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在拜過孔夫子后,就和帝玄熙隨意的走在這些攤子中間,倒也沒有做別的事情。
其實這些攤子中也是有不少的值得看的書畫,畢竟同為孔子弟子,人也是不會少的,一路過去,道中兩側倒也都是那些文人墨寶,只是素來黛玉和帝玄熙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因此看過也就是了,若要買倒也沒什么心思,就在這時,只見不遠處走來一人。
此人一身白色的蜀錦夾襖,一條無暇的白色玉帶系在他的腰間,正是那個榮府的寶玉。
黛玉和帝玄熙都一愣,想不到在這里竟然會看見寶玉,這寶玉素來最不待的就是這些勞什子的八股文章,因此在這里,似乎讓人覺得很是意外,寶玉似乎也想不到竟然會遇上黛玉和帝玄熙,微微一愣,欲開言,最后只是看著黛玉,默默無語。
黛玉微微一笑,只上前打招呼:“二表哥,別來無恙。”心中沒了芥蒂,因此黛玉落落大方。
寶玉聽了微微一笑:“和以往也是一樣的不會很好也不會很差,素來就是如此的,也不過混日子。”然后看著帝玄熙生生做了一揖:“我是個沒用的人,好在如今妹妹有了你,也算是妹妹的大幸了。”
帝玄熙點了點頭,雖然看不起這寶玉原本不敢擔當的性格,不過此刻他卻不得不說這寶玉對黛玉還是有些真心的,因此點了點頭了,算是對寶玉的尊重了。
黛玉想了想,然后回頭對帝玄熙道:“能讓我跟二表哥說兩句話嗎?”不明白這寶玉到底要做什么,因此黛玉想跟寶玉好好說說。
帝玄熙點了下頭,即使心中不愛黛玉和寶玉再有什么瓜葛,但是帝玄熙相信黛玉,因此點了下頭:“我到前面走走,有什么只喊一聲就好。”
黛玉含笑點了下頭,帝玄熙又看了一眼寶玉然后就大步離開。
帝玄熙離開后,寶玉看著黛玉,想知道她到底要說什么,黛玉則笑對寶玉道:“二哥哥,我原無意管你什么,只是站在作為妹妹的立場,有些事情還想跟二哥哥說說。”
寶玉微微一擺手:“我知道妹妹想說什么,可是對于襲人的事情。”
黛玉微微搖頭:“二哥哥,我跟襲人又不熟,有什么可說的,何況她好歹也是一名花娘,若真是個良家女子性格的,想來也不會從了這畫舫的命令,只做了這花娘,如今想來,她既然能答應又從了,原她觀念中就沒有什么正經的想法,因此才如此的。”
寶玉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正是如此。”
黛玉笑道:“既然如此,我也說不出什么了,何況平日在園中我跟那襲人也沒什么交情,只是,二哥哥,黛玉不明白的是,素來這襲人對你是好的,你怎么就會忍心休了她呢。”
寶玉看了黛玉一會,雖然看不清黛玉面紗下那嬌媚的容顏,但是那依舊清靈的氣息早也是讓他又想起了過去的一切,想起當初自己蓑笠翁,想起當初的琉璃燈,想起當初黛玉的憂愁和淚水,想到這里,寶玉的心中充滿了無奈和悲哀。
黛玉見寶玉似乎有些沉默因此問道:“二哥哥,你怎么了?”
寶玉清醒過來,微微搖頭。然后淡淡笑道:“沒什么,只是覺得妹妹你如今好似已經變得不一般了。”
黛玉微微一笑:“有什么不一樣的,我還是我啊。”對于寶玉能這般坦然,黛玉自己也是想不到的。
寶玉微微一笑,也不多解釋,只是道:“林妹妹,我知你無心管太多事情,如今你能這般的問我,也不過是真將我當成了你的親哥哥了,只是,很多事情你并不會了解的,襲人也就是如此才會被休的,其實她若是能好好的過日子,只怕將來也是會幸福的,只是她終究沒有堅持,因此她才會有這般的下場的,這也是她應該受的。”
黛玉聽了寶玉的話,整個人一愣,想不到這寶玉竟然會如此說,當初那個惜香憐玉的寶玉似乎已經不見了,如今的寶玉似乎還是那樣的懦弱,但是卻似乎又多了一股什么,這股竟讓黛玉似乎對他有了一種陌生的感覺。
黛玉看著寶玉,卻不語,寶玉微微一笑,也不多語,只淡笑道:“妹妹,你如今過的可好?”
