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衡利弊之後,朱晨逸大喝一聲,揚起手中的五行旗衝進人羣。楊三見兵敗如山倒,大勢已去,那裡敢戰?也效仿那些落霞谷的弟子,撒腿便跑。朱晨逸豈會容他們逃走,且不說,這一逃,他日自己會惹下無邊的麻煩,就連巫族的地缺和巫教也要遭受牽連。
當下,衝入人羣,手中的五行旗連連揮舞,但聽叮噹一陣亂響,夾雜著陣陣的慘叫聲,那些逃竄中的弟子不消片刻功夫,便被他殺了一半。剩下的一干人等這才猛的醒了過來,放棄逃跑,齊聲吶喊著揮刀向朱晨逸砍殺。
大喝聲中,朱晨逸大旗揮舞間,又接連殺了八人。落霞谷諸位弟子見他雖厲害,但想起他孤身一人,難敵衆手,也不用怕他,於是將他僅僅圍住,喊殺連天。
朱晨逸一見,縱身長嘯,運足功力,展開五行旗,頻頻出手,齊向四面八方攻到的敵人揮去。但聞得慘叫聲迭起,那些衝到朱晨逸身邊的落霞谷弟子或被五行旗敲開腦袋,或被劈開胸膛,或被掃中脖頸,短短一盞茶的功夫,竟無一人倖免。
就在這時,朱晨逸忽聞風中傳來一聲嬌呼:“大哥!”聲音雖小,但他卻聽得清清楚楚。他雖有多日沒有聽到這個令他如癡如醉的低呼聲,但此時只覺是親切、嬌媚如昔。因爲他的耳邊自始至終總是纏繞著這嬌柔的呼聲。無論是在生死關頭,還是在獨處時,一直是這個聲音讓他徹底難以釋懷。
回想起往日的種種,朱晨逸猛的一閃身,從山坡上急速而下,口中大叫:“雲瑤,雲瑤!”
雲瑤聞言大喜,跌跌撞撞的衝了過來,兩人都不約而同的輕呼對方的名字,一時間“大哥!”“雲瑤!”的聲音在風中交集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兩人站在相隔數尺的距離,相互對視著,雖然都隔了一層濛濛的淚水,但眼中卻依舊沒有忘記對方的樣子。兩人經歷生死,久別重逢,已感到十分欣慰和滿足,就算是眼中看不到對方此時的相貌,也是幸喜異常。
雙方都這樣看著彼此,誰也沒有說話,誰也沒有向前跨那一步。
也不知過了多久,朱晨逸伸手拉住雲瑤柔軟無骨的小手,柔聲道:“雲瑤,你跟我走吧。”話一出口,連他自己也不由驚呆了,因爲他的聲音竟然有些許的顫抖。
雲瑤害羞的低下了頭,應了一聲,又相視了一眼,兩人都不由笑琢眼開。只是這一笑間,兩人似乎想起歸雲山莊那個夜晚,所有的思戀和痛苦,盡在這甜密的笑容間一掃而空。
站在一旁巫教弟子正欲上前行禮,拜謝。但見朱晨逸和雲瑤的光景,立時隨著地缺朝一旁走去。可沒曾想,這一走動,立即將朱晨逸驚醒了過來,他轉頭看了地缺等人一眼,還未等他開口說話,地缺等人已然是拜倒在地行參拜大禮,口中道:“參加聖主!”
朱晨逸連忙側身一讓躲過衆人的跪拜,隨即伸手將地缺攙扶了起來,口中,道:“前輩莫要叫我聖主,我並非你巫族之主……”聞言,地缺臉色驟變,朱晨逸無奈的搖搖頭,嘆息一聲將如何取得七煞劍,如何被誤認爲是巫族聖主,再將畫中人馮鈴兒斷言他並非巫族聖主的事情說出來。不過,他並沒有說這柄劍是取自先祖之處,只說是得自一個洞府。
話一說完,朱晨逸便一臉淡然的望著地缺等人,擺出一副任憑處置的架勢,而云瑤則擔驚受怕的扯住朱晨逸的衣角,似乎怕雙方頃刻間打了起來。
出乎意料的是,地缺並沒有像朱晨逸想象的那般於他拼命,而是臉色一連數變,最後嘆息一聲,道:“按理說道友冒充我巫族之主,本應是我巫族死敵。但,此事我巫族有錯在先,僅憑一柄七煞劍便認定你是我族聖主,這事不能完全怪你。再者來說,你斬殺劉楓爲我巫族報了滅族之仇,算是對我巫族有了個交代……”
說到這裡,扭頭朝朱晨逸的背後望去,當他未看到七煞劍之時,眉頭微微一皺,沉聲問道:“閣下將我族的七煞劍呢?”言下之意,已不再任他爲主。朱晨逸見此事得以圓滿解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雙手一抱拳,微微一禮,口中道:“前輩敬請放心,七煞劍目前不在我的手中,但我保證二個月之後,親自送往巫族聖地。”
地缺素知朱晨逸的爲人,見他做下保證,也不再糾纏此時。當即點點頭,說了一句保重,便帶著巫教的那些弟子轉身離去。
地缺等人一走,朱晨逸便著手處理屍體,一來,國人以死者爲大,入土爲安。雖說這些人是他的對手,但他還是毫不猶豫的選擇幫這些人入殮。二來,讓這些人拋屍荒野,容易暴露目標,顯現出痕跡,甚至還有可能有沒被殺死的人企圖矇混過關。
雲瑤雖說是個柔弱女子,對死人有天生的恐懼,但考慮到每耽擱一會功夫,危險便會增加一層。爲了情郎的安全著想,當下,她也顧不得許多,著手幫助朱晨逸處理那些屍體。
兩人誰也沒有發現,就在他們處理屍體的時間內,那隻長相十分醜陋的大鳥,蹲在樹梢的隱蔽處,親眼目睹了事情的整個過程,直到朱晨逸和雲瑤離開現場許久,它這才展翅飛向高空。
