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已經極力地與他撇清關係, 兜兜轉轉這麼久,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點。這是舊戲又要重演麼?
她冷哼了一聲:“你究竟打著什麼如意算盤?”
他低垂著頭,密實的睫毛遮住了他深邃的眼眸, 半晌才擡頭坦誠道:“你說得沒錯, 我就是個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既然瞞不了你, 我就直接坦白好了。結婚是雙贏的事情, 我們何樂而不爲?阻止安然對你的騷擾, 這是一勞永逸的解決方法。再者,我需要事業上的賢內助,你的條件很好。”
他的雙眸隱隱泛著精光, 鄭筱鄙夷道:“你憑什麼認爲我會答應你?”
“直覺。”
他頓了頓:“我還有份讓你絕對意想不到的……聘禮。”
鄭筱翻閱著鬱曼天這些天來蒐集的證據,頭也不擡地問道:“什麼聘禮?”
既然鬱曼天如此熱衷於她的事情, 想必鄭氏集團資金週轉失靈的事情, 他也有所耳聞。
“我的身家都是你的, 一旦登記註冊,我手上的資源都將無償任你調遣。”
鬱氏企業已經逐漸壯大併成熟起來, 鬱曼天的身家可想而知,他們的結合確實是個雙贏互惠的局面。但凡是爲了鄭家好的事情,她都不會拒絕,略一沉吟,她乾脆道:“就這麼決定了, 不過只是名義上的。”
她加重了“名義”二字的發音, 認真地提醒。
鬱曼天微微一笑, 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契約率先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蓋好筆蓋, 他鄭重地交託到她手上:“你看看這個條約是否滿意。”
她的每一步似乎都在他的掌控裡,鄭筱不悅的蹙眉, 接過契約仔細地看了下來,無一例外地都是對她有利的內容:“不怕我一旦領證,接著一腳將你踹開?”
幽深的黑眸直愣愣地看著她:“你不會。”
鄭筱的心無端狠狠收縮一下,頃刻便恢復了神色。
……
當他們的車停在熟悉的家門口時,鄭乾早早地等在了外頭,一見到鬱曼天忙道:“戶口本身份證我都替她拿好了,從今往後,這丫頭就交給你了!快點去登記,別耽擱了好時辰!”
從下車到現在,鄭乾正眼都沒瞧過自個兒閨女一眼,此刻就像在推銷女兒一樣,趁著有人要趕緊甩手!
“爸!”
她沒想到鄭乾連問都不問一句,就這麼輕易地將她的終身交付出去!
“趕緊跟曼天一塊去,你做的好事我都知道了!虧得人家不嫌棄,主動承擔,你呀……叫我怎麼說你!”雖然是疼在心尖尖上的寶貝疙瘩,但比起像鬱曼天這樣好後生,難能可貴的還不懼怕她閨女是個工作狂,他已經阿彌陀佛了!
還冒著熱氣的紅本本領在手上的時候,鄭筱反而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兜兜轉轉的,他們居然還是成了一對,沒有海誓山盟的承諾,沒有浪漫得令人感動的求婚,但一切卻順利地進行著。
如果說她對鬱曼天提供的證據不足夠信任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上她唯一能信任的賀程提供的——卻是她無法忽視的。從前她只一味地去恨鬱曼天,卻從沒考慮過……他是不是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總之,現在在他的身邊,對她而言,都是極好的選擇。
鬱曼天與鄭筱結合的消息頓時轟炸了政商兩界,第一個被殺得措手不及的人自然是高高在上的安市長。
“殷實,究竟是怎麼回事!”
安然將報紙捏得幾乎要皺成一團,他顯然到現在都不敢相信報紙上的報導是真的。
“是屬下無能。”
殷實的頭埋得更低了。
“不要說無能無能!老子要你跟我解釋,這個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誰製造的假消息?鬱曼天又想耍什麼花招?”
安然暫時還不能離婚,只有穩住了自己的婚姻,更上一層樓指日可待!如今鬱曼天大張旗鼓地製造輿論,是商家的一種手段也說不定。
殷實頗爲難地指著電腦,“市長,這次的消息是真的!倆人在圍脖裡已經相互曬了結婚證,此事也經過他們本人確認過,所以……”
他們真的結婚了。
安然一拳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桌子隱隱裂了條縫,他自己卻全然沒感覺到:“殷實,給我想辦法,一定要找出鬱曼天公司裡的髒東西!我要讓他們倆結了,再離!”
殷實不動聲色地替他擦拭拳頭上的血跡:“鬱曼天手上本來就不乾淨,要找出來不是難事!只是您手上的傷口記得去包紮一下,桌子我也會讓人清理好的。”
安然頹然地坐在椅子上,他沒料到鬱曼天的動作竟會這麼快,他明明就要成功了,鬱曼天偏偏要在他成功之前,在他勝利的路上擺上一個大石頭,沒關係,絆腳石只能絆得了一陣子,卻絆不了一輩子!
