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雲飛的聲音剛落,孩童柳明就叫了起來:“什麼與世無爭,我看你就是沒本事,所以山下的村民不來上香朝拜?!?
孩童柳明剛說完,張小花也隨聲附和了一句:“就是,先前還錯認我大哥是殺人兇手,我看八成是沒什麼本事,這纔將道觀建立於懸崖之上,令百姓無法攀巖而上?!?
一大,一小,再次出言嘲諷。
出乎意料的是白雲飛並未生氣,反而淡然一笑,似乎達到了佛門所說的無相無我的境界。白雲飛不計較,不代表那位站在山門前的道童不生氣。
當他聽到孩童柳明和張小花兩人,質疑師尊是招搖撞騙之徒,當即大怒,道:“我師尊乃是世外高人,豈是你等凡夫俗子……”
說到這裡,但見白雲飛雙目一翻,精光大盛,道童嚇的連忙閉嘴。朱晨逸等人見此,心中有些吃驚,同時也暗暗佩服白雲飛的法力高強。
制止道童之後,白雲飛雙手一抱拳,衝朱晨逸微微一禮,道:“小徒年幼無知,口出狂言,還望道友切莫於他一般見識。”說罷一揖到地。
白雲飛態度恭敬,語氣誠懇,擺出一副誠心認錯的態度,令朱晨逸不禁有些愕然。當下他也不敢託大,連忙抱拳還禮,口中道:“此事是小妹和小徒有錯在先,那能怪到令徒,要說賠禮還是在下賠禮纔是。”
張小花,孩童柳明,以及道童,三人見白雲飛和朱晨逸兩人搶著賠禮,當即目瞪口呆,而朱晨逸和白雲飛兩人相視一笑,大步的走進道觀。
小隱在山林,大隱於市朝。等朱晨逸踏入道觀之後,這才發現白雲觀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清貧,道觀的大廳中除了供奉的神像之外,還有就是幾個供跪拜的蒲團,除此以外別無他物。廂房他雖未去,估計也是極爲簡陋。
似乎爲了驗證朱晨逸的猜想一般,道童將晚膳端了上來。兩個小菜,一個清湯,外加一些白飯。
好在朱晨逸也是苦修之人,對於飲食和外物要求不是很高,吃的甚香。至於張小花這丫頭,跟隨他四年之久,也習慣了清苦的生活。孩童柳明則更不用說了,本來就是生活在貧民家中,過著飽一餐餓一頓的日子,一見香噴噴的大米飯,頓時流下了口水。
就這樣,一份極爲普通的飯食,吃的是賓主盡歡。
吃完飯後,道童將張小花和孩童柳明領進廂房,而朱晨逸則被白雲飛留了下來,秉燭夜談。
白雲飛自幼跟隨高人修道,無論是見聞方面,還是在修煉方面,都比朱晨逸高的不是一星半點。因此每每白雲飛無意中說出的一句,都令朱晨逸在修煉上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一個不恥下問,一個傾囊相授,不知不覺間,已到達深夜。有些倦意的朱晨逸,見白雲飛依舊興致勃勃,當下也不好作出那掃興之事。只能硬著頭皮,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腔。
就在這時,寂靜的夜空忽然傳來陣陣的怪叫聲,隱約間,還夾雜著婦人的哭泣和男人的叫罵。朱晨逸眉頭一皺,正欲出門查看,耳邊卻傳來白雲飛的一聲輕嘆,接著是帶有蕭殺之音的言語:“看樣子又是西山那夥強盜,去村子裡擾民了?!?
“強盜?”
聽白雲飛說強盜擾民,朱晨逸頓時大怒,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猛的一拍桌子道:“有強盜騷擾百姓,難道沒用軍隊去圍剿麼?”
軍隊,圍剿。這四個字落在白雲飛的耳中,他好像聽到天下間最好笑的事情一般,昂天長笑,強勁有力的笑聲震的屋頂上瓦礫墜落。一番笑罷,他回頭看了朱晨逸一眼,道:“官匪勾結之事,自古以來便有,這些人的後臺是省裡軍閥石司令,誰敢去抓?!?
一句誰敢去抓,徹底的激怒了朱晨逸,同時也激起了他爲民除害的決心。當下,他冷哼一聲道:“白道友,我去趟西山將賊人全部斬殺,便回?!彼D了頓,深吸一口氣,雙手一抱拳,衝白雲飛微微一禮,口中道:“白兄,小妹和舍徒就拜託你照顧了。”
說罷,轉身便走。正欲騰空而去,他卻發現左臂被白雲飛抓住,還沒等他轉過頭來,耳邊就傳來白雲飛淡淡的話語:“朱兄,太過性急,西山那夥強盜已於前日被我全部斬殺。”
“你說什麼?”聞言,朱晨逸猛的一回頭,目光炯炯的盯著白雲飛。而白雲飛卻是微微一笑,避而不答,隨即說道:“朱兄,可願陪我下山一趟。”
看著山下火把發出來的微弱亮光,朱晨逸雙目一凝,震驚的叫了出來:“你是說……?”官軍二字未出口,卻見白雲飛微微點頭。朱晨逸愕然當場,這個結果卻是他始料未及的,自古民不與官鬥,幾乎成爲一個鐵律。
他這一遲疑,卻是壞了。白雲飛以爲他心存膽怯,當下雙目一翻,精光大盛,即便是漆黑的夜晚,他的那雙眼睛依舊是明亮無比,如貓頭鷹般銳利。
隨即冷哼一聲道:“我道門弟子,講究的是匡扶正義,維護天道,拯救百姓於水火?!彼D了頓,目光炯炯的望著朱晨逸,一字一頓的說道:“莫非你不是我道門弟子,又或者說,你貪念世俗間的榮華富貴,不敢與那石司令爲敵……”說到這裡,他輕嘆一聲,話鋒一轉,搖搖頭,道:“罷了,罷了,人各有志,我不勉強?!毖粤T,他不在理會朱晨逸,身形微動,已然出現在三丈開外。
本來還有些猶豫的朱晨逸,被白雲飛的話一激,再加上他看著山下火光沖天,且隱隱約約的傳來一陣婦人的叫罵和男人的怒吼聲。當下也顧不得許多,使出縮地法的法術追了上去。
聽到動靜,跑了出來的張小花,見白雲飛和朱晨逸相繼離去,連忙叫道:“大哥等等我!”說罷,便欲去追,而這時,風中卻猶自傳來朱晨逸爽朗的聲音:“待在道觀照顧好柳明,我和白兄下山一趟便回?!?