五日後,此處來了一羣黑衣人,當他們挖出巫氏兄弟,楊三等人的屍體,立即著手復仇之事。爲了將朱晨逸斬殺,以震落霞谷之威名,落霞谷一共派出了百多名高手,在江湖上搜素朱晨逸的蹤跡。而朱晨逸卻如驚鴻一瞥,徹底的消失在江湖上,甚至連雲瑤也不見蹤跡。
落霞谷大長老劉元慶勃然大怒,便在江湖上下達了追殺令,追殺的對象正是朱晨逸。可,折騰了數月之久,依舊是沒能夠找到朱晨逸的蹤跡,爲此,他們一連剷除了兩個和朱晨逸關係密切的門派,一個是巫族,一個是巫教,企圖將他逼出來,但,依舊是沒能如願。
於此同時,朱晨逸先前在江湖上被栽贓的那些事情紛紛得已澄清。褚昊陽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被鳳陽派掌教擊殺當場,以示公正。不過,他在臨死前良心發現,主動說出了嶗山派馮林道人並非朱晨逸斬殺的事實。而斬殺馮林道人的那個邪修林雄武,也是在一次作惡的過程中,被正道人抓獲,主動交代了曾經犯下的罪過。最後被嶗山派掌教真人馮遠山,擊殺在兒子馮林的墳墓之前。
至於龍虎山天師教得知朱晨逸並非巫族聖主,同時巫族和巫教徹底被滅,心中的仇恨早已淡了許多,再加上金山寺後山的智清大師從中調停,朱晨逸跟天下各派的恩怨也算是徹底結束了。雖說關係不是很融洽,但至少不會再有矛盾出現。
落霞谷在折騰了一月之久,依舊是沒有找到朱晨逸,最後又許以重利,令江湖各派幫忙搜尋。正道各派已經跟朱晨逸解開了各種誤會,那裡再願作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忌於落霞谷的實力,只得表面上答應下來,暗地裡卻出功不出力。
就在整個江湖都在尋找朱晨逸之時,他帶著雲瑤出現在慈元閣。當日裡,他在埋葬了落霞谷諸位弟子之後,花了幾日功夫,來到金山寺找到智清老和尚,道明來意,老和尚便將七煞劍歸還了他,但,提出一個要求,此劍改變命格之後,必須要鎮壓在白龍洞之中,以免禍害天下蒼生。
對智清老和尚這個提議,他絲毫未加思索便答應了下來。對於他來說,這七煞劍雖說是威力奇大,但比不上五枚五行旗,要不是七煞劍是改變命格中不可缺少的東西,他還真不願意去求這個智清老和尚。至於是什麼原因,他並不清楚,好像潛意識中,對於智清老和尚十分討厭。
他討厭智清老和尚,但這老和尚卻是給了他一個小小的提議:去慈元閣求一套陣旗。因爲在改變命格之時,會有相迎的天譴降臨,這陣旗算是一種防護措施。
在智清老和尚的指點下,朱晨逸終於找到最爲隱秘的慈元閣。在道明來意後,他被道童領進了正殿,首先躍入眼簾的是一位年過七旬的老者,但見此人一襲黑衣,面容極爲消瘦,身高不過五尺,倘若不是那滿頭白髮和滿臉的皺紋,單憑個頭和衣著,會讓人有一種是孩童的錯覺。
這便是慈元閣閣主陳長青的師弟——元青,也是慈元閣第二把交易。
一般情況下,像朱晨逸這種由智清老和尚這等有威望的人,介紹過來的,都是閣主陳長青親自接待。但,不巧的是,陳長青有事外出,至今未歸,便由這位閣主師弟元青來接待朱晨逸。
俗話說,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朱晨逸見元青長相極爲奇特,微微一愣,但,行走江湖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個元青絕對不簡單,且不說從對方身上發出的那股強大的氣息,就是那犀利的眼神,也令人望而生畏。
當下,他挽住雲瑤走上前去,將事先準備好的黃金輕輕的放在桌上,雙手一抱拳,口中道:“見過元前輩!”正在品香茗的元青,聞言劃過茶碗的手微微一頓,半瞇鷹眼掠過那堆黃金,初步估計和谷中定的價格大致相仿,隨即懶洋洋的擡起頭,輕聲道:“來我慈元閣求什麼啊?”可剛一擡頭,便迎上朱晨逸那張笑容可掬的臉頰,陡然間臉色驟變,唰的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著朱晨逸叫道:“你,你……”拿著茶杯的手猛的一抖,咣噹一聲,掉落在地,摔的粉碎,他似乎恍若未覺,直勾勾的望著朱晨逸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站在一旁的道童目睹元青這個狀況,連忙走上前去,攙扶著他那搖搖欲墜的身形,轉頭對朱晨逸說道:“家師身體有所不適,二位施主還是改天再來吧!”言下之意,業已下達了逐客令。朱晨逸心中雖有疑惑,但也不好執意糾纏下去,畢竟是有求於人。當下,雙手一抱拳,口中道:“既然前輩身體不適,晚輩先行告辭了,改日再登門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