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一次遭到鬼類偷襲是意外,兩次算是巧合,那么,三次四次之后,若是還沒有任何的察覺或是疑惑的話,便只能說這個人不是遲鈍到底,便是愚笨至極了攖。
而且,苗采瀟還發現了一個規律,那就是若是南宮睿在她身邊,秦堯就跑得鬼都不見煙。
但只要南宮睿一離開,哪怕是被南宮棣云叫去了前院辦事,秦堯就會神秘的出現。
雖然,這只老鬼出現時總是要跟她斗嘴,好似在轉移她的注意了,但她還是看出了端倪。
當然,她也深知南宮睿那只悶葫蘆絕對不會以真言相告,因此,特意在他有事離開時,等著秦堯出現,然后虎視眈眈的盯著他開門見山的問道:“老鬼,你說實話,最近那些鬼祟是不是沖著我來的?”
“沖你來的?呵呵,你也太自以為是了吧!”比毒舌,其實,秦堯一點都不比南宮睿差,“就你這一點道行都沒有,甚至連鬼都算不上的魂魄,也想讓別的鬼惦記啊,真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唉!像你這種要姿色沒姿色,要胸沒胸,要臀沒臀,要鬼術沒鬼術的小小魂魄,也只有南宮睿那個大傻瓜才把你當寶似的!換了我,早就換了那種風韻秀美,前凸后翹的大美人抱著了!”
苗采瀟腦門直抽抽,瞪著他沒有被他這一番貶低給激怒轉移注意力,認真的道:“你別插科打諢的妄想激怒我,今天我可是做了準備才問你的!”
“做準備,什么準備?”秦堯一副受驚的樣子,還像模像樣的飄離了她幾步遠,戒備的道,“難不成南宮睿那小子滿足不了你,你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來了?我可告訴你,我雖然是鬼,但還是很有原則的,別人的女人我可不會碰的!”
“秦堯,你這只老鬼,還能好好說話嗎?”苗采瀟讓自己心氣平靜,但還是被他激得大叫。
“我就是在好好說話啊!”秦堯才不怕她后,一本正經的道,“倒是你,今兒是吃錯了什么要,這么陰陽怪氣的!”
“你說我陰陽怪氣?償”
“可不是嗎?好好的就該有往常小迷糊的樣子,沒事端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出來嚇人,嚇死鬼了你是要負責的!”
“你……”
“嗯!我這人向來就喜歡說實誠話!”
“你說鬼話的時間居多吧!”苗采瀟沒好氣的道。
“鬼不說鬼話,難道還說人話?”秦堯一副你狠天真愚蠢的表情斜眼鄙視苗采瀟。
苗采瀟被他氣得差點失語,但今天她是有著充足的準備,想要從秦堯這里套點什么出來,因此,幾個深呼吸之后,便又平靜了心情,正色道:“老鬼,你也不用跟我抬杠來轉移我的注意力,我只是不想真的變成傻帽,才想要把事情弄清楚。”
“小鬼啊!”秦堯卻是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感嘆道,“有時候做做傻帽是十分幸福的事情,每天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把需要操心的事情丟給男人去處理就成了,又何必自討苦吃呢!”
“即便是這樣,我總有知道真相的權利吧!”苗采瀟皺眉,“換了你,明明知道有什么事情在發生,卻被瞞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心里會好受?”
“嗯~有人幫我處理的話,我不坐享清福還杞人憂天,豈不是腦子有問題啊!”秦堯一本正經的拐彎罵人。
“秦堯,你這只老鬼,是確定不想說是不是?”苗采瀟氣得威脅,“你不想說的后果可是很嚴重的!”
“哎呀,我好怕怕啊!”秦堯十分配合的作出害怕的樣子,“你是想要吃了我,還是睡了我啊!”
“百年的老鬼,送給我吃還不要吃呢!但若是你想要睡的話,哼哼,我們不妨來試試怎么樣?”苗采瀟陰笑著朝他靠近幾步。
“臥槽,你還真來啊!”秦堯學著苗采瀟時常說過的口頭禪,下意識的往后飄了幾步,“小鬼頭,有些玩笑可不好亂開的!我當真了的話,你可是逃不掉的!”
“是嗎?”苗采瀟一步步的緊逼著,笑得十分的陰險,并風情萬種的撩撥了一下鬢邊的碎發,笑道,“我倒是無所謂的呢,就是南宮睿知道了,不知他是怎么想?我大約呢,能夠猜到他一定會相信我這么單純善良的人,卻不會相信你這只狡猾陰狠的老鬼的!”
