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歲的佘顏麗經(jīng)歷了第一次失業(yè),正應(yīng)了那句話,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個城市並不算大,行業(yè)內(nèi)基本上沒有秘密可言,她這次變相被公司開除很快就在業(yè)內(nèi)傳來了。作爲(wèi)老闆可以包容一個平庸的下屬但絕不會容忍一個背叛者,所以儘管佘美人有一身“武功”,短期內(nèi)想要找到一份稱心如意的工作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自從佘顏麗辭職以後,黎諾每天下班都會抽空去看看她,本是想著給她解解悶,讓她不要胡思亂想,誰料這妖精的大腦結(jié)構(gòu)與衆(zhòng)不同,不僅沒有半分想象之中的頹廢,日子似乎也過得比以前滋潤了,早上跟著證券公司上班的點,分析分析創(chuàng)業(yè)板,研究研究財經(jīng)新聞,下午去健身房鍛鍊,之後回家做飯,晚上或是看一場電影或是去聽回歌劇,偶爾泡泡酒吧,看看美女。
也許是因爲(wèi)這日子過得太正常了反倒叫黎諾看出了一些不正常來,妖精似乎並沒有主動找工作的意思,起初黎諾並不在意,可是時間長了心中總是有些不安。
這日黎諾伺候完黎老爺子,直奔白骨精的“盤絲洞”可惜妖精不在家,心想著可能是出去玩了,黎諾藉著等人的時間將屋子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天煞的,自打跟佘顏麗談戀愛之後,她就成了二十四孝女友,陪吃、陪喝、陪睡不說,洗衣做飯掃地也一手承包,天知道她也是“小公主”出生,在家她是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的主,曾經(jīng)她一度認(rèn)爲(wèi)只有兼具五星級家庭主夫才能和鑽石王老五身家的男人才能和自己過日子。沒曾想自己卻一頭扎進(jìn)了“狐貍精”的懷裡再也翻不了身了。
黎諾這頭悽悽艾艾等到十點半佘顏麗還未回來,黎媽的電話來了一個又一個,從最開始的指桑罵槐到後來的破口大罵,她的信用記錄不好,她媽似乎也失去了循循教導(dǎo)的耐心,開始擺出強硬的態(tài)勢。
黎姑娘已經(jīng)到了死豬不怕開水湯的境界,先是哼哼唧唧的敷衍,待老佛爺脾氣上來了她索性光接電話不吭聲,冷處理,反正她是不孝忤逆子蝨子多了不怕癢。
一邊挨黎媽的訓(xùn),一邊等妖精回來,將近十一點還不見人影,小白領(lǐng)開始急躁起來,自打佘顏麗“從良”之後就極少有這樣的情況。黎諾特不待見在丈夫應(yīng)酬時,用電話轟炸的老婆,在她看來這是不信任的表現(xiàn),但是此刻她不得不像一個被丟棄在家的婦人似的用手機追蹤妖精的下落,但她又不想讓佘顏麗覺得她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所以只是短信詢問人在何處。出乎黎諾預(yù)料沒過半分鐘那廂電話就回了過來,語氣溫和,並沒有透出半分不耐煩來,但細(xì)心的黎諾還是發(fā)現(xiàn)那丫頭喝酒,估計還不少。並非她有個比狗還靈敏的鼻子可以通過電波聞出佘顏麗身上的酒味,而是一種類似直覺的第六感,相愛的人身上總是潛藏著一些叫人無法理解的默契,人們管它叫做心有靈犀。
黎諾囑咐路上小心,佘顏麗則告訴她快要到家了。掛了電話黎姑娘稍稍鬆了口氣,想著既然快到家了就出去迎一迎,就像是個等著晚歸丈夫的妻子,黎諾走下樓,在蕭肅的秋夜一個人等待著她心愛的女人。
天氣漸涼,黎諾身上僅穿著一件短袖在室內(nèi)還不覺得怎麼冷,一到外面,牙齒打起了顫,就連胳膊上都立起了一層小疙瘩。
在等佘顏麗回家這事上黎諾顯現(xiàn)了足夠的耐心,她在樓下花園裡或蹲或跑或跳在熱身中找到了樂趣,也不覺得等待是件難熬的事。約莫過了十來分鐘,一輛奔馳越野車緩緩朝她們那棟樓駛來,遠(yuǎn)光燈的緣故,黎諾看得分明,那輛車連同車牌號不止一點兒眼熟,因爲(wèi)它曾經(jīng)不止一次出現(xiàn)在易姮的樓下,黎諾對它可謂記憶深刻,當(dāng)然對它的主人也不陌生。
車子停了下來,從駕駛室走出來一位西褲男,單從側(cè)影黎諾便可判斷出這定是一位風(fēng)度翩翩、英俊瀟灑、衣冠楚楚的紳士——果不其然,那人走到車子的另一邊打開車門小心翼翼地扶著車裡的女士下車。那女人也是萬分的熟悉,不是她家的妖精又會是誰?
