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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壓城城欲摧(一)

自五臺山啟程回京的路上,玄燁對我毫無關(guān)懷,與來時相比竟是天壤之別,甚至讓我分不清此時的他,還是不是當(dāng)初那個喚我一聲“夫人”的男人呢?

這幾日來我時常感到胸口憋氣,喉嚨間撕裂一般的劇痛,想來是當(dāng)初太后讓我在大雨中罰跪落下的病根。在玄燁面前,我對自己的病情只字不提,我強(qiáng)忍住自己的難受,只因戰(zhàn)事將至,我不能再為他添憂。

幾日中,我鮮少出現(xiàn)在玄燁面前,他亦對我不聞不問,我只能在每日的晚膳時,在眾人中見到遠(yuǎn)遠(yuǎn)的他。

對他,我心中是怨的,只是越怨他,卻又越想念。

行至京郊時,空中飄起小雪來,阻斷了車隊行進(jìn)的腳步,玄燁迫不得已喊停了車隊,讓眾人下車休息。

馬車所停之處并無人煙,只有一座長亭,可供行人休息。我緩緩走下馬車,立在亭中,望著遠(yuǎn)處一片連綿的山巒已披上銀裝。我深知,翻過這座高山,就到了京城。

我下車前并未披上斗篷,此時聽身后傳來純風(fēng)的聲音,“娘娘,披上斗篷吧!”

“給朕吧!”隨之傳來的是玄燁的聲音,他從純風(fēng)手中接下斗篷,悉心披在我身上,我只感覺心中緊緊一顫,你原來還是關(guān)心我的。

我只感覺鼻前一酸,眼中蒙上一層薄薄的水汽,他為我悉心系好胸前的紐帶,而我卻不敢直視他的悉心與認(rèn)真,只怕自己會哭得太狼狽。

“哭什么?”他用袖口為我擦了擦臉頰,我賭氣著一把推開他的手,眼前的淚越落越兇,“你說我哭什么!”

玄燁緘默了片刻,忽然默默開口道,“是朕太忙了,所以忽略了你。”

我用手背胡亂地擦了擦眼前的淚,直直望入他的眼眸,“玄燁,不聞不問,我竟不敢相信,這會是你。”

他的眼神閃過一絲愧疚,卻很快幻滅,他的目光移向別處,“若你肯向朕解釋清楚,你我自然可以像以前一樣。”

他故作毫不在意地想要伸手撫上我的發(fā)間,聽過他的話,我只感覺心間極冰極涼,我狠狠甩開他的手,向后退了半步,“皇上想聽什么解釋?臣妾從未做過的事,為何要解釋?”

WWW●ttκΛ n●¢ O 玄燁怔怔地望著被我甩來的手,他冷冷的一笑,“看來你心里,的確住進(jìn)了別人,從前,你絕不會這樣。”

聽他此話,我忽又感覺胸前一陣壓迫感,幾番想要開口說話,卻感覺喉嚨中一陣陣劇痛。我緊緊扶住身邊的朱柱,強(qiáng)忍著不能咳出聲來,我不能讓他知道我病了。

“被朕說中了?”他見我的模樣,竟以為我是被他言中而心虛所致,毫無關(guān)心之意。

“玄…”我的聲音連我自己都不能聽清,方要開口說話,卻感覺喉嚨中似有火燒。我抬首望向他,他卻用一副極為冷漠的神情望著我。我所有想說的話瞬間沒有了想要出口的欲望。

“你身體不舒服,怎么還下車來?!”裕親王的聲音從亭中另一方向傳來,他向我飛奔而來,飛快地脫下自己的衣服披在我身上,他一把將我扶住,怒目望向玄燁,“皇上!她身體有恙,你難道看不出來么!”

此時裕親王的聲音已變得若即若離,我努力站起身來,卻感覺眼前一陣暈眩,終于還是腳下一軟。

我以為自己會摔在冰涼的地面上,卻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落在了裕親王的懷中,我使出全身的力氣企圖推開裕親王,為什么玄燁已誤會我至此,他還不知避嫌!

“你走啊!”我毫無力氣地捶打著裕親王的肩膀,而他的眼神卻蘊(yùn)含著濃濃的心疼,“你能不能不逞強(qiáng)了!”

他將我一把抱起,飛快走向馬車,巨大的委屈感已將我席卷,從今以后,我又該怎么向玄燁證明我的清白呢!