“靠!原來你打的是這樣的主意啊!”秦堯驚悚無比的道,“小鬼頭,你學壞了!”
“還不都是被你逼的嗎!”
“嘖嘖,我可沒這本事!”秦堯一轉身便躥出了書房,躥到了院門口,狡黠的道,“有些事情,你還是找南宮世子去問吧!我可不能越俎代庖!”
說話間,便已經出了疏默軒了。
苗采瀟想要追上去已經來不及,在門口便被結界給擋住了。
氣得她在結界里面大喊大叫:“秦堯,你只老狐貍,百年的老鬼,有種你把結界給打開了!”
已經背了好久黑鍋的秦堯恨不得拆穿南宮睿的謊言,告訴苗采瀟真相,但是選擇了一下,他覺得還是寧愿得罪苗采瀟,也不要得罪那個比他這只百年厲鬼還要心狠手辣的南宮睿比較好。
“我有種沒種的,反正也輪不到你來驗查,所以你還是乖乖的待在里面修習吧!別下次又被生魂給逮到了!”
“秦堯,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修習了玄術的上層術法,一定要把你給制服了!”出不了結界的苗采瀟只能在院子里跳腳。
“等著你!”秦堯咧嘴挑釁的道。
看著苗采瀟賭氣一轉身進去之后,他的臉頓時一沉,目光掃向了一旁的草叢堆里,冷笑道:“看不出來,這靖王府不肯離去的鬼魂還真是不少呢!”
而能在大白天出現的,除了像他這樣有百年鬼修的,也就苗采瀟那個特殊存在的魂魄了,至于其他的,必然是被人類操控了的。
不過,此次躲藏在草叢里的小鬼顯然要被之前的那些鬼物聰明一些,感覺到秦堯的視線掃了過來之后,他并沒有立即反應的跳出來,而是快速的逃竄了去。
秦堯并未追去,只是神色凝重了幾分,默默的守著疏默軒不曾離去。
——
秦府大宅前院的一處客房中,一張蒲團之上端坐著一個長須白面的中年男子,身穿青灰色道袍,面容莊嚴。
面前此時跪著一個只有半尺高的小人,嘰嘰咕咕一陣低語之后,中年術士點了點頭道:“好!知道了,你再速速回去盯著吧!”
小人離開后不久,中年術士便起身整理了一下道袍,然后出了門,叫人通報了一聲,便去了秦尚書秦庸的書房。
“一空大師,如何?”秦庸一見術士進內,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秦大人所說的術士倒是不曾發現,只是,卻發現了不少的小鬼正在蠢蠢欲動,好似正在覬覦著什么一般!”一空的表情有些凝重的道。
“小鬼?”秦庸不解的看著他。
他是知道術士是能見鬼祟,并能除邪的,但是他違背禁令請了他來,可不是想要他幫助靖王府除邪的,而是想要他找出靖王府的秘密,才好讓他在皇上面前參奏一本。
“深宅大院,仆人眾多,有冤死也有病死,更有正常死去的,因此有些小鬼不愿離去倒也說得過去,但靖王府卻一下子冒出這么多,便有些讓貧道不可思議了!”一空大師說道。
“想必是那些鬼魂貪戀靖王府的富庶,才不愿離去的吧!”秦庸敷衍的說了一聲,問道,“那大師可曾發現靖王府有沒有其他的術士存在?”
這才是他冒險請了一空大師前來的最主要原因。
怪力亂神之說,皇上既然不信,那就要找出靖王府另外的缺點來,才能將南宮棣云那只老狐貍給拉下馬來。
“術士?”一空大師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搖頭道,“這倒不曾發現!怎么?秦大人覺得靖王府中私養了術士么?”
“呵呵!只是有些跡象令我有些在意而已!”秦庸打個哈哈道。
“大人所指哪方面的?”一空一臉認真的問道。
當下,秦庸便將秦可蘊死而復生,再死一次的事情與一空說了一遍,之后道:“大師,你不覺得事情十分的蹊蹺么?”
“大人多慮了,你女兒的死而復生,不是玄術作用,而是有厲害的鬼物借尸還魂而已!”一空面上笑容可掬的解釋著,心里卻不由罵了秦庸一聲老狐貍。
他被請到秦府也已經有些時日,可每次這老狐貍便不過是讓他打探一些靖王府的事情,卻從未提及秦可蘊死而復生再死的事情。
今日怕是等不及了,才提及此事的吧!
“借尸還魂?”秦庸驚得差點從座上跌倒,“大師,這世間真有借尸還魂一說?”
