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子等人想援救卻是遲了,山下的五位道人只覺巫族的三十多人,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一開始還能看清楚人的動作,到了後來卻是灰影一片。
五人同時只有一個感覺,只覺陷入了對方的陣中,他們五人合手抵敵,仍只能堪堪自保,這令他們心中大感駭然。
從出道以來,幾人與人拼鬥,那會出現只能自保的局面。五人越想越氣,也越打越怕,招式也越來越爲兇狠,到頭來,每一招每一式,都有奪魂追命之能,而且每次的攻擊都是發出十成的功力。
十二地煞,十二天罡,以及七名影衛,一開始在五人的威名之下,還是有些害怕。但,隨著打鬥的延續,衆人也逐漸熟悉了五行劍的路數,越打也越順手。
他們順手,可五位道人的處境卻是不妙了,他見和自己拼鬥的衆人全部是年輕的小夥子,且被這些人逼到這種份上,爲首的道人心中大怒,手中的長劍微微一轉,點向十二地煞中的一人。
十二地煞中的那個小夥子也非等閒之輩,他見這快到極致的一劍,且劍尖飄忽不定,自己的全身被這一劍掌控,當下大爲驚駭,連忙挪動步伐來躲避。可沒想到,這劍卻是如影隨行,即便他使出全身的解數,也無法擺脫這當胸一劍。
其他四位道人,見爲首的道人使出這招,心中大震,暗道:“大哥竟然要和對方同歸於盡了!”
剛剛老道使用的劍法是五人自創的一手劍法,一共三招,分別是招招奪命,式式追魂,同歸於盡。自五人成名之後,這三招一共只使用過兩次,而且兩次都是以將對方斬殺而結束。
其他幾位道人,見大哥使出拼命的招式,當下也來不及多想。厲吼一聲,將手中的長劍遞了出去。
巫族衆人只覺現場的氣氛一變,對方不但劍芒大盛,而且出手之際,竟然隱約的帶著一種拼命的味道。
這令觀戰的朱晨逸臉色驟變,他見五位道人臉色同時升起一絲決然,悲壯的味道,心中大驚。五位道人是龍虎山天師教之人,且還是重要的角色,如果命喪於此,這個仇可就結大了。
他正欲前去阻止,可一切都太遲了。五人同時低吼了一聲:“同歸於盡!”聲音剛落,五柄長劍蕩起了強勁的氣流,隨即在空中輕輕的觸碰了一下。
叮叮叮——
一連五聲脆響,一團璀璨、細小的火花,在空中一閃。隨即在劍尖上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嘯聲。嘯聲所過之處,草木橫飛,碎石亂舞,強勁的氣流捲起地上的灰塵,一下子將拼鬥的現場籠罩了起來。
十二地煞,十二天罡,以及七名影衛,駭然失色。感覺著劍上傳來的陣陣殺意,和強大的力量波動。
衆人一咬牙,回頭看了一眼朱晨逸,口中吼道:“聖主快逃!”說著,巫族的衆人運足十成功力,絕望的劈出手中的長劍。
“不要!”朱晨逸大吼一聲,他的聲音還在大山中迴盪,緊接著傳來純陽子的叫聲:“住手!”
轟轟——
兩股強勁的力道一接觸,現場爆發出巨大的聲響,朱晨逸只覺一股巨浪襲來,他嚇的連忙將媚兒攬住懷中,使出起身法的法術,隨著這股氣浪一躍到達了數十丈的高空。
在上面他隱隱的望見,方圓數丈範圍的距離,草木全部在剛剛一擊中被摧毀,甚至連旁邊的一塊巨石也被戰鬥的餘波震成一堆碎石。
在碎石的最中央,有一個深達數丈的大坑。坑邊躺在五個道人,他們胸前縱橫交錯的顯現出數到劍痕,鮮紅的血液從迸裂的傷口處冉冉流出。令人一眼望去,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
“大哥!沒想到我們兄弟縱橫江湖幾十年,今日會命喪此處。”紅臉道人捂住胸口,看著躺在地上其他幾位師兄弟,目露絕望的神色。剛一開口,鮮血從他的嘴中噴濺而出,緊接著他那略顯肥胖的身軀,重重的倒在地上,激起一地灰塵。
出道四十年來,五人如驚鴻一般掠過整個江湖,打下了碩大的名頭,到頭來卻是埋骨荒山,這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更令紅臉道人沒有想到的是將他殺死的巫族衆人,竟然是毫無名氣,甚至說從未涉足江湖。
“老四!”
“四哥!”
剩下四位尚未斷氣的道人,淚如泉涌,一把抄過摔落在一旁的寶劍,唰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這一用力,本來就迸裂的傷口,頓時涌出大量的血跡,可他們卻至若惘然,緩緩的將手中的利劍遙指站在一旁觀戰的朱晨逸。
他們的目標,就是巫族聖主朱晨逸。
隨著紅臉道人的死,現場的氣氛一下子變的十分壓抑了起來。躺在他們對面的巫族十二天罡,十二地煞,以及僅存的七位影衛,渾身鮮血,目露悲壯之色,勉強的支起身子,將手中的長劍紛紛的舉了起來。
生在巫族,他們從小就被灌輸了一個思想:爲榮譽而戰,爲巫族而戰,在族中面臨危機、且生死存亡的時刻,就是他們捐軀之時。
“殺!”
