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戰爭遺產

最高長老挨個打量疲憊不堪的其他四位長老,昨天晚上發生的事顯然在他們心中烙下了烙印,永遠都不會消除。

“我建議,我們先閉上眼睛,默哀1分鐘,”甘布拉說完閉上眼,“爲那些犧牲的年輕生命?！?

幾位長老都紛紛閉上眼睛,保持安靜。會議室內一時寂靜無聲,似乎連空氣的流動都突然減慢,而且伴著某種詭異物體劃過時所產生的陰冷。

“好了,各位,請睜開眼吧,”最高長老清了清嗓子,把5分報告交給自己的私人助理金西聖騎士,看著他分發給與會的長老,“這是最新的損失統計報告。我想強調的是,漢尼拔將軍被溫壓彈灼傷了面部,剛剛纔脫離危險;而勃朗寧已經死在了監獄。監控錄像顯示是一名書記官坦迪·奧德爾將他射殺。而後,這名書記官又被英克雷士兵射殺?！?

其他幾位長老面面相覷,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情。

“我打算重新把最高長老人選的問題提出來,各位,”甘布拉擺出一副等著被人攻擊的架勢,“我記得西蒙長老曾經開玩笑的說過:‘如果我們只有一個選擇就好了,那樣誰都不用爲此負責,誰都能坦然接受。’”

一旁的西蒙不大自然,但他還是點點頭:“對,沒錯,我是這樣說了?！?

“所以——”最高長老用鼻子不停換氣,“各位呢?”

貝多芬長老忍不住開口了:“甘布拉,爲什麼我們不能改天再討論這個問題?我認爲眼下的當務之急是立刻加緊對光學迷彩的研究並——”

“請相信我,諸位,”甘布拉突然站起來,兩手撐著桌子,拿起那份報告,“這件事遠遠比現在的一切都要重要得多。請你們翻到這份檔案的最後一頁,注意那名聖騎士布魯克的報告。”

幾位長老紛紛翻動資料,盯著那簡短的報告,十幾秒後,幾位沉默的長老擡起頭來,看著甘布拉,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上帝啊,他們發現了一座核彈發射井,而且,”佩吉長老按住前額,用力揉,“那還是一座已經被人成功打開的發射井?”

“確切的說是在85年前被人打開的,諸位,”最高長老非常嚴肅的說道,“而那時候正是主教的勢力發展到巔峰之時。我們有理由相信,有這個意圖、並確實有能力的主教可能向這裡派遣了一支變種人小隊,打開了塵封已久的發射井,並拿走了其中的某些東西?！?

“而主教本人是被‘放逐者’所殺。在那之後,埋在大教堂地下避難所深處的核彈被計算機引爆,摧毀了一切,”貝多芬長老努力回憶起那些年代久遠的細節,“但是主教爲什麼要在自己屁股下埋一顆隨時待命的大號炸彈?”

“鋼鐵兄弟會曾經秘密派人審問過那名殭屍,當初和Richard·Gery一同前往Mariposa基地的Harlod。當然,我們的人使了點手段,”最高長老又坐回到位置上,“而從結論來看,這件事本身就有不少疑點:

首先,Harlod在完全不合理的、未遭受強烈輻射的情況下變異成爲了殭屍,而Gery被丟入病毒槽並變異成爲了後來所有人都熟知的主教,並組建了‘Unity’;

其次,Harlod被打昏後丟入荒野,被他曾經的商隊發現,而變異過程在此後才迅速完成,大概耗去了35周的時間;而Gery則因具有來自8號避難所的近乎純種的基因而被成功變異成爲一名變種人;

當時的審訊員曾留下記錄,特別提到了Harlod在被迫解釋Gery的遭遇時變得非常憤怒而狂躁,以至於審訊員無法得到可以識別的任何話語,通常都是無意義的嘶喊和嗚咽;

最後,也就是貝多芬長老所提及的,自封爲Master的Gery在避難所內安置了一枚直接連通他個人生命信號的戰術核彈,並在他本人被放逐者成功消滅後5分鐘內自動引爆。這根本就是間接給放逐者留出了足夠的逃亡時間。”

幾位長老無人搭腔,所有人都在努力接收甘布拉所說出的每一句話並努力分析,試圖找出其中值得深入推敲的地方。

“這些疑團早在80多年前就已經存在了,這不是關鍵,”甘布拉伸出食指敲了敲面前的資料,“關鍵是埃利奧特又一次通過了考驗,而這次考驗是她自己選的。你們現在該表態了,諸位。神座　.)”

