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我進(jìn)去嗎?”夏廷宇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
看到女孩的影子動了動,只是頭部微微的動了一下。夏廷宇還在猶豫要不要進(jìn)去,因為那個洞口實在是太小了。
就在他趴到地上,準(zhǔn)備鉆進(jìn)去一探究竟的時候,他余光中自己的影子居然動了。
回頭一看,已經(jīng)晚了。灼燒的感覺從背后襲來,夏廷宇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自燃起來。
這種感覺真的是很難受,他第一次有一種被燒到的感覺。背后火辣辣的疼,疼的他向前一跌,整個人就鉆進(jìn)了山洞。
他忘不了那一瞬間看到的情景。
那個女孩樣子的鬼影子拉著自己的影子向后飛快的竄進(jìn)了樹林,消失了。
一連串的翻滾讓夏廷宇的胃里翻江倒海。最后,他撞在了一塊還算是圓滑的石壁上,停了下來。
也感覺不到疼,山洞的洞口居然是向下延伸的,而上壁也在緩緩上行,這里,夏廷宇已經(jīng)完全可以站起身子了。
還好帶了手機,這里因為洞口的扭曲以及干草的覆蓋根本是一點光都沒有,伸手不見五指。
而那種火辣辣的痛感在進(jìn)了這個山洞居然就消失了。
那個影鬼究竟是要干什么?她根村子里孩子的失蹤……會有關(guān)系嗎?她是要害我,還是要救我?
無數(shù)的問號在腦中成型,夏廷宇拿出手機,打開了屏幕。
屏幕的熒光打在了夏廷宇的臉上,一瞬間,刺痛的感覺由面部表面?zhèn)鞯搅斯穷^內(nèi)里。
好疼。
熾熱的灼燒感讓夏廷宇立刻扔掉了危險的東西,他的手機。
不能見光?
見了光就會燒傷?
夏廷宇想到了電影里的一種生物,吸血鬼。
他們不能見光,因為他們是鬼。他們沒有影子,所以見了光就會燒起來。
現(xiàn)在,那件事情夏廷宇已經(jīng)被翻滾的暈眩感趕出了腦海,一瞬間,又回想了起來。
夏廷宇的影子沒了,他的影子被那個影鬼牽走了。所以……就不能見光?
所以說……那些燒死的說法……
他們都是因為被影鬼牽走了影子,所以被光給燒死了?
那現(xiàn)在這情況,我豈不是哪里也去不了了?出不去外面,只能在這山洞里等人救?
這種山洞會有人進(jìn)來才怪。
剛這么想著,洞口就有了動靜。
“誒喲喂,什么東西啊,疼死我了。”
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夏廷宇循著聲音看過去,一個人影從上面滾落下來,跟剛才夏廷宇的經(jīng)歷一樣,都是磕到了石頭上。但是那人就不像夏廷宇那么幸運了。他撞在了一個凸起的石頭上,還是頭朝下。若不是他反應(yīng)迅速用胳膊墊了一下,恐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頭破血流了。
“您……”
“誒,怎么還有人?你也是從上面掉下來的?”
“嗯……我是。”
男人的五官在模糊的黑暗下極其的不清楚,夏廷宇只能瞇著眼去看他,但依舊是無濟(jì)于事。
“你有沒有照明的工具?這里好暗。”話說出口,男人就立刻住了嘴,“如果你有,你也就照了吧,哈哈,抱歉。”
“您是怎么下來的?”
“我……”男人頓了頓,“你肯相信我經(jīng)歷的事嗎?”
不用說了,這個人肯定也是影鬼放下來的。可是她這么做是有什么目的碼?單純的耍著人玩?或者說,他是想要把人屯到一個地方?
“我跟您的經(jīng)歷大致是……一樣的了。”夏廷宇揉了揉衣服角。
“你也是?”
“嗯。我是被鬼……丟進(jìn)來的。”
“那我們可以合力出去。”男人的情緒放輕松了很多,“你看,那里并不高,我們兩個爬上去?”
“我們出不去的。出去的話,我們就會死。”
夏廷宇覺得自己的膽量真的變大了不少,除了單量,還有應(yīng)對事情的應(yīng)激性。如果沒有遇到陸刑天,沒有經(jīng)歷之前的那一次次事情,若是平白無故地遇見了一個影鬼還被逼著到了這種地方,恐怕夏廷宇早就瘋了。還能這么平淡地看待這個事實,這么面無波瀾的說出這種話,可真是脫了陸刑天的福啊。
“額……為什么,是因為外面有鬼嗎?”
不怪他神經(jīng)大條。要不是因為自己心細(xì),或者說要不是自己正好向那邊瞥了一眼,就算是他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影子會被影鬼拽跑。
如今影子沒有了,一點光都不能見,陸刑天此時又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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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砸,你找誰?”巨大雨傘下的老人又問了一遍,陸刑天才反應(yīng)過來。
這大晚上的,沒有太陽沒有雨,為什么這個人還打著傘?
