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傾憐回身看像落輕離,只見他點了點頭,說道,“去吧,我等你。 ”
“恩。”夜傾憐點了點頭,推門而入。
落輕離看著這間竹屋,清澈如水的眼眸染幾分疑惑,查探到屋那人的功力與氣息,既熟悉,有陌生,恐怕是熟人。
推開竹門,一股青竹淡香迎面而來,緩步走進,這間竹屋空間并不算大,一桌,一椅,一屏風,卻格外古色古香。
“聽聞這彼岸花盛開之處,方圓千里了無生機,可沒想到卻別有洞天。”夜傾憐看著那屏風后的身影,淡淡說道。
“那姑娘可知彼岸花為何如此嗎?”屏風后的身影手端著一杯清茶,聲音仍舊清淡。
“聽聞彼岸花是陰間之花,千年獨苦。”
“姑娘對彼岸花知道的很多。”
“先不說這些,不知公子為何讓我進來?”夜傾憐挑眉,語氣清淡。
“姑娘不是來此求愿的嗎?”他輕笑說道。
“何以見得?”
“來癡情崖的人并不少,他們有的想賭一賭這彼岸花的風采,更有人想來窺探癡情崖的秘密。”那公子放下手茶杯,看向夜傾憐。
“秘密?”夜傾憐回視他。
“癡情崖是一處神秘的地方,所以才會引來眾人,有傳言,說這癡情崖在百年前是一片鳥語花香的花海,可卻在一日,百花凋謝,生靈覆滅,成為一片荒涼無的荒地,而在那崖邊更是綻放一片妖冶如血的花。”說道此處,那公子微微停頓,卻又說道,“當然,還有人說,是因為曾有人跟隨前世愛人輪回到今生,茫茫人海,尋不到前世愛人,便用血染紅花海,只為吸引前世愛人前來,一等,便是一世。”
此話一出,竹屋外落輕離的身子僵了一僵,眼更是閃過驚訝。
聞言,夜傾憐點了點頭,“所以呢?”輕笑一聲,又說道,“你可不要告訴我這苦等一世的人是你。”
聞言,屏風里的公子也輕笑起來,確是搖了搖頭,“不是。”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來此不為其他,只是想弄明白一件事情。”看了看腰間的玉佩,她抬眸,“當然,還為了赴約一場交易。”
屏風內的公子一愣,片刻后問道,“姑娘想弄明白什么事?”
夜傾憐緩步向前,走到桌前,一個轉身坐了下來,看向屏風內的人,“我為什么要告訴你?”輕笑一聲,“難道要進這癡情崖還需要把緣由告訴公子不成?”
似一是愣,只見他同樣輕笑,“姑娘說笑了。”
氣氛安靜許久,不知何時,屏風后的公子說道,“相見識別別亦難,姑娘可知下一句是什么?”
聞言,夜傾憐一愣,確是輕笑道,“我為何要回答你?”頓了頓繼續道,“難道因為你是沐云塵嗎?”
話落,屏風后的男子并沒有任何反應,他沉默,夜傾憐同樣不語,早在進來的那一刻,她便知曉這屏風后的人,因為這桌的折扇出賣了他,可她卻知道,這把折扇是有意放在此處,沐云塵并未想一直隱瞞身份。
不知過了多久,屏風后的人緩緩起身,隨著他走出的腳步,他的身影映入眼簾,一襲青衣,一頭銀絲,一雙桃花木,仍舊如往常妖嬈。
沐云塵看著那坐在竹木椅的女子,那么自然,那么輕松,她一襲雪色長裙,通體白色,沒有任何裝飾,卻是讓人看一眼,便覺得是褻瀆,她膚若凝脂的容顏并未戴著面紗,那絕美的容顏展現,她的身總是有著一股冷意,卻像是與生自來,潑墨般的長發及腰,一直白玉簪子挽起幾縷發絲,那么坐著,卻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此時她的水眸同樣凝視著自己,更是看不出想法。
看著她的眼睛,他道,“或許我想知道的事情同樣與你有關。”他的聲音也恢復往常妖嬈,卻難掩惆悵。
“你我之間本有著交易,自然與我有關。”夜傾憐收回視線,說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看著她的身影,不知為何,有著一絲心痛,真的只有交易與她有關嗎?
走出竹屋,第一眼見到的便是那一襲雪衣,如玉公子,他靜靜的站著,仍舊是在那個地方,好像在等生命最重要的人,他的眼眸清澈如水,卻難掩柔情。
此刻,她多么高興,這柔情是看向她,四目相對,對視一笑,夜傾憐緩步走到他的身邊。
“你早知道里面的人是嗎?”她看著他,問道。
落輕離點了點頭,“我知道,但并不確定。”他的聲音清風還輕,“沐云塵的聲音與內力,甚至是氣息都不同了,更像是......”
