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鏟除皇后

已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咳嗽著從夢中醒來,夢里夢到我彌留之際期盼著想見玄燁一面,而他卻不肯前來…

我背上已是一層冷汗,浸濕身上的衣衫,額前的冷汗同樣將碎發一縷一縷打濕。

我喘息著猛然從床上坐起,才發現暖閣內一直燃著一盞微弱的宮燈,暗黃色的光暈從鏤空的宮燈罩內滲透出來,點亮了暖閣內的一片黑暗,驅散了我方從的夢魘。

“霏兒,你怎么了?朕在這兒。”我只聽到玄燁的聲音隱隱約約從外間傳來,我淚眼朦朧地抬頭去望,以為是自己的幻覺,竟發覺真的是他。

玄燁獨自一人掀了外間暖閣的紗簾,疾步走進內間來,見我驚醒于夢中,連忙坐到我的床邊,將我擁進懷中,輕聲問道,“怎么了?朕在這兒呢,別怕。”

我想到仍舊清晰的夢境,他背對于我漸行漸遠,而我彌留之際,卻將再也見不到他。此時我再見到面前真真切切的他,竟忍不住地哭出聲來,我將緊緊擁住,肩膀止不住顫抖著哭泣。

“玄燁…”我輕聲叫著他的名字,他輕聲笑了笑,撫著我的背,溫柔應道,“嗯,我在。”

我緩緩平靜下自己的情緒,從他的懷中抽離出來,問他道,“皇上,你怎么在這兒?你不是回去陪舒妃和公主了么?”

玄燁刮了刮我的鼻尖,笑道,“朕走的時候就看你精神不太好,后來夜里聽純風來報,說你整夜里說著胡說,還高燒不退的,朕便來鐘粹宮陪你了。”

我心頭一陣感動,望了望暖閣內燃著的宮燈,光線輕柔,絲毫沒有影響到我休息,便問他道,“皇上,那…這盞燈是你燃給臣妾的么?”

他點了點頭,“朕怕你醒來害怕。”

我忍不住眼角的眼淚,復撲進他的懷中,對他道,“那你怎么不睡我身邊,為什么要在外面休息,不怕病了么?”

他卻爽朗笑道,“朕哪有那么嬌氣?朕來時看你睡得輕,怕吵醒了你,便在外間休息下了,不妨事。”

我微微側頭順勢吻上他的臉頰,他立時將我抱得更緊,低聲淺笑道,“你又在惹火了。”

我將他拉到我的身邊,道,“玄燁,你陪我睡在這兒吧,你在這兒,我就不怕了。”

次日天明時,玄燁已不在我身邊,時間漸漸久了,我已習慣了這樣的他,他總是在深夜離去,因早朝始時,總是天未明時,他也已習慣離開時會輕手輕腳,不會將我吵醒。

我摸著他躺過的地方,手下一片冰涼,看來他早已走了。

而今日,正是赫舍里芳儀要宣佟佳冬蕊入宮的日子,冬蕊將是她扳倒我保住她皇后寶座與腹中孩兒的最后希望。

天明之時,純風純一姐妹二人為我梳妝后,她們二人又以一件正紅色滾金紋飾墨黑色絨邊的旗裝披在我的身上,純風打量一番后,不禁喜氣洋洋地對我道,“當真是人在衣裳馬在鞍!娘娘穿這件旗裝,更加出眾了!”

我輕笑一聲,望了望笑意濃濃的純風,打趣她道,“你是越發會說話兒了,就該早些讓你和平弟完婚,踏踏實實和他過日子。”

我對著銅鏡,自己理了理發上的一支湖藍色的蝶紋發簪,見純一也一臉笑意地望著純風,笑道,“長姐啊,娘娘說得沒錯!你若是早日和完顏府的大少爺完婚,我和純雨也算是完顏府的親眷了,去到完顏府豈不方便!”

我彈了彈純一的額頭,笑罵她道,“本宮待你們不好么?凈想著到完顏府去做什么?你若這么想,那來日本宮為你指一門和完顏府小廝的婚事豈不妙哉?”

純一立時急得跳腳,對我抱怨道,“娘娘偏心!長姐雖是從小跟著娘娘,那娘娘也不能讓長姐嫁給完顏府少爺,我這個親妹妹就配個小廝啊!”

