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兩個茅山道人卻是不同,由於茅山收徒的條件十分寬鬆,因此三教九流,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佔山爲王的強盜,都可以習得茅山道術。所以茅山派的名聲被這些人搞的烏煙瘴氣,朱晨逸也不知道這兩人茅山道人的秉性如何,他不敢賭。
賭輸了,媚兒清白不保,甚至還會危及性命。賭贏了,毫無意義。讓朱晨逸將一個柔弱女子,放在荒山野嶺,獨自逃命,他做不得,也不屑去做。
是以,在媚兒提出建議之後,朱晨逸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媚兒無奈的搖搖頭,輕嘆一聲,聲音中透出些許的欣喜和一絲的惋惜。
欣喜的是她沒看錯認,朱晨逸果然是一個重情義,有擔當的奇男子。惋惜的是朱晨逸有了自己這個累贅,不但無法逃脫三人的追殺,甚至還會命喪此地。
朱晨逸對感情方面本來就比較木訥,那裡會懂得女孩子家的想法。他現在滿腦子就是如何擺脫後面死死糾纏的三人,縮地法是奇術不假,可他懷中抱了一個,想擺脫三人卻是有些困難。
打吧明顯不智,先不要說純陽子看起來就很難對付,再加上兩個茅山道人,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令其分心的媚兒。逃吧,卻是無法擺脫緊緊跟隨在身後的三人。
一時間,他不禁有些爲難。可是純陽子,兩位茅山道人,如同瘋狗一般,好像朱晨逸搶了他們的骨頭似得,窮追不捨。
不但追,兩位茅山道人嘴裡還不停的叫罵著,企圖以此來激怒朱晨逸,逼迫他停下腳步,進行戰鬥。想法是不錯,而且方法也比較有效,可惜的是他們遇上的是朱晨逸。面對兩個茅山道人如潑婦般的罵街,朱晨逸不但沒有動怒,反而加快了速度,如風一般的掠過灌木,草叢,他的身形在陽光透過樹梢的光斑中顯得格外的詭異,時隱時現。
純陽子見兩位茅山道人言語的刺激,令朱晨逸速度忽然加快,頓時勃然大怒,回頭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運足法力,追了上去。
兩人一逃一追,速度快的驚人,幾個呼吸之後,已然將兩位茅山道人丟的遠遠的。朱晨逸見兩人傻氣十足的茅山道人被拋在後面,長笑一聲,足下生風,一晃又是三五丈的距離。
純陽子見兩位茅山道人不在身後,當下也不在有任何的顧忌,輕笑一聲,道:“我的好師弟,只要你將陰八卦和祖師爺的秘訣留下,我可以指天爲誓,掉頭就走,永世不與你爲敵。”
純陽子的話如滾滾雷霆一般,在頭頂炸響,聽在朱晨逸的耳中,他哪裡會相信這些,冷哼一聲,隨即盪出全身的功力,如箭一般的竄了出去。
一個在拼命跑,一個在玩命追,兩人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朱晨逸再次加快了速度,和純陽子拉開了距離。忽然,前面的林子中時隱時現的出現幾道身影,由於距離太遠,再加上樹高林密,看得不是很真切。但,朱晨逸能夠肯定的一點就是,那幾個人正朝他的方向趕來。
“莫非我真的要命喪此地?”
看著前有阻擊,後有追兵,再加上法力已經逐漸有枯竭的跡象,朱晨逸心中暗歎一聲,猛的停下腳步,驟然轉身冷冷的望著從後面趕來的純陽子,輕輕的將媚兒放了下來。
他這一停頓,純陽子卻是狂喜,啪的一下打開摺扇,輕搖兩下,笑道:“識時務者爲俊傑,師弟我勸你將陰八卦和秘訣交給我,否則的話……”說罷,他冷哼一聲,話音中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可回答他的卻是朱晨逸的當胸一拳,這一拳,毫無徵兆,但夾雜了朱晨逸十成的功力,和求生的。
拳未及身,力道強勁,一股炙熱的氣息瀰漫開來。純陽子臉色微變,嘶的一聲倒抽了一口冷氣,足踏八卦游龍步,翻手間單掌一拍,迎了上去。
轟——
一聲巨響,兩股勁道一觸,朱晨逸只覺千斤之力破空而來,身形再也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下。
“聖主!”媚兒驚呼一聲,撲到了朱晨逸的身邊,一下子將他攔在了身後,轉頭狠狠的瞪了純陽子一眼,輕輕一擺手中的無鞘短劍,用略帶顫抖的嗓音,道:“你……你不要過來,我……我殺了你。”
她的表情雖兇狠,可聲音中卻透出無比的恐懼。純陽子聽了微微一笑,而朱晨逸卻是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臂膀,輕聲道:“男人之間的事情,女人不必攙和。”說著,他擡頭看著純陽子背後,瞪大了眼睛,露出驚恐的表情。
純陽子大驚,下意識的一回頭。這一回頭卻叫朱晨逸抓住了機會,他連忙從帆布包中取出兩張符籙,雙手一震,兩張符分別被貼到媚兒和他的身上。於此同時,手中結印,口中唸咒,單手攬住媚兒的腰肢,身形微晃,望地面扎去。
這是五行遁術中的土遁,朱晨逸故意裝作恐懼,且不安的表情,令純陽子回頭,從而抓住機會逃走。
想法是不錯,可純陽子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他在回頭後發現身後空無一人,立即意識到上了朱晨逸的當。當即轉身,剛好叫他看到朱晨逸逃走的一幕。
“土遁術?”純陽子微微一愣,隨即冷哼一聲,口中唸咒,右手一指地面,大喝一聲:“結地爲網!”
