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我已經花了60美金,但是——我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您的位置145名,剩餘155位玩家’,憤怒的用手中的k9o全下。下家有一個用ats接了我的all-in,前四張發(fā)出了無關緊要的牌,最後發(fā)出了一張k,我用一對k成功地將手中的籌碼翻倍。但在不到10手之後,我又用aa接了99的all-in,結果翻牌就射出來一張9,對手籌碼大於我,我就這樣又被淘汰了。
現(xiàn)在,賬戶餘額只剩50多美金了,跟我充值時候差不多多。但是憤懣已經在我心中漸漸聚集了起來,我覺得我這麼玩下去肯定會很快輸光,理智不想玩下去,但奈何理智已經被激情完全控制,我又哪裡擋得住玩牌的**。
我心想我還是不適合玩錦標賽,今天輸?shù)眠@些,還是靠現(xiàn)金桌來撈吧,賬戶餘額只剩50多美金沒關係,我找個50美金買入的,這樣纔有希望打回來,雖說一輸就是賬戶清空,但是做人就得這樣,置於死地而後生。正所謂不賭不博,人生白活,我對這句至理名言的理解還是相當透徹的。而且執(zhí)行的也很具體。
玩了十來分鐘,籌碼只多了2刀,正躁動間,就聽方珊珊在那屋虛弱地喊了一聲我的名字,我一看錶這都十點多了,心想這姑娘難道還沒睡?走到她房間按開燈,見她幾縷散亂的頭髮橫在蒼白的臉上,正可憐巴巴的看著我。
“你能給我倒杯熱水麼,於樂?”
我轉身去客廳的飲水機接了一杯熱水,忽然很惦記我的手牌,很想知道這一把能來個什麼牌。於是探頭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登時眼前一黑,只見我的手牌是kk。我連忙竄進屋子,想在超時之前入池,但是畢竟還是晚了一步。kk被棄掉了。
我心想我***在這坐了有一個多小時,你方珊珊早不喝水,晚不喝水,偏偏在這個節(jié)骨眼喝水,你要早半個小時喝水,我錦標賽能輸那麼多麼?你要再晚兩分鐘要喝水,我的kk說不定可以收個大池子。不行,這個姑娘一點兒也不旺我,在她這兒呆了才幾個小時,就已經掉了200美金了,啊??我他媽已經輸了200美金了?想到這兒我自己也嚇了一跳,險些把杯中的水灑了出來,這纔想起來方珊珊在那頭還等著喝呢,於是端了過去,遞給了方珊珊。
這一杯水方珊珊喝了有五分鐘,我坐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總算等她喝完,她卻看著我,一臉想哭的樣子:“難受?!?
看他悲悲慼慼的,我本來多少有點兒覺得同情,但轉念又想到了我剛剛損失的那200美金,心想方珊珊這一整天哭哭啼啼的,都是負能量,給我牌運都給帶沒了,喝口水都能給我喝丟一個kk。以後再打牌的時候,可得少跟這姑娘聯(lián)繫,不然輸?shù)娘L險會變得很高。
隨便安慰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退出了她的房間,我覺得我今夜不能再玩德州了,因爲我分明感覺到我今晚的運氣和狀態(tài)不適合再玩德州。但是回到房間,我看著仍舊沒有關閉的遊戲頁面,還是忍不住點了‘我回來了’讓我自己重新入池。真的,每到這個時候都特別鄙視自己,覺得自己像是個沒自制力的孩子,但是玩起來,卻能很快忘記這種對自己的鄙夷。
忍了好幾次想接all-in的衝動——因爲我的理解是all-in是可以用爛牌推的,用爛牌推了all-in並不能說明你的牌打得爛,而用邊緣牌或者爛牌接了all-in,這纔是牌打得爛的象徵。
心裡默唸著剋制,以便讓自己不去多想剛纔輸?shù)舻哪?00多美金——剋制是一種高級能力,僅僅屬於高等物種,但是以我只見,在牌桌上,普通人更多時候表現(xiàn)出來的,往往是最原始的情緒,而不是高級物種應有的理智和智謀。
等啊等,等啊等,收了幾個不大不小的池子,又丟了幾個不大不小的池子,快11點的時候,我的籌碼還剩65美金。終於,等到了一把aa。
翻拍前有人起到了3美金,兩個人入池,我直接給加到了12美金,一個人棄牌了,另一個人想了好久,跟了。
翻牌ak7,兩黑桃。這樣的翻牌牌面我是絕對領先的,話說打牌時候的情緒也是奇怪,如果你的牌是絕對的堅果,那麼你很容易就可以做出一個分析判斷,然後籌劃一下怎麼打出價值,很少直接推全下,相反的,當你手中的牌很爛,買花不成或者高張錯過牌面,你卻會用all-in來試圖逼迫對手棄牌,這樣的狀況邏輯上似乎有些說不通,但是,事實卻是,大多數(shù)新手都是這樣打牌的。
想了一會兒,因爲有兩個黑桃在池子裡,我得榨取一下聽花、中a或者聽卡順者的價值,於是我打了半池14美金。下家想了不到一秒,忽然全下。
我念叨了一句傻逼,心想這廝肯定是聽黑桃同花,但是這牌現(xiàn)在我絕對領先,是沒法棄掉的,就算他在轉牌就買中同花,我在河牌還有10張出牌讓我變成葫蘆,於是秒接。
牌翻過來,跟我猜的倒是不一樣,因爲哥們兒手牌是77——他中了三條7,或許他以爲我是ak或者買同花,這樣一個全下問題倒也不太大。不過很可惜,今天運氣不你這邊,我想。
德州撲克玩久了,有時候感覺有些牌發(fā)得就像某種宿命一樣——發(fā)出來,就是給你輸錢的,你因爲你會在回想幾次後意識到:即使再遇到那樣的牌,我還是會那麼打,因爲堅信自己不敗。
轉牌一張草花9。
我算了一下,這下應該能收130多美金,算是挽回了一半損失。
河牌:黑桃7。
對手成了四條7,唯一的一張能讓他取勝的出牌,河牌2%的出牌概率,竟然就這麼硬生生的發(fā)出來了?
我眼前一黑,想怒罵一句,但怕夜深人靜嚇到方珊珊,所以只悶哼了一聲,手狠狠的摳住了鼠標,只聽‘咔吧’一聲脆響,鼠標的左鍵應聲斷裂。
我的鼻子頹然的噴了幾股氣,我呆呆的盯著屏幕。嘴裡忍不住髒話連篇的喃喃自語:你媽逼,你個臭不要臉的,這種牌你他媽也好意思發(fā)?
輸光了,就這樣輸光了?我清了清嗓子,不甘心的又看了一遍賬戶餘額,0,一個代表一無所有的數(shù)字。這種奇蹟牌也能發(fā)的出來,真他媽對得起這個奇蹟般的web2.0時代。
含淚關了客戶端,穿著衣服躺在牀上,苦笑著看著天花板,又是這種感覺,又是這種熟悉的感覺,輸光……難道輸光就是我註定無法逃脫的宿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