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打草驚蛇,鄭陽天回到鄭家的事情對外界封鎖得十分嚴密。鄭乾在見到兒子的那一刻,忍不住老淚縱橫。
父子時隔二十年相擁的一剎那,前塵往事也就顯得風輕云淡了。
鄭陽天的腿傷,因為時間拖得久了,想要根治還需要一段時日來修養(yǎng)。鄭乾為此也是愧疚不已,對閨女亦是心存歉疚。父女二人雖然從未探討過陽天的事情,但女兒能夠不動聲色地查出來,還能讓一家人團聚,鄭乾對女兒的寬容也是從未想過的,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也讓他深深地體會到,女兒成熟了長大了,也能夠獨當一面了。
“老爺,小姐這些日子,瘦了不少,我瞧著都心疼。”
紅姨這一開口,眼眶就紅了一圈。
鄭乾的雙眼也跟著濕潤了,“是啊,瘦了不少?。∵@個家,多虧有她……”
曾經(jīng)意氣風發(fā)的鄭乾,此刻覺得自己是真的老了,寬慰了紅姨后,他便出了家門,陽天的腿傷,如果不能找到一個好醫(yī)生的話,這條腿怕是廢了!
郁曼天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鄭筱正在開會,她鮮少會在重要的會議上開機,今天的舉動也著實讓人訝異。草草地散了會后,鄭筱才接通電話,“郁先生?!?
她并不想欠他這份人情,即使郁曼天沒有主動聯(lián)系她,她也會親自登門拜訪的。
“我還以為你是在特意等我的電話呢!”
鈴聲響了好久她才接通,顯然對方要么很忙沒聽見,要么就是不知所措。郁曼天當然更鐘情后面的選擇了。
鄭筱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起,嘴里的話卻說得漂亮,“郁先生說笑了,我想我們還是約個地方見面再聊吧!雨軒閣怎么樣?”
郁曼天自然爽快應邀,因為他打這通電話的目的,本就是為了約她出來,既然目的已經(jīng)達成,地點定在哪里又有什么問題呢!
鄭筱今天是一身掛脖牛仔裙裝扮,坐在窗臺邊看起來清新靚麗,郁曼天進來的時候,差點誤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
“筱筱?”
“快請坐!”鄭筱連忙喚服務員上茶。
相較于鄭曉過于休閑的裝扮,郁曼天就顯得太過莊重了,一落座,他就自嘲道:“我還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咱這衣服,別人見了,怕是要喊我大叔了!”
她聞言也只是笑笑,即使面前的這個男人替她找到了鄭陽天,但是這并不能代表她就原諒了上一世他所犯下的錯,今生他會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她不知道,但她明確一點,郁曼天是她這輩子都不想招惹的人!
他的那番話無外乎是想緩解下尷尬的氣氛,可惜她并不愿領這份情,索性開門見山道:“謝謝你替我找到他的消息,我這個人性子直,有些事情也就直說了,你想要什么……你就直說吧!人情債這東西,我扛不起!”
對于她的坦然,郁曼天沒覺著意外,反而會心一笑,“我們都這么熟了,講那些見外的話做什么?你要真想還這份人情,也不是不行……”
他的雙眼不由自主地挪了個地方,尾音也拖得老長,鄭筱一見狀況不對,壯著膽子道:“事先聲明,我是一名愛國的有志青年,破壞黨和人民群眾和諧的事情,堅決不干!”
一番話下來,讓郁曼天是哭笑不得,也正色道:“請鄭筱同志務必放心,曼天雖然這些年在海外學習,但絕對是一名土生土長的中國男兒,也更是黨和人民群眾的忠實擁護者!”
別看郁曼天嘴上說得漂亮,但心里指不定打著什么算盤,她還是小心為妙!但既然今天是來商議的,她就得提出一個方案來,喝了口茶,笑道:“我相信郁先生也不會強人所難,如今我倒是有個提議,要不……你開個價吧!”
沒有誰會跟金錢過不去,尤其是在最需要的時候,更加不會!有些人或許一提到錢,就會一蹦三尺,但郁曼天是個耐得住的主兒,“筱筱,你是知道的,當初我提供給你這個消息的時候,從來就不曾想過要得到回報!但憑著這段時間對你的了解,也明白你的為人,既然你已經(jīng)做了決定,我想我也只能去接受了。至于多少,就隨你的意思吧!”
依著郁曼天的野心,他目前最缺的就是錢,所以她選擇用錢來償還這筆人情債,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有時候只要能夠跟敵人劃分界限,未來的路也會走得順暢一些,至少用不著糟心。早就料到他會這么說,鄭筱拿出支票寫下一串數(shù)字,笑道:“鄭氏集團的錢并不算多,但這些數(shù)字能買回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值了!”
沒等郁曼天有任何反悔的機會,鄭筱起身便離開了。望著一桌還未開動的飯菜,再看看手里的支票,嘴角浮現(xiàn)的笑意漸濃。
此時山水畫后面推出一扇暗門,徐徐走出一位佝僂的老者,只見他朝郁曼天彎了彎身,語態(tài)平和道:“這個小姑娘,成不了什么大器?!?