我望向尚站在亭中的玄燁,想要伸出手去,卻無論如何也觸碰不到他……他揮拳狠狠打在柱上,卻向另一個方向走遠(yuǎn)。

待純風(fēng)將我喚醒時,已是次日清晨,我躺在馬車中,身上依舊蓋著裕親王那件外套,雖然很暖,卻缺少了我熟悉的感覺。我扔開裕親王的衣服,坐起到純風(fēng)身邊。

純風(fēng)及純一望著怔怔的我,不由擔(dān)憂地問道,“娘娘,您可好些了?從昨天起您就在發(fā)燒,幸好就要回宮了,奴婢回去就請?zhí)t(yī)來給您看病。”

我尚不清醒,只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眸,卻感覺眼中含著瑩瑩一片淚意,我淡淡開口問道,“純風(fēng),我睡著的時候,說了什么嗎?”

“娘娘一直在喊皇上的名字……”純一搶先答了話,純風(fēng)緊緊蹙起眉頭,打了純一的手背一下,純一便委屈地住了嘴。

“娘娘……”純風(fēng)想要轉(zhuǎn)移開我的注意,卻被我打斷,“你實話告訴我,他來看過我么?”

“娘娘…”我純風(fēng)的眉間緊緊蹙了下,迅速恢復(fù)了往常的樣子,她為我遞來暖手爐,“您的病還沒好,別想那么多。”

我淡淡苦笑,望著眼前已出現(xiàn)的金頂紅墻,心中酸澀至極。若他來過,純風(fēng)又怎么會這樣回答。

馬車自午門進(jìn)入紫禁城,行至太和殿前停下,純一及純風(fēng)攙扶于我,我小心地踏下馬車,生怕自己支撐不住,會再次摔倒。

后宮眾人已盡數(shù)身著朝服,立在太和殿前接駕,玄燁方走下馬車,眾人就已跪倒,拜道:“臣妾參見皇上,恭請皇上萬福金安。”

我走在玄燁身后,忽然對上他回眸的目光,期盼地想追上他,他卻加快了腳下的步子,將我遠(yuǎn)遠(yuǎn)甩在身后。

“恭請皇上圣安,幾日來后宮中一切安好,就等皇上歸來。”皇后站在人前,面上帶著如沐春風(fēng)的笑意,向玄燁問安。

“芳儀,辛苦你了。”玄燁贊許地點(diǎn)點(diǎn)頭,親手將皇后扶起,他撫了撫皇后的碎發(fā),關(guān)懷地問道,“你的身子好些了么?”

“回皇上,臣妾很好。”

我淡淡望了望眾人,似乎已有人發(fā)覺了我的異樣,溫僖貴妃以一副得意之態(tài)望著眼前狼狽的我,榮貴人挺著隆起的腹部站在溫僖貴妃身側(cè)。

舒妃嬌柔地站在皇后身側(cè),她化了淡淡的妝,眼角眉梢盡是溫情蜜意,恍惚間,我竟發(fā)覺她那副淡淡而笑的模樣,竟與我極為相像!難道真是自己病糊涂了么?

玄燁此時也將眾人掃視一周,目光落在舒妃身上時,他竟不覺一動,眉間緊蹙時恍惚開口道,“霏兒?”

我的目光被他的一聲呼喚吸引,玄燁瞬時察覺到了自己的疏忽,他恢復(fù)一片笑意,向舒妃道,“裕勤,別怪朕,是朕一路上太累了,才喊錯了名字。”

我定睛緊緊注視著舒妃,她從前不是這樣笑的,不是的…今天她像是在刻意模仿我的笑。

舒妃聽玄燁喊錯了名字,并未有窘迫之意,反而欣喜地一笑。那一笑,連我自己都恍惚了,她竟模仿得那么惟妙惟肖。

舒妃向玄燁道,“臣妾知道皇上一定很累,怎么敢怪皇上呢?”

皇后打斷了舒妃,向玄燁道,“皇上一定累了,現(xiàn)在和純貴妃妹妹回宮休息么?”

玄燁沉默了片刻,答道,“朕回乾清宮,還要見常寧和常安,還有…裕親王。”皇后不知所以地望了望我,她也在好奇,為何那么從前與我片刻不離的玄燁,今日卻選擇回到乾清宮。

“李德全,”玄燁回眸吩咐道,“去把遏必隆叫來。”李德全得了旨,轉(zhuǎn)身便跑開了。

“臣妾恭送皇上——”眾人淺淺蹲下,向玄燁行禮,而玄燁卻并未立即離開,他方邁開腳下的步子,卻又猶豫地駐足,最終還是回眸,眾人皆期盼地望向他,唯有我已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

我只聽身后的玄燁向舒妃溫言道,“裕勤,你來陪朕吧!”

