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狼,他頓時松了一口氣。這時才明白并非是自己的木假之法無效,而是這頭藏在草叢中的狼,吸引了這群黑衣人的注意力。想到這里,他慢慢的松開了緊握在劍柄上的手,一臉戒備的望著逐漸逼過來的黑衣人。
不止是朱晨逸發現到狼,就連現場的那些黑衣人也看到了那只狼。狼一出,一群黑衣人的眼里透出濃濃的失望,和些許的不甘,還略帶一絲的懷疑。而手持鬼頭刀的漢子卻是身形微動,刀光一閃,剛剛兇神惡煞的狼瞬間被劈成兩半。鮮紅的血液如雨般的撒落在現場,頓時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手持鬼頭刀的中年漢子殺完狼后,似乎還不解氣,狠狠的踢了一下狼的尸體,口中罵道:“老子還以為發現了那家伙的蹤跡,卻沒想到竟然是頭狼躲在草叢里,真他娘的晦氣!”說著,他雙目一翻,沖其他黑衣人一揮手,道:“走,我們到那邊去看看。”
說罷,一群黑衣人迅速的消失在林中。朱晨逸看著眾位黑衣人消失的背影,目露疑惑的神色。就在剛才他看到中年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之色,且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為了保險起見,他并沒有立即離開現場,而是從帆布包中取出一個瓶子,倒出一枚恢復法力的丹藥納入口中,站在那里閉目調息慢慢的恢復功力。
他在休息,剛剛離去的那群黑衣人也在不遠處的一個凹地休息。準確的說,他們是在等待朱晨逸現身。先前那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掃了一眼朱晨逸所在的方向,不解的問道:“大統令,為什么搜索空中的老鷹,發現他在林子中,怎么我們進去沒找到呢?是不是老鷹看錯了?”
“老鷹不會看錯的!”手持鬼頭刀的中年漢子,搖搖頭,道:“這個人一定還在林子中,不過我估計他使用了什么厲害的法術,隱藏了身形。”
說這話時,中年漢子臉上透出濃濃的自信。在林子的上方,一直盤旋著幾只老鷹,是他們落霞谷訓練出來的,專門用來追蹤敵人的一種手段。而且從來沒有失手過,所以在老鷹示警后,他毫不猶豫的帶著眾人趕了過來。
落霞谷的這些人在等,朱晨逸也在等,他們等朱晨逸露面,而朱晨逸卻在等待法力恢復。雖然他不知道盤膝在林子上空的老鷹是落霞谷的眼線,但他總覺得這里透出一股詭異的氣息,是以他不敢輕舉妄動。
約莫小半個時辰左右,法力恢復了三層的朱晨逸,慢慢的從大樹旁走了出來。他這一出來,木假之法立即破了。負責觀察動向的一個落霞谷弟子見了,頓時大喜,沖扛著鬼頭刀的中年人叫道:“大頭領,你看那家伙出現了。”
他這一叫,不但令扛著鬼頭刀的中年人喜出望外,同時也令從大樹后走出來的朱晨逸嚇了一跳。但這時候,他已來不及多想,面對成蜂擁而至的落霞谷弟子,戰實屬不智,但逃卻是無路可逃。
當下,他腳踩禹步,手中結印,口中念咒:“能使六丁,出幽入冥。亦無所畏,亦無所驚。千年不動,萬載不傾。今日禹步,上應天庭,下應地理,道德長生。急急如律令攝。”
當小指及無名指,為拳頭指,直上應指中指節,印已結完,咒已誦畢,六丁神訣印的法術瞬間被激發。朱晨逸的身形,再次消失在當場。
迎面趕來落霞谷眾人,見朱晨逸再次消失不見,一個個目瞪口呆。扛著鬼頭刀的中年人,更是怒及當場,恨恨的叫道:“隱影藏形,六丁神訣印!”說著,他冷冷的望了一眼朱晨逸消失的位置,沖站了在一旁的落霞谷弟子,吼道:“給我將林子燒了,我看他還往那里躲。”
“這幫人瘋了!”
