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種寒假夏廷宇算是期待已久了。這種不用費腦筋寫作業(yè)、學習的假期,這才叫假期。本來夏廷宇將這個假期計劃的很完美,回家之后要健身學車什么的。結果人一進家門,就完全粘在了床上,再也下不來了。
好在,夏廷宇的這次假期并沒有什么難過之處。沒有騷擾電話,沒有妖魔鬼怪。一直這么清閑著,夏廷宇居然有些期待陸刑天那邊的消息。
這是有點心理變態(tài)了吧……都怪姓陸的那小子。
不過夏廷宇的預感也是很強烈的。
就在開學的前一天,一睜眼,夏廷宇就覺得自己的左眼眼皮很難受,那種感覺好像是眼皮上壓了幾斤的鉛塊,怎么也睜不開。他揉揉眼睛,眼皮居然就開始跳動了。
左眼跳福?
夏廷宇糾結了一下,今天可要注意腳邊上,沒準能撿到錢。
不過那所謂的好事兒并不是有關財運的,而是有關他那單相思了半個寒假的,陸刑天。
這天,夏忠城還沒出門,夏廷宇還在裝睡,夏宅的門便被緩慢地敲響了。
這個時候會是誰?
夏忠城打開門。
他還認識這個半年前與自己有著同室之緣,救過自己兒子的男人。于是夏忠城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小宇還在睡覺呢。”
“……”
陸刑天也拿這個可愛的爸爸沒辦法,說了一句“沒事我等他”,就從夏爸爸和他身邊的門峰之間擠了進去。
陸刑天在客廳里等待已久,誰知夏廷宇早就醒了,只是在房間里糾結該怎么辦。
“你要睡到什么時候?”
“……”
要叫醒一個人很難,不過你可以嘗試關掉他的空調。
陸刑天拿起桌子上的遙控器,一聲輕微的響聲過后,房間里便充斥了冰點的溫度。
“醒醒。”
“嗯……”
“別裝了。快起來收拾東西。”
“……”夏廷宇揉了揉眼睛,“不是明天才開學么?”
“你買的是明天的票?”
“不然呢?”
“……”陸刑天拿起自己手中的票,“不應該把……”
“……”
轉眼,陸刑天就從書桌上拿起了夏廷宇的書包。對于這個人的習慣,陸刑天早就已經看穿了。他會把重要的東西放到書包的外邊的小隔層,容易找。
“你這明明就是今天的票,趕緊起來收拾東西吧。”
“不可能吧??”
一個轱轆爬起來,夏廷宇從陸刑天手中奪過了車票,二月二十四號,真的是今天。
“你等等……”
夏廷宇又拿出手機點進了12306的訂單界面,居然真的是今天?
“怎么了?”
“你……你的能已經可以影響這些app了?”夏廷宇的眼神很意外,不過也只能干瞪了一會兒眼,起來收拾東西。
好在,車票是中午的,現在準備絕對不會晚。
怎么會這樣?
夏廷宇對著鏡子中叼著牙刷的自己發(fā)呆,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傻得可愛。
如此拼命買來的火車票居然是提前一天的?
其實夏廷宇的車票買的真的很糾結。在可以購票的前一天,他就在購票網站上預定了車票,結果第二天,因為懶覺實在是起不來,時間就這么一下子跳到了八點半,預留票的時間超過了三十分鐘,他的票打了水漂。不過好在,后來這個日子的車次加了一輛火車,這才得以有車票讓他回學校。
天哪,這玩笑開的好像有點大?
不過還沒有發(fā)車,車票應該可以退的。但是退的話肯定有得扣一些不必要的錢……
糾結來糾結去,夏廷宇還是乖乖的提著箱子,給父親聯(lián)系了一聲,就跟在陸刑天屁股后面出了門。
懷念的寒假生活就這么過去了?
哎……
張燃怎么也不會想到這趟列車居然會這么破。
綠皮車普通的外表之下,這趟車內部的構造實在是讓人難以擱眼。
墨綠色的座套隨處可見的斑斑駁駁的痕跡,本該是白色的單子也是失去了他原有的顏色。車里的人滿的直接讓人窒息。
“我的天吶……”
“張燃——”
“嗯?”
這人是陸陳海?
“過來坐這。”
“可是我的票……”
“你的票不是在這里?”陸陳海一副不意外的表情,挑著眉毛問著張燃。
好吧,居然真的就是這里。
“你看我的購票記錄?”
