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nd Two
9月初,哈莉第一次在沒有最好朋友的陪伴下踏上了霍格沃茨特快,當老式的火車頭噴著濃濃蒸汽拉動車廂時,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周圍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空氣,衝窗外的盧平和天狼星狠狠地揮起了手——扭頭之後看到了笑得有那麼一點兒緊張的赫敏和與她形成強烈對比、興奮得大嘴直咧到耳根的羅恩。
“嗯——我們——我是說我和羅恩得去級長包廂。”赫敏有些不自然地用指尖拂了拂胸前的P字徽章,快速地從口中蹦出一個又一個單詞,語言的迅捷與肢體的稍顯笨拙有些不大協調。“當然,我不認爲我們會一直待在那兒,信上的指示說我們要先到包廂裡聽聽學生會主席的指示,然後在車廂裡巡邏。我相信咱們會有時間一起——呃——吃個下午茶的。”棕發女孩有那麼點兒羞赧地加上了最後一句,然後用嘴角撇撇羅恩,示意他也說些什麼。
“下午茶嗎?我要坩堝蛋糕!嘶——”胳膊被赫敏重重擰了一下,格蘭芬多的新任男級長終於明白了女級長的意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長鼻子,擠出一個吃痛的笑容:“我剛纔看到金妮和納威一起進車尾那個包廂了,旁邊還有個長得很奇怪的小女生——赫敏!”因爲痛意尚未褪去的地方又被故法重施了一次,羅恩忍不住衝著身旁的少女瞪起了眼睛。
“就憑你的審美眼光還好意思說人家長得奇怪!”從羅恩糟透了的審美眼光聯想到那個從去年聖誕舞會就開始和羅恩黏黏糊糊的拉文德?布朗,赫敏臉上儼然布起了烏雲,不過她轉向哈莉時倒是重新掛上了與往常一樣的微笑,“那我們先過去了,一會兒見,哈莉。”說完便用魔杖在羅恩的後背上戳了幾下,提醒他拿起行李——其動作神韻頗有榮獲巫師界最佳母親稱號的衛斯理太太之風。
“長得很奇怪——可能是盧娜吧……”哈莉喃喃自語著,毫不費力地提起盧平施過縮小咒的箱子往車尾方向走去,因爲腦子有些空蕩蕩,一不小心差點撞上迎面並排走來的兩人——出於良好家教,她還沒看清來人便禮貌地低頭道了歉。
“沒事的,哈莉。”聽到一個非常熟悉的女聲,哈莉本想擡頭多問候一聲,結果還沒等她抻直脖子就呆在現場,目光直勾勾地鎖住某處——看見哈莉只是瞅著自己與身邊那人交握的雙手,秋?張面上浮起兩片紅雲,不自覺地緊了緊手指之後發出兩聲輕笑,介紹起了身邊的男伴:“羅傑?戴維斯,你應該也認識的,他是我們拉文克勞魁地奇隊的隊長——對了,你拿著這麼多行李,先去找個包廂坐下吧。”
……目送著秋的窈窕身影遠去,哈莉愣了好一會兒才擡腳往前走,砰一聲踢到了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摔到地面上的行李箱,最後不得不拖著發麻的腳趾頭來到車尾的那個包廂;這時金妮和盧娜正衝著《唱唱反調》上的一篇福吉諷刺畫像吃吃發笑,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她的異常。
“你說秋?張和羅傑?戴維斯麼?”問清哈莉的疑惑所在後,金妮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很自然地將副刊中一頁名爲“你的本命寵物是蟾蜍還是蛇”的測試塞到她手中,“他們上學期末就已經在一塊兒了吧?我在最後一個霍格莫德開放日見過他們,那個茶館叫什麼來著——帕笛芙夫人?”
“這不可能!”哈莉捏緊拳頭,勒得雜誌副刊上那隻大□□吱哇亂叫,怒氣衝衝地低叫道:“聖誕舞會的時候我還見她和塞德里克……”
“那都什麼時候的事情了。”金妮有些漫不經心地理了理那頭令哈莉感覺格外親切的紅色秀髮,“好吧,我似乎聽說是因爲迪戈裡學長實在太忙了,所以他們倆才自然而然分手的。”
“我聽說那個人,塞德里克·迪戈裡在研究很可怕的魔法,阿克拉蘇克斯……”金妮的話音剛剛落下,原本自己在一旁靜靜看雜誌的盧娜便突然插了進來,萬分認真地發出一串莫名其妙的音節後嚴肅地點了點頭,略帶沙啞的嗓音似極了霍格沃茨裡最大的神棍特里勞妮教授:“這個黑魔法會令人精神狂亂、六親不認!據說發源於古埃及,相傳著名的圖坦卡蒙二世本人就死於這個神秘的咒語。”
我說,Ravenclaw(拉文克勞)並不是烏鴉爪子,而是烏鴉嘴吧……哈莉顏面抽搐了好一陣子,終於決定和往昔一樣把盧娜的發言當作冷笑話來聽。將箱子甩上行李架,黑髮女孩在包廂裡環顧一週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本在羅恩口中也在這兒的某人不見了蹤影,於是向另外兩位女孩發出了詢問。
“你說納威嗎?他剛一坐下就說想起納歐米要他多和其他男生交流交流,所以剛纔被西莫還有迪安叫上去找弗萊德和喬治啦。”金妮如此道來的時候露出一臉同情,直接導致知道衛斯理雙胞胎是何許人也的盧娜和她一塊兒發出了咯咯的清脆笑聲。
“呃——納納的本意顯然是好的,不過弗萊德和喬治應該不是交流的好對象——至少我覺得對他來說不是。那——我還是去看看他們吧!”由於方纔的話題讓自己有些心煩意亂,哈莉極其乾脆地放下行李就往外走,以至於沒能看清金妮那有些了悟的搖頭動作……
由於霍格沃茨在校學生不足區區千人,彼此之間至少都有幾分眼緣,哈莉在尋找衛斯理雙胞胎的旅途中一直在和熟悉或不甚熟悉的同學們交流經驗,敲開目的地的包廂門時已是口乾舌燥,自覺比一場魁地奇還要吃力。“來嚐嚐我們的終極逃課套裝吧,哈莉!”一看到她進門弗萊德便眉飛色舞地遞來一個六角形的精美紙盒,裡面用紙板分成六格,分別放著不同顏色包裝的糖果。“相信我,你會需要它的,今年可是你們的OWLS年哪!”