巫族衆人怒吼一聲,震天的吼聲直衝雲霄,三十一把長劍如流星一般,帶著璀璨、奪目、絢麗的光芒。
帶著他們維護巫族尊嚴,保衛聖主的決心。
帶著他們畢生的功力,和必死的信念。
三十一柄長劍,迸發出三十一道如同蛟龍般翻滾不停的劍氣,狠狠的迎向四位道人紅光乍現的寶劍。
轟轟——
劍出,光芒閃爍,轟鳴不斷。
強大的一擊,令現場爆發出一蓬血霧,四位道人的殘肢被劍氣掃中,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拋灑在四周。
劍氣沒有了四位道人的阻擋,一直向前延伸,直到將前方一丈的距離轟出一道深深的溝渠,這才爆發出一陣巨大的轟響。
煙消雲散,塵土飛揚之時,唰唰,現場一條條身影落了下來,爲首的赫然便的那純陽子,跟在他身後的是龍虎山道人龍嘯天,鳳陽派褚昊陽,以及茅山的兩位道人,一個使劍,一個空手。
“師叔!”
看著地上灑落的屍體殘肢,以及五柄寶劍,龍嘯天道人雙目赤紅,大吼一聲,腰間的長劍瞬間出鞘,衝向十二天罡等人。
他一這一動,令鳳陽派的褚昊陽,以及從後面趕來的四派中人紛紛的撤出兵刃,撲了上去。
已達虛弱之境的巫族衆人,在斬殺了四十年前縱橫江湖的五行劍之後,不但傷上加傷,而且法力已達到枯竭的地步,甚至還有幾人被四位道人臨死前的劍氣掃中,當場死亡。
可是面對蜂擁而至的四派中人,他們強忍住身體的不適,用劍觸地,勉強的支撐起身子,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轉頭望了朱晨逸一眼,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口中叫道:“聖主快逃!”說著,剩下的二十多位巫族之人,爲了避免四派對朱晨逸攔截,蕩起全身僅存的一點法力,雙手持劍,迎了上去。
兩幫人瞬間糾纏到了一起,而巫族衆人抱著必死信念前的這一句,卻令純陽子對巫族聖主大感好奇。他轉頭一望,頓時大喜,因爲他看到了朱晨逸。
在龍虎山道人龍嘯天的再三邀請之下,他參與到迎戰巫族的隊伍中。本來他心中還有所不快,但抹不開那個面子。可卻沒想到在這裡,他卻意外的發現了他一直念念不忘的朱晨逸。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有朱晨逸則意味著,只要將他擒住,不但陰八卦可以到手,甚至連祖師爺的功法都能一併取得。想到這裡,純陽子甚爲激動,不自覺間抖動了起來。
純陽子的異樣,立即引起兩位站在他旁邊的茅山道人的警覺,兩人順著純陽子的目光望去。當他們看到朱晨逸之後,立即叫道:“純陽子道兄,這廝便是那巫族聖主。”
堪比震天叫吼的聖主二字,令朱晨逸猛的一轉頭,當他看到激動不已的純陽子,大爲駭然,一把將媚兒攬入懷中,當即使出縮地法的奇術,身形微動,已出現在數三丈開外。
朱晨逸一逃,呆立當場的純陽子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弄不明白朱晨逸什麼時候當了巫族聖主。但這時候,他也無暇多加思想,大吼一聲,隨即追了上去。
“聖主快逃,屬下爲你斷……”左護法冷無名見純陽子前去攔截朱晨逸,臉色劇變,大吼一聲騰空而起,攔住純陽子的去路。可僅僅一個照面就被純陽子一隻大手捏碎了喉嚨,令他將斷後的後字,永遠的吞下了肚子。
這一幕落在朱晨逸的眼裡,他更爲吃驚。數月之餘不見,純陽子的功力竟然暴漲到這種地步。
當下,他絲毫不敢大意,蕩起全身的功力,將縮地法這門奇功發揮到極致。只見一道白影如風一般的掠過,一晃三五丈的距離。一盞茶的功夫,朱晨逸已逃到了數十里開外。在他想來,純陽子應該被丟的遠遠的,可是等他一回頭,卻是嚇的魂飛魄散,不但純陽子緊緊尾隨在身後,甚至連兩個茅山道人不知道使用了什麼法術,竟然也跟著追了上來。
“聖主,要不你將我放下吧,這樣的話你逃走的機會比較大一些。”感覺到追兵越來越近,躺在朱晨逸懷中的媚兒,臉色微變,貝齒輕咬紅脣,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之色。依依不捨的看了朱晨逸一眼,出言提醒了一句。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朱晨逸一心想逃命,他那裡會想到這些,換一句話說就算想到,他也不會丟下媚兒。
對於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他還真有些不放心。媚兒天生麗質,嫵媚動人,是個男人就很難抵擋住誘惑。如果屁股後面追的是純陽子,他還說不定考慮一下將媚兒帶到一安全的地方,然後逃走,畢竟純陽子的目的是自己,不會傷及媚兒。但後面跟隨著兩個茅山道人,他根本不敢冒此風險。
純陽子並非大惡之人,此人只不過一時被成仙的衝昏了頭腦而已,並未傷及無辜,危害江湖,這一點通過他在江湖上的名頭就可以看得出來。是以朱晨逸並不擔心純陽子對媚兒如何,因爲純陽子和他一般都是苦修之士,女色對於其影響幾乎微乎其微,這一點可以從純陽子多年孑然一身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