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聽朱晨逸這麼一說,當場傻眼,這些十二地支對他們來說如同天書一般,楞是一句沒聽懂。好在朱晨逸隨後解釋了一遍,衆人這才明白是要找屬鼠,牛,虎,兔,龍,蛇,羊,猴,雞,狗,這十種屬相和時辰相對應的童子,還有就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和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人。
有了解決辦法,衆人忙乎了起來,片刻功夫就有了結果。牛,虎,兔,龍,蛇,羊,猴,雞,狗,這十種屬相的童子,村子都有,甚至連極爲稀少的八字純陽童男也有兩個,可唯獨缺少八字純陰的女娃。
少了八字純陰的女娃,則意味著以子作爲引子的打算完全落空,子午陰陽火更就無從談起。
事情再次陷入僵局!
朱晨逸皺著眉頭,揉了揉顯得發脹的腦袋,想了一會,道:“老人家,不一定要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人,陰年陰月陰日或者是陰年陰日陰時也行,只要有三個陰時,我就有辦法?!?
“三個陰時?”老人咧嘴一笑,絕處逢生的感覺令老人欣喜若狂,他一把拖過旁邊的一個小女孩,道:“這個女娃是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不過她是辰時。”
年紀不大但並不影響她的理解能力,聽說被選出來放血,小女孩縮著腦袋,一臉畏懼的望著朱晨逸,眼裡噙滿淚水,滿是委屈的樣子。
小丫頭張小花從口袋中掏出幾個奶糖,遞給小女孩並安慰了幾句,隨即問道:“朱大哥你準備用亥時出生的豬血來彌補八字純陰?”
朱晨逸點點頭,沒有說話。旁邊一箇中年婦女插嘴了:“我家的母豬就是亥時出生的?!?
“這不是開玩笑,你可想仔細了。”老人謹慎的問了一句。
“不會錯,晚上十一點十分下的小豬,是我幫它接生的。”手腳粗大的中年婦女,嚷嚷了幾句,拖著自家的男人回去殺豬了。
東西齊了,衆人心也就定了下來,朱晨逸看了一下時間快十二點鐘了,怕時間來不及就沒有吃飯。吩咐衆人取來作法需要的黃紙,香燭,以及柴草鋤頭之類的東西。隨後用一個銅盆將十二個童子的血裝了起來,衆人浩浩蕩蕩的趕往泥鰍墳。
擺好香案,燃上香燭,朱晨逸用清水洗了個手,掏出筆就著辰砂,刷刷畫了幾道符咒,分別是玄宮定神破邪符、老君鎮煞符、七星護元辰符、以及定邪符。
玄宮定神破邪符、七星護元辰符,是讓小夥子們隨身攜帶的用來護元神,破邪祟,在挖掘泥鰍墳不受邪祟入侵。老君鎮煞符、定邪符是用來鎮壓屍體和槐樹之上魂魄,確保子午陰陽火的順利燃燒。
陽氣十足的幾個小夥子,領著符咒扛著鋤頭,鐵鍬忙乎了起來。這個時候朱晨逸也沒閒著,取出九九八十一塊銅錢,銅錢經過人手最多,陽氣足,再採用九九歸一的方式,按照九宮八卦的路數分別將泥鰍墳和槐樹圍了起來,這麼做的目的是斷其地氣,隔絕水庫提供的陰氣,從而達到破其風水的作用。
十五分鐘後,掘開泥鰍墳的小夥子們尖叫一聲,乞丐的屍體暴露在陽光之下,歷經兩年時間未有絲毫的腐爛,蜷著腿,抱著胸,佝僂著背,縮著脖子,依舊是當初死時的摸樣。衆人雖是有些吃驚,倒是沒有過於驚慌,小夥子們出於對朱晨逸的信任,壯著膽子將定邪符和老君鎮煞符分別貼在乞丐的額頭和胸口。
這邊小夥子們將墳刨開,那邊小夥子們已經用柴火搭好一個腳架,衆人齊心合力將乞丐的屍體擡了上去,然後在屍體和槐樹上散些十二童子的鮮血,最後剩下的鮮血將屍體和槐樹圍成一個圈。
“時辰已到,點火!”朱晨逸看了一下時間,正好是十二點四十五分,於是吩咐村民們點火。
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小夥子們,將手中的火把扔進柴草之中。乾枯的茅草“呼……”一聲被點燃,熊熊的火焰肆無忌憚地擴張著它的爪牙,企圖把有柴草的地方全覆蓋在它的統治下。隱隱約約間哭聲,喊聲,尖叫聲,一切嘈雜的聲音在這場大火中扭曲著,衆人的恐怖感,緊張感被無限放大,燃起的紅光如同死神的召喚信號,凡是被火焰灼燒的地方便是一片廢墟。
子午陰陽火焚燒一切,果然名不虛傳。這場大火足足燒了兩個鐘頭,乞丐的屍體,一百多年的槐樹被燒的灰飛煙滅,連同地上的土地都被燒的通紅。
就在衆人以爲萬事大吉,準備收拾東西回家的時候,遠遠的就聽到女人哭泣的叫喊聲:“救命啊,救命??!陳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們家男人吧?!?
女人口中的陳先生,本命陳兆輝,是一名赤腳醫生,也是方圓百里有名的神醫。在醫學相對落後的大山裡,陳兆輝還有些能耐,一般什麼頭疼腦熱的小毛病,基本上是一劑草藥就能藥到病除,因此村民們有什麼毛病都會第一時間找到陳兆輝。
聲音由遠至近,很快一個滿臉淚痕的中年婦女出現在衆人的面前,她是村頭四狗子家的媳婦,在場的人一眼就認了出來。
不過她接下來的話讓現場的村民們毛骨悚然,她是這樣說的:我家男人一覺睡醒,七竅流血不止。
四狗子有午睡的習慣,村裡老少爺們都知道。在八月這種狗都熱的吐舌頭的天氣,四狗子和往常一樣,搬個農村夏天睡覺的涼牀,躺在院子裡那棵香樟樹下午睡,可是沒有想到這一躺下去沒過兩個小時就七竅流血。
救人如救火,村民們顧不得收拾現場,一窩蜂的涌進了四狗子家。本就不大的院落,七七八八的站滿了人,赤腳醫生陳兆輝回家拿過了醫藥箱,匆匆的趕了過來,看了一眼躺在涼牀上一動不動的四狗子,伸手探了一下呼吸,聽了聽心跳,再翻看了一下瞳孔,最後搖搖頭嘆息了一聲。
死了!衆人一驚,四狗子一向身體很好,無病無災,一年到頭連感冒咳嗽都沒有,怎麼說沒就沒了呢。有些腦子靈活的人第一時間聯想起槐樹和乞丐墳,不由的扭頭看了朱晨逸一眼。
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甚至有第三個。片刻功夫,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朱晨逸的身上。
不用說這些人對四狗子的死因都起了疑心,在他們看來這邊剛燒了泥鰍墳和槐樹,那邊四狗子就死了,這種事情太過巧合。巧合這東西,對於相信迷信的靠山村來說,比母豬上樹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