幾位長老互相看看,心直口快的西蒙長老又一次迫不及待的追問:“那麼,甘布拉,那些核彈頭還有可以用的嗎?我們的書記官能否把它們改造成可以常規引爆的核裝置?”

最高長老搖了搖頭:“很難說。我們缺少必要的材料,那些作爲裂變核心的逐級裂變裝置所需的放射性材料和同級點火裝置並不是說弄就能弄來的。好了,各位,現在不是選擇逃避的時候,說說你們的看法?！?

過了許久,貝多芬長老說道:“甘布拉,我想,她還需要一次考驗來證明自己。”

最高長老問道:“什麼考驗?”

“把她派到大教堂去,派到廢墟那兒,”貝多芬說話的同時玩著手指,證明他心裡也沒譜,“如果她能搞清楚事實,那自然好;即使搞不清楚,我們也能看看她在那種會令人感到無望的環境中的表現如何,她是不是對權力有過於強烈的渴望?！?

“我現在就能告訴你,貝多芬,”最高長老的聲音帶著些憤怒,“第一,她對權力的渴望非常強烈,這點我能看出來,出於她對於別人的不輕信;第二,到1個多月後我這把老骨頭死掉,她也不可能趕回來參加葬禮?！?

但幾位長老躲閃的眼神都證明他們選擇了貝多芬那邊。

“我真的老了,喜歡一個人拿主意,不善於和別人交流?！备什祭行o力的靠在椅背上,看著桌沿磨掉的漆皮,“我都差點忘了,我從來沒問過你們的意見。如果讓你們來選,你們會選擇誰?”

“埃利奧特?！迸迤骈L老說道。

“沒錯,埃利奧特?！币恢睕]開口的那名長老說道。

最高長老難以置信的看了看西蒙和貝多芬,兩人都衝他點了點頭。

“什麼——什麼意思?”這下輪到甘布拉陷入迷惑了。

“我們都會選擇她,但也同樣不得不第一個就排除她,”貝多芬說道,“她確實很有能力,也很有野心,尤其是個人魅力,這都是成爲一名實際統治者所需的東西。但我們並不知道,甘布拉,你有沒有受到她個人的影響,而且還不少。我們真的不敢打這個賭,你最近的表現有些反常,甘布拉。”

貝多芬長老的話讓最高長老陷入了沉思。

甘布拉一直認爲自己已經儘量做到了公平、公正,而努力不將心中的天平向某處傾斜。但,他真的做到了嗎?他真的,沒有受到那個散發著致命誘惑的金髮女郎的任何影響?

最高長老突然不敢那麼肯定了。

他感到自己的信心正在一丁點一丁點的崩潰。

——(分割線)——

理查德森一邊喝可樂一邊看HALO計劃總負責人盧卡斯的報告,突然因爲驚喜而瞪大了眼睛。

一旁的總監督終於等到了總統的詢問:“我說,總監督閣下,這是真的?”

“我們從上次行動中倖存的下士克恩·B·劉易斯的動力裝甲記錄中提取了相關的數據,並重新調整了電磁場發生裝置,結果很驚人,”盧卡斯說到這兒衝總統微微鞠躬,將隨身攜帶的一小塊裝甲殘片交給英克雷總統,“高強度電磁場發生器有效的偏轉了部分襲來的高功率激光,從而可靠的保護了裝甲本身。”

總統拿起那塊裝甲片對著日光燈管看了看,看著盧卡斯:“恕我直言,總監督閣下,效果似乎並不怎麼好嘛。這塊裝甲片也差點被燒穿,我猜,時間足夠長的話它也會被毀掉,不是嗎?”

“在有限的提升空間中確實如此,總統先生,但我們可以將其與特斯拉防禦場發生器配合使用,”總監督不慌不忙地說到,“在既保證了光學迷彩正常運作的情況下又能有效的削弱能量武器所造成的損傷,將其降低到人體勉強能承受的限度。我們目前已知的實驗成果有激光、等離子、定向脈衝、中子束?！?

理查德森瞇著眼睛問:“那麼缺點呢?”

“製造成本和工期,還有裝置的體積,”盧卡斯說道,“我們已經提前在那位保衛局的特工弗蘭克·何瑞根身上做過了實驗,效果非常明顯。上校在身中數十槍的情況下仍然活著完成了任務?！?

“是嗎?”總統突然來了興趣,“那我想你該知道上校本人現在在哪吧?”

“據我所知,上校前去執行了一項任務,”總監督突然顯得有些不大自在,“呃……何瑞根上校奉命找到英格拉姆並將他處理掉?！?