此時紫禁城中的雪是那樣悲涼,覆蓋了一切孤單的生靈。

純一替我撐起一把傘,舉過我的頭頂,她的聲音焦急地有些哽咽,“娘娘,咱們快些回去吧!您還發(fā)著燒,怎么能在這大雪天里站著!”

“姐姐!”我感懷地駐足,我知道此時也只有惠兒還會掛念于我。

惠兒挺著微微隆起的腹部,緊走兩步追到我身側(cè),緊緊握住我的手,問道,“看姐姐面有倦色,不知怎么了?皇上也很怪。”我微微搖搖頭,“無妨,只是有些受凍發(fā)燒而已,養(yǎng)一養(yǎng)就能好了。”

“惠貴人!皇上誤會娘娘和裕親王有染!一路上對娘娘不聞不問,現(xiàn)在病倒了,也沒問過一句……”純一焦急地開口道,卻被我一把推開,“你說這些做什么!惠貴人有孕在身,你故意惹她么?”

“奴婢不敢!” 純一疏忽跪倒,我傾時心中一軟,嘆了口氣將她扶起,“以后別這樣了。”

惠兒摩挲著我冰涼的手,轉(zhuǎn)頭向身邊的熙雯道,“你快去太醫(yī)院請常平太醫(yī)過來,到鐘粹宮,要快!”

回到鐘粹宮時,天陰沉得厲害,新落下的雪覆蓋了聽雨軒后一片從前的積雪。我愣愣地望著聽雨軒,那時的我和他在這里打雪仗嬉戲,轉(zhuǎn)眼竟已恍如隔世。

純風(fēng)知道我在想什么,上前來扶我走進(jìn)暖閣,“小主,天冷快進(jìn)去吧。”

惠兒落了座,純一便為她捧了暖爐,凝花閣里冷冷清清,絲毫沒有往日的溫暖,我坐在臥榻上望著外閣中掛著的那副玄燁親筆寫下的“純良真潔”的字幅,心底一陣絞痛。

我忽覺一陣惡心,純一上前來為我遞了手絹,我輕輕掩住自己的嘴唇,將其挪開后,但見其上一片殷紅。

心底忽閃過一陣莫大的驚恐,我顫抖著望了望眼前的惠兒及純風(fēng)姐妹,三人皆未留意,我便偷偷將手絹收在衣間。

常平來時已是晌午,他見過我及惠兒,便為我診了脈,而后他竟不顧自己身份,緊緊牽住我手,哽咽道,“長姐!這幾日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怎么會忽然病的這么重!”

惠兒坐在我身側(cè),焦急著開口道:“常平大人,純貴妃究竟怎么了?!”

常平抹了抹眼角的淚,回道,“娘娘深思憂慮,氣血不暢,本疾在喉,此時已至肺,幸好回宮及時,不然…不然,兇多吉少。”

聽聞此話,只覺晴空霹靂,我怔在原地不能動彈,麻木地聽著常平對惠兒的回話。

“那現(xiàn)在怎么辦呢!”惠兒急得紅了眼眶,我只聽到滴答一聲,見一滴淚恰巧落在我手邊。

常平向我道,“長姐,臣弟用太醫(yī)院最好藥材醫(yī)治,長姐一定可以痊愈,長姐千萬不要心急……給臣弟時間,長姐要相信臣弟。”

我淡淡點(diǎn)點(diǎn)頭,心中痛到麻木,如果此時玄燁可以陪在我身邊…我怎會如此心灰意冷,如果他可以在我身邊,這病痛又能算什么?

遙想當(dāng)時被太后罰跪,玄燁坐在惠兒的位置上,親自端起藥碗替我嘗藥的模樣…

想著想著已不知不覺紅了眼眶,我只轉(zhuǎn)過頭去,自己擦干臉上的淚水。

常平回太醫(yī)院去取藥材,惠兒則留在身邊守護(hù),我細(xì)細(xì)撫摸著惠兒的手掌,關(guān)懷道,“惠兒,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切可好?”

