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下,也就失去了追究責(zé)任的興趣。對他來說,這些貪生怕死,買主求榮之輩,就算潛心修煉,也沒有多大的成就,是以,他根本不怕這些人來找他尋仇。
再者來說,這是人家茅山派內(nèi)部的事情,他沒有資格插手去管,也不想管,因為他還要去尋找改變命格的最后一樣?xùn)|西:七竅玲瓏心。
七竅玲瓏心,這名字聽著十分玄乎,但具體是什么東西,朱晨逸卻是一無所知。為此,他曾翻閱了大量的道佛兩家典籍,可依舊是沒有任何收獲。騰然間,他想起了站在面前的智清老和尚,可轉(zhuǎn)念一想,有茅山諸位弟子在側(cè),不便詢問,于是心中暗暗下決心,等出了茅山派再向智清老和尚打聽。
老道和南宮雄見朱晨逸臉色變幻莫測,以為他揪住此事不放,相視一眼后,南宮雄站了出來,沖朱晨逸雙手一抱拳,道:“朱施主,此事是我茅山派不對,還望施主……”話還未說完,便被朱晨逸打斷:“南宮道長嚴重了,此事我也有不對的地方,還望道長海涵。”說話間,他自腰間的帆布袋中取出兩個瓷瓶,略帶歉意道:“這是兩瓶藥,一瓶是九轉(zhuǎn)還魂丹,一瓶是治療傷勢的百花丸,算是對茅山派的一些補償吧。”說罷,不由分說,硬是將兩個瓷瓶塞入南宮雄的手中。
百花丸名氣不大,江湖中人未曾聽說,但九轉(zhuǎn)還魂丹的大名那是如雷貫耳。民間流傳,家有萬貫,不如汝窯一片,上等的汝窯需要多少才能換取一枚九轉(zhuǎn)還魂丹,這個曾經(jīng)有過例子。這一瓶九轉(zhuǎn)還魂丹,可謂是價值連城,莫要說朱晨逸只是毀了山門,殺了一些弟子,就算是將茅山派全部摧毀,這瓶丹藥也完全可以將茅山派重新建立起來。
南宮雄一聽朱晨逸將九轉(zhuǎn)還魂丹送給茅山,心中大驚,正欲推辭,眼前卻失去了朱晨逸的蹤跡,甚至連智清老和尚和他的徒弟也消失不見。無奈之下,他只有沖著山下的位置深深一揖,口中道:“我南宮雄今日以我茅山派祖師之名起誓,我茅山派永世不與朱施主為敵……”說著,他沖身后的弟子厲聲喝道:“收拾一下,然后對外宣布我茅山派封山十年。”
聽得身后傳來南宮雄的聲音,朱晨逸淡然一笑,隨即轉(zhuǎn)頭看了智清老和尚一眼,輕聲問道:“敢問大師一件事,可否?”
“阿尼陀佛!施主但說無妨。”智清老和尚雙手合十,口宣一聲佛號,隨即補充了一句:“出家人不打誑語,施主還是將想問的問題說出來,如果能答復(fù),老僧責(zé)無旁貸,倘若不能……”言下之意很明顯,如果能說的,我就說,不能說的,我不會告訴你。
朱晨逸見智清老和尚一個出家人,竟然玩起了文字游戲,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大師言重了,小子怎敢提出什么無禮的事情。”智清老和尚聽他這么一說,暗暗的松了一口氣,為了掩飾內(nèi)心中的起伏不定的情緒,當(dāng)即雙手合十,又是宣了一聲佛號。
朱晨逸回頭掃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年輕和尚,再深深的望了智清老和尚一眼,輕聲道:“請問大師這七竅玲瓏心是何物?”
“七竅玲瓏心?”聞言智清老和尚眉頭一皺,圍著朱晨逸轉(zhuǎn)了一圈,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番。隨即雙手合十,口宣一聲佛號,沉聲問道:“不知施主問這七竅玲瓏心做什么?”
“大師你知道七竅玲瓏心?”朱晨逸見自己誤打誤撞,隨口一問,智清老和尚竟然知道七竅玲瓏心,心中大喜。但又見老和尚目光炯炯的盯著自己,頓時想起了老和尚詢問的問題,當(dāng)下,老老實實的答道:“我想用七竅玲瓏心來改變命格,還請大師告訴小子。”說罷,他雙手一抱拳,行了一個大禮。
還未智清老和尚說話,便聽得身后傳來年輕和尚的一聲驚呼:“什么?你要用七竅玲瓏心來改變命格?你……”
聞言,朱晨逸心頭一凜,猛的轉(zhuǎn)過身去,但見年輕和尚一臉怒意的站在那里,用手指著他不停的顫抖,好似朱晨逸做了什么人神共憤的事情一般。看到這個情況,朱晨逸當(dāng)即目瞪口呆,轉(zhuǎn)念一想,立即明白問題出在七竅玲瓏心之上。
當(dāng)下,他雙手一抱拳,連聲問道:“敢問大師這七竅玲瓏心到底是何物?”說罷,他目光急切的盯著年輕和尚,但,年輕和尚卻是面色一冷,雙手合十,口宣一聲佛號,寒聲道:“我觀施主一身正氣,沒想到卻如邪派之人一般,視人命為草芥,需知哪七竅玲瓏心乃是……”聽到這里,朱晨逸心中一緊,忽聞智清老和尚一聲厲喝:“住口!”
