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
見朱晨逸目露驚異之色,張小花連忙出聲詢問。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朱晨逸擺手打斷,接著就見朱晨逸目光炯炯的盯著孩童,口中道:“大嫂,孩子我已經幫你救回來了。你是不是該兌現你的承諾了?”
朱晨逸這話一出口,婦人臉色驟變,但一想起了先前自己的承諾,再加上剛剛見識了朱晨逸的手段。揣測不安的看了他一眼,操著顫抖的嗓音,道:“請先生提要求吧,只要小婦人能夠做到,一定答應。”
婦人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不安和忐忑,可這個擔心沒過多久,就轉為愕然。因為朱晨逸的一句話令她呆立當場:“讓這孩子跟我修道三年!”
“什么?大哥你要收這孩子為徒?”
當朱晨逸的話剛說完,張小花驚訝的尖叫了出來,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大哥朱晨逸,居然要領這個孩子走上修道的旅途,更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病的快死的孩子,居然會有修道的潛質。
相對于張小花的震驚,婦人也好不到哪里。她曾猜想過朱晨逸無數個要求,可做夢也沒有想到居然是要兒子跟著他修道。對于婦人來說,這個結果可謂是喜憂參半。喜的是兒子自從康復,拜的名師,成為神仙一般的人物。憂的是從此母子分離,相隔兩地。
婦人憂心忡忡的樣子,被朱晨逸盡收眼底,他立即明白婦人心中所想。微微一笑,正欲勸說幾句,而站立在一旁的孩童卻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口中喊道:“請先生收我為徒!”言罷,附身三叩。
孩子的突然襲擊,不但驚呆了他的母親,甚至連朱晨逸都始料未及。在道家來說,收徒也好,修道也罷,講究的是緣分。即便朱晨逸是一個憤世嫉俗之人,但古訓禮法,依舊是一絲不茍的遵守。
道門弟子,視出家為第二次投胎,這時拜的師傅,如同再生父親,這也是“一日為師眾生為父……”的由來。朱晨逸雖然屬于火居道士,但不代表隨意會收徒弟,他說隨其修道三年有兩個意思,一是,三年后幫助其主陣。二是,按照古訓收徒的方法,對其品行,考察三年。
更何況還有一點,令朱晨逸遲疑不定。那就是佛教中常說的不二法門,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修道者一聲只能拜一個師傅,只能修行一個法門,不能隨意更換修行的方式,否則到最后可能會一事無成。
在發現孩子身上有黃光,他就徹底絕了收徒的想法。因為根據常識來講,道佛兩家,以及各派弟子,通過修煉,身上會散發出一種耗光,這種光線普通人是看不到的。一般分為黃、紅、白、青、黑五種顏色。佛家呈紅色和黃色,道家呈白色,妖邪和降頭師呈現青色和黑色。
像孩子身上散發出的黃光,朱晨逸猜測有三種情況:一是大能轉世,二是佛門中人,三是世間的王者。
這三種情況,無論是那一種,朱晨逸都不敢擅自收其為徒。因為道家講究正統傳承法脈,特別是他們這一脈,收徒之時,必須要經師傅開壇上祈上界并上表入道疏文,才算真正的得到祖師爺的承認。
孩童見朱晨逸沉默不語,以為是誠心不夠,當即再次磕頭,口中道:“求師傅收下弟子!”
孩子苦苦哀求的聲音,落在婦人的耳中,令她當即也跪了下來。這兩人一跪,連小丫頭張小花也隨之相勸了起來。朱晨逸見此,無奈的搖搖頭道:“我不能收你為徒……”這話一出口,現場的人臉色驟變,而孩童卻是嚎啕大哭了起來。朱晨逸見此大感頭疼,連忙將下面的話說了出來:“但是你可以跟我修道三年,如果品行俱佳,我為你另尋良師。”
湘西是塊神秘的土地,境內有漢、土家、苗、回、瑤、侗、白等30個民族,以巫蠱,趕尸而聞名天下。同時也以風景秀麗,美女眾多,吸引了過往的商客。
這一日上午九時,山村的小路上行走著三個人。男的是一襲白衣,甚是英俊瀟灑,女的是肌膚勝雪恍若仙子,在他們身后跟著的是一個七八歲的孩童,這孩子長得虎頭虎腦,極為惹人喜愛。
這三人分別是朱晨逸,張小花,以及孩童柳明。當日朱晨逸在眾人的一再懇求下,最后破例將孩童收下作為記名弟子。至于孩童的母親,則被朱晨逸用幾塊金元寶,打發回了鄉下。
“大哥,湘西這么大,到哪里去找尸王啊?”
跟在朱晨逸身后的張小花,嘟嚕著小嘴,不停的揉動著顯得酸脹的小腿,抱怨著。于此同時孩童柳明也叫了起來:“師傅我們來湘西,都快半個月了,天天在山里跑,我快累死了。你到底在用什么方法找尸王啊?”
朱晨逸回頭看了一眼愁眉苦臉的一大一小,笑道:“臭味!”尋著臭味尋找尸王是最簡便的方法,但臭味二字一出口,他的眉頭立即為之一皺,接著鼻子聳動了兩下。
“好臭啊!”
“莫非尸王白天就出來了?”
