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那晚易燁卿被訓得牙口無言之後,她便再沒見江總出現。頭疼難忍,易大小姐最後只得招來自己的“狐朋狗友”。
“江若塵,這女人也是夠狠的就那麼丟下你,還說什麼一家人,親人……”黎諾一面翻著手裡的報紙,一面斜眼睨著獨自坐在窗臺前的大小姐,“我看她分明是你的仇人,先是摧殘你的身體,再勾你的魂,把你弄得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她就這麼甩手走人,把你這個失魂落魄的傢伙丟給我,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黎諾,是不是熱戀中的人都像你這樣碎道的?”看向窗外的人終於忍受不了這人地呱噪,開了一直沉默的金口,儘管額間猶有疼意,但抵不過發自心尖的那種疼痛的麻木,從天堂跌入地獄的感覺不好受,這些天她不斷地問自己江若塵到底把她當作什麼。
真是親人嗎?可爲什麼她能那麼狠心,拋下滿身傷痛的她不管不顧。如若不是,那又是什麼呢?江若塵說把她同易氏放在一個天平上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她,這話是真還是假?
易燁卿能感到存在她們之間那一絲若有若無地曖昧,她想弄明白,可是又怕只是自己的錯覺。
“一夜情,你說我是買西郊的排屋好呢?還是買公司附近的躍居式?西郊空氣清晰,環境幽雅,適合養老,不過房價太高,還貸太辛苦。不過好像公司附近的小高層也不便宜,雖然上班是方便了,但白天不能開窗,尾氣比廚房的油煙還大,晚上睡著了時不時還會被轟鳴的引擎聲驚醒,阿麗起牀氣大得很,肯定住不慣。還是西郊的排屋吧,貴是貴了點,但買房子畢竟是一輩子的事……”?
“怎麼你想買房嗎?”之前悶不啃聲的易千金算是有了反應。
?“喲我們大小姐的撲克臉總算肯開金口了!”黎諾早已習慣了她的“麻木不仁”,自打這廝摔破腦袋後性格大變,整天不是悲春傷秋,就是自怨自抑,像換了個人一樣,起初黎姑娘擔心她是磕壞了腦門,見得多了也就看出了些端倪——這女人是在思春!?
“怎麼突然想買房子了?”?
“也不突然阿,我早有念頭想換房了,爸媽現在住的還是當年學校分得房子,周邊設施不完善不說,樓上樓下的隔音也不好,樓下那兩口子辦事弄得我這兒跟現場直播似的,我可不想以後我和阿麗……”話到一半,斜了一眼從窗臺上跳下來的大小姐自動收聲。?
“你還真打算這樣跟佘妖精過一輩子阿?”
“當然,我可是很認真的,□他老人家說得好,不以結婚爲目的的搞對象就是耍流氓,雖然我跟佘顏麗不能在國內結婚,但我打算跟她相守一生的,要不然我買房子幹嘛?”
“你買房子,她知道嗎?”許久不挪窩,就算是忍者神龜也會腰痠背痛,易大小姐甩甩胳膊,揉揉微微發疼的腰,一瘸一拐地走到黎諾面前問道,“妖精不是有自己的房子嗎?幹嘛還要你買?”?這對苦命鴛鴦的情況她還是知道些的,看著從此同自己好得穿一條褲子的姐妹這副癡迷的神情,易燁卿不禁害怕萬一哪一天那妖精一腳把黎諾踹了……
“阿麗那套房哎……”提及那房子便想到了自個兒的情敵,黎諾長長地嘆了口氣,“說來話長,總之她不想再住在原來的地方了,她想告別過去,就不能再住在那個人的影子下面,現在她暫時住在酒店公寓,但那不是久留之地,她也打算買套房,剛好我們想到一塊去了,以後我們一起供房,一起上下班,只要一輛車能省下不少油錢呢,更重要的是我們體形身材都差不多,買一件衣服就能兩個人穿,又省錢又省時,一舉多得何樂而不爲,!”