“姐姐我一切都好,常平醫(yī)治好了我的病,太皇太后也準(zhǔn)許我出宮走動了,我無事時就約上雪絨,到御花園賞花,園中景致愈發(fā)好了!尤其是那合歡臺!好叫人羨慕!”惠兒愈說愈激動時,忽發(fā)覺我的異樣,猛地住下了口中的話,“對不起姐姐…我不該提到合歡臺。”

我淡淡搖頭,“無妨,這不怪你。”

惠兒擔(dān)憂地望著有氣無力的我,“姐姐,皇上怎么會疑心姐姐的用心呢!想這后宮中沒幾個女人能真心實意對待皇上!唯獨(dú)姐姐不同,皇上竟還懷疑!”

“那舒妃…聽聞她未入宮時就愛慕皇上…”

“姐姐,”惠兒厭惡地蹙了蹙眉,開口向我道,“橫刀奪愛!那才是舒妃!姐姐你知道么,最近我總覺得她在刻意模仿姐姐!”

我心間一動,想起剛才她微微而笑的模樣,就算是我病糊涂了,惠兒為何也有這樣的感覺?而玄燁,竟對她叫出我的名字。想至此,又猛然咳嗽起來。

惠兒慌忙撫著我的背,安慰道,“都怪我……不如我替姐姐去向皇上解釋吧!我好歹有孕在身,皇上總會給我些薄面的!”

我一把拉下惠兒,氣息尚未平穩(wěn),匆忙道,“不許你去!我有何錯,要去向他解釋!”

此時常平已焦急地闖入了鐘粹宮,身后還跟著常安。

常平見到我后并未言語,而是叫走了我身邊的純風(fēng),他們二人走至窗外,雖已壓低了聲音,我卻還是清晰地聽到了常平所說的一切:“我回去后才聽說,皇上一氣之下昭告各部,對鐘粹宮的用例都減到了最低,太醫(yī)院上好的藥材都取不出來……我在想,不如我回府去向額娘要些好的藥材給長姐用,你先替我瞞住長姐。”

“常平你進(jìn)來!”我用力拍了拍手邊的茶案,他們二人聽到聲音匆匆跑入暖閣,常平儼然已知道我聽到了一切,愧不自已。

“常平,你還認(rèn)我這個姐姐么!”我憤怒地斥責(zé)道,常平不知何故,傾時向我跪倒,“長姐何出此言!”

“阿瑪額娘年歲已高,我不能盡孝身邊已是不幸!你向額娘拿藥,難道她不會疑心么!你要眼睜睜地看著我擔(dān)心額娘么!”

“長姐…”常平愧疚地重重叩首,“只是長姐,若無上好的藥材,長姐的病勢很難控制啊!”

我心間狠狠一痛,竟未想到玄燁會絕情至此。我抿了抿嘴唇,向常平道,“只用最平常的藥材即可。”

“長姐!太醫(yī)院大小太醫(yī)都不知道皇上忽然下這樣的旨意是為何,所以無人敢為純貴妃看病,只怕觸怒圣上。就算是臣弟,也只能私下前來。”

純風(fēng)忽然站起,一把抓住常安的衣領(lǐng),質(zhì)問道,“到底為什么!皇上為什么這樣做!你在皇上身邊難道都不能替娘娘說一句話么!”

常安走到我身前,頷首道,“長姐…方才皇上召見裕親王及各位大人王爺,裕親王在眾人面前絲毫不掩飾對長姐的關(guān)心……甚至直言,皇上對純貴妃薄情,不配純貴妃的真心……皇上當(dāng)即一氣之下就下了那道旨意。”

我狠狠望了常安一眼,“你告訴我這些做什么!你心里是不是只有他那個君主,沒有我這個姐姐?”淚水在我眼中幾番盤旋,終于落下。

常安后退了兩步,跪在常平身側(cè),“長姐,常安絕無此意!只是常安只是臣子,怎敢插手皇上的私事!”