“沒有。”眼看著這個流氓的眼神從冷艷變回了往常的樣子,“這是緣分。”
“放屁。”
張燃給父母報了平安,拿出了書包里的零食準備大開胃口。
轉眼間,一個小包廂的六個人都到齊了。
陸陳海在最里面靠著窗戶,張燃就在中間。其實陸陳海的位置很好,能吹著風。
冬天坐這種綠皮車唯一的好處就是涼快,可隨著人流的增加,車里的環(huán)境開始變得污濁起來。
張燃不住的往陸陳海那邊瞅,可是對方就是不想回應。不知道是看不見還是故意的。
張燃的外面是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一身的黑衣還有一定烏黑的棉帽子和,將他整個人都捂了個嚴嚴實實。男人的懷里抱著一個小小的木盒子。他好像沒有行李,自從上車以后,這個男人好像就在睡覺,沒有變換過姿勢。
他們三人的對面是三個女孩兒,看樣子應該是一起的,從上了車就開始說說笑笑,而對面那個睡覺的按人完全沒有介意。
陸陳海對面的女孩,也就是靠窗的女孩看起來很羞澀,整齊的直劉海蓋住額頭,頭發(fā)在后腦高高的豎起,身上是一件淡黃色的線衣和黑色的棉裙,以及長靴。
挨著過道的女孩深棕色的卷發(fā),活潑可愛。
中間的女孩豎著兩只馬尾,穿著可愛的卡通裝,應該是次元墻的小伙伴。
“帥哥你好~交個朋友吧。”
女孩們都很大方,不久就跟張燃打成了一片。
當然,陸陳海還是那種冷面的冰山樣,裝的自己跟很高清似的。
“我叫張燃,燃燒的燃。”
“吳情。”卡通少女道,“不過我這個人,就像你看到的,一定不會無情的。”
“接下來是我。”波浪卷發(fā)女孩接著道,“李心怡。”
“額……”直劉海女孩兒看著三個人外加稍微有點感興趣的陸陳海投過來的齊刷刷的目光,于是臉紅的微微一笑,“我叫徐亞茹。”
“你們是去哪里的?”
“嗯……青島。”吳情回答道。
“同學嗎?”
“大學同學哦。”李心怡道。
“為什么要坐這樣的車……”張燃有些抱怨,“這種車……”
“啊,我們明天就開學了,我們必須要早到一天的。我們的票……嗯,嘿嘿……”
“我們來聊一些有趣的話題吧。”吳情激動的舉著手,“我昨天啊,剛看了一個梗。”
“嗯?”三個人的注意力全都轉移到了她的臉上。
“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列車殺手?”
“什么?”張燃馬上被提起了精神。
這就是……閑了一個寒假之后……遲來的懸疑?
“列車殺手啊……”吳情瞇起了眼,濃密的睫毛之間放射出危險的光,“顧名思義,就是跟隨在列車后面的殺手。”
“且。”兩個女孩瞬間投來了有些鄙視的目光。
“你們聽我說啊。”吳情被打擊的有些尷尬,“他們會跟在列車的尾巴后面,追著列車跑。如果它一旦追上列車……”
“會怎么樣?”張然問。
“他就會偽裝成人,混在人群中。然后這節(jié)車廂里的人就會慢慢的,在你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減少,直到……整節(jié)車廂都消失!”吳情的手勾起了十根手指,張牙舞爪的朝著張燃伸了過去。“不過好在,我們并不是最后一節(jié)車廂。我們是倒數第二節(jié),不過,也快了。你們要注意哦。”
“……”張燃的表情也變得有些無語。十九年了,如果這種事情都能跟詛咒有關……不過不會的吧。詛咒的話,應該是有特指的一只鬼,不應該是人人皆知的這種。
談著談著,張燃就覺得自己的眼皮開始變沉,漸漸合到了一起。
“抱歉……”張燃有氣無力道,“我先……睡一會兒。”
“嗯嗯,我們幫你們看行李。”
“我們……”張燃一看身邊,果然,陸陳海早就睡著了。
列車緩慢地運行著,速度當然遠遠不及高鐵動車。車廂搖晃著,時不時傳來有節(jié)奏的“哐哧哐哧”的聲音。這種溫和的搖晃和機械的聲音逐漸催眠了每個人的神經,不就,車廂內變充斥了各種各樣熟睡的生意。
粗重的喘息聲、斷斷續(xù)續(xù)的呼嚕聲、竊竊私語聲,當然,還有別的隱藏在角落里的一些視線。
張燃在迷迷糊糊中清醒了過來,目光先是呆呆的望著車頂棚,然后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摸了摸座位底下的旅行箱和書包。
還好,都沒有丟。不過對面坐著小聲聊天的瘦瘦高高的男人、小孩、和老太太告訴張燃,那三個女孩應該是走了。
走了都不叫醒我的嗎……都說好了是要給我們看行李……
張燃很了個懶腰,拿起了書包側面的杯子,擰開蓋子,里面早就空了。
他皺了皺眉頭,無奈的起身走向了火車車相連接的地方。
黑衣男人的手垂到了地上,呼嚕打的震天響。睡覺還戴著口罩?不過要不是這個人,張燃也不會及時醒來。
為了避免燙傷,六十多度的涓涓細流緩緩的流淌進杯子里,張燃呆若木雞的揉揉雙眼,看向了列車車尾玻璃外,向后退去的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