“大人不是親眼見識過了嗎!”一空大師似笑非笑的看著秦庸道,“因此,大人心里也應該明白,當初先皇們極力的抵制我們術士,其實并不是真的不相信怪力亂神之說。而是他們造的殺孽太多,怕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為了混淆世人視聽,才將曾經輔助過他們的我們術士的先輩們打壓了下來。但世間既有生老病死,冤屈的鬼魂存在,便有不太平的事情發生,關鍵時刻,還得是我們術士出才能平復這些隱藏在暗中的鬼物作祟!”
看著一空大師的笑臉,秦庸卻好似如墜冰窖。
這些他不是不知道,但是被一空這么明白的點撥出來,他還是忍不住心驚不已。
“當然,秦大人也不必害怕,既然我玄門決定退出朝堂,不再參與任何與朝堂有關的事情,必然不會連累到秦大人!”一空見他露出驚惶之色,笑著安撫道。
“是是!一空大師與玄門中人都是豁達之人,斷不會介入紅塵瑣事,是秦某莽撞了!”秦庸的態度在一瞬間卑謙了不少,恨不得此時找個借口將一空送走了才好。
一空看出他的心態,卻只當什么都不知道的話鋒一轉道:“不過,雖然靖王府并沒有術士存在,但是他府中如今鬼魅亂行,對于靖王來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這話深入秦庸之心,方才的惶恐立即散去,驚喜交加的問道:“大師此言何意?”
“秦大人這幾日不妨細心觀察靖王爺印堂處,看看可否有發黑的現象,或者還可注意一下靖王世子的臉色,是否有所異常!若是有異常了,大人盡快告訴我便成!“
“大師的意思是……”秦庸頓時眼睛一亮。
“道曰:不可說!”一空大師神秘的止住了話題。
“好好!明白明白!”秦庸頓覺前程一片美好,心情也豁然開朗了許多,請了一空大師喝茶閑聊,問道,“那大師可能算出小女是否有鳳儀之相?”
“秦大人,太子妃天生鳳骨,必然鳳儀天下!只不過,在子女方面,怕是孤寡!”一空見穩住了秦庸,暫時不會被找借口趕走,便真假參半的說道。
“大師的意思,莫非小女再無所出么?”秦庸不由再次焦急了起來。
若是女兒不能給太子生個嫡長子,那么即便是因為原配身份而鳳儀天下,但到時候后宮佳麗三千,又要注重子嗣傳承,女兒只有一個公主傍身,怕終究是不牢靠的。
“天機不可泄漏,大人不妨讓太子妃心胸放寬廣一些,這樣或許有所裨益!”一空模棱兩可的說道。
“是是!一定遵從大師教誨!”秦庸應聲道,決定稍后讓夫人請懿旨進宮一趟,好好的給女兒做做思想工作,切不可讓她因妒而結下冤孽,影響子嗣。
一空低眸掩去眸中精光,起身告辭道:“那貧道先回了!”
“大師慢走!哦,不,我送大師一段路吧!”秦庸還想要討教一些事情,便客氣的隨著一空一起起身,送他回客房。
——
入夜,南宮睿才回來,看到苗采瀟異于常態的認真修習,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瀟瀟!”他往她身邊一坐,伸手就要去抱她。
苗采瀟卻像是多長了兩只眼睛似的,一伸手便將他的手拍掉,道:“別吵我!我要學習!”
南宮睿腦門抽了抽:“你從我出門到此時一直在修習么?”
“是啊!”苗采瀟一邊修習,一邊應答。
“那你也真夠笨的,怎么還停留在第十小節上面!”南宮睿忍不住刺激了她一下。
立即遭來一個大白眼:“我知道我笨,但你聽說過笨鳥先飛嗎?”
南宮睿見她視線終于轉了過來,微笑道:“原來你還知道自己比較笨啊!”
“南宮睿,我跟你講,今天我心情不大好,你可別惹我啊!”苗采瀟氣呼呼的道。
“哦哦!心情怎么不好了?是誰惹你了嗎?”南宮睿很無辜的表示關心。
“你說在這里,還有誰能惹得我心情不好來著?”瞪他,狠狠的瞪他。
“哦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秦堯惹你了!我這就去找他算賬!”南宮睿裝腔作勢的就要起身。
躺著中槍的秦堯表示,他不想活了成不成?
“對,他也惹我了!”苗采瀟怒氣沖沖的道,“還有你,你們這一對臭男人,沒有一個好人!”
想到秦堯那個死老鬼居然又把她困在結界中,然后還在外面說風涼話,她就來氣。
還有眼前這個罪魁禍首,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她一定要自強不息,不求人。
哼哼!
南宮睿哂然一笑,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笑問:“生氣了?”
