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兩人又如此的像,小的這個簡直就像是照著她的樣子活生生刻出來的一樣。澹臺玥冷聲依舊,再多分強硬道:“我不管他顛不顛簸,也不管你到底感不感興趣,既然我父親要見你,你就必須跟我回去。不然,我真弄出一張通緝令來,在南耀國上下通緝你,就算你真的能逃掉,也絕不會好過,相信你應該不想天天都過逃亡躲避般的日子吧?”
“是嗎?這樣的日子真有那麼不好過?那本宮倒真有興趣好好嘗試嘗試了。”
“你……”澹臺玥瞪眼,“我勸你還是別試的好。”
“那好,那本宮現在也將話明明白白烙在這裡了,你父親若真想見本宮,那就請他親自到下一座城來找本宮。要本宮回去見他,他還不夠這個資格。當然,澹二公子也是,想請動本宮,你似乎還缺點誠意。身下這匹馬就先當是來給本宮‘送行’的禮物好了。”說完,夭華一個飛身上前,就一掌毫不留情地擊向澹臺玥,在澹臺玥本能般的飛速後退離開駿馬之際一個翩然落下,就策馬絕塵而去,一系列動作利落乾脆,一氣呵成。
躲避開的澹臺玥落下地來,看著前方奪馬而去的人,氣得恨不得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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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座城中,夭華沒有任何躲閃,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入酒樓吃飯。
奉烏雲的命令一直跟著的影,依舊在暗中密切監視著。
酒樓的雅間內,夭華一人便叫了一桌子豐盛午餐,將手中的小奶娃暫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小奶娃撅著一張小嘴,還在繼續睡,便是外面天塌下來了恐怕也影響不到他。
夭華心情還不錯,就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對於外面跟蹤的人,夭華豈會毫無所覺。
而對於容覲那邊,夭華豈會看不出來今時今日的容覲早已經不是當年剛出魔宮時的容覲了。他心中已然有了情,儘管卓池對他的傷害至今還在,可其他人畢竟還是不一樣的,做起事來在很多時候依舊有些優柔寡斷,正如眼下這次一樣。不過,也正如他心中所想,那蕭黎確實是救了他一命。她當時離開的時候沒發信號強行命他出來,幾乎又是一次縱容,只希望他最後千萬別壞了她的整體佈局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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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夭華此刻正在想的容覲,已暫時出林子,到外面與夭華匯合,準備向夭華稟告情況。
但容覲沒有想到的事,夭華已經先一步走了,只在原地看到一個夭華留下的記號而已。這也就是說,她允許他暫時留下來了?卓池是卓池,蕭黎是蕭黎,兩人完全不同,他不想蕭黎有事並非因爲其他,只是因爲蕭黎曾救過他一命,這幾天來也一直陪著他與幫他找夭華而已。
下一刻,既然夭華已經允了,容覲立即重新進入林中再去找蕭黎。
林子深處距離溪水潭不是很遠的一處山洞內,再度昏迷過去的蕭黎悠悠轉醒,一邊揉自己頭一邊坐起身來。
“公主,你醒了。”一直守在一旁的夏侯贏立即走近,蹲下身來對蕭黎關切地詢問道。
蕭黎當然是有見過夏侯贏的,此刻一對上面,自然就認出來了。
只是這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夏侯贏會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現在這又是在哪?爲什麼周圍都有些昏昏暗暗的?蕭黎一時間真的是一頭霧水,並且感覺身上很熱很熱。
對了,她記起來了,她好像被一個帶著半張面具的黑衣男人給抓了,那個男人一直泡在水潭中,又不讓她走,真的是大怪人一個。後來,他又一次沉下水去,她氣惱得看著,心中仍不斷想怎麼逃離。再後來,只見沉下去的人又一次破水而出,之後她就再沒有印象了。
夏侯贏接著道:“公主,你被人給抓了,幸好我及時出現,從他手中救下了公主。只是公主,你怎麼會一個人出城,在這外面的?還有抓你的那個人是誰?他爲什麼要抓公主你?”