只用了0.1秒的時間,黎諾便決定走過去,躲閃不是她的處事風(fēng)格,距離慢慢拉近,男人扶著女人的胳膊,女人肩上披著件男士西裝,看到這番情景,要說沒有一絲醋意那她就不是有血有肉的文字青年。
但同時黎諾也是一個慣於演戲的好演員,職場的廝殺早已將她鍛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實力派。“阿麗”,黎諾走到兩人身邊,一手自然地搭到佘顏麗的肩上,微微用力支撐起她的重量。
“黎小姐,咱們又見面了……”
“是啊,喬先生好久不見”,見男人伸手,黎諾象徵性得與其握了一握,隨後將一縷垂落在佘顏麗面前的髮絲挽在她的耳後,舉止親暱不見半分做作。
她們兩人的關(guān)係相信這個男人早已知曉,所以黎諾也沒有刻意掩蓋的意思。按理說情敵見面應(yīng)該是分外眼紅纔對,即使一位是前任男友,另一位是現(xiàn)任女友,但是想象之中大打出手的場面並未出現(xiàn)。
甚至見到佘顏麗被黎諾“接手”,男人主動收回了攙著她胳膊的手,繼而道,“剛纔我和幾個朋友去酒吧喝酒,碰巧遇見了阿麗,見她喝得有些醉所以就送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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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笑容和煦,非旦沒有敵意,而且還轉(zhuǎn)彎莫角地告訴她送妖精回來的原因,若不是知道他倆之前的糾葛黎諾還真到是以爲(wèi)這位翩翩佳公子是一位正人君子。
可惜再好的演技,還是會有破綻。儘管他的言行可以剋制,可以修飾,但是他眼裡仍有濃濃的眷戀,那是對所有物的不捨,既然有不捨就會有不甘,這樣的情愫很難隱藏,一個人的眼神騙不了人。這是一個善忍的男人,他把執(zhí)念深藏到了心底,這樣的人要不沉默,一旦爆發(fā),破壞力絕不亞於一顆原子彈的破壞力,對於喬偉,黎諾在心裡多了一道警戒。
“真是麻煩你了喬先生,這麼晚還要你跑一趟,改天我們請你吃飯!”黎諾的笑靨更像天使,如果有人給她頒獎,金雞、百花、奧斯卡她一人可以包攬,“我們該上去了,不打擾您回家陪太太和孩子!”黎諾刻意將太太和孩子這幾個字咬得極重,一方面是要提醒依在自己身上的妖精恪守婦道,另一方面也是要這男人分清形勢,知難而退。
但見佘顏麗披著的外套不由得有些犯難,這可是下次見面的伏筆,黎諾心眼不大,她可不願意這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暗渡陳艙,好在妖精夠了解她的雞腸子,歪著身子脫下自己身上的西裝,交到男人手裡,“謝謝你今晚送我回來。”一聲謝謝疏遠(yuǎn)而又冷淡,小算盤心裡立馬爽快了不少,精神頭來了,摟著“小腰精”的小臂也有勁了,估計這會兒子給丫一個支點,她當(dāng)真能撬起整個地球來。
黎諾半摟半抱地攙扶著妖精,她和妖精身型差不多,佘顏麗還略微比她高一些,抱著費勁,她又不願假手與人,只好自己硬撐著,與喬偉擦肩而過的時候,男人輕輕喚了聲“阿麗,之前跟你再考慮考慮,我等你消息……”說完不等人做反應(yīng)便跳上奔馳,一轟油門走了。
黎諾小細(xì)胳膊小細(xì)腿扛個人不容易,走進(jìn)電梯已是滿頭大汗,佘顏麗那死女人把整個人都掛在她脖子上自己倒是省力,狹小的空間裡三分酒味,三分汗味,三分香水味混合著一分獨特的女人味兒,黎諾聞著竟然有點享受。天知道她平生最討厭的兩種味道,一是酸汗味,二就是這酒臭味。然而當(dāng)這兩種味兒同時出現(xiàn)在自己和妖精的身上,她不僅不感到噁心,反而還隱隱地覺著有些性感!