照顧柳明這句話,令張小花心頭一凜,這纔想起對方轉世靈童的身份。但一想到因此失去了跟大哥下山的機會,她的臉色變的極爲不善。孩童柳明見此,嚇的縮了縮脖子,逃進了房間。而張小花卻是怒吼一聲,追了上去。
聽著身後張小花的大聲訓斥和孩童柳明委屈的嚎叫聲,朱晨逸微微一笑,加快了腳步。約莫三兩分鐘之後,忽間前面一條黑影在蠕動,他猛的一提真氣,追了上去,到了跟前一看,正是白雲飛,他叫了一聲:“白兄!”
白雲飛似乎算定他要趕來一般,連頭都沒回,只是淡然一笑,道:“你來了?!闭f罷,速度突然間暴漲,幾乎可以說快若颶風。朱晨逸見此,知道白雲飛要與自己比拼腳力,當下哈哈大笑,追了上去。
白雲觀離山下不是很遠,再加上兩人的速度極快,約莫半個小時左右,兩人到了村口??粗鸸鉀_天的小山村,以及風中傳來婦人的哭泣聲,男人作怪的淫笑聲,白雲飛當即大怒,刷的一下從腰間抽出寶劍。
不巧的是一個正爬在婦人身上尋歡的大漢,被白雲飛見到,當場砍去了腦袋,成爲這場屠殺中的第一個劍下亡魂。
隨著白雲飛的這一劍,那些正在尋歡,搶劫,放火的歹人們,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圍了上來。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站了出來,伸出粗大的手指,遙指朱晨逸和白雲飛兩人,厲聲喝道:“你們是那座道觀的道士,竟然管我們清風寨的事,莫非活的不耐煩了麼?”
大漢的聲音雖大,表情雖兇狠。但白雲飛和朱晨逸豈會將其放在眼裡,白雲飛冷哼一聲,手中的長劍如蛟龍一般的掠過,前一秒還跳的甚歡的彪形大漢,瞬間被斬去了腦袋。
鮮紅的血液,如噴泉一般,從脖頸中噴射而出。同時也激起了這些歹人的血性,在大漢被斬殺後,剩下的二十多人大叫著撲了過來。
攻擊雖猛,鋼刀揮舞的雖快,但這是一場毫無對比,毫無懸念的拼鬥。這些學過拳腳功夫,手拿明晃晃的鋼刀的彪形大漢,三兩分鐘不到的時間,全部被打倒在地,死法各異,有被扭斷脖子,有被削去腦袋,還有一個甚至被活生生的撕爲兩半。
整個現場一片狼藉,血腥味十足。在衆多死屍中間站了著一個貌似頭目的大漢,他渾身顫抖,雙目呆滯,用顫巍巍的手伸入懷中。白雲飛見此,臉色驟變,怕他掏槍,連忙將手中的長劍一擺,正欲將此人殺死,卻見大漢從懷中摸出一個繡著金絲花邊的玉盒捧在手中。
“這……”
朱晨逸和白雲飛相視一眼,露出疑惑的神色。而這時,大漢的略顯苦澀的聲音瞬間傳了過來:“想必兩位也是爲這玉盒中的東西而來吧?”
聽著大漢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白雲飛眉毛一挑,朱晨逸卻是深深的皺起眉頭,隨即乾咳兩聲,就著大漢的話,說了出來:“不錯,我們是爲這東西來的,你又是奉了誰的命令,來此取這東西?”
“這……”
大漢見朱晨逸承認是爲了此物而來,無奈的搖搖頭。正欲說話,卻聽聞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接著是砰砰兩聲槍響。隨即一行二十多人的士兵,來到了現場。
騎在馬上的是一個年紀在三十歲左右的軍官,他看著地上衆多的屍體,以及渾身鮮血的白雲飛和朱晨逸兩人,右手微微一揮??谥袇柭暫鹊溃骸白テ饋?!”
得到命令的二十多名士兵,一下子將手中的槍對準了兩人的腦袋。朱晨逸臉色驟變,下意識的將手摸向腰間,這不摸還好,一摸卻是惹來大禍。
砰——
一聲槍響過後,朱晨逸感覺手腕一痛,接著鮮紅的血液就流了出來。他擡頭望去,只見騎在馬上的那位軍官,手中拿著冒煙的手槍,一臉陰森的望著自己。
隨著這一聲槍響,士兵們也大聲叫道:“不許動,否則就地槍決?!?
兩人都雖是法力高強之人,但在熱兵器下,而且是這麼近的距離,想完好無損的脫身,的確有些困難。在聽到士兵們的警告後,白雲飛無奈的搖搖頭,嘆道:“朱兄,是我連累你了?!毖粤T,他將寶劍往地上一拋,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士兵們見此一擁而上,將兩人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