“原來是你救了我啊。”蕭黎聽夏侯贏這麼說,有些明白過來了,原來是這樣,但慶幸的同時也不免有些失落,怎麼不是容覲及時出現來救她,不知道容覲現在迴路邊了沒有,有沒有發現她不見了?會不會擔心她?
夏侯贏點頭,天知道他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衣袖下的手握得有多緊,整個人又有都剋制纔沒一把將面前的蕭黎直接壓倒。
蕭黎沒有多懷疑,夏侯贏是夏侯淵晉的兒子,也是朝中的人,他救她是應該的,“對了,現在這是在哪?”
“在林子中的一處山洞內。公主,我雖救下了你,但那個劫持公主的人人多勢衆,我們必須先避避才行。”夏侯贏說得面不改色,整個人一忍再忍,不能忍也要繼續忍,必須忍到蕭黎主動貼上來爲止。
這樣一來,他就是“迫不得已”才碰她的。事後,她就算再怎麼不願意,再怎麼後悔,也不能說什麼。
當然了,回去後他還可以趁機讓夏侯淵晉去皇帝蕭恆那裡提親。要是能順利娶到蕭黎,別說是他了,就是整個夏侯府的地位都會一下子提高,整個南耀國上下誰人不知蕭恆對蕭黎的寵愛程度。至於娶蕭黎和愛不愛蕭黎這個問題,又有什麼關係。只要她一天還是公主,他至少能保證一天會對她好,絕不會讓她比在皇宮過得差。
蕭黎點了點頭,真希望容覲能夠快點到來。體內剛醒來時的那股灼熱,在這一期間明顯越發攀升,蕭黎也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怎麼了,總之就是一個勁覺得熱,還越來越熱。
片刻的安靜後,蕭黎忍不住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領口,在察覺到夏侯贏看過來的目光時又連忙將衣領拉回去,故作鎮定地想站起身到外面看看。
夏侯贏阻攔了一把,先一步道:“公主,還請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外面看看。”說著,夏侯贏就起身往外走,到了外面後當然不像話中所說的查看,而是再耐心地忍忍,忍到裡面的蕭黎徹底藥性發作。當時,想到這一計的他,飛射出一滴水滴瞬間點了她的昏穴,她纔會又突然昏迷過去。之後,他便上岸喂她喝下了他的血,他既然中了媚藥,體內的血液中自然多多少少也會有一點,然後脫下自己身上穿在外面的黑衣與戴在臉上的面具,就帶著她找到眼下這處山洞。
洞內的蕭黎看著夏侯贏出去後,手又忍不住拉扯起自己身上的衣服,真的太熱了,可這種熱又與夏日裡的那種酷熱有所不同,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好像已經有些變得怪怪的,好像很想要什麼。
可到底想要什麼,蕭黎又說不上來。
一會兒後,外面同樣已經快堅持不住,這次真的已經到極限的夏侯贏,重新往山洞中內走。
在一腳剛踏進去之際,還未看清洞內的情形,一具嬌軀就已經撲了上來,夏侯贏立即伸手抱住主動“投懷送抱”上來的蕭黎,壓抑著已然有些沙啞的聲音開口道:“公主,你……”
“我……我好熱……好難受……”此時此刻的蕭黎,在完全發作的媚藥下已然有些神志不清,本來只是想從地上爬起來往外走,沒想到才走了幾步就撞入了恰好走進來之人的懷中。
夏侯贏的脣角,不覺緩緩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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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左右後——
侍衛們終於找到溪水潭這邊來,容覲也一道找尋過來。
在溪水潭邊的地面上,剛一停下腳步的容覲,便驀然一眼看到了落在地面上的那根髮簪。
侍衛們隨後也看到了,並且一眼就認了出來是蕭黎今天出來時戴的。其中一名侍衛便立即快步走了過去,撿起來拿到容覲面前。
容覲伸手拿過來,另一隻垂在身側的手已然緊握成拳,同時心底的那股濃烈不安越發快速蔓延,“找,再找,定要……”
話音未落,只見一個人從前方一路往這邊跑過來,身上明顯的狼狽,還一邊跑一邊抹眼。
容覲一眼看過去,心剎那間沉入谷底,人僵硬在原地。
漸漸跑近的蕭黎,紅著雙眼看了容覲一眼後,從容覲身旁跑過,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跑。
侍衛們連忙追上去。
容覲閉了閉眼,依舊僵在原地,無法動盪,握著髮簪的手同樣已緊握成拳,髮簪上幾處尖銳的地方深深扣入掌心亦毫無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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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原本晴朗無雲的天,突然毫無徵兆的下起雨來。
下一座城中的酒樓內的夭華,還在等著。桌子上吃過的飯菜已經撤下去,改爲幾盤點心。
容覲終於到來,已經找到夭華掉的東西了,渾身溼淋淋地推開的酒樓雅間的門走進去,將東西交到夭華的手中。
夭華接過,稍微看了看後便收入衣袖中,接著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眼下的這個樣子的容覲,抿了抿脣後語氣淡然地問開口道:“後面的情況如何?”