性感?黎諾斜睨了一眼懷裡的妖精,這廝果然是夠性感的,一襲吊帶長裙美麗凍人,霸氣側(cè)落的事業(yè)線深邃誘惑,眼皮突突地跳的厲害,黎諾暗自嚥了好幾口唾沫才稍稍緩解了口內(nèi)的乾渴。
不合時宜的情動,黎諾將其歸結(jié)於“發(fā)/春”,都說戀愛的保質(zhì)期頂多只有三個月,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也將近一年了,那種對彼此情感和身體的需要依然很強烈,東窗還未事發(fā)以前,她們表達(dá)愛意的方式就是“做/愛”。從牀上到客廳,再到廚房、洗手間有時她們除了吃飯可以整整做上一天,樂此不疲,經(jīng)歷無數(shù)個“小死一回”,而後倦倦地在對方的懷抱裡睡去。
可自從被黎媽棒打“鴦鴦”之後,兩人親密的時間屈指可數(shù),最近一次還得追溯到在停車場內(nèi)的半日“偷情”,眼下的肌膚相親猶如點燃乾柴的烈火攪得人“春/心”萌動。
黎諾把佘顏麗擡回家時,不論是心理還是身理都已到達(dá)了“浴/火焚身”的地步,但她並不打算就此法辦了這個妖精。
美色當(dāng)前她依然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藉著給佘顏麗泡柚子茶醒酒的空當(dāng),黎諾往自己臉上拍了幾捧涼水,以此來舒緩心中的燥熱。
黎諾從廚房出來,把茶擺到佘顏麗的面前,也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見妖精歪七扭八的倒在沙發(fā)上,黎姑娘咳嗽一聲,拉開談判的架勢,“阿麗,我想跟你談?wù)劇?
“我的頭好暈啊,諾諾你幫我揉一揉好不好?”媚眼如絲,暗香浮動,黎諾險些被那勾人的小眼神迷得把持不住,好在立場堅定,微微定定神走到妖精身邊將她扶正,清清嗓子繼續(xù)道,“別再裝了你壓根沒有醉!別想懵我!”任你風(fēng)騷無限,我自坐懷不亂。雖說身上有些酒氣但以她對妖精的瞭解這點連微薰都算不上。
“生氣了?吃醋了?”黎諾撩起眼皮見妖精懶懶地直起那把楊柳細(xì)腰,妖嬈地坐在沙發(fā)的一角,沒好氣地輕哧一聲,要說不吃醋那是不可能的,誰能大度到見自己的情人和她的前任在外尋歡作樂的,只是正如她自己說得,她相信她,即使全世界都指責(zé)佘顏麗背叛易氏,背叛江若塵,但她始終認(rèn)爲(wèi)這是個誤會,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佘顏麗是個善良的女人,儘管她曾經(jīng)迷茫彷徨過,那是因爲(wèi)遇到了一個錯誤的人,而自己終將是帶她走出叢林的女俠。
“醋罈子,真生氣了阿?”看黎諾不啃聲,妖精無奈,拿起茶幾上的柚子茶喝了一口道,“你有什麼想說得就說吧,我聽著呢……”
“我沒生氣,不過你以後就算心裡再難受也別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我不在你身邊,你時時都要謹(jǐn)記自己是個有婦之婦,別到處沾花惹草!”黎諾這廂說得鏗鏘有力,佘顏麗那頭聽得眉開眼笑。
“黎諾你還真是個小心眼兒!”佘顏麗邊說邊用腳尖撩撥黎諾的大腿,好似有一根羽毛拂過心際,黎諾不禁打了個哆嗦。
“我小鼻子小眼睛的,心眼自然也大不了”黎諾大大方方承認(rèn)自己吃醋了,再看妖精一臉邪氣#小說?,放肆大笑,小算盤輕蹙眉尖,擺出黎經(jīng)理調(diào)/教人的氣勢繼續(xù)此前的話題,“阿麗,接下去你有什麼打算?”