易燁卿一向知道自己這姐妹算盤打得精,不過精明至此她還是頭一回見識,不免唏噓,花錢如流水的妖精怎麼能跟這隻鐵公雞過日子,轉而一想黎諾都願意同妖精一起供樓可見其精明之態也是區別對待。然一想到黎爸、黎媽便不由得擔心起這兩女人的未來,“諾諾,你媽要是知道你們倆的關係怎麼辦?你心裡有譜嗎?”
“譜?我的譜就是一個字‘拖’!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十年,不管我媽怎麼想,反正我就是不結婚,她們也拿我沒轍,等拖個十年八載估計她們也就認命了”,黎諾頓了頓收起手中的報紙,擱在腿間,怔怔地看向易大小姐,“那時候我和阿麗的感情也就穩定了,我爸和我媽也沒精力折騰了,我們再坦白交待,估計就能爭取個寬大處理……”?
“那現在呢?阿姨安排地這一場又一場的相親,妖精要是知道了能不吃味兒?”聽黎諾說的這套“譜”,易燁卿心裡愈發沒譜。
?“她知道,我的事重來不瞞她,我去相親她都跟著,基本上每週一場,我們能吃上頓免費的大餐,相親完了還能接著約會,又能讓我媽高興……”這麼一算,鐵算盤又覺著自己賺了一把,心裡舒暢,臉上更是得意。不過人家易大小姐可沒讓她得意太久,便接著問道,“那麼萬一你們的事現在就被阿姨發現了你又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反正我不會離開阿麗的,她已經是我的女人,我若對不起她,那便是使亂終氣,這麼多年她受得苦太多太多了,我絕對不能再傷害她一次了……”
?素來唯唯諾諾的黎諾在愛情面前異常地堅定、決絕,易燁卿在她的臉上見到了少有的堅毅,是不是隻要兩情相悅,愛情就能破繭成蝶呢??
兩人各有所思,易燁卿一時陷入迷惘的混沌之中,就連房裡多了個人也不曾察覺,直到一陣幽香飄過,才恍恍惚惚地醒過神來。
“易大小姐,你這麼直勾勾地看著我們家諾諾,我還真當你們倆有一腿!”
聽來人這般說,黎諾本能地收回抵在易大小姐膝蓋處的腿,忙不顛開口解釋道,“沒有腿,沒有腿,我對天發誓我們是很純潔的女女關係,你要相信我!”
你當這人是誰,正是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佘妖精,看著黎諾搖得跟波浪鼓似的小腦袋不由得一樂,輕輕一撮她的腦門,“瞧你的小樣兒,我量你有這個賊心,也沒這個賊膽!”
“我既沒這個賊心也沒這個賊膽!”
易燁卿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水火不容的兩個傢伙,如今黎諾見著佘妖精怎麼就跟老鼠見著貓似的呢,如此看來愛情還真是個處處創造奇蹟的東西。
“我給你們送飯來了,還不來搭把手!”人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從跟了黎諾,佘顏麗也開始變得精打細算起來,花錢不是如從前那般大手大腳了,就連工作餐也是吃黎諾帶的愛心小便當,這幾日黎諾來給大小姐當陪護,自然也就只能由她這個爲人婦的來掌勺。
“哇,有我喜歡的海帶排骨……”
“哇,有我最愛的紅燒肘子……”
看著兩個大孩子一人抱一個餐盒大發感嘆,佘顏麗無力望天,家裡一個孩子就夠她鬧心的了,眼下又多了個大小姐,眼下她只盼著江若塵早早地將這個發配邊疆的閨女帶走,好看的小說:。
“妖精,論你這手藝,絕對那是……”易大小姐一面啃著塊骨頭,一面豎起根大拇指,“……一流的!論樣貌那更是人中龍鳳,秀外慧中,大家閨秀,豔壓羣芳……以前吧我總覺得你跟我們黎諾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現在看來讓你跟黎諾在一起實在是太屈才了!”