“一切如公主所算計的,不過並沒有被人當場抓住,夏侯贏提早帶著蕭黎離開了。”容覲平靜地回道。
“這麼說來,那蕭黎出事了?”從容覲的樣子中,夭華已清清楚楚看到這幾個字。
容覲沒有說話,他當時並沒追上去,但一切已再清楚不過。
夭華沉默下來,這可真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特意擺下這一局就是爲了對付夏侯贏,從而對付夏侯府與夏侯淵晉那隻老狐貍。現在落空了,看來她還得另想辦法。至於面前的容覲,夭華又是片刻沉默,“如果你實在心有愧疚,可以回去補償,反正她那麼喜歡你,本宮絕不強留。心不在這的人,本宮留著軀體也沒用。”話落,夭華轉過身去,走回到窗邊往看向窗外,指尖有一下無一下的輕敲了敲窗棱。
容覲沒有說話,對蕭黎確有愧疚,他當時真該一直留在那裡看著的,至少不讓夏侯贏帶蕭黎走,或至少在夏侯贏傷害蕭黎的時候及時出現與引侍衛們過去。
被放置在椅子上的小奶娃,在這時小手揉著眼睛醒了過來,好奇得左看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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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突然下雨的緣故,今日的天色黑得要比平日來得早。
當夭華正要命小二送上飯菜時,兩名不束之客突然到來。
夭華看著,挑了挑眉後讓沒有回去找蕭黎的容覲先到外面去等著。看來澹臺荊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找她,不然不會在澹臺玥沒有將她“請”回去的情況下真的親自到來,這還真是有些讓人意外,沒有料到。
澹臺荊踏入房間後,示意澹臺玥也先到外面去等著,沒有他的叫喚不許進來。
澹臺玥有些不放心,深怕夭華會吃了澹臺荊似的,“父親,我留在這裡陪你,免得這妖女她……”
“爲父讓你出去,你就出去。”澹臺荊沉了沉聲。
澹臺玥還是不放心,猶豫了片刻後才緩步退出去。
“把房門帶上。”澹臺荊在澹臺玥身後補上一句。
澹臺玥聽著,不甘心得回過身來關門,在就要關上之際明顯瞪了眼夭華,那眼中的警告之意顯而易見,讓夭華千萬別輕舉妄動傷澹臺荊半分,不然絕對對她不客氣。
夭華笑著回了眼澹臺玥。
片刻的時間,整間雅間內便只剩下了夭華與澹臺荊,及椅子上還盯著夭華看的小奶娃。
夭華走回到桌邊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沒興趣招待澹臺荊,喝了一口茶後直截了當開口,也懶得拐彎抹角,“直接點,說吧,澹臺大人大駕光臨,不惜親自到來,究竟找本宮何事?”
“老夫現在就想當面問你幾個問題。”澹臺荊一邊說一邊走過去,在夭華的對面坐下,面對面看向對面的夭華。
夭華挑眉,“哦?那不知你想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