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山惡水出寶地,一般真正有道行的人都會選擇風水寶地居住,“山羊居士……”如此,曾經的地師朱破頭也是如此。當朱晨逸和張小花兩人倒了N趟車來到靠山村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鐘了。
靠山村位於皖南山區的最南邊,三面環山,一面臨水,屬於那種鳥不拉屎的犄角旮旯,而且車輛都不通,村民們趕集去賣點山貨,只能用騾子和雙腳走下那海拔幾百米的大山。朱晨逸和張小花走到村頭那顆大槐樹下,已經徹底走不動了,而這個時候天色也逐漸暗淡了下來。
“九十年了……”朱晨逸撫摸著村口那顆大槐樹,看著有些陌生的村莊,心情十分複雜。從先祖朱破頭遭遇天譴後,爺爺朱一凡歷經艱辛,最重選擇了重慶安家落戶。在這九十年裡,老人唸叨最多的就是村口的老槐樹和村西殘破的祖屋。葉落歸根,人老多情,老人到死還遵守朱破頭的遺訓,忍住思鄉心切,葬在重慶一座荒山之上。
靠山村不大,一根菸就能貫穿東西兩面,整個村莊總人口加起來也就百來號人,再加上外出務工和嫁出去的姑娘,剩下也就七八十號人。村西朱晨逸祖屋的遺址上坐落著一個紅磚綠瓦,從外表看來非常氣派的兩層小洋樓。不過,門頭上的白花和兩側的輓聯、花圈,以及堂屋中跪在地上披麻戴孝的一羣人,讓整個房子看起來有些陰森。
“朱大哥,這家在辦喪事,我們不會在這借宿吧?”跟在朱晨逸身後的張小花,俏臉顯得有些煞白,一把抓住朱晨逸的衣角,小聲問道。
“不會!”朱晨逸隨口答道。擡頭打量了房子的風水格局,再拿出羅盤測了一下,朱晨逸的眉頭皺了起來,自語道:“從房子外表看造出來不到三年,風水佈置並未相沖,沒有理由傷主啊!真是怪事,莫非此處有陰鬼作祟?”
話剛落下,背後就傳來了一聲厲喝:“哪來的神棍,竟然跑到我們靠山村妖言惑衆,跟我到分駐所去。”接著朱晨逸就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一隻粗而有力的大手抓住。轉過頭去這才發現一個身穿制服,年紀大概在二十三四歲的年輕人,一臉憤怒的瞪著自己,在他身後跟著一個年過七旬,頭髮花白拿著柺杖的老人。
說話的小夥子叫,是靠山村人,在鎮上的分駐所上班,職業是一名巡長,這次趕回來是奔喪的,裡面死的人正是他的叔叔,今年四十五歲。這不剛到門口,就聽到朱晨逸的一番風水之說,受過高等教育的他和警察的職業敏感,讓他覺得朱晨逸是個神棍,騙子。
“我不是神棍?!敝斐恳菟Φ舾觳采系哪请b大手,無奈的搖搖頭說道。
“不是神棍?”身穿警服的小夥子圍著朱晨逸轉了一圈,不屑的笑了笑,道:“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那套風水……”
小夥子話還沒說完,就被站在旁邊的老人一巴掌拍在腦袋上,老人打了一巴掌似乎還覺得不解氣,接著又拿起手中的柺杖朝他腿上抽了一下。穿警服的小夥子雙手抱著腦袋,委屈的嘟嚕著:“爺爺,你打我幹什麼?我又沒說錯,政府都說風水,巫術是騙人的……”
結果毫無懸念,小夥子擺事實,講道理這套對老人絲毫不起作用,不但沒有勸服老人,反而再次被抽了一柺杖,這下小夥子學乖了,跑到離老人柺杖之外的距離,一臉警惕的盯著朱晨逸和張小花兩人。
“請問這位小哥怎麼稱呼?”老人一臉虔誠的望著朱晨陽,問道。作爲咸豐年間出生的他,遠比一般人瞭解的透徹,靠山村是地師朱破頭修行之地,從小耳聞目睹都是朱破頭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手段後,他一直堅信有高人,只不過昔日珍貴的典籍都在動盪的年代遺失殆盡,才導致高人不出山,神棍,騙子滿地走的局面。
“老人家名字只不過是代號而已,不提也罷。”朱晨逸笑了笑,婉言拒絕。
開玩笑!靠山村是先祖朱破頭修行之地,說出名字再顯露手段,傻子也能看出朱晨逸和地師朱破頭兩人的關係。要知道當年朱破頭縱橫天下,仇家衆多,誰知道有沒有那個老妖怪還活著,朱晨逸不願冒險。
“藏頭露尾之輩?!本煨♀纷勇牭街斐恳莶活娨馔嘎缎彰⒓闯鲅灾S刺。不曾想卻招來老人兇狠的眼神,小夥子嚇的脖子一縮,趕緊閉上了嘴巴。
見朱晨逸不願意透露姓名,老人也不勉強,打了一個哈哈,道“聽口音小哥不像本地人,不知到我們這個窮山溝做什麼?”
“路過!”朱晨逸惜言如金。
“路過?”老人皺著眉頭,仔細的打量著朱晨逸,當他看到九命貓,本來不大的眼睛,一下子瞪的跟牛眼似的,眼裡露出驚恐的表情,臉色突然間變的煞白,再有煞白變成紅紫。最後老人扔下柺杖,噗通一聲跪倒在朱晨逸的面前,連連磕頭,口中喊道:“先生,求您救救我們靠山村吧,求您了……”
現場的這一幕,驚呆了所有人,不但朱晨逸、張小花,還有老人的孫子警察小夥子,甚至連聽到動靜從屋裡跑出來的人。一幫人就這麼傻傻的站在那裡,看著老人跪在朱晨逸的面前。
“爺爺,您起來?。 本煨♀纷舆B忙跑過去,想將老人攙扶起來??墒蔷髲姷睦先烁緵]有理會,一把將其推開,依舊在堅硬的泥土上不停的磕頭,聲音很響,幾下就將額頭磕出血來。
“老人家你快些起來,有話慢慢說?!狈磻^來的朱晨逸,看著白髮蒼蒼的老人跪倒在自己面前,嚇的連忙往旁邊挪了一步,一伸手將老人扶了起來。
“先生!您老一定……”起身的老人一把抓住朱晨逸的手,言語急切,一臉懇求之色。
“老人家,我不是先生,我只是一個過路的?!敝斐恳菀粩[手打斷了老人的話。
“不是先生不可能降伏九命貓?!崩先酥钢斐恳菁绨蛏系木琶垼疵膿u頭,看架勢打死他都不相信朱晨逸是普通人。
這麼偏僻的山野小村,居然有人認識九命貓?朱晨陽摸摸下巴,有些不確定的望著老人,任他橫看豎看始終覺得老人就是一個普通人,這樣的人會認識九命貓?朱晨逸心中直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