一聽說放火燒山,朱晨逸心頭一震,轉頭看了一眼蠢蠢欲動的落霞谷眾人,暗道:“看來這些人動了真格的了,我一旦他們放火,就算我隱影藏形,也是必死無疑啊。”
五假法術中的火假雖可辟火,朱晨逸卻不打算用,因為大火一起,他雖無礙,可到頭來苦的還是居住在山里的百姓和山下的村民。靠山吃山,失去了大山這座豐富的天然牧場,減少了收入的山里人,必定是妻離子散,造下無邊怨孽。
追求原因,到最后朱晨逸依舊逃脫不了因果的關系。是以,落霞谷眾人放火燒山,他必須要現身,那怕是死,也必須出來。
就在他準備出來拼命之時,山巒上忽然傳來一陣暮鼓的鐘聲,鐺鐺!聲音悠揚,由遠及近,聽得眾人心頭一震。朱晨逸更是目露喜色,心道:“有鐘聲,則意味著山上的應該有寺廟,我何不趁機混入寺中,以此來脫身呢?”想到這里,他雙目一凝,方欲挪動腳步,他又想到身后的追兵是落霞谷,想起對方的威名,無奈的搖搖頭,暗嘆道:“我朱晨逸堂堂男子漢大丈夫,何必去做那禍水東引之事,大不了一死罷了。”
他把伸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這一刻,他陷入了矛盾之中。他不由的掃了一眼落霞谷眾人,發現他們正在準備茅草和枯枝后,心中猛的一震。
他仿佛看到山中的村民因沒有大山作為經濟的來源,浮漂滿地,賣兒賣女的情形。在風中他隱隱的聽到一群人,被大火焚燒時發出的哭喊聲和叫罵聲。
朱晨逸冷哼一聲,道:“哼!為了抓我做出如此這等泯滅人性的事情,看來落霞谷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他頓了頓,抬頭看了一眼傳來鐘聲的山頂位置,喃喃道:“就算我不去寺廟中避難,這火一燒上去,寺中的僧人也無法活命。”說到這里,他深吸一口氣,道:“佛家乃廣開方便之門,我去求救,想必他們不會袖手旁觀。”
下定決心后,為了引起落霞谷眾人的注意,他大吼一聲,震的山林翁然作響,然后猛的提了一口真氣,身形如脫弦只弓箭,向山頂方向掠去。
他這一動,隱身術立即破解。落霞谷眾人立即停下手中的動作,追了上去。
這一追一逃,就是半個多時辰。遠遠的他就發現一座古剎出現在山頂的位置,這座寺廟坐落的位置十分奇怪,三枚懸崖萬丈,驚險萬端,僅有一面有一條山徑可上峰頂。
到了跟前,幾株時愈千年的鐵梅傲人挺立在寺廟的跟前,一塊因風吹雨打而略顯斑駁的匾額出現在面前,匾額上有三個鎏金大字:靈貞觀。
在黑暗中,靈貞觀顯得龐然巨大,朱晨逸心懷著一種緊張的心情踏入寺前的平地。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屹立在山門前的兩座神像崩塌在地上,大小各異的碎石、碎泥灑落在四周。
“什么人?”
一個冰冷的聲音自他身后傳出,他急忙一轉身,只見不遠處的大樹上站著一個光頭和尚,背上插著一把戒刀,精光閃閃,他心中暗暗一驚,想道:“這寺廟看似坐落在荒郊野外,這些和尚們怎會刀不離身?莫非寺中高人算定今晚有事發生?所以才暗暗戒備?”
他想到這里,不禁轉頭望了一眼。這一看卻將他嚇了一跳,在屋頂上,樹上,分別隱藏著數十名背插戒刀的僧人。還沒等他做出任何反應,那個和尚再次大聲喝道:“什么人夜闖我靈貞觀,速速報上名來。”
朱晨逸是來避難的,所以在聽到和尚的詢問后,他連忙答道:“在下朱晨逸。”
那和尚脫口而出道:“沒聽說過。”
朱晨逸不禁有些怒意,心想哪有一個出家人會這等說話,他原本是打算來此避難,一旦見到寺中僧人,便好言相對央求一番。可和尚的一番話,頓時激起了他高傲的性格,他冷冷的望了和尚一眼,冷哼一聲,正欲拂袖而去,忽然另一個蒼勁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我靈貞觀豈能容你說來就來,說走便走的!”
說話的和尚叫悟通,是靈貞觀的僧人。早在半天前,山門前的兩座神像無辜倒塌,令寺中僧人暗生警覺,再加上眾人見朱晨逸在山下的表現,以及上山時的身法,是以認為他是頗有名氣之人,這才有了他通名之后,那位和尚脫口而出的沒聽說過。
朱晨逸轉過頭來,只見一個白髯飄飄的老和尚備受站在十丈之外,同時他的眼角掃射間,隱隱的發現有十六七個僧人無聲無息的站在黑暗之中,將他的所有退路切斷。
面對這樣的結果朱晨逸眉頭一皺,心中知道是誤會了。當下連忙雙手一抱拳,口中道明來意:“各位大師想必是誤會了,在下是來此是為了……”
他話音未了,另一個粗獷的聲音從旁傳了過來,道:“悟通師兄切莫相信他的詭辯,我看這廝多半是巫教向咱們示威的……”
這人功夫卻是十分了得,第一個字出口時,猶在十丈之外,最后一個字傳到時,人已到了朱晨逸身后。
朱晨逸感到一股極其強勁的力道襲向身后,他冷哼一聲,臉上白芒一閃,身形隨之一轉,單掌平胸推了出去。
啪——
一聲輕響,和尚一連退了三步,滿臉酡紅,如同喝醉酒一般,搖搖晃晃了幾下,一頭栽倒在地。
和尚這一倒下,其他僧人一個個臉色驟變,手中的戒刀紛紛的從背后拔了出來。這時,一個略帶威嚴的聲音傳來過來:“好一計純陽掌,敢問足下與純陽子道長是如何稱呼?”
純陽掌是朱破頭遺留下來的功法之一,朱晨逸和純陽子都曾習得,而純陽子則靠著純陽掌打下了赫赫的名頭。是以,朱晨逸在對方叫破純陽掌的名字后,連忙抬頭一看。只見兩個須眉盡白的僧人走了過來,他們兩人輕輕一步跨出,便是七八丈的距離。四周的僧人見了,連忙將戒刀收了起來,口宣佛號。朱晨逸心頭一凜,暗道:“這老和尚法力精純,想必是靈貞觀的住持到了。”
這兩位老僧幾個起落,瞬間就來到朱晨逸的面前,其中一位面色紅潤,額前有道刀疤的老僧當先而出,他雙手合十一禮,目光似電的盯著朱晨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