朱晨逸聞到了臭味,張小花和孩童柳明也相繼聞到了臭味。不過這兩人沒有朱晨逸的沉著冷靜,反而是叫了出來。
聽到兩人的尖叫聲,朱晨逸嚇了一跳,當即轉身沖張小花和孩童柳明,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后尋著臭味,四下尋找了起來。
由于臭味實在是濃郁,再加上朱晨逸的鼻子很靈,三五分鐘后,他終于發現了臭味的來源。走過去一看,只見路邊的草叢中有一個看起來就破破爛爛的袋子,而臭味卻是從袋子中傳了出來。
“莫非里邊是尸體?”朱晨逸眼睛一瞇,習慣性的摸摸下巴。想了想,還是伸手將袋子打開。
還沒等他看清楚里面的東西,就發現從旁邊的樹林中跑出十多個人。這些人隔著老遠就開始叫喚起來:賢婿、妹婿、姑丈、姑爺、姐夫……
聽到如此亂七八糟的稱呼,朱晨逸當即目瞪口呆。而跟在他身后的孩童柳明,則好奇的問了張小花一句:“師姑,這些人是師娘的親戚嗎?師娘家……”
“閉嘴!”話還沒說完,就被張小花一聲厲喝打斷。孩童柳明好奇的轉過頭來,當他看到張小花那雙兇狠的眼光,以及鐵青的臉色,頓時嚇的將脖子縮了縮,將后面的話吞下了肚子。
張小花的那聲厲喝,不但將孩童柳明嚇的緊閉了嘴。同時也令朱晨逸清醒了過來,他打開袋子一看,頓時傻眼。袋子中并非是他想象的尸體,而是一些腐爛的肉類,和一個木牌,以及一個用紅紙包裹的東西。
好奇心驅使朱晨逸將木牌拿了過來,這一看他頓時頭皮發麻,這木牌叫神主牌,是祭祀供奉作為魂靈依附的牌位。只見上面寫到:楊氏月兒,下面是生成八字。
站立在旁邊的張小花看到那個木牌,則失聲尖叫了起來:“神主牌?”
神主牌三個字,令孩童柳明當即目瞪口呆,雖然修道只有半月時間,學的東西不是很多,但對于基本的東西他還是有所了解。當張小花這句神主牌,令他立即想起來一件事,那就是配陰婚。
陰婚顧名思義就是死人的婚禮,在湘西配陰婚十分正常,也很普遍。一般情況下,都是死者和死者來配陰婚,但有錢人也會用活人來配陰婚。
一想到這里,孩童柳明的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但又見遠處林子里跑過來的十多個彪形大漢,極為兇惡。嚇的他連忙扯了一下張小花的衣服,顫聲道:“師……師姑,這些人看樣子是來抓師傅去配陰婚的,我們快逃……逃吧!”
“閉嘴!”一句配陰婚落在張小花的耳中,令她臉色驟變的同時,油生一種想將小屁孩柳明掐死的沖動。
朱晨逸聽到陰婚二字,同樣臉色驟變。在民國這個動蕩的年代,配陰婚還是比較流行的,特別是在湘西這塊神秘的土地。有錢人家配陰婚還容易些,無論是死人還是活人,只要用錢就可以買到。但窮人則不同了,為了配陰婚,殺害活人的現象是屢有發生。
看著蜂擁而至的十多名彪形大漢,朱晨逸頓時有些著慌。甚至說有些害怕,他不是怕這些人將自己抓住,而是怕自己一時沖動傷害無辜,同時也害怕這些莽漢傷及張小花和孩童柳明。
可是這時想逃,卻是已經遲了。從林子中竄出的眾位村民,一下子將朱晨逸圍住,站在最前面的一位老者,表情甚為歡喜的叫道:“賢婿啊!我可總算把你等到了。”
老者說著說著,淚水流了下來。似乎樂極生悲這個詞,是專門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為了給女兒配陰婚,他們十多人足足在馬路的林子里,等了兩天。雖然秋季已過,但林子中依舊有不少蚊蟲,眾人倒是吃了不少苦頭。
這條路本來就不是很寬闊,既沒有車輛通行,行人又少,再加上袋子中裝傳來一股惡臭,以及上面沾滿了蒼蠅。在一天前,有一個中年人路過時,聞到臭味,當即就罵了開來:“誰他娘的,將這么臭的東西扔在馬路上啊。”說罷,掩住鼻子大步離開了現場,連袋子看都沒看一眼。
到了下午一個老人路過的時候,看到袋子中傳來的惡臭,當即用樹枝將他移到路邊就轉身離開了。
而昨天下午,一個少年路過此地,聞到臭味,便停下腳步,看了一眼袋子,以為里邊的是死貓。當即嘟嚕了一句:“死貓已經吊在樹上才行。”說話間,他找來一根木棍,將其挑到樹上掛著。
這少年走后,他們再次將袋子挑了下來,放到路上。誰知道這放上去沒多久,就見從遠處又走來一白衣少年。這少年長相俊美,如同潘安再世一般,即便是身為男人的他們看了也不禁有些心動。
到了跟前,那少年撿起袋子,打開一看。眾人大喜,一窩蜂的沖了上去,誰知那少年嘴角露出邪惡的笑容,隨即三拳兩腳將眾人打倒在地,卷起一陣黑霧騰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