郁曼天的眉頭卻擰在了一起,顯然不同意老者的說法。他將手里的支票放在了老者手上,“華叔,你看看這個?!?
被稱作華叔的老人,接過他遞來的支票,一眼就明了郁曼天為何否定他的看法,背上隱隱沁出了細汗,支票上的數(shù)字,不多不少正好是他們這次所需要籌集的資金,如果不是巧合,那就只有一個結果了——鄭筱事先做足了功課,同時告誡郁曼天,他了解她多少,她同樣能夠做得到!明明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心思竟然如此深沉縝密,倒是他大意了!“先生,這個問題,絕對不會有下次?!?
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口袋里的票子都藏不住,連缺票子的事情都讓外人捅破了,不是票子跟外人的事情,而是這個男人本身就存在問題。所以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捂緊自己的褲腰帶,因為下一次要露的,應該就不止票子這么簡單了。這姑娘,有意思。
“記住了?!?
留下一句簡單的話,郁曼天也走出了雨軒閣。
自從上一次的競標事件的正面交鋒后,郁曼天一直認為那次鄭筱不過是借著賀程這股東風,才一舉拿下那個項目。而如今,她竟然能夠在短時間內查到他最近的動態(tài),數(shù)字能夠精確到尾數(shù),誰能說這真的只是巧合!
這一夜,郁曼天站在陽臺上,失眠了。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酷暑難耐的夏日終于換上了秋裝,把一片片的楓葉染得通紅。簡潔依舊沉浸在自己編織的愛網(wǎng)里,無法自拔。令狐騰依舊沒有任何消息,鄭陽天的腿已經(jīng)能夠丟掉拐杖慢慢地行走,而鄭筱仍然沒日沒夜地忙著工作,忙著洞悉郁曼天的任何動向。
郁曼天這段時間商業(yè)上沉寂了不少,八卦新聞卻多了起來。鄭筱一早就看到了電視里播報的新聞,某女星慘遭商業(yè)大亨郁曼天拋棄。鄭筱努力地在腦海里搜尋著這個女明星上一世的資料,最后卻發(fā)現(xiàn)一切都是徒勞,因為上一世的郁曼天花邊新聞壓根就沒有,哪像現(xiàn)在這樣□□層出不窮。她想過這不過是郁曼天的一個炒作手段,但有誰真的愿意為了一個女明星而自毀前程!在沒有真正的到達他所要的目的之前,郁曼天絕對不會上演一部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浪漫戲劇!一想到簡潔,她又悶悶地嘆了口氣,推門而入的秘書小黃恰好撞上這一幕,不免打趣道:“大清早的就聽到你在這兒嘆氣,原來是為了電視里的公子哥費神吶!”
以前小黃待她可不是這個調調,辦事從來都是中規(guī)中矩的,不敢有任何的差池,因為這個年紀跟她相仿的女孩,簡直就是一個工作狂,小黃想不壓抑都不行。如今跟著鄭筱混久了,也摸透了她的脾性,相處得就像姐妹。
接過她遞來的咖啡,鄭筱笑道:“你要是喜歡,我可以送你一打!”
小黃聞言連忙擺手,鄭筱手上資源確實很多,但是她自個兒的終身大事早就有了著落,用不著她來費這心了,“你就管好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吧!這是今天的日程表,你先看看!有事CALL我!”
鄭筱邊喝咖啡邊翻看著日程表,她現(xiàn)在很忙,雖然公司里里外外都被她防守得非常嚴實,但她也必須時刻警惕著郁曼天通過娛樂八卦來襲擊公司。有時候傳來的消息越少,她就越睡不踏實,心里反而越牽掛那個遠在千里之外的那個人。
簡潔來到公司的時候,正好趕上了鄭曉的飯點。不過即使簡單今天不來公司,鄭筱也會找時間約她出來談談的。
吃飯的時候,鄭筱盯著她使勁看,盯得簡潔都不好意思了。
鄭筱哧鼻道:“你倒也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難為你了!”
簡潔的種種劣跡,她實在是不想陳述了,為了一個破男人,這女人竟然玩失蹤,誰的電話都不接,成天在網(wǎng)上時不時地曬曬追愛歷程。
“哎呀,你就不要再生氣了!我錯了還不成么?”簡潔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一副無辜的模樣。
鄭筱就不明白,簡潔究竟看上了郁曼天哪一點,如果以前是被蒙蔽的話,最近的花邊新聞,她總不能裝作什么都沒看到吧!“不是我不支持你去追他,前提是,你得看那個人值不值你這樣掏心掏肺!”
只有真正受過傷的人,才能感知那份痛楚,有些傷,不是時間久了,就一定能復原的,就像結了伽的傷疤,最后還是會留下傷痕。
簡潔權當沒聽見,只是使勁兒地狂吃,吃到最后噎住了,碩大的淚珠這才滾落了下來,嚎啕道:“郁曼天,你他媽的就一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