“沒有!有什么好生氣的!”她還嘴硬,并要擺脫他的雙臂,“你放開我,我要認真學習,免得拖你后腿!”
“還說沒生氣,急話都出來了!”南宮睿哪里會讓她掙脫,雙手環的更緊一些道,“我知道你的心情,只是,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
“我沒有賭氣!我是說真的!”苗采瀟道。
南宮睿輕嘆了一聲,摸了摸她的頭道:“我知道,瀟瀟很聰明,但有時候,我反而希望你能變得笨一些!”
“笨一些好被你欺騙是吧!”苗采瀟沒好氣的道。
“當然不是!”南宮睿立即否認,“我只是希望你能夠自保,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只要交給我就行了!”
“但是,事情明明跟我有關,我卻跟傻子一樣什么都不知道,你想過我心里的感受嗎?”掙脫不了,苗采瀟干脆就放棄了掙扎,只抬眼無比委屈的看著他,小眼神很是受傷。
“我知道!我知道!”他繼續安撫她。
“知道就跟我說實話!”苗采瀟有著自己的堅持,“為什么你家的鬼祟越來越多?為什么他們好像都是沖著我來的?為什么你和秦堯要輪流跟著我,不讓我落單?為什么秦堯還要設個結界不讓我出去?其實,我問這么多,也知道這些不過都是一個問題,你只要將最關鍵的那一點告訴我就好了!”
南宮睿眼眸低斂沉吟,想著怎么組織語言來回答。
苗采瀟伸手捧住他的臉頰,盯著他的眼睛道:“我知道你腹黑鬼點子多,一眨眼就有個主意冒出來。所以,這一次你要是不說真話的話,我以后句真的不理你了!”
“好吧,我跟你實話說了吧!”南宮睿看似無奈,又像是怕她真的說到做到,以后會不理他一樣的妥協道。
“嗯!你說,我聽著!”苗采瀟緊盯著他的眼睛道。
都說人如果說謊,會從眼神中看得出來的。
“其實,無嗔回來了!”南宮睿眼光不轉的看著她,認真的道。
“無嗔小道士?”苗采瀟驚訝的叫道,“那……”
那小小怎么沒有通知她?
不,不對,現在倒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雖然之前她希望通過小小將無嗔給找回來,但是那時是因為秦堯的緣故。
現在,秦堯雖然是那么無恥的一只老厲鬼,但南宮睿已經將他收服,并還保護著她,她已經沒有必要再叫無嗔把他收走了。
“他什么時候進來的呀,我怎么都沒看到他?”她是不是要再去找一下小小,叫她轉達一下,不要無嗔小道士再去收秦堯了呢?
“他現在用了玄術隱藏在南宮騫的影子里,正在伺機收你!”南宮睿一無嗔來吸引了苗采瀟的注意力,將他要求秦堯真正保護她的目的給掩藏了下去。
“嗚嗚,那個無嗔小道士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苗采瀟忍不住悲哀的嗚咽道,“我一不偷二不搶,三不做壞事,四也沒跟她女朋友搞百合,他怎么就死盯著我不放呢!”
南宮睿雖然不知道搞百合是什么意思,但是連貫起來也算是明白就是做壞事的那一類了,便沒有追問,只因為利用無嗔似是而非的成功轉移而松了一口氣,接著道:“正因為他現如今人在暗處,并因為他會控魂術,因此召集了鬼魂來攻擊你!你便成了明處,時刻處于危險之中,我擔心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他便會趁機發難,才會讓秦堯守護著你的!”
被無嗔追擊的畫面太過印象深刻,因此苗采瀟完全不疑有他的選擇了相信南宮睿的說辭,語帶愧疚的道:“對不起啊,南宮睿,是我誤會你了!”
“沒事!也是我不好,一心想要護著你,不讓你操心,才沒有跟你說實話,卻讓你不安心了!”南宮睿眼神真切的說道。
“嗯嗯!你的心意我領了,以后我一定會認真修習玄術的,哪怕是更深奧的,我也要學,到時候就不會讓你這么操心了!”
“也不能心急,玄門之術不是簡單的武術,是跟修習之人靈力的強弱有關,必須要循序漸進才行,太過激進,若是走火入魔,便得不償失了!”他趁機叮囑道。
“好!我都聽你的!”誤會解除,她溫順的偎進了他的懷中,抱著他精壯的腰桿,享受他對于自己的溫存。
書房外的大榕樹上,隱在黑暗樹影中的秦堯忍不住對著南宮睿豎了豎大拇指:你牛!
得來某人一個陰冷的回眸:滾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