我忍俊不禁,不禁笑出聲來,純風也掩著嘴不住地笑,半晌后才點了點純一額頭,笑道,“娘娘哪舍得把你配個小廝?娘娘只是找不到能降服你這張嘴的人罷了!”

“罷了,長姐你和娘娘最親近,娘娘偏向你,我不和你們說了,我去御膳房傳午膳去了!”純一剛巧要走,我便將她攔下道,“不必去傳了,今日冬蕊入宮,本宮何時能回來尚未可知。”

純一與純風此時才忽然想到今日已是佟佳冬蕊入宮的日子,這一天更是我要為我的家族雪冤報仇的日子。這一天,我不知我已盼了多久。

純一回過神來,才緩緩道,“娘娘,奴婢錯了,奴婢一時沒想起此事,方才才和娘娘玩笑來著…若是早想起今日冬蕊入宮,便不會胡亂和娘娘玩笑了,擾了娘娘的心情…”

純風也有幾分愧意,一言不發地站在我身后,我淡笑一笑,扶起她們二人,緊緊握住她們的手道,“如此心態,才是面對強敵最好的準備。”

清晨時分,玄燁邀合宮中人去乾清宮去看望剛出生的長公主,我心內亦盼著早些見到那令玄燁魂牽夢縈的女兒。

我到乾清宮時已是偏晚的時分,我才剛步入乾清宮的院落,已見乾清宮院落中新擺了許多花草,太皇太后懷抱著公主與太后及舒妃、榮妃、佟妃、德妃、良妃、僖嬪、惠嬪在幾人于院中散步。

而我卻并未見到皇后。

一時微風吹過,卷起一陣花香,春日里晴朗而又溫和的暖陽落在幾人身上,一副其樂融融的氛圍油然而生。

太皇太后身邊的丫鬟見我到了,便急忙上前去回話道,“老祖宗,皇貴妃來了。”

太皇太后見我已到,忙抬頭招呼我道,“霏兒來了,快來!看看我們毓嫻,長得多俊俏!”我拾裙緩緩走去,直走到太皇太后身邊,我才淺淺福了福身,對她與太后問安,起身后便走近太皇太后的身邊,望向那嬰兒的面龐。

那嬰兒面龐水潤,手指柔軟,在陽光之下,正在太皇太后的懷中熟熟睡著,模樣著實可愛惹人疼愛,我一時看得入迷,良久后才想起來對舒妃道喜道,

“本宮恭喜姐姐誕下如此可愛的公主,得皇上、太后及太皇太后如斯般疼愛,那日的事,本是本宮不好,在此向姐姐賠罪了,還望姐姐莫要見怪。”

舒妃忙向我福身回禮,道,“嬪妾亦有失禮之處,那日心中躁動,才會沖撞了皇貴妃娘娘,娘娘莫要怪罪才是。”

舒妃于太皇太后及太后面前自始至終是這般通情達理的模樣,在玄燁面前更是如此。

此時乾清宮正殿內退出幾位重臣來,我抬眼望去,見我的阿瑪亦在人中,其余幾人還有欣兒的阿瑪、惠兒的叔父納蘭明珠,舒妃父親陳廣庭及皇后的阿瑪索額圖。

我不知玄燁召他們所為何事,只等他們幾人緩緩走來跪倒向太皇太后請安,吾等眾妃嬪皆福身回禮,索額圖為首開口道,“奴才等參見太皇太后,恭請太皇太后萬安。”

太皇太后今日心情極好,立時命人去扶幾位大人站起,笑道,“諸位辛苦,既然皇上的吩咐完了,哀家也沒什么要說,只望諸位謹記皇帝囑托,盡心盡力為皇帝做事!今日,各位請回吧!”

各位大臣跪了安,便緩緩去了,我望著阿瑪遠去的背影,正不知所想,忽聽殿內一人的聲音傳來,“方才裕勤說什么?朕若沒聽錯,可是心內躁動?”

一聽到皇帝的聲音,眾人皆恭敬福身在側,玄燁徑直走出殿來,我私下里偷偷望他,見他神情憔悴,想必方才召集朝中重臣,是有要事相商。

玄燁徑直走向舒妃,將她扶起,笑道,“在朕看來,裕勤總是最溫柔賢惠的,為何會內心躁動?”