“是誰?”
他搖了搖頭,“沒什么。”轉身看像那推門而出,站在那里的青衣公子,落輕離眸光微閃,更像是故人。
“離美人。”沐云塵出來時,已經拿起折扇,此時更是輕松一笑。
“你做了這么多,不怕我真的殺了你嗎?”落輕離看著他,語氣淡然。
他輕笑,輕搖著折扇,緩步走來,一襲青衣,好不瀟灑,“等一切都結束,到時候,也許我會把命送給你們。”
他笑的妖嬈無,話語更是充滿笑意,關于性命之事,他卻如戲言一般帶過。
聞言,夜傾憐更是不解,沐云塵做這一切到底為何?想來,他并不只是故意將自己帶去風月樓,和故意透露癡情崖如此簡單。
對于他的話,落輕離不語,眼前的沐云塵,很熟悉,在竹屋時,他的聲音,內力與氣息,更是讓他為之一動,卻想不起是誰。
“離美人,我都愿意把命送給你,可否讓你身邊的美人,在與我待片刻?”沐云塵一雙桃花木充滿笑意,語氣更加輕松。
落輕離回眸看向身邊的夜傾憐,她回視他,點了點頭,也許只有到了癡情崖,才會解開一切。
“夜傾憐,我會兌現給你的承諾,還有你的身世,我么走吧。”沐云塵看向她,他并沒有說實現交易,只是說兌現承諾。
看著他,夜傾憐點了點頭,“好。”
三人站在崖,清風拂過,眼前一片鮮血妖嬈,它的花瓣,像是用血染過,紅的艷麗,紅的驚人,若有一場大雨,好似都可以洗掉那花瓣的鮮紅,它像是從地獄而來,那么美,卻透著致命的絕望。
獨有莖,和花,卻一片花葉也未曾見過,看著這片彼岸花,夜傾憐不知為何,心充滿沉痛,“彼岸花,花開彼岸,花開一千年,葉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她的話一字一句,聽不出痛苦,聽不出感覺,卻字字落到落輕離的心,此刻,他竟想笑,這一片彼岸花,皆因他而來。
不知為何,夜傾憐竟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落輕離一驚,伸手攬她回來,但那衣裙衣角卻沾染在彼岸花,頓時,那一塊衣衫化作飛煙。
“你沒事吧?”落輕離看著她,卻仍舊心有余悸。
夜傾憐搖了搖頭,卻聽他說,“彼岸花所開之處,之所以了無生機,便是因為它有劇毒,若碰到它,無藥可解。”
聞言,她一愣,看向這片花海,怪不得彼岸花如此絕望。
此時,落輕離從懷拿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藥丸,“吃了它。”
雖然不知這是什么,但夜傾憐仍舊點了點頭,吃了下去。
“離美人,我的呢?”沐云塵此時走了過來,伸手索要。
“這局本是你設的,難道自己沒有藥嗎?”落輕離淡淡的看著他。
“這種防止百毒不侵的藥,可不是人人都有。”沐云塵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
落輕離看著他不語,片刻后再次取出一顆藥丸,交個了他,沐云塵還不能死,因為他也想知道,這個故人,到底是誰。
看著手的解藥,沐云塵得意的笑了,一口吞下,看向夜傾憐,“踏進這彼岸花,那邊便是幻境,似真非真,似假非假,一切的一切,甚至包括前世,都會解開。”
夜傾憐不語,抬眸看向這片彼岸花,向前走去,落輕離看著她的身影,眼閃過一絲復雜,他不怕她會想起前世,因為那記憶已被他封住。
在進入花海的最后一刻,夜傾憐停步,突然回身,看向那一襲白衣的公子,他站在那里令萬物為之失色,不知為何,進入花海的最后一刻,她好想回去,那公子在那里等她,她為何還要為了一些事情所牽掛,不尋找身世,不尋找解藥,不赴約交易,不為任何人,只為他,不好嗎?
四目相對,他對她一笑,這一刻,她突然飛奔而來,沐云塵本來走向夜傾憐,面對她的擦身而過,卻一愣,緩緩轉身,只見那女子飛奔過去,擁進那雪衣公子的懷,兩席白衣,美如書卷。
感受著這個擁抱,天地都安靜了下來,夜傾憐緊緊地抱著他,感受著他的氣息,落輕離同樣緊緊抱著她,他此刻可以感受到,她的發香,他好高興。
不知過了多久,依依不舍退出他的懷抱,抬眸對他清澈如水的眼眸,聽他說道,“等你回來。”
“嗯。”夜傾憐點了點頭,那雙眼眸,她真的不舍得撤回視線。
衣衫漸離漸遠,她回身,沒有猶豫的踏進彼岸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