話音未了,忽感背后風(fēng)動勁到,朱晨逸心知這是智清老和尚出手偷襲。由于距離太近,撤身回防根本來不及,當(dāng)下,他只得使出卸勁借力的法門,啪的一聲響,背上衣衫碎了一大塊,在狂風(fēng)暴雨之中片片作蝴蝶飛舞,但智清老和尚這一掌的掌力卻給他傳到了旁邊的一顆大樹之上,轟隆一響,大樹當(dāng)即爆裂開來。掌力雖已卸去,未受內(nèi)傷,但還是忍不住噴出一口紫褐色的血跡。
隨著這口血跡的噴出,朱晨逸只覺胸腹間和筋脈中,原先有些不暢的法力,這一刻竟然川流不息,渾然天成,七煞劍帶來的副作用一掃而空。
騰然間,他猛的一轉(zhuǎn)身,拜倒在地,正欲朝智清老和尚答謝,耳邊卻傳來一陣極為蒼老的聲音:“七煞劍乃是大兇之物,用之不祥,暫由老僧替你保管……”朱晨逸忽感肩上一輕,猛的抬起頭,只見那柄跟隨他許久的七煞劍被智清老和尚拿在手中,急道:“大師,此劍對在下十分重要,還請大師賜還。”還字一出口,眼前便徹底失去了智清老和尚的蹤跡,空中猶自回蕩著他的聲音:“施主他日如需此劍,可來金山寺后山找我……”
聽得空中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朱晨逸無奈的搖搖頭,轉(zhuǎn)身朝下山走去。忽然風(fēng)雨中隱隱傳過一聲長嘆,智清老和尚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使用七竅玲瓏心,乃是損人利己之事,有傷天和,還望施主三思……”
朱晨逸見年輕和尚,以及智清老和尚兩人對七竅玲瓏心一事緘口莫言,心中雖有諸多猜忌,但苦于無法證實,想了一會,覺得沒有任何頭緒,于是便下了茅山,隨便找了一座荒蕪已久的破廟作為避風(fēng)擋雨之用。
春雨如油,春日里下雨,對于農(nóng)夫來說是件好事,可這場雨足足下了兩個時辰,已久是沒有停息的樣子。坐在破廟中的朱晨逸,看著門外狂風(fēng)席卷著暴雨,澆滅了剛剛?cè)计鸬男』鸲眩魂嚐o語。此時他的心情糟透了,這一次茅山之行,雖說取得了茅山祖符,探聽到了七竅玲瓏心的消息,可是也失去了唯一的兵器七煞劍。
智清老和尚雖說朱晨逸需要這柄劍之時,可以隨時去金山寺后山去找他。但,朱晨逸很不喜歡這種感覺,準確的來說是不喜歡被人掌控的感覺。要是別的門派,他也許不顧江湖道義殺上門去,索要七煞劍,可金山寺他卻不能。
且不說智清老和尚法力高強,他并非是其對手。就是金山寺昔日對他的救命之恩,也不容他做出任何逾越的事情。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到立時取回七煞劍的好辦法,便依立神案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次日響午,朱晨逸爬了起來,氣運全身,將體內(nèi)大戰(zhàn)時造成的暗疾一掃而空。隨即到廟外的山上打了一只野兔,回到廟內(nèi)吃了,一邊吃一邊想:“天下英雄對我誤會頗深,而白兄,師兄,小花,云瑤等人又不在身側(cè),天下之大,何處是我容身之地?”想到這里,他的表情隨之暗淡了下了。騰然間,他又想起了鴻鵠山莊時來援的巫族諸人,不由暗嘆了一聲,自語道:“我朱晨逸雖非巫族圣主,但你巫族對我情深意重,索性我便告訴你們實情吧。”
心下計較一罷,便下了山,望湘西而去。半路上,盡得聽人們道起鴻鵠山莊除魔大會的盛況,但見有的為朱晨逸嘆息,有的則為江湖中少了一大魔頭而拍手稱快,有的則大講特講大會如何激動人心,似乎興猶未盡。
這天,他來到一個客店之中,但見店中已坐了兩個道人,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議論著天下第一大魔頭朱晨逸。只聽得那灰衣道人猛的灌了一口酒道:“張道友,你見過這朱晨逸么?”
被稱作張道友的道人搖搖頭,輕聲道:“我沒見過,但我聽江湖朋友說,這朱晨逸長的滿臉橫肉,塌鼻,大嘴,招風(fēng)耳,嘴里還有一對伸出口角的獠牙呢!膽小之人要是見到,估計會嚇的半死。”末了,他補充了一句:“我的膽子小,聽著就害怕,還是不見的好。”
朱晨逸一聽,大吃一驚,真沒有想到自己的面目竟然給人說這樣了,只怕是夜叉,判官,也比他美上幾分。
灰衣道人聽得張姓道人將朱晨逸描述的如此恐怖,當(dāng)即哈哈大笑,道:“張道友,你錯了,這朱晨逸長相異常俊美,只怕好男風(fēng)的妖僧見了,也會垂涎三尺。”說罷,又是哈哈大笑,言語間嘲諷之意,盡顯無疑。坐在墻角的朱晨逸低頭看著酒碗中自己的倒影,灰頭土臉,衣衫破裂,頭發(fā)如同雞窩,于俊美二字沾不上邊,反而如同街邊靠乞討為生的乞丐一般,心中暗自有些慶幸。
正在閑聊的兩人根本沒有注意到坐在墻角的朱晨逸,只聽得張姓道友問道:“你怎么知道?這天下第一大魔頭,竟然長的如此好看?你莫要框我。”
“框你做什么?”見張姓道人質(zhì)疑自己,灰衣道人放下酒碗,拍著胸脯,傲然道:“不瞞你說,那鴻鵠山莊除魔大會,在下有幸得以參加,親眼目睹了這大魔頭的面目,原來竟與傳說中的有天壤之別。更想不到,此人年紀輕輕,卻煉成一身本領(lǐng),不但刀槍不入,而且面對天下群雄沒有絲毫懼意,而且當(dāng)著天下人的面前,擊殺了茅山派的劉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