舒妃緩緩站起身來笑道,“還不是因為臣妾那段時間總見不到皇上…”

玄燁爽朗地一笑,環起舒妃來,又接過太皇太后懷中的公主,隨后伴她步步走入乾清宮正殿,在舒妃耳邊道,“朕著實喜愛嫻兒,謝謝你裕勤,為朕生下這樣可愛的女兒。”

“能為皇上生下公主,是臣妾的榮幸,毓嫻能得皇上的寵愛,亦是她的福分…”舒妃貼靠在玄燁懷中靜靜說著。

純風見狀上前來將我扶住,安撫我道,“娘娘,您別介懷,方才奴婢看得真真的,萬歲爺出來時沒有看到娘娘,所以才會…”

我揚起手來,打斷她道,“無妨,本宮早就該學著不在乎了,更何況,他此時眼中只有他的舒妃和公主,本宮何苦去介入?”

“可是娘娘,馬上要去皇后宮中請安了啊,今日可是娘娘的最重要的日子……”

我自然清楚今日的重要性,更不可能將此事遺忘,我見眾妃嬪都隨著皇帝與太皇太后等人走入了乾清宮正殿,并無要去皇后中宮為皇后請安的意思,便隨著眾人走入正殿,待眾人坐定后,站起身來定定對玄燁道,

“皇上,今日是后宮妃嬪向皇后娘娘請安之日,還請皇上容許臣妾等人去為皇后娘娘請安。”我靜靜地站在殿中,不喜不嗔。

此時的玄燁才發覺我也在乾清宮中,立時抬頭望向我,有一絲遲疑道,“霏兒,你是何時來的?朕竟未發覺…”

我酸澀地一笑,低頭道,“皇上喜得愛女,自然不會注意到臣妾。”

“并非如此…”玄燁欲要解釋,但限于此時的環境,他終究住了口中的話,對我道,“愛妃所言極是,既要為皇后請安,前去便是。”

我一言未發,只是向皇帝與太皇太后福身示意,便緩緩退出暖閣。

門外暖陽依舊溫和,而我的心卻仿佛立時墜入了冰點,望著玄燁疼愛公主的模樣,一陣陣心痛不由自主地襲來,如果沒有意外,此時我們的孩子也應該出世了吧?也許也是個可愛的女兒,或是個活潑的男孩…

只可惜如今只剩下我一個人,漫無目的地留在宮中,唯一剩下的執念只有報仇。

“姐姐!等等我。”我聽到身后傳來惠兒的聲音,我停下腳下的步子,背對她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淚意,惠兒上前來挽了我的手,問我道,“惠兒知道今天是姐姐的大日子,可是姐姐這樣急著要走?”

我低頭不語,惠兒想必也明白了大概,她淡然一笑,撫了撫我的背,道,“姐姐歷經幾劫,還不明白么,帝王本不該是女兒家一心托付之人。”

我點一點頭,仰起頭來,試圖使自己的淚水流回眼中,我輕聲道,“曾經他也只是玄燁而已,曾經…他也只是我的夫君而已。”

惠兒一步一步緊緊跟在我身后,攙扶著我的手腕,輕聲道,“惠兒理解,姐姐對心上人一片真心,可他終究負了你!是誰害姐姐受了一身的傷痛?是誰害姐姐沒了孩子,現在舒妃卻生下了健康的孩子,他不僅沒有一絲愧疚,竟還對那個孩子如此寵愛!”

我只感覺胸口一痛,忙中斷惠兒的話,“惠兒你不要再說了,我會學著不在乎,慢慢不在乎…”

此時我同惠兒方走到坤寧宮門處,忽見一個眼熟的小太監站在門外等著什么人,我見小太監十分面熟,不由回憶起究竟在哪里見過他。

忽想起來,我最初回宮那幾日,在御花園合歡臺處見過這個小太監,他告訴我合歡臺一直是玄燁親自整理收拾,從不叫旁人插手。

他還告訴我,他的名字叫作“鄭泉”。他并未發覺我的到來,我便主動叫他道,“鄭泉?”