“那現(xiàn)在怎么辦?娘娘的病這么重!難道就這么忍著么!”純風(fēng)已急得不知所措,向常平質(zhì)問。

“以我的名義去取藥,我前幾日還病著,太醫(yī)院也不會有人起疑。”惠兒忽然開口,向常平吩咐。常平如釋重負(fù)般地點(diǎn)點(diǎn)頭,即刻起身退了出去。

不知為何,我總覺對常安生出了一層疏遠(yuǎn),他日日在玄燁身邊,而玄燁此時卻對我如此絕情,他的絕情給我?guī)淼模h(yuǎn)比病痛本身讓我更痛苦。

我不肯去理會常安,他不放心地囑咐了純風(fēng)才退出了鐘粹宮,我并未起身相送。或許當(dāng)日,我真的不該讓這個我最心愛的弟弟留在皇帝身邊,我們姐弟也不會有今日的尷尬處境。

入了夜后,常平送來了藥,惠兒待我喝下后才離開。鐘粹宮又恢復(fù)一片沉寂,夜晚寂靜得令人害怕,想想曾經(jīng)的夜晚,總有玄燁守護(hù)在我身邊……

而如今,我一個人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默默忍受著一切。我望著窗外一輪明月,窗前的月光如水傾瀉,只是無人與我分享這樣的景觀。

我忽聽有人敲響了暖閣的門,純風(fēng)不在身邊,我只得自己起身前去開門,我只穿了一身貼身的衣物,站在門口感覺陣陣涼風(fēng)只鉆人心。

我歪歪斜斜地去開了門,竟發(fā)覺是裕親王站在門外,我匆忙擋住自己胸前,退后了兩步,“王兄…來這里做什么?”

他微微一笑,“妹妹別緊張,我是來取我的衣服的,落在妹妹這里怕惹人懷疑。”

是啊,我怎能如此粗心地留著他的衣服呢,我匆忙跑回暖閣,取來他的衣服交給他,卻還是不禁問道,“王兄今日在御前,為何要說那些話,常安都告訴我了。”

“不過是一時未能忍住……妹妹原諒我是一介武人!妹妹病得這么重,為何他就是看不出來!他這樣薄情,濫情!難道值得妹妹一片真心么!”裕親王攥緊了拳頭,眼中盡是憤怒的神色。

我正要問裕親王為何這么晚還未回府,忽聽一陣怒吼,“好啊!果真是你!王兄!”

我腳下一軟,歪在了暖閣的門上,見玄燁領(lǐng)著皇后、溫僖貴妃及舒妃疾步走來,后面緊接而來的,還有太后。

“皇上?這么晚皇上為何會來這里?”裕親王話未說完,玄燁已氣憤地?fù)]拳打在了裕親王臉上,裕親王的武功在玄燁之上,他扼住玄燁的手腕,吼道,“皇上這是做什么!”

玄燁已氣得毫無理智,他反手將裕親王制服,用肘狠狠打在裕親王胸前。裕親王的嘴角瞬時流出一道鮮血,我驚得慌忙跪倒,向玄燁求饒,“皇上!手下留情!是皇上誤會了!”

“你還敢和朕說話?!”玄燁一把扼住我的喉嚨,我本就一直憋氣,如此一來,眼前忽閃過一片黑暗。

玄燁一把將我推倒,他的聲音已有些哽咽,“你…朕對你那么好!朕恨不得將心都掏給你了!而你呢!!你做了什么?!難道他的只言片語就可以比得過朕的一心一意嗎!!”

“皇上!”我拼命喘息著才平息自己的氣息,我跪著向前挪了兩步,重重叩首道,“皇上!王爺只是來取落下的衣服……我們二人什么都沒有啊!”

“取衣服?”太后走至前來,她的目光如刀鋒一般,直刺入我的胸膛,她忽然掄起自己的手掌,一掌狠狠打在我臉上,我的臉頰瞬時火辣辣地疼起來,“你衣著不整的給他送衣服!他的衣服為何會落在你宮里!你如何教他人不起疑心!”

“太后,今日純貴妃受了涼,我將自己的衣服為她披上而已!”裕親王急于解釋。

“她受了涼,你為何這么著急?”太后仍舊不緊不慢的問著。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裕親王來鐘粹宮取走衣服,玄燁怎么會知道?太后又怎么會知道?我抬眼望去,竟在溫僖貴妃身邊發(fā)現(xiàn)了蘇恒的身影!若是他以我身邊人的身份向玄燁及太后揭發(fā)……我又怎么可能說得清楚!

我周身一軟,瞬時倒在地上,裕親王見狀急忙將我扶起,我尚未平靜下自己的情緒,已見玄燁一拳狠狠打在裕親王身上,二人廝打在一起,誰也不肯退讓。

我只聽玄燁氣急一聲大吼,“朕再告訴你一次!她是朕的女人!”

“你的女人?那你為什么不保護(hù)好她!”

“還不是因為你!朕從前和她……那么好!!”