黛玉點了點頭:“讓二哥哥記掛了,黛玉很好。”
寶玉微笑點頭:“妹妹沒事就好,只要妹妹開心就好。”
黛玉不明白的看著寶玉,寶玉也不多做解釋,只道:“好了,妹妹快去吧,我相信妹妹會是幸福的。”
黛玉嘆了口氣,看樣子,這寶玉自有自己的想法,因此微微點頭:“既然如此,那黛玉先告辭了。”
寶玉點了點頭,然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只叫住黛玉道:“林妹妹,不管將來如何,千萬不要再理會府中的事情了。”
黛玉眼中有些詫異,想不到寶玉竟然會這般對自己說,因此點了點頭:“我知道。我沒打算再理會的。”說完,她就離開了。的確,原本就沒打算怎么理會,不讓也不會不認那賈母了。
寶玉點了點頭,黛玉離開了,看著黛玉的背影,寶玉的眼中有些不舍和無奈,但是瞬間似乎有釋然了,他祝福她,那個府中已經有了交代了,他終于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就在黛玉和寶玉見面后的兩日后,寶玉失蹤了,沒人知道寶玉去了哪里,只是再也不曾有人見過他,有人說這寶玉是被一個癲痢和尚和一個跛腳道士帶走了,也有人說這寶玉已經出家做了和尚,可是不管結果如何,這寶玉再也不曾出現。
寶玉失蹤的事情,很快黛玉也知道,黛玉微微一嘆,難怪那寶玉當初竟然有那樣怪異的眼神,原來心中早有了自己的主意,如今這樣也好,雖然出世了,但如今至少他已經悟世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渤海國的使者也到了金陵,不過這次渤海國使者的到來,帝玄熙并沒有出面,反而和黛玉在蘇園中閑暇,也不去見水玄昊和水溶,這讓水玄昊和水溶都很無奈,水玄昊不得不派了水溶來見帝玄熙。
于是水溶來到了蘇園,好在蘇園的林竹也已經認識了水溶,因此自然一見了水溶也就馬上稟報了帝玄熙,并在帝玄熙和黛玉的同意下,帶了水溶進了蘇園。
水溶來到蘇園,發現如今的蘇園似乎和上次來有所不同了,里面的風景似乎有所改變。一時間說不上哪里變了,因問一旁的林竹:“林叔,小王怎么感覺這蘇園好似變了,好似與上次來的時候看見的蘇園不一樣了呢。”
林竹看了一眼水溶,然后點了點頭道:“自然不同,如今有金陵的梅花仙子在蘇園幫姑娘種梅花呢。”
水溶恍然大悟:“難怪,果然這園中也是多了不少的梅樹了呢。”
林竹點了下頭,然后隨了林竹來了一處亭子中,林竹則道:“北靜王,請你在此等等吧,老奴去請了帝爺來。”
水溶也知道這帝玄熙的獨霸心很重,因此眼前的那個小居閣自己是進不去的,于是,點了下頭,林竹則進去了,水溶則在亭子中等人。
很快帝玄熙就來了,一見水溶則笑道:“怎么,宮中沒什么事情讓你忙了嗎,這會竟來這蘇園。”
水溶看著帝玄熙,苦笑道:“皇兄,你好意思說,你這個帝圣上倒是悠閑,這兩國聯姻難道就不是你的事情了,你竟然一人在這里獨自悠閑快樂。”
帝玄熙淡淡笑道:“有什么好擔心的,不是有你和皇上嗎,有必要還要我出面嗎,在說我這里事情也多的很,我還要準備和黛兒的成親事宜呢,好等國師一來就成親,這事情才是大事情,因此那是請我就不出面了。”
水溶苦笑道:“這國師不是還沒來嗎?”真不明白這帝玄熙在緊張什么。
帝玄熙笑道:“就是因為國師沒來,我要先將事情準備好了,如此,只要國師一來,我就能將事情順利進行了。”
聽了帝玄熙的打算,水溶有些無奈一笑:“就算是如此,到時候準備也來得及,你何必這樣急的來呢。”
帝玄熙笑了起來:“不管如何還是要做的,可不能不做。如此將來做起來也可以順心的很。”
水溶聽這話也明白帝玄熙根本就是不會改變了主意,因此微微嘆了口氣,只得道:“算了,我也不理會你了,反正這事情你心里自己有數就好,畢竟好歹你也當去見見皇上啊,再不去,他就要置氣了。”
帝玄熙一揮手:“算了,這事情你們處理就好,我是不過問了。”帝玄熙這樣說了果然還真如他自己說的,還真不過問這事情,水玄昊知道后,除了認為這帝玄熙是重色輕弟外,倒也沒有別的想法。
好在這渤海國的使者倒不曾如棲霞國那樣出了事情,因此和親也是成功的,定下了三月初一,被封為寧和公主的水馨柔遠嫁渤海國。
二月二十七,卻是湘云的出家日,黛玉想起自己曾經答應了湘云的話,因此也只跟帝玄熙說了一聲。