他立時回過頭來,見是我忙跪下道,“奴才見過皇貴妃娘娘,見過惠嬪!娘娘萬福金安。”

我揮一揮手示意他起身,隨后問道,“你怎么在這兒?”

鄭泉靦腆地一笑,回話道,“奴才碰巧路過坤寧宮而已,娘娘若無事,奴才告退了。”

還不等我再說些什么,鄭泉已離開,我心中來不及對他生疑,已見佟佳冬蕊候在了坤寧宮內,我理了理耳鬢后的碎發,搭了純風的手,施然走進坤寧宮中。

“皇貴妃駕到——”我耳邊一聲高唱,我自知今日若我不能平安無恙走出坤寧宮,或許此生便再也沒有可能走出這里。

我與赫舍里芳儀,已是你死我活的境地。

佟佳冬蕊候于坤寧宮側殿,見我緩緩走入,以眼神向我示意,而我碰觸到她的目光后,面上仍舊沒有任何表情,繼續一步步走入坤寧宮中。

其余妃嬪尚未來齊,皇后尚未起身移駕正殿,皇后身邊的戴星出來對我道,“皇貴妃,您就在這兒等著吧,皇后娘娘還未移駕正殿,你不能入正殿等候。”

純一一時難忍心中的怒火,企圖沖上去與戴星爭執,我卻淡笑著攔下純一,對戴星道,“本宮多謝姑姑提醒。”

只待片刻后,常安趕至坤寧宮,與我于坤寧宮外碰面,他對我道,“長姐請放心,今日所有證人一人不差皆已到齊!”

我點一點頭,“今日絕不能再有差錯,印云和佩月你可帶來了?”

常安拍手,對我道,“長姐放心,坤寧宮這里我已安排妥當。”

他話畢后,才從他身后的長街上閃出兩個人來,我定睛去瞧,見印云與佩月兩個人疾步向我走來,她二人見我后跪倒行禮,道“奴婢見過皇貴妃娘娘。”

我示意純風與純一去扶她們二人起來,我輕聲對她們二人道,“日后爾等及家人是否能夠平安,全看爾等今日所言所行,本宮想,本宮說得夠明白了。”

佩月與印云忙叩頭,畢恭畢敬道,“奴婢們必當依照娘娘囑托行事。”

片刻之后,后宮眾人漸漸來齊,舒妃最后前來,至舒妃到后,坤寧宮通傳太監才高唱一聲,“宣——”

吾等十余人才依照位分尊卑高低漸漸走入坤寧宮中,戴星引眾人走入坤寧宮正殿,我坐于皇后右側下方第一的位置,我左側依次是德妃、佟妃、良妃及榮妃。

對側依次是舒妃、僖嬪、惠嬪、宜貴人與和常在。

待眾人坐定后,皇后才緩緩從后殿移步于正殿之中,此時皇后的身孕已十分明顯,她的動作也有一些遲緩,榮妃見狀,忙上前去攙扶皇后,道,“娘娘腳下慢著些,可不能碰著了,眼見著就要生了。”

皇后揮一揮手,示意榮妃退下,榮妃才訕訕地福了身退下,皇后在戴星及幾名內監的攙扶下緩緩坐定在皇后的鳳座之上。

她掃視了一圈來人,見到我今日已到,似認為我已無處可逃,揚起一側的嘴角一笑道,“各宮姐妹既已來齊,那本宮也不再瞞你們,今日本宮請了皇上前來,還請諸位姐妹耐心等候。”

我心中明白她為何請來玄燁,她希望將我置于死地,若無玄燁,她如何能做到這一切?

而其他人卻全然不知,人群中不禁發出陣陣議論,旁人皆以為只是日常請安而已,為何今日如此特殊?興師動眾請來皇帝?

我只是一言不發,端坐在原地,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良久后皇后忽然對我笑道,“皇貴妃,今日不知你是否還能安然走出本宮的坤寧宮?”

我轉頭望了望皇后,忽然失笑道,“娘娘真是糊涂了,本宮能不能離開這里,全在本宮自己的意愿,而娘娘,怕是再難踏出這里半步。”

“你,什么意思!本宮的坤寧宮,豈容你放肆?”皇后有些慌亂,卻強壯鎮定對我道。

我仍舊明艷地笑著,對皇后緩緩道,“皇后娘娘若是想離開這里,恐怕要先問問常安及御林軍的將士肯不肯。”

早先我與常安碰面時已示意他,帶人將坤寧宮圍住,就算今日我出不去,也絕不能再叫人輕易進來。

皇后慌亂地直指我,“完顏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調動宮中的御林軍!”