“是的,別看不起這個小盒子,”原本正在展示一頂隱身帽子的喬治從包廂另一側站起,一邊將一枚不停發出女性尖叫聲的別針拋上拋下一邊湊過來笑道:“現在是免費試吃階段——等到了學校,哪怕你學貓頭鷹叫我也不能保證還會有存貨。”“嘔……”彷彿是爲了襯托雙胞胎面上那壞壞的笑容,和納威同寢室的西莫?斐尼甘發出一聲悠長而恐怖的嘔吐聲,往迪安?托馬斯拿著的水桶裡噴出一大灘黃綠色的粘液,一陣甜中帶酸的腐臭味兒頓時充滿了包廂。
“一般的醫療咒語對這種癥狀無效,所以你可以很輕鬆地離開討厭的課堂而不會被教授發現。”弗萊德興沖沖地作著解說,右手魔杖一晃,乾脆利落地處理了濺到容器外面的嘔吐物。“別擔心,只是做做樣子而已,西莫一點兒也不難受不是嗎?”紅髮少年朝擔憂地拍著室友背脊的納威眨眨眼,而那嘔吐者則一邊微笑地比著V字手勢爲他做出佐證一邊繼續像鯨魚戲水般大吐特吐。
就在哈莉好奇地拿起一個鼻血軟糖端詳的時候,腳步聲伴隨著一個韻味很少女音質很婦人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半分鐘後,一名身著淺粉紅色巫師長袍,披著一條滿是花朵的開司米披肩,胸前還垂著兩個絨球的矮胖女巫出現在衆人面前,面對仍舊弓著腰身如同瀑布源頭的西莫眨起了那雙亮亮的小眼睛,肥厚的嘴脣皺縮了好幾次才發出富含憐憫的顫音:“哦,我可憐的、可憐的孩子,你是吃壞肚子了嗎?不用擔心,我對這種事情很有經驗……Scourgify……Deletrius……”
接連用了好幾個咒語也不見反應,有些著急的魔法部高級副部長多洛麗斯?簡?烏姆裡奇躁動地甩了甩腦袋,順手從包廂裡的長椅上拿起另一支扔在那裡的魔杖,厲聲叫道:“Aclu……”魔咒剛唸到一半,只聽噗的一聲,她手中的木棒便在衆目睽睽之下化成一頭活生生的變色龍,綠中帶彩的鱗片在陽光下熠熠發亮,鼓了鼓很像三角龍的腦後皮膜,喉間一動,粘乎乎的長舌啪唧一聲便拍住了副部長下巴上的一顆黑痣。
覺察到下巴上的異樣,烏姆裡奇眼珠下翻看了又看,終於明白自己正與一冷血動物親密接觸,頓時發出“啊……”一聲尖叫,扭動圓滾滾的身子點著腳逃離了現場。可憐那頭變色龍,因爲舌尖與烏姆裡奇的下巴有緣得難捨難分,整個身子就像遭魚鉤掛住一樣被甩在她身後跟著顛簸,就算在車壁上又刮又撞也掉不下去。
“那根假魔杖可以賣十加隆的。”望著那糰粉紅色消失在車廂之間的連接處,喬治一邊發出壞壞的笑聲一邊朝弗萊德點頭,可惜同胞兄弟的附和被數下不緊不慢的掌聲搶了先——德拉科?馬爾福放下雙手,衝對他露出不滿目光的雙胞胎勾了勾嘴角,慢吞吞地說出一句,“即使你們付出一百加隆也逃避不了成爲本學年第一批關禁閉的學生的命運。”少年胸前徽章上的銀蛇緩緩纏著大寫的P遊動,生動得令人頭頂發涼。
“我們不怕禁閉,是禁閉害怕我們。”衛斯理們異口同聲地作出了反駁,而哈莉則挑起眉頭不客氣地哼了一聲,揚起下巴說道:“我可不記得級長除了扣分之外還能罰人禁閉了,更何況現在還沒正式開學呢!”
“我可沒說這兩個衛斯理的命運掌握在我的手裡,仁慈的烏姆裡奇副部長女士會決定他們往後的空閒時間該如何度過。”斜斜瞟了哈莉一眼,德拉科將視線轉移到仍然在幫西莫順氣、著急得鼻尖掛了一滴汗珠的納威身上,提高了些許音量:“在我離開這個充滿鬧劇的舞臺之前,身爲霍格沃茨級長的責任感促使我在這裡提醒那些古老巫師家族的後代,不要被拙劣的玩笑迷昏頭腦,否則只會給自己和家人蒙羞。”說完也不等人迴應便揚長而去,身後跟著同樣眼高於頂的潘茜?帕金森,還有明明也對車廂裡那些糖果盒子很感興趣卻故意鼓起腮幫子目不斜視的克拉布和高爾。
*□※△◆……哈莉衝著那羣斯萊特林的背影半中半英地大罵了一通,然後在納威關於某幾個“單詞”到底是什麼意思的問詢中紅起了臉,從此一言不發,開始計算西莫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把那個直徑50公分深75公分的木桶吐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