帝玄熙想起那史湘云,雖然是個魯莽的姑娘,可到底也算是個憨直的,因此黛玉既然想去送史湘云,帝玄熙倒也沒什么為難,何況他也不怕這史家能弄出個什么結果出來的,因為并不算什么,而帝玄熙有的是能力將史家滅亡了。
因此黛玉帶了龍鳳四衛,去了史家。
這史家雖然不知道黛玉的真正身份,可到底也是見過世面的,知道她就是林黛玉,因此自是安排了她和史湘云見面了,誰讓外面的留言是那么的厲害,雖然史家是半信半疑,可卻也不敢得罪了黛玉。
一身新娘裝的史湘云一見黛玉來了,忙起身:“林姐姐,你可來了。”
黛玉忙上前扶住湘云:“你好好的又魯莽了,讓人見了也不怕人笑話了你。今兒你可是新娘呢,哪里還能這般渣渣咧咧的。”然后又笑道:“好了,不說什么了,紫鵑,將我的禮物送了上來。”
紫鵑答應著,含笑送了一個盒子交給一旁的翠縷,黛玉笑道:“只也一付首飾,也不過是給你添你的一些妝奩而已。”
湘云笑道:“如此才好了,我也不跟林姐姐客氣了呢。”只讓翠縷收拾了起來,然后才拉了黛玉到一旁坐下:“林姐姐,你聽說了嗎,愛哥哥失蹤了的事情。”
黛玉點了點頭,然后嘆了口氣:“這事情,我倒也是有聽說了呢,只是怎么也想不到這二哥哥真的會走這樣一條路。”
湘云也點頭道:“可不是呢,素來只當這愛哥哥是明理的,可是如今才知道,我們其實誰都不曾了解了這愛哥哥也難怪他當初有事沒事還念上一句阿彌陀佛的,看來這命也是早已經注定的。”
黛玉點了點頭:“他自來動不動就要出家做和尚,以往園中姑娘們還在的時候,就是動不動說這樣的話的,如今這樣倒也好,只讓他這般去了,也都安心了,只是如此做,終究還是傷害了家中人的感情。”
湘云點了下頭:“只可惜了寶姐姐了。”正說著話,只聽見外面有人來通報道:“榮國府寶二奶奶來恭賀姑娘大喜。”
說完了,只見寶釵帶了文杏走了進來,寶釵似乎有些憔悴,但是嘴角卻還是含著笑。
寶釵想不到這寶玉會失蹤,這一直是她不能預料到的,這寶玉失蹤也就罷了,偏偏這賈母當著寶玉是命根子的,如今寶玉失蹤,對她自然是一次打擊,因此竟將所有的罪責推在了寶釵身上,認為就是寶釵事事約束了寶玉,才有這般效果,又說都是自己的假金鎖惹的禍事,又加上自己入門這般久,也不曾有了身子,因此賈母自然就更加不待這寶釵,反而更加的關心那已經有喜的麝月,平日見了寶釵也是冷嘲熱諷的。
寶釵如今是有苦不得說,誰讓自己家的確也是敗落了,沒了依靠,也難怪這賈母會這樣說自己,但是不管如何自己好歹還是正經的寶玉的妻子,即使寶玉如今沒有了,她也不能離開,所以在榮國府,寶釵如今的境況也是很尷尬的。
偏偏這時候也不知道誰傳了出來,說幾日前寶玉似乎還見過黛玉,因此心中總也是認為,寶玉失蹤和黛玉少不得關系的,倒是賈母聽了,反而笑了起來,之說若是和黛玉有關系,那才是有事情,這樣說不得是府中的一個轉機,因此讓人也注意這蘇園的動靜,其實蘇園外有人盯了事情,帝玄熙早也知道,只是他更想知道,他們到底要耍什么花樣,因此自己索性故意當做不知道。
這會黛玉來見史湘云的事情,很快賈母也就知道了,原本想派了王熙鳳來的,畢竟她這人比較八面玲瓏,只是湊巧那王熙鳳竟然有了身子,雖然不知道是男是女,可好歹也是榮國府的骨血,因此賈母只吩咐王熙鳳好好休息,改派了寶釵來史家給湘云送嫁。其實真正的目的無非就想讓寶釵探探這黛玉的口風而已。
再見黛玉,寶釵不覺有些嫉妒,想不到,這黛玉在外,不但不見憔悴,反而更見清靈,如今這幅天生的鳳樓模樣又有幾人能不被迷惑,寶釵的眼中很是古怪,好一會,她才笑道:“林妹妹也在啊。”
黛玉不待見這寶釵,可卻也不能擋住她來阻止給湘云送嫁,因此淡淡道:“寶二奶奶也來了。”
薛寶釵淡笑道:“奉老太太的命來給云妹妹送行。”
一旁的鳳扇衛直呼奇怪了。
黛玉見鳳扇衛喊奇怪,因此不解道:“奇怪什么,扇,你怎么了。”
鳳扇衛笑道:“聽說這榮國府的寶二爺沒了,聽說是跟人走了,不過不管有沒有走,這寶二爺沒了是事實,這寶二奶奶倒是好,若是別人,此刻只怕還焦慮的找人呢,就算是不找人了,這府中出了這般不祥之事,怎么能讓不祥之人再出門的,哪里如這寶二奶奶卻有這般的自由,竟然還有心情來這里賀喜的。”
寶釵微微一愣,想不到這樣竟然討來了一番話,不過寶剎到底是寶剎,也不過是尷尬一會,然后就恢復了神情,只笑道:“這位姐姐如何稱呼?”