而我卻是笑意濃濃地望著她,一言不發,同時聽到殿外太監一聲高唱道,“皇上駕到——”

殿內眾人皆起身,退于身旁的椅后,福身行禮在側,待玄燁走入坤寧宮正殿后,眾人齊聲請安道,“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玄燁像是才剛得到皇后所請一般,坐至皇后身側的御座之上后才道,“皇后今日有何事?一定要朕也前來此處。”

皇后撐了撐自己的腰,費力地坐直身子來,她身邊的宮女見狀,忙上前來扶皇后坐起。皇后轉眸對玄燁溫柔笑道,“回皇上的話,臣妾有要事要向皇上說明。”

玄燁仍是十分疑惑,側頭望向皇后,繼續問道,“何事?”

皇后此時合了合掌,殿外便有小太監前來聽旨,皇后吩咐道,“去側殿領她過來吧!”

片刻后,坤寧宮中的內監便領著佟妃的胞妹佟佳冬蕊走入殿中,冬蕊此時以漣笙妻子入宮,皇后企圖利用她再次污蔑我與漣笙有染,只是如今…事情并不會按照她所想的那樣發展。

冬蕊跪在殿中向眾人行了禮,玄燁仍舊不明白皇后的用意,指了指跪在殿中的冬蕊,轉頭問皇后道,“芳儀,你命她入宮,所為何事?”

皇后會意頗深地望了望我,冷冷一笑,轉頭對皇帝道,“皇上,此女乃是納蘭漣笙嫡妻,佟佳冬蕊,她是皇上親自指婚的,皇上總該認得她吧?”

玄燁緊蹙著眉心,不知皇后究竟要說些什么,點了點頭道,“佟佳氏的女兒,朕認得,你究竟要說些什么?”

皇后繼續凜冽笑著,對皇帝道,“她是納蘭漣笙的妻子,她最清楚納蘭漣笙心中的女人是誰,更清楚納蘭漣笙與何人有染,今日臣妾請她入宮,是為叫她指證皇貴妃與納蘭漣笙的私情。”

玄燁聽后忽然大怒,狠狠拍下手邊的御案,吼道,“胡鬧!臣妾僖嬪誣陷皇貴妃與納蘭漣笙有染,朕在那時就已經還了皇貴妃清白,今日你怎么還敢提起此事!”

皇后仍舊鎮靜道,“皇上,那時漣笙尚未娶妻,誰人又能說得清?皇上既然信任皇貴妃,又為何不敢聽她所說呢?!”

玄燁怒目瞪著眼前的赫舍里芳儀,片刻后玄燁還是轉過頭來望向殿內眾人,道,“佟佳冬蕊,你說。”

玄燁必須要聽冬蕊所說,我的計劃才能得以進行,可是我又多么希望,他能夠完全信任我而拒絕聽冬蕊所說。

終究他是不信我的,無論是我與漣笙,還是我與裕親王。他從不肯相信,我心中只有他一人而已。

冬蕊重重叩首,殿內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等待著她接下來要說出的話,我更是一言不發,一動未動地望著跪在殿中的她,等待著她將要說出的話。

“民女啟奏皇上!”冬蕊跪在殿中,清脆地一聲高喊,她抬起頭來望向皇帝,繼續道,“民女要為皇貴妃娘娘作證,皇貴妃從未與民女夫君納蘭漣笙有過肌膚之親!娘娘入宮后更是從未與漣笙有過私下往來!民女愿以性命擔保!”

玄燁一直緊緊攥著的拳頭忽然松開,卻一時間一言未發,我心中的巨石也終于落地,最重要的一步,終究按照我希望的方向發展了下去。

殿內一時充斥滿紛紛的議論聲,皇后錯愕地怔住了良久,忽然怒吼道,“佟佳冬蕊!你說什么?!你再給本宮說一次!完顏霏!她究竟與納蘭漣笙有沒有私情!”