“沒什麼打算,只想在家安心當(dāng)黎太太,怎麼你不樂意?”佘顏麗挑挑眉毛,一臉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我是很認(rèn)真的,佘顏麗同志希望你也能嚴(yán)肅一點!”黎諾重重地將玻璃杯拍在茶幾上,也不知是鋼化玻璃的茶幾太磁實還是這裝水的杯子太脆,“啪噠”聲,杯子就裂成了四分五裂。
“黎諾!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看我整天待在家裡,不耐煩了?姓黎的你聽著,就算我沒工作,沒薪水,我照樣也能養(yǎng)活我自己,不會花你半毛錢!”
溫?zé)岬乃鲝闹讣鈩澾^,黎諾怔怔地瞧著那隻光榮犧牲的杯子,她想說她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不小心將杯子碰碎了,可是妖精這一股腦兒地呵斥堵得她半個字都插不上,等佘顏麗安靜了,黎諾再想開口又覺得自己眼下說什麼這女人怕是都聽不下去,還會認(rèn)爲(wèi)她是在狡辯,所以張了張嘴還是選擇了沉默。只是一個人靜靜地從廚房拿來了抹布和垃圾筒來清理那些四散的玻璃渣子。
俗話說貧賤夫妻百是哀,也許不是貧困的生活壓垮了她們,而是兩顆漸行漸遠(yuǎn)的心讓現(xiàn)實變得更加殘酷。
收拾完“戰(zhàn)場”原本浮躁的心緒平靜了許多,黎諾纔對著沙發(fā)上的女人緩緩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如果你甘心在家當(dāng)家庭主婦我沒有意見,但我不想見你一直這麼頹廢下去,我認(rèn)識一個朋友他公司正在招公關(guān)經(jīng)理,我覺得你可以去試一試,明天早上他那兒有面試,如果你願意我現(xiàn)在給他打個電話過去……”
起初黎諾的不辯駁,佘顏麗只以爲(wèi)她是默認(rèn)了,一時心裡又是羞憤又是委屈,眼下聽黎諾這般解釋怒意更盛,“明天早上我沒空!”
“那就下午好嘛?”黎諾皺著眉,耐著性子,幾乎忍到了極致,誰知妖精仍是不領(lǐng)情,“下午我已經(jīng)有約了!”
黎諾倏得站起身,臉上滿是憤怒,在她看來所謂的沒空和有約都只不過是佘顏麗不願面對的藉口而已,一怒之下便欲甩袖離去,只是當(dāng)手觸到門把手的時候,心還是莫名地疼了一下,“鍋裡有綠豆湯,你要是餓了就去吃一碗,至於面試……你若是有空了就告訴我吧,他那兒暫時可能還招不到人”說完黎諾便離開了。
凝視著那扇禁閉的房門,佘顏麗慢慢地閉上眼睛,心底發(fā)出一道無聲的嘆息……
作者有話要說:真是叫人無語,碼字辛苦啊,想不到更文比碼字更痛苦,怎麼都更新不了,無語問蒼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