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雖在燃燒,但眾人依舊不敢有絲毫的松懈。白云飛,朱晨逸,以及眾位密宗高人,在火堆三丈開外的地方圍成一個圈,嚴密戒備。
熊熊的火焰,將漆黑的夜空照的通紅無比,從風中隱隱的傳來一陣陣僵尸的吼叫聲和掙扎的動靜,令人聽了頓覺毛骨悚然。
火很烈,很猛,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火焰才慢慢的熄滅了。旱魃,僵尸,柴火,全部化為灰燼,甚至連兩個沒有被扔下來的油桶,也被燒的嚴重變形。
解決掉僵尸事件之后,密宗的幾位高僧,立即提出請辭。也不知道他們使用了什么方法,已經確認了孩童柳明是轉世靈童的身份,這小屁孩不但一身裝束被換成密宗的打扮,甚至連言行舉止,都被嚴格要求按照密宗的規格。
一聽說要離開師傅,跟密宗僧人要帶自己回西藏,孩童柳明當即抱住朱晨逸的大腿,死死不肯撒手,哭泣著、叫喊著,要跟隨師傅修道。
對于這樣的結局,不要說密宗僧人們沒有想到,就連朱晨逸也沒有預料到。要是平心而論,讓孩童柳明離開,他舍不得。一來,柳明是九陽之體,是他日逆天改命之時,主陣之人。二來,這孩子雖說跟隨他時間不長,且有些淘氣,但聰明、好學,十分討人喜歡。
可是一想到,他是密宗的轉世靈童,他日的密宗掌舵人,朱晨逸即便心中有千萬不舍,也沒有那個膽子強行將孩童柳明留于身邊。
他這樣想,可是孩童柳明卻并非如此,不但哭鬧不依,而且出言辱罵眾位僧人。好在眾位密宗僧人都是有道高僧,再加上他們執意要帶走柳明,當下也不跟他一般見識。
朱晨逸見此,無奈的搖搖頭,立即伙同張小花一起勸慰柳明,幾位密宗僧人見朱晨逸和張小花兩人出言相勸,也紛紛的加入到相勸的隊伍當中。
幾位密宗僧人勸人的法門,比朱晨逸犀利了許多,他們先是羅列了一系列成為活佛的好處,然后在許以重利,但孩童柳明依舊是搖頭不已,按照他的說法,那就是從今以后見不到師傅了,而且還不能完成母親所說的傳宗接代的任務。
孩童一句傳宗接代,令本是嘈雜的現場一片寂靜。眾人面面相覷,朱晨逸更是一陣無語。而密宗的幾位僧人更是哭笑不得,年輕的幾位僧人已經忍俊不禁,達瓦聽到也不禁莞爾,給一個七歲孩童灌輸傳宗接代的思想,令在場的眾人陷入了崩潰的邊緣。
孩童柳明并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將眾人弄的張口結舌,他眨動著一雙大眼,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露出一臉迷茫的表情,但他的小手依舊抱著朱晨逸的大腿沒有松開。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年幼的柳明在離開母親之后,已經將朱晨逸當做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就如同父親一般。不想去密宗,也在情理之中。
他不想走,不要說密宗的諸位僧人不答應,就是朱晨逸也不會答應。不過眾人并未用強,達瓦僧人微微一笑,走到孩童柳明面前,輕聲道:“你現在法力太過低微,跟在你師傅身邊,不但幫不了他,而且還會給他增添麻煩,不如跟我回密宗,習得絕藝,再出來找你師傅如何?”
半帶商量,半帶哄騙的話一說出來,孩童柳明卻是眨巴了兩下眼睛,隨即搖搖頭,道:“我師傅會教我……”話還沒說完,就被瑪蒙僧人粗魯的打斷:“你師傅功力沒有我們高。”說到這里,瑪蒙見孩童柳明露出不信的神色,隨即沖朱晨逸歉意一笑,提起猛的朝旁邊一塊一人多高的巨石拍去。
但聞,咔嚓一聲巨響,如蜘蛛網般的裂紋,瞬間以手掌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幾個呼吸之后,一陣微風吹過,碎石灑落滿地。
瑪蒙僧人這一手拍石的手段,非常普通,但視覺效果非常好。無論是從聲音,力道,還是碎石迸裂的情況來看,都顯得格外的強大。孩童柳明那里會明白其中奧妙所在,他看到瑪蒙僧人,如此強大頓時大為吃驚,一雙大眼睛中,盡顯驚異之色。
朱晨逸見此,微微一笑,連忙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相勸了幾句,并許諾他日去密宗看他,這才令孩童柳明勉強的答應了下來。
眾人見柳明答應,無不如釋重負,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達瓦及眾密宗僧人更是口宣佛號,神情肅穆。朱晨逸雖說服了柳明,但是心中深處甚是不舍,眼眶一紅,側身望著遠處,心道:罷了,這也是眾人所期待的結果,萬法隨緣吧。
就在密宗一行準備離開的時刻,瓦僧人走到朱晨逸的身邊,雙手合十,感激的沖他微微一禮。隨即,從手腕上抹下作為法器的人骨念珠,口中道:“道友的大恩,我密宗銘記于心,他日如若差遣,可派人拿此串念珠來我密宗。”說到這里,他深吸一口氣,語氣中透出了無比的堅定,繼說道:“我密宗舉全寺之力,以助道友達成所愿。”
達瓦僧人話音剛落,瑪蒙僧人隨聲附和道:“只要我密宗見到這串念珠,即便相隔千山萬水,也必定派人前往。”
孩童柳明見達瓦,瑪蒙兩位僧人先后作出承諾,當下咧嘴一笑,道:“師傅,我去做了活佛,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只管來找我就好了。”
孩童柳明少不更事,他的承諾可以當作戲言。但達瓦,瑪蒙這兩位是密宗僅存的黃衣大護法,地位最崇高,權利之大。他們許下的承諾,不可謂不重,甚至說是一份大禮也不為過。
朱晨逸聞言,震驚當場。不止是朱晨逸如此,就連張小花和白云飛兩人,也是心頭狂跳不已。強大的密宗,竟然愿意舉全寺之力,協助朱晨逸,這要是叫天下人知道,絕對是為之轟動的消息。
喜從天降,并沒有令朱晨逸得意忘形,更沒有令他沖昏頭腦。在接過達瓦僧人手中的人骨念珠之后,他想推辭一番,說些什么,可忽然間發現大腦一片空白。于是朱晨逸將念珠往手腕上一套,雙手合十行了個佛門禮節,口中道:“多謝大師厚愛!”