佟佳冬蕊仍舊跪在地上,她跪著上前挪了兩步,拱手對皇帝道,“民女以性命擔保,皇貴妃娘娘從未與納蘭漣笙有染!”

“你!你當初是如何答應本宮的!是什么人威脅了你!你竟敢欺君!”皇后怒斥著跪在殿內的佟佳冬蕊,此時的皇后已完全失態,佟佳冬蕊是她最后扳倒我的希望,而如今也終于成空。

皇帝尚未說話,榮妃忽站起身來沖到冬蕊身后指責道,“你的話怎能說變就變,你明明曾寫信告訴過皇后娘娘,說皇貴妃與納蘭漣笙有染!還請皇后娘娘轉告皇上,現在怎能完全變了一副說辭!你可知你犯的是欺君的大罪!”

佟佳冬蕊跪在原地一動未動,從始至終沒有回頭去看榮妃一眼,她淡淡道,卻鏗鏘有力,“我既已犯下大罪,就不能越陷越深,我若不將實情說出,我將永世難安!”

我坐在遠處,眼底忽然泛起一陣熱意,我竟被這個年幼的女孩兒感動了,我緩緩撫平了身上的旗裙,端然站起身來,走至冬蕊身側,跪倒于她身邊,對玄燁道,“皇上,皇后與索額圖黨人誣陷臣妾及完顏族人罪狀共有四!一樁一件,臣妾今日皆有證人,請皇上允許臣妾說完!

“罪狀一,赫舍里氏以原完顏府下人印夕誣陷臣妾毒害舒妃及大阿哥承瑞;罪狀二,索額圖以偽造的信箋誣陷臣妾阿瑪及幼弟常安與朝廷反賊天地會勾結;罪狀三,赫舍里氏以原慈寧宮首領女官,今裕親王側福晉顧子靜與宮中女官錦瑟誣陷臣妾與裕親王有染;罪狀四,其以納蘭漣笙妻子佟佳冬蕊誣陷臣妾入宮前與納蘭漣笙已有肌膚之親!其一樁一件,臣妾皆有證人,可證我完顏府清白!”

我說完此一番話后再次抬頭望向玄燁,此時的他已有些淚目,他就算知道我曾經蒙冤,可他卻不知我一樁一件,究竟受了多少苦難。

“你有什么證人,讓他們進來吧。”玄燁凝望著我,一字一句道。

我跪在原地沒有動身,跟我一同入殿的佩月與印云已于此時跪在了我身邊,佩月率先對玄燁道,

“回皇上的話,奴婢原是皇后身邊的貼身侍女,名為佩月。奴婢曾親耳聽到皇后與完顏府下人印夕的交談,是皇后命印夕在舒妃及大阿哥承瑞碗中下毒,再將罪名栽在皇貴妃身上,因為印夕原是完顏府的下人,所以他說的話,難以令人起疑!奴婢可以以性命擔保,奴婢絕無一句虛言。”

“佩月姑姑,本宮真是佩服你說瞎話的本事,”榮妃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再一次開口諷刺佩月道,“你若是能聽到皇后娘娘說這樣的話,今日怎么還能活在世上?依你之意,皇后娘娘乃是極狠毒之人,怎能不將你除之而后快?”

“皇上!”榮妃話音剛落,惠兒已站起身來定然大喊道,“皇上,臣妾可為佩月作證,之前皇貴妃娘娘被誣陷落難時,棲身于北三所中,是臣妾親自到辛者庫救出了佩月,而后請平親王福晉納蘭欣兒護她出宮,她才得以活命。皇上若是不信臣妾,大可傳平親王夫婦前來問話。”

玄燁聽后臉色已微變,他怒目轉向身邊的皇后,冷然問道,“芳儀,你還有什么要說的么?”

皇后怔怔地笑出聲來,道,“皇上,一個佩月說的又能算得了什么?真正在舒妃與承瑞碗中下毒的是印夕,印夕沒有來指認,旁人說的又能算什么?!”