“姐姐是你叫的嗎?”一旁的鳳心池也開口了:“我們扇姐姐可是有一品侍衛封號的,相當與是當今的王爺的身份,你這人怎么胡亂攀親戚,我扇姐姐可沒這樣的歹命,有你這樣的妹妹。”
黛玉聽了,就知道,感情這兩人是給自己出氣,但是如今到底是湘云的大喜之日,因此道:“心、扇,好了,少說一句也無妨的。”
鳳扇衛和鳳心衛見黛玉這般說了,只得低頭答應了下來。
寶釵想不到黛玉身邊還有這樣的人呢,不過轉念一想這謠言流傳黛玉是帝圣上的人,看來如今也是確實的,于是道:“這位姐姐,是妾越禮了。”然后又只回身對黛玉道:“難得我們姐妹相聚,一會林妹妹可要好好跟我說說話。”
黛玉只微微皺眉:“寶二奶奶,素來黛玉就不喜歡太過熱鬧的地方,如今若不是云妹妹大喜,我也不會出現,只待一會我就要離去了,不用寶二奶奶再費心了。”然后回頭對湘云道:“好了,我是要走了,過了今日你就是別人家的媳婦了,可要好好生活了,也別讓人笑話了你,你素來是個憨直的人,因此為媳后,當多注意了,可再別和以往一般,什么事情都任了自己的性子來。”
湘云明白的點了點頭:“林姐姐,你放心吧,這些我是明白的。”
黛玉點了下頭,也不再多說什么,只開口道:“好了,如此我也當告辭了,你也好好準備一下,然后出嫁吧,你也知道我素來最見不得的就是分離,因此見你走,倒不如我先走呢。”
湘云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林姐姐自便就是了。”
黛玉點了下頭,也不跟寶釵打招呼,只吩咐身后的幾人:“走吧,我們也該回蘇園了。”說完準備率先走了出去。
可不想才經過寶釵身邊,寶釵就喊道:“林妹妹,我有話說。”
黛玉嘆了口氣:“寶二奶奶,我跟你之間并沒有什么話可說的。”和寶釵真的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因此有些話根本就多余,所以黛玉并不想說。
寶釵忙道:“你放心,我不是說以往的姐妹情什么的,我只是想問問,這寶玉究竟去了哪里了?”
黛玉回頭看了一眼寶釵,眼中有些薄怒:“寶二奶奶,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認為,這寶二爺還是我藏了捏了。”
寶釵見黛玉生氣的樣子,自有一股威嚴,心中也微微怔了一下,不過還是開口道:“有人看見在寶玉離家前,你們見過面的,若不是你說了什么,這寶玉會離開嗎?”然后又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林妹妹,若是我以前有什么地方做的不是,你只管找我算賬,我自是沒話說的,但是如今麝月有喜了,而且府中也就寶玉一個單丁獨苗了,妹妹何其忍心還讓他失蹤呢。”聽這寶釵的意思,好似這寶玉失蹤還是黛玉的緣故。
聰慧的黛玉如何能聽不出來,因此不覺臉上更加惱火:“寶二奶奶,你當我是什么人了,竟然還這般藏一個男人,這話說出去,你寶二奶奶不在乎什么,我林黛玉還是要做人呢,沒錯,前幾日在夫子廟前是遇上了二哥哥,卻也不過是相互問候,并不曾說什么,寶二奶奶若是不信,也只管去查去,想來依照寶二奶奶的能力也是能查到的。”說著袖子一甩,直接走出了房間,帶了人回蘇園去。
寶釵想不到這黛玉竟然會這般的硬氣,一時間還真正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