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他見白雲飛參與到了大戰中,連忙好言相勸,讓其離去。
但,他錯誤的估計了白雲飛這個人,當他的話音剛落,便見白雲飛一劍將衝到高太前的一個道人劈成兩半,口中道:“朱兄切莫多言,你對白某有救命之恩,在下豈能不報。”說話間,他再次揮舞寶劍砍殺了另一個手持禪杖,長相極爲兇惡的佛法派和尚。
白雲飛下手狠,純陽子下手則更狠,但凡衝到他面前的人,無論是那派弟子,一旦被他認爲有可能對朱晨逸造成威脅,便會揮舞斬妖劍相對。一劍,兩劍,劍劍見血,僅僅幾個呼吸間,在他面前已經倒下去數十人之多。
隨著這兩人下狠手,張小花、鳳凰、楊媚兒也紛紛拿出身平最爲厲害的本事參與到了戰鬥當中。由楊媚兒使用媚術迷惑衆人的心智,再有鳳凰使出蔓藤護在面前,而張小花則伺機使用大手印進行偷襲。
三人法力雖不強,但配合十分默契,同樣是將衝向他們的衆人攔了下來。
在這些人當中,最爲犀利的還算瑪蒙僧人,他拳腳交替間,便當衝向高臺的衆人打飛。雖未傷人,但,被其打中的人,無一不是當場失去了戰鬥力。
就在雙方浴血奮戰之時,現場忽然傳來一陣怪叫,聽聲音似鬼哭,似狼吼,似召喚,令人聽之頓覺錨固悚然。
站在高太上的朱晨逸,聽到如此熟悉的聲音,頓時臉色驟變,大叫一聲道:“劉鬆你敢!”
聲音剛落,現場嗖嗖傳來陣陣破口聲響,只見數十道全身罩著黑衣的身影從遠處掠來,慢慢的身影越來越近,幾個呼吸間,一股酸臭的味道撲鼻而來。
“殭屍!”
“那裡來這麼多殭屍?”
現場都是道門和佛門的高人,這些黑衣人一到現場便被人叫破身份。但,劉鬆卻毫無顧忌的哈哈大笑,只見他雙手一揮,遙指朱晨逸的位置,叫道:“殺了他!”
當日他在趁朱晨逸受傷後,法力枯竭之時,便衝破了封印,解開傀儡術。爲了報仇和護身,這才尋到一些殭屍。按理說,現場這麼多佛道兩家高手在場,就算再多的殭屍也會在瞬間被消滅的乾乾淨淨。
但,劉鬆卻是大智慧之人,他見正道中人,質疑要至朱晨逸於死地,這才決定用這些殭屍來祝衆人一臂之力。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一點沒錯,那些正道人士,一開始看到殭屍,正欲出手將其滅殺,但又見他們攻擊的目標是朱晨逸,於是一個個的放棄了斬殺殭屍的打算。
在他們想來,朱晨逸有密宗,妖族,巫族,還有金山寺後山的那位,以及成名多年前的淨蓮法師作爲後盾,能讓殭屍乘亂將其滅殺,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隨著殭屍大軍的加入,瑪蒙,純陽子等人倍感壓力大增,這些毛僵,如同被搶去骨頭的瘋狗一般,只要不死,便糾纏不清。
值得慶幸的是,殭屍大軍的到來,令一直在拼鬥的九尾狐和九命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頭望向高臺。
這一望,兩人同時撲了過來。九尾狐是看到了斬殺兒子的仇人雲山老道,而九命貓是看到了朱晨逸陷入了險境。
至於一直在旁圍觀的妖族黑熊精等妖怪,見兩大護法都衝向高臺,當下也叫喊著,揮舞著手中的兵器,望高臺衝去。
有了妖族衆人的參與,瑪蒙,純陽子等人感覺壓力大減。可是這個情況僅僅持續了一盞茶的功夫,隨著臺下那些正道人士的參與,衆人依舊是吃力無比。
要說單打獨鬥,妖族的九尾狐、九命貓,密宗的瑪蒙大護法,白雲飛,純陽子,以及巫族的天殘、地缺,都是一等一的頂尖高手。但,在面對數千人圍攻的大場面,即便他們法力高強,依舊有枯竭之時。
眼見雙方戰鬥越來越爲劇烈,死傷的人數也在逐漸增加,而瑪蒙等人法力也逐漸在減退,更爲誇張的是三名女子已經是大汗淋漓,氣喘吁吁。而這時,依舊是有源源不斷的高人衝向高臺,使出最爲瘋狂的攻擊,很明顯,這些個正道人士,執意要將朱晨逸斬殺於此。
面對這個的局面,朱晨逸暗歎一聲,他知道如果繼續這樣下去,要不了小半個使出,就算正道人士不出手,瑪蒙,白雲飛等人也會法力枯竭而死。
一想到衆人因爲自己而死,朱晨逸無奈的搖搖頭,深情的望了鳳凰一眼,衝白雲飛等人,叫道:“諸位不必再爲在下枉造殺戮,既然正道中人,希望我死,索性就如他們所願吧。”說話間,他深吸一口氣,轉頭望了現場羣雄一眼,冷哼一聲道:“希望在下一死,此時就此罷休,否則就算踏過黃泉路,我也會逐一拜訪諸位所在的門派。”
聲音雖不大,卻充滿無邊的仇恨和殺意,羣雄聞之身形爲之一頓,心頭紛紛涌起一絲懼意。特別是那句跨越輪迴前來複仇,更令衆人毛骨悚然。而純陽子,瑪蒙,白雲飛,張小花等人更是大叫了起來:“大哥不要!”