總統惡狠狠地衝現任總監督笑了笑。其中威脅的意味不言自明。

保衛局的上校打量面前這片鳥不拉屎的地方,那架被前任HALO計劃總監督私自開出來的“飛鳥”殘骸就停在他面前。

何瑞根走近,打量這架被不明人士拆得只剩下骨架和駕駛艙前半部分蒙皮的“飛鳥”?？吹贸鲞@傢伙被人丟在這有一段時間了,而那幫混蛋甚至把黑匣子和多模式雷達、前向紅外傳感器也撬下來帶走了。

上校覺得自己可以從這裡入手,他用無線電命令自己座機的飛行員起飛,返回納瓦羅,準備好一支小隊隨時待命。何瑞根又用IFF聯絡空中的衛星,嘗試鎖定那個非常堅固的黑匣子。

很可能英格拉姆本人帶走了黑匣子,爲了換取逃命所需的路費或者保護。智商再低的廢土遊民也知道那個天上掉下來的、看著像一節四四方方的橘黃色電池似的的金貴玩意能值不少錢。

這都得歸功於廢土幾大勢力的宣傳。他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窺探英克雷VTOL技術的秘密,想當然的以爲“飛鳥”的結構圖或者其他什麼的導彈操作記錄、紅外傳感器信息等等寶貝就藏在那個外形古怪的航空飛行記錄器裡,於是紛紛出到讓所有兩條腿的生物都能爲之瘋狂的高價來懸賞那個玩意。

1分鐘後衛星的結果出來了。代號R53的衛星敲正從北美洲上空飛過,在承擔英克雷內部通信任務的同時順便替優先級更高的保衛局上校揪出了躲藏在某地的那個黑匣子。

它就在不到50英里外的一個城鎮上,某棟大房子內。保衛局的上校迅速調出那個城鎮的資料,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那個城市叫做新裡諾,有上千人。還有更多的槍。

“真倒黴。這個精明的老光棍?！焙稳鸶R了一句,從背後取下炸彈安裝在“飛鳥”的殘骸上,退到安全距離外看著它化成一團火球。

新裡諾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上千的人口,到處都是可以藏身的角落和密道。上校有所耳聞,據說只要塞給某個癮君子一兩支杰特,就可以把他順順利利的賣給奴隸販子——當然前提是,奴隸販子能看得上這樣的貨色才成。

上校突然舉起槍瞄準遠處的一隻土狼,猶豫片刻、又放下,轉身離開。

那隻被爆炸聲所吸引的獵食者靜靜地盯著遠處它根本對付不了的獵物,貪婪的舔了舔牙牀,也掉頭離開。

——(分割線)——

席德教的首腦李健等著來人結結巴巴講了半天,總算搞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說,有一名從英克雷內部潛逃出來的、可能仍被人追殺的科學家打算投奔我們席德教?”

“並不僅僅是這樣,尊敬的李,偉大——皇帝的代言人,”對方深鞠一躬,把東西雙手獻上,“這是我們老闆的禮物,代表了他本人的,呃,誠意?！?

李健接過那張合金卡片,一眼認出,這是英克雷的IFF身份識別卡。想要知道真假,只要把這個交給王宜慈博士花費一小段時間破解掉、讀取內部個人信息就夠了。李健把芯片交給守衛,低聲叮囑他拿去交給王博士。

“很好,我可以暫時相信你們,”席德教的代言人微微頷首,“告訴我,沙爾瓦特想要什麼?”

“我們老闆想請您用那個……”對方從懷裡掏出一張紙片,有些吃力的念道,“10支,改裝過的…Wattz…2000…來作爲交換——”

皇帝的代言人很有風度的微微一笑,打斷他:“那是不可能的,沙爾瓦特也太貪婪了些。”

“那位科學家交給他的——”那個渾身長滿肌肉的大個子很固執的要把自己的話念完,又不自覺把紙條湊近,“一個叫做什麼…什麼FDR的東西。”

“FDR?把紙條給我?！崩罱∩斐鍪纸舆^紙條,那上邊寫得很清楚,Flight_Data_Recorder,飛行數據記錄儀。只可能是“飛鳥”傾轉旋翼機上的東西。

別說10支激光步槍,就是十打也值了。

這下李健明白爲什麼沙爾瓦特要派而且只派這一個傻子似的什麼都不懂的壯漢拿著這張紙條來拜訪席德教了。他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做的事有多重要,也不認得那些英文字母代表什麼,等於間接把無意泄密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

“我可以接受這個交易,並且派人將那名科學家接過來,”李健打量自己身上,最後乾脆把刻有自己名字的戒指從食指上取下來交給對面的壯漢,“你現在就立刻回去,把這枚戒指交給你們老闆,他會明白的。路上絕對不要耽擱,不然你就可能丟掉性命。我們的人隨後就會帶著貨物趕過去,你能明白嗎?”