市長夫人的電話卻不適適宜地響起,安然連忙掏出手機,不小心將隨身攜帶的錢包也帶了出來。
“老公,我有一個朋友跟你一樣特別喜歡蒐集世界各國不同的錢幣,我已經答應人家送她一張了!”安夫人坐在客廳裡手握著電話,向自己的老公撒嬌道。
“只要老婆大人開心,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跟夫人膩歪了好一陣才掛了電話,手上的傷口這才讓安然痛得齜牙咧嘴,還來不及給自己擦擦傷口,他便心疼地打開了自己的錢包,手上蔓延下來的血跡卻浸到了錢幣上,他連忙掏出紙巾擦拭這些嶄新的票子,最終還是有幾張清理不乾淨,“嘶、嘶”幾聲,那沾上了血跡的錢幣被撕成了幾片,然後送進了馬桶。
城市某辦公樓的密閉的工作室的耳機裡卻傳來了‘叮’的一聲,信號中斷的聲音。工作人員朝站在身旁的BOSS解釋道:“信號已中斷。”
鬱曼天雙手環胸,“把以前的信息全部整理起來,這間辦公室,也一併清理了!”
胡管家看著他,疑惑道:“這些不打算讓太太知道?”
“跟她協議好了,這些事情都由我來做,再說了,她能不能心甘情願地當我的太太,還是個未知數。”鬱曼天若有所思地盯著那些收錄起來的東西。
胡管家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太太,但小兩口若是有所隱瞞,只怕日後會釀成誤會。不過眼下他也不能左右先生的想法,只希望太太能夠理解曼天了。
鬱曼天到家的時候,卻發現鄭筱的房間裡並沒有人,打她的電話也沒人接。新婚第一天就放老公鴿子,他實在想不出有什麼事情能比補償自己的丈夫更重要!
直到半夜,鄭筱才從外面輕手輕腳地走近了自己的房間,一開燈卻發現自己被逮了個正著。
“去哪裡了?”
鬱曼天倚靠在牀邊,雙手環胸,目光冷冽。
都說人生如戲,當真是一點也沒錯。以前的鬱曼天對她都是千依百順,即使是這一世他們鬧得最厲害的時候,他的目光裡也帶著深深的哀求。面對他盛世凌人的模樣,她一時有些發杵,甚至忘了還嘴。
“你是不是去見顧姚了?”鬱曼天挑眉問道。
即使是拿了結婚證,他依舊沒有可靠的安全感。
兩人的關係有些複雜,顯然鄭筱還沒能明白自己的角色定位,擡頭辯解:“我是去見顧姚了,讓她告訴我令狐騰在哪裡!”
“她難道會告訴你?”
一提到這個,鄭筱就氣不打一處來,“在沒有確定令狐騰究竟是裝病還是被軟禁之前,我只能軟磨硬泡地讓顧姚告訴我……”
“顧姚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更瞭解!何必浪費那個力氣!”鬱曼天站起身來,開始伸手解釦子。
狀況有些不妙,鄭筱立即從牀上彈了起來,雙手護胸,警惕地看著正在行動的男人,“你要做什麼?”
“脫衣服睡覺。”
他回答得義正言辭,彷彿真的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夫妻之間,坦誠相待很平常的不是麼?
見他脫得愈發地速度,她連忙捂住眼睛,尖叫道:“鬱曼天,條文裡說得很清楚,我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
“既然是名義上的,就得履行名義上的職責。”
他迅速地鑽進了被窩。
沒承想鬱曼天居然使詐,好在他的身家全部轉移到了她的名下,她快速下牀:“那你在這裡睡,我去別的房間。”
“你敢!”
鬱曼天露出了個頭,悶哼道。
她拉了拉門,奇怪,這門怎麼打不開!
還在質疑門是否壞了的情況,她便被某人硬生生的拽回了牀上。
“只是同睡一張牀而已,要是被傭人看到我們夫妻分房睡,豈不是更奇怪麼?”鬱曼天解釋道。
想來也在理,她認可地點點頭。爲了避免同睡一牀的尷尬,鄭筱在浴室裡磨蹭了老半天,等她回到房間的時候,鬱曼天已經睡著了。
輕手輕腳地摸進了被窩,卻被一隻大手卷進了懷裡,她準備反抗,卻聽到某人在她的耳邊吹著熱氣,聲音裡明顯的壓抑著忿恨,“新婚之夜晾了新郎大半夜,你再亂動就是刻意勾引我打破柳下惠的傳言!”
冥冥之中,似乎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