“一夜情,你這個有奶就是娘,忘恩負義的東西,妄費我連夜趕來爲你端茶送水,對你虛寒送暖,你就這麼拆我的臺……”說到氣憤處,黎諾隨手把一塊排骨扔到大小姐的身上。禮尚往來,大小姐也將嘴裡的骨頭朝黎諾吐了出來。
這兩小屁孩鬧得不亦樂乎,佘顏麗那頭也無心理會,乾脆坐在牀沿上,背倚著牆,看起自己買來的八卦報紙,不時感嘆一下這個明星命途多舛,那個幹部又出了道什麼“門”,不過佘妖精嘴裡最多的要屬當城新晉鑽石王老五,環球集團的新任CE O ——驪炎!
“驪炎”的名字,易燁卿可不陌生,雖然只見了一面,但當日在馬場這廝瞧著江若塵那赤/裸/裸,讓咱大小姐現在回憶起來都渾身泛雞皮疙瘩。聽聞那傢伙的訊息,大小姐自是沒了玩鬧的興趣,當即豎起耳朵聽妖精娓娓道來那人的八卦。
要說這驪炎也算得上是個傳奇了,一沒顯赫的家世,二沒有背景的爹,赤手空拳當上了這跨國企業的C E O ,真正是鹹魚翻身,一朝得志,躋身名流,又同易氏的現任當家扯上曖昧朦朧的關係了,自然成了那些八卦媒體的新寵。
“你看這些八卦雜誌多離譜,居然把人家祖宗八代都給挖出來了,什麼父親早亡,母親改嫁,世上哪來那麼多出人間悲劇,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你說是吧,親愛的?”黎諾對著妖精嘿嘿一笑,那諂媚的模樣叫坐在一旁的人不禁打了個哆嗦。
“你還別說,這次狗仔隊還真就沒胡說,驪炎他還真是出生草根”,見大小姐同黎諾迷惑的神情,放下手裡的八卦雜誌,佘顏麗挑了挑眉梢不以爲然道,“我們是一個高中的,我們是同班同學……”
“什麼?跟你是同班同學?那豈不是和江總也是……”黎諾張大了嘴的吃驚地來回看向妖精和大小姐。
“何止是同班同學,還是同桌呢!那時候若塵是班長,驪炎是學習委員……”
“難怪那傢伙的眼神怎麼看怎麼都是色瞇色瞇的,原來是早有賊心,好你個江若塵你還整出個青梅竹馬,情投意和來,哼!”
易燁卿越想越生氣,順手拿起擺在病牀上的一本雜誌,豈知那雜誌的封面赫然瞪著那對奸/ 夫/淫/婦兩人一同夜遊的照片,儘管那照片拍的模糊不清,但只一眼,易燁卿就能斷定坐在驪炎身旁同那廝咬耳朵,就是她那又恨又愛的後媽大人。
“我讓你們捕風捉影,我讓你們狼才女貌,珠聯璧和,強強聯合,我呸!”易大小姐呸完還不解氣,開始狠狠地撕起那些雜誌報紙來,花花綠綠的紙片被撕得粉碎,可偏佘妖精還要火上澆油,“哎,別撕阿,三十塊一本呢,我都沒看完……”
“你這敗家的,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這些網上就能看,一夜情你說是吧?”黎諾一拍仍舊咬牙切齒對著那堆碎紙,只見她面紅耳赤、目露兇光、兇神惡煞,叫人瞧了汗毛直豎,後背發涼。
“不行,我要是再呆在這鬼地方指不定要出什麼亂子,我得回去,回去看著那個妖婦,要她恪守咱們易家的婦道!”易燁卿說幹就幹立馬拿著自己的衣服走進洗手間。
“瞧見沒?”目送著大小姐離去的背影,妖精衝著身側的黎諾眨眨眼,指指地上的紙片詭笑道,“我用三十塊錢,就把這大麻煩推回到江若塵身邊,厲害吧?”
“厲害,厲害,你最厲害,可憐我們家小易,剛逃出虎抓又掉進狼窩了!”……
俺儘快、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