“回稟皇上,”此時印云才終于發話道,“皇上,民女印云,是罪人印夕的姐姐,民女清楚此事前后一切來龍去脈。”

“你說!”玄燁高聲道。

印云重重叩了首,才有開口道,“民女父母年事已高,不幸患上時疫,家中沒錢治病,而完顏府賞給印夕的錢又不夠家母看病,印夕才會心生邪念。”

“一個富人模樣的官宦到我家中來,說可以為家母看病,給了我們許多的銀兩,但條件是印夕必須為他們所用,印夕心急,想為家母治病,便同意了他們的要求。”

“那時印夕發現了天地會首領寫給完顏明若大人的信件,那人便命印夕偷出完顏府大印與信件,準備偽造回信。”

“民女不才,不會其他本領,只有一樣,便是擅于模仿任何人的字跡,只要看過,便可過目不忘。于是民女便按照印夕偷出的一封完顏明若的親筆信仿造了后來的回信,民女自知已犯下大罪,難逃一死,但還請皇上放過民女的父母!”

玄燁聽至此處,已氣憤難耐,他必沒有想到過,自他登基后便一直信任依仗的權臣,竟會做下如此天理難容之事。

“他們還威脅你們做過什么?”玄燁極力忍住即將爆發的情緒,忍住聲音中的顫抖,繼續問道。

印云繼續答道,“而后他們便要挾印夕在入宮為完顏夫人與太醫院傳遞消息時,借機在舒妃與大阿哥承瑞的食物中下毒,并誣陷給皇貴妃娘娘。”

印云說至此處,常安忽進殿來回話道,“啟稟皇上,罪人印夕已帶到!”

“讓他進來!”玄燁一聲高喝,常安便親自押著印夕跪在了殿中,玄燁定然問印夕道,“朕問你,是什么人指使你偷完顏府的信,又是什么人指使你誣陷皇貴妃毒害舒妃與承瑞的?!”

印夕惶恐地磕頭求饒道,“皇上…是赫舍里府上的人,還有…皇后娘娘威脅奴才做的!奴才再不敢說一句謊話了,求皇上饒奴才一命吧!”

玄燁此時已極度氣憤,他揮起拳來企圖狠狠扇在皇后臉上,但見她身孕在身卻又收了手,終究將拳頭狠狠捶打在自己的身上,我的心竟隨之一痛。

“一派胡言…”皇后失態地大笑著,指著跪在殿中的人道,“你說是本宮和本宮阿瑪指使你的,你又有什么證據?!”

“你!事到如今,還要狡辯么?”玄燁已難耐胸中的怒火,側頭狠狠質問皇后,而赫舍里芳儀卻不肯就此認輸,理直氣壯反問玄燁道,“難道皇上就這樣做一位明君的么?只聽他們一面之詞就判定是臣妾與阿瑪的錯?!口說無憑,本宮問你,你有什么證據么?”

印夕已完全慌了神,不知所措地跪在殿中顫抖,印云亦是不再作聲,他們幾人皆沒有實在的證據可以指證赫舍里氏一族。

“證據?自然有!”殿外忽然傳來一人的聲音,聽到他的聲音,我不禁一笑,心中瞬時有了許多的安全感,我知道,在我需要他時,他一定會在我的身邊。

裕親王與子靜大步走進殿中,裕親王拱手對玄燁道,“臣參見吾皇,吾皇萬安。”

“皇兄?難道皇兄也是其中證人?!”玄燁不可置信地問道,裕親王淡笑一聲,點一點頭,道,

“正是,皇貴妃出宮時,住在臣的府上,那時臣陪同皇貴妃一起去找印云及家人所在的位置,最終在索額圖府邸的對面找到他們,他們的院落門口由索額圖府上的侍衛看守,那人身上帶著的腰牌,可是一清二楚地寫著,‘赫舍里氏’四個字!還請皇后娘娘看清楚了!”

話畢,裕親王從衣袖中抽出一塊腰牌,狠狠摔在了目瞪口呆的皇后面前,李德全忙去躬身將那腰牌撿起,呈到玄燁的面前,交給玄燁過目,玄燁看過后,將那腰牌狠狠摔碎在地上,怒吼道,“赫舍里芳儀,你枉對朕對你一片信任!”

