒有說話。
片刻後,蕭黎收回視線,壓下眼中的恨意。
夭華也不說什麼。總之還是那句話,關於在蕭黎身上發生的一切,都等容覲來問。
蕭黎再睡不著,撿起一根樹枝撥弄面前的火堆,打發時間。
黎明時分,一批在黑暗中迅速潛行的黑衣人悄然靠近破廟。
夭華敏銳地察覺到,冷冷一笑。
靠近的黑衣人,在到達破廟外面後,立即左右包抄破廟,再由正前方的人猛然攻入破廟中,但裡面已是一座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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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分,風雨欲來的陰沉沉天氣下,臨近的一條河域邊,幾人停下。
河流湍急,河岸邊停靠著幾艘小船。
夭華掃視了一眼後,側頭看向薛三,臉上找不出情緒,“既是無心之人,那本宮也不強留,古公子請吧。”
“看來宮主已經有對策了。那好,在下告辭,免得壞了宮主的好事。”薛三說完,轉身就走,絲毫不多留。
夭華看著薛三離去的背影。正如薛三所言,當時在神醫谷的時候之所以會問他“要不要同行”,就是因爲他看到了她,要是放了他的話難免讓人擔心會不會馬上暴露自己的行蹤,畢竟他到底是敵是友還未明。也正如他所想,他要是拒絕,他們當時就交手了,屆時兩敗俱傷,又驚動了烏雲與於承等人到來,將對他極爲不利,所以說他很識趣,立即明智地選擇了同行。現在烏雲的人已經找來,比她預期中還來得快了點,繼續強留他在身邊隱藏行蹤也沒多大的用了。
薛三的身影越走越遠,始終不曾回一下頭,不久便消失了夭華眼前。
蕭黎同樣看著,等看不到薛三的身影后,忍不住對夭華問道:“那我們現在是不是馬上坐船返回南耀國?”
“本宮說了兩天後送你回去,現在纔不過剛過了一天,別急。”夭華說著,看向不發一言的夏侯贏,只見他的氣色比昨日還來得差,再沒有解藥的話絕對熬不下去,“你過來,本宮有話要單獨對你說。”
話落,夭華丟下蕭黎,轉身走開幾步。
夏侯贏咳嗽得跟過去。體內所中之毒的毒性,實在太強,即便夭華已經又一次爲他輸真氣壓制也無濟於事,必須儘快拿到解藥。
蕭黎看在眼裡,不知道故意避開她的夭華與夏侯贏到底在說什麼,心中只擔心夭華會改變主意護夏侯贏。
一會兒後,夭華與夏侯贏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回來,顯然像已經談妥了什麼。
蕭黎心底不免忐忑,想問又不敢問。
“好了,我們接下去走水路,坐船走。”說著,夭華就先一步朝不遠處的有船靠著的那處岸邊走去。
蕭黎連忙跟上,依舊與夏侯贏保持一定的距離,不時戒備地往後看夏侯贏。
夏侯贏還是走在最後,薄脣若有若無輕勾。
很快的,幾個人便走到了有船靠著的岸邊。
岸邊附近看不到村莊,船隻近距離看上去已經很舊,有的甚至還已經漏水。但由於是停在岸邊,岸邊的水比較淺,纔沒沉下去。
由此不難看出這些船應該已經廢棄,沒有人要了。
夭華還是第一個,率先踏上了其中一艘船。
緊跟其後的蕭黎,第二個走上去。
夏侯贏最後往船上走。
船隻很小,也很簡陋。
這時,夭華又一次敏銳地察覺到聲音,那些緊追不捨的黑衣人又追上來了。
夭華頓時餘光瞥向夏侯贏,暗暗對夏侯贏使了個眼色。
夏侯贏會意,轉個身背對夭華與蕭黎,就硬撕下自己的一塊衣襬,咬破手指在撕下來的衣襬上迅速寫了一行字,然後將撕下來的衣襬摺疊成一小塊,轉回身再看向夭華,隨即快步上前兩步,一隻手眼疾手快地一把扣住蕭黎的肩膀,將蕭黎往自己懷中一帶,另一隻手就猛然緊扣住蕭黎的頸脖,並緊接著挾持著蕭黎往後後退了三四步,頃刻間與夭華對峙。
夭華倏然轉回身,面色一下子難看下來。