“是,是,我全都明白,尊貴的李,”那個傻不愣登的大個子接過那枚戒指小心的收好,“我這就離開,返回新裡諾,報告我的老闆?！?

皇帝的代言人剋制不住自己的喜悅,衝對方微笑:“很好,去吧?！?

李健看著那個揹著槍迅速離開的壯漢還不放心,他又囑咐身邊的守衛:“派一個機靈的跟著他,但別動他。確保他回到新裡諾,沒什麼異常後立馬回來報告?！?

沙爾瓦特冷冷的看著對面坐立不安的英格拉姆,笑容不自覺爬上了嘴角。

黑幫大佬又馬上收住笑。雖然他只是處於人類本能的幸災樂禍,但沙爾瓦特有些擔心這個處於崩潰邊緣的人會忍不壯疑他,繼而發起瘋來攻擊他。

“冷靜,冷靜,我的朋友?！焙趲痛罄锌戳搜劢锹溲e的梅森,副手悄悄拿出了一支注射劑,對自己的老闆微微點頭。

“的想對我幹什麼?”出乎沙爾瓦特的意料,即使處在崩潰邊緣的英格拉姆也未喪失警惕,他狠狠瞪了慢慢靠近的梅森一眼,迅速退到牆角擺出掏槍的架勢,打量其餘兩人。

黑幫大佬只得解釋:“我的手下報告我他已經找到了‘飛鳥’,如果你口中的那個特工真的會來這裡搜索你,我的人會把他引到歧途上去,儘量拖延時間。你現在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席德教那邊,我可不敢確保他們會收留你?！?

“他會來的,一定會,”英格拉姆縮在牆角里,恨不能鑽進水泥牆壁裡去,“FDR上有衛星定位追蹤裝置,還有發射特定脈衝的信標,他完全能夠精確定位找上門來?！?

“那你爲什麼不關了它們?”黑幫大佬追問道。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前HALO計劃總負責人癱在地上癱成一團,“它不怕高溫,不怕撞擊,幾乎什麼都不怕。強行關閉定位裝置,它就會自毀,爆炸會把這棟建築也一併摧毀。”

“幹,”沙爾瓦特往垃圾桶裡啐了口,“梅森,立刻帶人把那個危險的玩具轉移走,就弄到彼希賭場的地下室去。老實回答我,他會要那個玩意嗎?”

“他更想要我的命,我知道的太多了不,上帝”英格拉姆開始拼命揪自己的頭髮,“我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了,我是在坐以待斃我必須離開”

“那他就是不會了,那我就要那個玩意,要定了。之前他有近一個月的時間要你的命,爲什麼一直不動手?從這兒到三藩市來回一趟至少20天,”黑幫大佬滿不在乎的說道,“我可以現在就派人把你送走,但他們肯不肯接納你,或者路上出什麼危險,就跟我再沒絲毫關係。”

“讓我走吧,讓我走吧,”英格拉姆突然按著胸口,臉色蒼白,艱難地喘氣,“我再也待不下去了?！?

沙爾瓦特衝梅森點點頭,副手上前扶住癱成一團的英格拉姆,把那支鎮靜劑扎進他的胳膊,小心的推入藥物,確保不會過量威脅到他的生命:“我們給你打一針,你就可以睡上一會。我們會把你藏在平板車裡,用雙頭牛拉著僞裝成前往三藩市的一支小商隊?！?

“旅途愉快?！焙趲屠洗笞ｎ姷馈?

被注射了藥物的科學家很快閉上了眼:“但願如此……”

—————————————————————————————————————

名詞解釋

黑匣子:飛機專用的電子記錄設備之一,名爲航空飛行記錄器。黑匣子具有極強的抗火、耐壓、耐衝擊振動、耐海水(或煤油)浸泡、抗磁干擾等能力,即便飛機已完全損壞黑匣子裡的記錄數據也能完好保存。世界上所有的空難原因都是通過黑匣子找出來的

FDR:飛行數據記錄儀(Flight_Data_Recorder),黑匣子的一種,主要記錄飛機的各種飛行數據,包括飛行姿態、飛行軌跡(航跡)、飛行速度、加速度、經緯度、航向以及作用在飛機上的各種外力,如阻力、升力、推力等,共約200多種數據,可保留20多小時的飛行參數。超過這個時間,數據記錄儀就自動吐故納新,舊數據被新數據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