“皇上,此外還有更甚者,皇貴妃出宮那日遇到刺客行刺,企圖在宮外殺人滅口,是臣及時趕到救下了皇貴妃與完顏夫人,那兩個刺客身上亦有赫舍里氏腰牌。”裕親王站在殿內,緩緩地淡然道。

我聽至此處,從身上抽出那塊我一直貼身收著的腰牌,交給李德全轉呈給玄燁過目。

“皇上,此外,幾日前惠嬪去宮看望臣妾,臣妾等二人在集市上遇到一死侍以匕首傷人,那人錯將惠嬪認作臣妾,用匕首將惠嬪手腕刺破,幸得常安及時趕來制服那人,皇上可要見他么?”我跪在地上,抬頭望向玄燁,回稟道。

“不必了,這些證據早已足夠,朕只想問你,天地會中的人,可有愿為你作證之人?”玄燁問道。

我緩緩站起身來,親自去殿外領了隨裕親王前來的阿蕭阿峰二人,他們姐弟二人見到玄燁后便道,“皇帝,我們二人絕不會向你下跪,要殺要剮隨你,但我二人要告訴你,阿顏姐姐…”

他們二人頓了頓,極不情愿地改口道,“便是你的皇貴妃,她與她的阿瑪及弟弟,從未與我們父親有任何瓜葛,是我們的父親恨完顏明若不肯幫忙,導致會中人死傷慘重,才勾結索額圖企圖誣陷完顏明若,將他打擊至一蹶不振,連根拔起。”

阿蕭繼續道,“阿顏姐姐,她為了保護你,甘愿放棄了自己的性命,連她最最在乎的,她的孩子她也不要了,我問你,你對她處處懷疑,你真的對得起她嗎?!”

阿峰也在一旁道,“我父親受一女人挑撥,企圖置阿顏姐姐于死地,她受盡了身上三十余道割傷,你卻在做什么?還在懷疑她,她的孩子究竟是誰的?!你的心還是肉長的么?”

玄燁眼眶內已是一片紅潤,我也終于忍不住眼底的淚意,順著臉頰滾下面來。

子靜此時才跪倒向前道,“妾身回稟皇上,是妾身當初鬼迷心竅,為嫁給王爺不擇手段,錯信小人之言,那時榮妃寫給妾身企圖拉攏妾身的書信妾身還留著…”

子靜沒有說完,榮妃已按捺不住,立時站起身來怒罵道,“你胡說!那封信本宮早已燒了!……”

只待她說出此話后,榮妃也終于面如死灰般癱倒在地上,子靜回眸望了望榮妃,道,“看來榮妃娘娘還不是貴人多忘事,還記得那封信。”

“可是!可是皇上!那天看見皇貴妃與裕親王在御花園無人處相擁親熱的人是女官錦瑟,她已經出宮了,如今死無對證,就算其余皆是陷害,又怎么證明她和裕親王是清白的!”榮妃忽然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拼命朝向玄燁喊著。

我亦后悔沒能找到錦瑟為我作證,卻在此時聽到殿外一聲高喝,“奴才御花園太監鄭泉,求見萬歲爺!”

玄燁竟忽然眼前一亮,連忙道,“宣!”

我錯愕地望著鄭泉緩緩走進,我不知他究竟是誰的人,究竟要說些什么。

終于他跪下拱手道,“奴才是皇上欽點的看護合歡臺的太監,一直在御花園當差,那天夜里奴才看得真真的,裕親王與皇貴妃娘娘一直隔著一步的距離,絕無僭越!”

玄燁聽過這最后一句話,終于再也無法忍耐,站起身來推翻坤寧宮正殿內御案之上的擺設與裝飾,對赫舍里芳儀怒吼道,“時至今日,你還有什么要說的么!”

而此時的赫舍里芳儀,早已面如死灰,癱坐在自己的鳳座之上,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玄燁高聲對李德全道,“即刻傳朕的口諭,派陳廣庭領禁軍看守索額圖府邸,圈禁其家中一切家眷與下人,關押索額圖于刑部大牢!等朕親自提審訊問他。”

玄燁疾步從御座之上走下,將我親自扶起后,仍舊難以按捺自己的怒火,終于對我道,“霏兒…后宮之事,朕…全權交給你來定奪。”而后他便疾步離去,再不回頭。

我以腳尖踢開散落在地上的各樣擺設,直直走到此時已癱坐在地上的赫舍里芳儀面前,對她冷冷一笑,道,“赫舍里芳儀,一切都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各位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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