“師弟住手!”
“朱兄弟切莫做傻事!”
叫喊聲中,瑪蒙,純陽子,白雲飛等人拋開源源不斷衝上來的羣雄,紛紛出手壓制,企圖阻止朱晨逸自盡。甚至連時刻關注現場的金山寺了因禪師都參加到了救援的行動當中。
更爲諷刺的是,連正道中人也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原因只有一個,朱晨逸捨身平息這場大戰。
佛家將來世,道家講今生。修道的目的就是爲了長生,而朱晨逸卻爲白雲飛,純陽子等人的安危,捨去了求仙問道的決心。不但感動了純陽子,瑪蒙等人,就連現場羣雄也爲之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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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更甚者,甚至開始心中反思是不是錯了?朱晨逸是不是真的是天下第一大魔頭?天下間,有這樣有情有義,捨身爲人的魔頭麼?
但,這一切已經遲了,朱晨逸早已咬破舌尖,吞下精血,激發了身體中殘存在靜脈中的法力。他就感覺自己五臟六腑彷彿就像撕裂了一般,胸腹間燃起一團熊熊烈火。
那灼熱的溫度穿過了穿過靜脈,齊聚胸腹間。
這一刻,他身上所有的器官似乎都燃燒了起來,他的身體變得通紅無比,七竅出都有絲絲白煙繚繞。
他的視線已經模糊,大腦已經逐漸渾濁,隱約間只能看到前方一羣人影,在人影的最前面,有兩個白衣如雪的女子,站在那裡。
這兩個白衣女子,神情激動的揮舞著雙手,似乎是在吶喊著什麼。但可惜的是,他已經再也無法聽見了,而且,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馬上即將死亡。
死亡並不可怕,人生百年彈指即過,倘若不能成仙,修道也不過是延長生命而已。對於朱晨逸來說,死亡不是結束,而是開始,是一個輪迴的開始。
作爲昔日縱橫天下,掃蕩八方的朱破頭後人,他想過這個結局。父債子還,這是普通老百姓的說法,但,對於修道之人同樣適用。從踏入江湖起,他就一直隱姓埋名,怕的就是被人尋仇,落得個道消人亡的下場。
曾經,他也曾想過無數次被人追殺的場景,甚至都想過被那些百年前老怪追殺的樣子。但,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竟然命喪於正道之手,而且還是被冠下大魔頭的稱號。
他清楚的知道這一切都是有幕後推手在操作,進行陷害。只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無力反抗而已,爲了不再連累前來營救的諸位親友,他——朱晨逸,只能選擇一死平息事態。
只是,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鳳凰,張小花,還有私定終生的雲瑤。
在這三個女人當中,鳳凰是他未過門的妻子,雖然他對鳳凰沒有什麼感情,可作爲一個男人來說,朱晨逸一直固執的認爲,只要取了一個女人的身子,就必須要對她負責,給她幸福,給她所有的承諾。
雲瑤是他自己選中的女人,雖有肌膚之親,但無夫妻之實,是以,朱晨逸即便放不下,可是並沒有過分的擔心。在他想來,憑藉雲瑤的美貌和才華,即便沒有了他,依舊會找到陪伴終生的男人。
他最擔心的還是小丫頭張小花,這丫頭名義上他的妹妹。但,也是對他最爲鍾情的女子,爲了救他能夠在金山寺尋死,逼出了因禪師。爲了救他,在上海極陰之地,捨身搶奪激發潛能的金丹。爲了他,能夠在閉關的最緊要關頭,破關而出,不遠千里,甘冒命喪於此的危險,趕來救援。
爲了他,小丫頭即便知道他身邊有鳳凰,依舊傻傻的等待,無怨無悔。爲了他,可以爲他捨去一切,甚至是生命。
這一切,朱晨逸都看在眼裡,一想到自己命赴黃泉之時,小丫頭悲痛欲絕的樣子,他的心中涌起一絲不捨。這一刻,他的腦海中回憶起從初次見到小丫頭的場景,以及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他的眼中升起濛濛的霧氣,隱約間有絲絲的淚水浮現而出,但是,這一縷溼氣尚未蔓延就被體內散發出的氣息所蒸發。
當痛徹心扉的疼痛襲來之時,朱晨逸只覺腦子嗡的一聲,眼前陷入一片黑暗,那最後一抹能夠依稀可見的曼妙身影徹底的消失了。
他仰天長嘯一聲,口中鮮血噴濺而出,整個人重重的倒了下去。
那口鮮紅的血液印在他的胸前,如一朵朵燦爛,奪目的桃花,彷彿詮釋了他最爲短暫的一生。
瑪蒙大師,白兄,師兄,小白……多謝你們出手相助。現在,該我來報答你們了。
鳳凰,丫頭,你們要好好的活下去……
朱晨逸人雖倒下去了,但他臨終前的聲音卻在天空中迴盪。張小花搶先衝了過去,將朱晨逸倒地的身體攬入懷中。她的嬌軀激烈的顫抖著,她的情緒就像是被壓抑了無數年的火山突然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似的爆發了出來。
“大哥……”
她發出瞭如同黃鸝泣血般的哀鳴聲,她猛的站了起來,身上和胳膊上的傷口陡崩裂,鮮血狂涌而出。但她卻是恍若未覺,邁開了大步,抱著朱晨逸朝高臺之下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