言罷,從他手指上射出一道黃光打在地面,一道由黃光組成的大網若隱若現的浮出地面的表層。
黃網一出,使用土遁術的朱晨逸只覺腳下的泥土堅硬似鐵,隨便他如何用力,都無法遁走。
這個結果令朱晨逸頗爲鬱悶,結地爲網的法術是專破五行遁術中的土遁法門,據說已失傳許久,他實在是想不通純陽子從何處得來這等高明的法術。但這時候,卻不容他多想,因爲純陽子當胸拍來一掌。
這一掌速度很快,且威力極大。掌一出,立即帶起一片尖銳的嘯聲,那嘯聲尖到極致,成了一陣震耳之聲,功力尚淺的媚兒瞬間被這嘯聲震的俏臉煞白,噴出一口鮮血。更爲誇張的是,掌中竟然帶有大量的死氣和極其濃郁的腥臭味,令人聞之頓覺頭暈目眩。
朱晨逸大驚,右手輕輕一拂,將媚兒送出一丈開外,這才擡起左掌咬牙迎了上去。
啪——
兩掌相觸,朱晨逸只覺一股大力襲來,他的身體如斷線的風箏一般被拋了出去。啪的一聲巨響,撞在一顆大樹上,重重的跌落在地。
“師弟,你真令我失望,得了祖師爺的功法,居然還是如此差勁。”看著跌落在地的朱晨逸,純陽子搖搖頭,嘆道:“祖師爺的功法是何等的精妙,想必你是煉法不對,不如拿來你我師兄弟共同參詳一番可好。”
純陽子這話是有感而發,本是真心實意,可朱晨逸哪裡會相信於他。
“聖主!”
媚兒見朱晨逸萎靡的坐在地上,淚如泉涌,大叫一聲正欲撲去,耳邊卻傳來朱晨逸的一聲厲喝:“不要過來。”
媚兒擡起淚眼婆娑的俏臉,呆呆的望著朱晨逸,只見他踉蹌的爬起身形,嘴角沁出些許的血跡,白色的長袍上斑駁的噴濺著一大灘鮮血,很明顯是剛纔的戰鬥中被純陽子所傷。
“聖主!”媚兒噙在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她是一個內斂,且乖巧的女子,心中雖極爲掛念朱晨逸的安慰,但她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貿然走到兩人戰鬥的範圍,不但起不了任何作用,甚至還會危及朱晨逸的生命。
是以,她心中雖有千般不忍,可依舊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善解人意的媚兒不但贏得了朱晨逸的好感,甚至連純陽子也不禁有些側目。只不過媚兒對他的吸引力,遠遠沒有朱晨逸巨大。純陽子掃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朱晨逸,淡然一笑,道:“師弟,我觀此女對你頗有幾分情誼,不如你將陰八卦和秘籍交付於我,自此退出江湖,過著神仙美眷的生活豈不快哉!”
純陽子的這番話令朱晨逸怦然心動,隨即搖搖頭,伸手扶住旁邊的大樹,吐出一口含血的唾液,口中道:“師兄,我能求你一件事麼?”
剛剛殊死搏鬥的兩人,一瞬間又是師兄,師弟的稱呼,好像同門較技一般。特別是朱晨逸這句師兄,更令純陽子心頭一凜,他本非大惡之人,只不過一時被成仙的衝昏了頭腦,否則能知過去未來的朱破頭也不會收其爺爺作爲徒弟,令其傳下道統,和自己後人爲難。
沉吟片刻,純陽子點點頭,沉聲道:“你說,但凡我能夠做到的定會滿足於你。”
“多謝師兄!”朱晨逸雙手一抱拳,衝純陽子一禮,隨即指著在一旁小聲抽泣的媚兒,道:“師兄,稍後你我一戰,倘若我命喪你手,秘籍和陰八卦儘管拿走,請不要爲難媚兒。”
朱晨逸這句如同交代後事一般的話一說出來,乖巧懂事的媚兒卻如同瘋子一般,撲了過來,抱住朱晨逸死死的不願鬆手。
純陽子見了眉頭一皺,幾個呼吸之後,重重的點點頭,隨即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指天爲誓:“皇天后土在上,我純陽子今日在此立誓,倘若能從師弟處得到陰八卦和祖師爺的秘籍,必會善待此女,如違此誓,必遭天譴。”
修道之人最怕的莫過於天譴,天劫。純陽子以天譴作爲違背誓言的惡果,由不得朱晨逸不信。在純陽子立誓完畢後,朱晨逸緩緩的推開懷中的媚兒,輕聲道:“如若我死了,你跟隨師兄,必定沒人敢欺辱於你。”
“不錯!”純陽子接過話茬,說道:“跟隨我身邊,我拿你當妹妹,傳你修行法門。如果有人敢欺辱於你,我必滅其滿門,誅其九族。”說著,他一掌將旁邊的大樹拍倒,冷冷的望了朱晨逸一眼,叫道:“師弟,你心願已了,動手吧。”
朱晨逸點點頭,右手輕輕一揮,將媚兒送往三丈開外,這才緩緩的從背後卸下七煞劍。純陽子見他露出如此慎重的表情,本是嬉笑的表情也逐漸的凝重了起來,右手一揮陰風法器瞬間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