緊追不捨的黑衣人,在這時恰好到達,幾乎正好看到了這一幕。帶頭的人便是——影。
蕭黎怎麼也沒有想到會突然這樣,一邊立即掙扎起來,一邊朝夭華求救,“救我……”
“夏侯贏,本宮警告你,你最好馬上放開她,不然可別怪……”
“別急,你要知道的那個真相,現在就寫在我手中拿的這塊布上。”夏侯贏當即冷笑地打斷夭華,示意夭華看向他扣住蕭黎頸脖的那隻手手中所握的那塊從衣襬上撕下來的布,“不過,你必須馬上放了我,否則我就將它丟入河中,你永遠別想拿到手,也別想再知道。現在,先馬上
再知道。現在,先馬上下船去,解開船的繩索,快……”
夭華聽著,臉上難看的面色一沉再沉。
夏侯贏接著威脅道:“還有,你若不按我說的做,我死也拉上她墊背,到時候恐怕你就要得不償失了。”伴隨著話,夏侯贏扣住蕭黎頸脖的手明顯收緊,毫不留情。
“你敢!”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夏侯贏的手繼續用力,明顯做給夭華看,同時餘光看到夭華的後方,也就是岸邊處,一席白衣的烏雲終於到達。
夭華看到這,握了握拳後,終一個轉身,飛身下船去。
“不……不要,不要相信他,求你馬上殺了他……我不怕死……你別走……”信以爲夭華真受了夏侯贏威脅的蕭黎,頓時急了,寧願夭華不顧她的安危馬上殺了夏侯贏,也不願再落入到夏侯贏的手中,那些噩夢霎時又襲上腦海。
到來的烏雲,立即快步走近,將前方這一幕都收在眼底,總算讓他找到他們了。
等快走到夭華身邊,距離夭華不過四五步之際,烏雲就命身後的人動手,直接殺了夏侯贏,纔不顧蕭黎的安危。
烏雲身後的影及所有黑衣人領命,就一起飛身上前,二話不說準備動手。
夏侯贏看得清清楚楚,立馬再對夭華威脅,神色明顯流露出一絲急切,“還不快解開船的繩索,讓我離開。要是他的人真的動手,我保證先一步殺了蕭黎,毀了手中這塊寫有真相的布,然後自盡,讓你永遠別想知道。”
夭華聞言,馬上毫不猶豫的一掌擊向一干飛身上前的黑衣人,同時另一隻手反手拂向捆綁在岸邊的那條繩索,讓船隻順流而下離去。
“纏住她!”沒有人可以再阻攔他殺夏侯贏,夏侯贏今日絕對要死。既然夭華要動手,那就別怪他了。烏雲當即面無表情地一聲令下,就親自飛身緊追船隻。
黑衣人雖多,但要想成功纏住夭華,還是難了一點。
夭華並不與黑衣人多糾纏,三兩下襬脫了黑衣人後,就緊追前方的烏雲,並一邊追一邊與烏雲動手,兩個人頃刻間在湍急的河面上交起手來,四周的河水在掌風中不斷四濺而起。
離去的船隻,船速越來越快。
烏雲便應對夭華的同時,還是邊繼續緊追船隻,即便船隻速度再怎麼快,還是越追越近。
忽然,船頭上挾持著蕭黎的夏侯贏,眼見就要被打鬥中的烏雲與夭華追上的時候,不顧體內封住的毒性蔓延開來,運足內力地將手中寫有血字的布朝右手方向扔出去。
夭華看著,當下與無言對上一掌,就箭一般追向夏侯贏扔出去的布。
在殺夏侯贏與追布間,電光火石的剎那,說時遲那時快,烏雲也緊追夏侯贏扔出去的那塊布,絕不能讓夭華拿到手。
“砰”的一聲,夏侯贏就在這時帶著蕭黎跳水,剎那間被河水淹沒。
可這時緊追布的夭華與烏雲,已經來不及顧及。在布就要落水的千鈞一髮之際,夭華手眼疾手快一撈,大半隻手掌深入水中,帶著水將布握入手中。
幾乎同一時刻,烏雲的手一把扣住夭華的手腕,就毫不猶豫的一折,想從夭華手中將布奪過來毀掉。
夭華早有防備,一時間再度與烏雲交起手來,在湍急的河面上大打出手。
突地,夭華虛幻一招,儼然不顧自己會不會受傷,就賣一個破綻給烏雲,引烏雲上當,繼而一把扣住烏雲的手腕,反手一掌,然後一邊迅速飛向船隻,一邊打開手中的布。
在雙足落在已經空蕩蕩的還在順流而下的船隻船頭的時候,夭華猛然一把扣緊了手中的布,顯然已經看完了布上面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