鬼,陸刑天倒是見得不少,見到鬼也不會有什么大的反應(yīng)。但如今這是人倒是嚇了他一跳。
“瘋婆婆。”
“啊,嗯。”老人緩慢地挪著小小的步子,移動到門前,好在這兩只腳是實實在在的踩在地上的,只是她的影子被巨大的傘沿?fù)踝×恕?
老人伸出哆哆嗦嗦的手,顫抖著打開了門鎖。
“進(jìn)來吧,小伙子啊。”
陸刑天默不作聲地進(jìn)了房間,房間的四周只要是有窗戶的地方都是被報紙包了一層又一層,就連鏡子也沒有。只要是能反射物件的東西在這個家都是極其少見的。
其實當(dāng)初看見地上的那些磷粉,看到那詭異的現(xiàn)場,陸刑天就想到了影子。
如果真的沒有影子的話,按照當(dāng)初小時候在父親書屋里看的書的記載,就會被光給殺死。
“小伙砸,隨便坐吧……”老人并沒有開燈,而是將傘收好,掛在了門口,就坐在了硬硬的沙發(fā)上。
“小伙砸,我……一直在等你呢……”
“你知道作祟的根源嗎?”
“不是作祟,那……怎么能怪小姐呢……?”
“你也沒有影子嗎?”
“我……我早就沒有影子了……就在大小姐死的那一天,就在她化成影鬼的那一天,我的影子、就去陪她了。”老人的聲音很低沉,語速很慢,陸刑天看不清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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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繼續(xù)向里走吧。”夏廷宇也懶得和這個男人解釋,就算是解釋了,他也不會懂。而且這一解釋,肯定又是說一大堆。
那個影鬼要把他們送到這里,大概就是要借用他們的影子。而這借用影子,不管做什么,沒有影子就是見光死。難道那影鬼是要救他們,而且還要暫時借他們的影子用一下?
山洞黑的敢情兩人就是浸沒在墨水中,伸手不見五指。
逐漸的,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路上,那個男人都是嗶嗶嗶嗶的說個沒完,不知是這個人實在是太能說,還是因為沒有影子而著急,平常都是心平氣和的夏廷宇也開始鉆火了,有一句每一句地沒心地應(yīng)著男人。
不過也就是沒心地這么一聽,夏廷宇似乎聽出了什么。
“你……你是不是姓郭?”
“額……你怎么知道的?我記得我沒有在村子里見過你啊。而且你這身打扮……也不像是村子里的人啊。”男人終于不再說他是怎么見鬼,怎么逃跑了,“這都快過年了,難不成你是被那個姓陸的小子帶來的?”
“陸刑天啊。”
“啊啊,就是。他每次過年都會來著小山村里看我爸,敢情他都快成我爸的兒子了。”
“你們都不奇怪他嗎?”
“我倒是奇怪啊。”郭先鋒道,聽他的語氣,他一定在聳肩,“不過我爸說了,不該問的事情不能問,人家不想說的也不能強迫人說。而且那小子看著很不好搭話的樣子,我平常都不怎么能和他聊得來。”
“你們村子啊,為什么晚上不讓小孩出家門啊?”
郭先鋒安靜了一會兒,“你覺得我像是知道這種事情的人嗎?”
“……”
難怪,這種糙漢子。
“啊,有人。”
“誰啊?”
走著走著,黑暗里又傳來了人的聲音,這次是小孩子。
“小胖?”
“啊,是那個哥哥。”小胖頓了頓,看樣子應(yīng)該是跟朋友小聲說了什么。
“你們再被影子追進(jìn)來了?”夏廷宇趕緊跑過去,不過差點被突起的石子絆了個狗啃屎。
“嗯。”小胖算是很淡定了,不過聲音里還是帶著顫抖,“你們是從那邊過來的?還有郭大叔?”
“嗯。”
“看來這個懂=洞是兩邊開口的。”小胖安靜地分析。
“可是我們現(xiàn)在出不去。一出去,就會被光給灼傷,除非我們都躲在樹影之后。”
“可是我們必須得求救啊。”那邊的孩子哭喪著,“這個鬼地方,誰能找得到?”
“總之,我們先到光照不到的洞口吧。”
越是這種情況下,越是能夠考驗人的應(yīng)變能力。那胖小子以后肯定能干出一番事業(yè)啊。
兩邊都能走出去,這樣,哪邊都不成問題了。不過他們還是尋著小孩子們進(jìn)來的入口走,因為小孩子并沒有受什么傷,如果像是那樣一個大下坡,他們也爬不上去。
一路上,一群人都沒大有人開口。大概是除了夏廷宇,誰都不相信會有那種東西存在。
不過就在快要走出洞口的時候,眼尖的夏廷宇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反正他們不能出這個洞口,夏廷宇索性就安排其他人在洞口里面幾米坐著,自己小心地避著光,踱到洞口。
洞口外面的情況看不全面,不過這小范圍的場景也足以把夏廷宇嚇個半死了。
只見外面的干枯的雜草之上,至少得有十個影子,在地上亂竄。
這種景象,就像是……看到水里,有許多條魚在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