達瓦僧人微微一笑,正欲轉身離去,卻意外的發現朱晨逸身上隱隱的傳來一股妖氣。感受著這股極其濃郁的妖氣,他心中暗暗有些吃驚,心中想道:“有妖氣,是這位朱道友飼養了妖怪作為寵物?還是被妖怪附體了呢?或者是斬殺了某個強大的妖怪?又或者是攜帶了妖丹之類的東西?”
腦中冒出來的一連串疑問,令他感覺一陣眩暈。幾個呼吸之后,他就排除了妖寵,因為朱晨逸在戰斗之時,始終是一人孤軍奮戰,其次他身上并沒有任何可以裝下妖寵的袋子,至于腰間的那個帆布袋太小,幾乎和世俗江湖中人用的百寶囊一般,直接被他忽略。至于妖怪附體,他就根本沒有考慮過,道門弟子被妖怪附體,說出去不但令人笑掉大牙,甚至還會令門派蒙羞。
前兩種可能被排除了,那么只剩下最后兩種可能。一是斬殺了某個強大的妖怪,二是攜帶了妖丹之類的東西。
無論是妖丹,還是斬殺了大妖。對于達瓦僧人來說,這都不是什么好消息。朱晨逸不知道妖族的存在,他卻是十分的清楚。念在朱晨逸對密宗靈童轉世有收留之情,維護之心,達瓦僧人決心出手相助一次。
達瓦沉吟片刻,口宣佛號,緩步走到朱晨逸面前,皺紋下蒼老的雙眸忽然精光四射,若有實質。朱晨逸察覺到達瓦的目光,心中隱隱覺得不安。只聽達瓦說道:朱道友,恕老衲直言,看道友舉頭三尺妖氣縈繞不散,近日道友是否遭遇妖邪,亦或身懷妖邪之物?
達瓦的聲音很輕,可聽在朱晨逸的耳中如炸雷一般,妖邪二字,立即令他想起了白狐臨終前贈送的妖丹。五百年以上的妖丹可是價值連城,即便是達瓦僧人詢問,朱晨逸依舊是不敢如實回答。當下他微微一笑,道:“大師說笑了,我道門弟子豈會有妖邪之物。”
朱晨逸雖沒承認,但他的表情卻被達瓦僧人盡收眼底。達瓦僧人大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隨即口宣佛號,低頭嘆息。佛號如暮鼓的鐘聲,一下一下的敲在朱晨逸的心頭,令他頓覺一片空明,心中所想及貪念內丹的情緒隨之而去。
冷靜下來的朱晨逸,深吸一口氣,絲毫未加猶豫的摸出那顆白狐的內丹,捧到了達瓦僧人的面前。
接過晶瑩、溫潤如玉的妖丹,達瓦僧人甄別了一番,隨即輕嘆一聲,望了朱晨逸一眼,道:“這東西會給道友帶來天大的麻煩,你知道么?”
麻煩二字令朱晨逸心頭一凜,同時也令他想起了達瓦僧人先前所說的妖族,更勾起了他對斬妖劍的向往和渴求。達瓦僧人見此,連忙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盒拿在手中。這玉盒是取自北極寒冰之下的玄玉制成,不但可保妖丹的藥力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流失,而且還可以隔絕妖丹的氣味,可謂是一件異寶。
說起這個盒子,那可是大有來歷之物。傳說在千年前,各大門派為了令弟子提升功力,大肆捕殺妖獸,而往往捕殺妖獸取妖丹,卻令大妖尋著內丹的味道,隨之而來。久而久之,就有人想到了利用玉盒保存和隔絕妖丹氣味的方法,在眾多修士的試驗之下,終于有人從北極萬丈寒冰下,取出玄玉制成這個玉盒。
結果玉盒制成之日,那位修士當場被人斬殺,玉盒從此消失不見。而達瓦僧人之所以能夠得到這個玉盒,還是要歸功于他的師傅法空老僧。在百多年前,法空老僧,云游四方,無意中救了一位老道,在老道死后,他整理老道的遺物這才發現了這個玉盒。
事實證明達瓦僧人這一手轉移視線的方法非常有效,當他將晶瑩剔透、且刻有美麗圖案的玉盒拿了出來,朱晨逸的目光成功的被吸引了過去。達瓦僧人微微一笑,打開盒子,輕輕的將妖丹放入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