“皇上!聽臣妾解釋啊!皇上……真的不是皇上想的那樣!”我哭喊著抓住了玄燁的手臂,他卻一把將我推開,“朕不想再看到你!現(xiàn)在想解釋,當(dāng)時為什么不肯!”

太后揮了揮手,舒妃忽然緩緩走出人群,他上前來跪在玄燁身后,一字一句地說道,“皇上,夜已深了,皇上不如回宮休息,明日再向裕親王殿下問清也不遲,而且,純貴妃娘娘也要休息啊。”

我狠狠地望著她,而她卻不敢直視我的眼眸,玄燁突然住了手,狠狠推開裕親王,他一把環(huán)住舒妃,柔聲道,“愛妃說得極是,朕何苦為這水性楊花的女人再尋苦惱!把裕親王請回府去!”

李德全及幾個侍衛(wèi)上前來,將裕親王架出了鐘粹宮。

舒妃不言,直視依靠在玄燁的懷中,玄燁正欲走出鐘粹宮,忽然頭也未回地下旨道,“明日起,中斷鐘粹宮一切用例及俸祿!褫奪完顏氏純字封號,改封號為恪守婦道之‘恪’!無朕允許,任何人不得前來探望!”

“玄燁!”我強(qiáng)忍住喉嚨間的劇痛,哭喊著想要抓住他的衣擺,卻重重摔倒在了地上,我忽然感覺喉間一陣熱意,口中噴涌而出一抹鮮血。

玄燁絲毫未察覺我的異樣,他終于消失在了門口,只是我卻看清……

“娘娘!”純風(fēng)哭喊著跑上前來將我扶起,她用手絹替我擦凈了嘴角,哭道,“娘娘現(xiàn)在病得這么重,皇上怎么可以封鎖了鐘粹宮!娘娘!”

“純風(fēng)……你說我是不是眼花了?”

“娘娘怎么了?”

我支撐著自己起身,用手背擦去嘴角的鮮血,“純風(fēng),我剛才看見…他腰間還帶著,我送的合心玉啊……他怎么會這么絕情呢?”淚,就這樣,打濕了一片又一片。

風(fēng)波乍起生死兩茫茫完顏府隱情余生獨(dú)自斂與君一心白首不離怎奈對你情深切卷起千層浪只是當(dāng)時已惘然漸破疑云(一)波瀾(二)微風(fēng)不容愁人睡雪夜殺機(jī)只是當(dāng)時已惘然細(xì)草微風(fēng)岸愛你成疾,藥石無醫(yī)傾心付純風(fēng)出嫁燃情性命攸關(guān)時深宮用人心夢碎空倚相思樹純風(fēng)出嫁今朝有酒今朝醉自是兩情相悅時賽馬細(xì)草微風(fēng)岸自是兩情相悅時波瀾(一)卷起千層浪危難之極風(fēng)云變(二)空倚相思樹年來多夢少年事夢碎【結(jié)局前篇】吾與所愛隔山海欲奪鳳冠知君心事落花吟(一)青史除名沒塵埃心若冰清比翼連枝當(dāng)日愿黑云壓城城欲摧(一)年來多夢少年事故人何日是歸年(二)危難之極風(fēng)云變(一)風(fēng)起漸破疑云(二)千秋罪年來多夢少年事迷情香危難之極風(fēng)云變(二)細(xì)草微風(fēng)岸冷暖自知常安劫數(shù)深宮用人心傷人意今朝有酒今朝醉自是兩情相悅時情劫難了大喜之日暗流涌細(xì)草微風(fēng)岸浮生一世幾離散微風(fēng)不容愁人睡故人何日是歸年半醒半浮生與君一心白首不離入骨相思知不知良藥陳年積巨冤愛慕(二)天翻地覆風(fēng)滿樓(一)濃情淡如你純風(fēng)出嫁最毒心漸破疑云(二)余生獨(dú)自斂身孕合心之約必不負(fù)天涯何處覓故人風(fēng)波乍起故人何日是歸年風(fēng)波乍起只是當(dāng)時已惘然常安劫數(shù)合心之約必不負(fù)愛你成疾,藥石無醫(yī)比翼連枝當(dāng)日愿幡然醒悟空倚相思樹賽馬人生何處不相逢愛你成疾,藥石無醫(yī)心若冰清火蔓永和與君一心白首不離幡然醒悟夢里不知身是客(三)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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