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不歡而散之後,易大小姐處於前所未有的困頓之中,“貂蟬”小姐因其心靈受到深深的傷害而拒絕再同“一夜/情”交流。江若塵更是無論上班下班始終板著一副公事公辦的□面孔。這兩位姑奶奶不知何故居然結成同盟搞起了打擊報復這一套。兩人勾搭“成奸”,時常出雙入對出沒在各種場合,讓大小姐好不鬱悶,偏她還不能發(fā)作誰叫她理虧在先。外人看起來這一對“婆媳”感情甚好,都道她大小姐春風得意,美人在懷,生活無比滋潤。卻不知咱易姑娘已近月未有實際的”幸福”生活,連同皮膚都乾燥如同枯樹。
人前歡笑,人後落寂的生活並不好過,之前大小姐心情不爽或是遇到情感問題還能向黎姑娘諮詢一下,可是眼下黎諾自顧不暇她怎麼好意思叨擾人家。這世上有一種病叫同病相憐,有一種命叫命途多舛,要說這兩人還真不愧是同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姐妹,連感情上的波峰波谷都出現(xiàn)在同一時段。聽說那傢伙又開始相親了,平均每個星期三位成功男士,環(huán)肥燕廋,一款不落,連想想都是件令人頭疼的事。大小姐拍拍額頭不禁感嘆還真是有媽也難,沒有媽也煩啊!
興許是老天憐憫這暗無天日的日子在betty姐姐的一封辭職信之後,咱大小姐總算是看到了一絲曙光。betty的辭職很突然,身爲緋聞女友的易燁卿之前卻沒有收到任何風聲,若不是黎經(jīng)理提醒她怕是連人家飛回老巢都不知道。
“怎麼說走出就走,也沒聽你說起過......”一大早牙沒刷,臉沒洗,瞧“洋”丫頭拖著拉桿箱出門,易燁卿隨手套了件衣服便追了出去,趕走了江若塵事先安排的司機,不顧金髮美女的連番白眼,厚著臉皮甘當betty小姐的柴可夫司機。
“本來就是來玩玩,看看朋友,反正你也不歡迎我,還不如早點回去,難道還要留在這裡給你添堵嗎?”說著話又是一個充滿怨意的白眼拋向易燁卿,大小姐照單全收,誰讓她對不起人家千里迢迢趕來中國的一番情誼。
“對不起......”捏著拉桿箱的指節(jié)微微泛白,大小姐低著頭,身邊是匆匆而過的人流,有一些難過,不好意思有一些羞愧,吵吵鬧鬧兩人以前也是有的,爲了一個女人還是頭一朝。儘管如此易燁卿還是不願失去這個朋友,遂將這連日來壓在心底的話道了出來,“這件事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咱們倆相處這麼久你應該是清楚我的,這些年我混混噩噩地過日子,壓根沒想過要爲自己爭什麼奪什麼,betty以咱們的關係如果你想要的是其他東西,旦凡是我有的我一定就給了,可是江若塵她不一樣.......”
言及此,易燁卿擡頭瞥了眼對面女人,見她神色無異才抿了抿略微乾澀的脣道,“第一她不是東西,不是可以出讓的。況且我喜歡她,不,應該說是愛她,若說在這裡唯一讓我不捨的大概也就是她了,所以我是不會把她讓給任何人的!”
“一夜/情,我想你把跟我說的話同江說,她也許就不會對你如此失望了。我生氣不是因爲你喜歡江。江已經(jīng)很明確地告訴我她愛你,沒有人可以改變她對愛情的信仰。中國人有一句話‘君子不奪人所好’,這我還是懂得。我氣你是因爲你不夠朋友,起初我是很生氣,認爲看著我像個傻瓜似的追求江的你是在有意愚弄我,覺得自己簡直蠢透了,但是江說她的愛人只是不夠勇敢,有點膽小,請我原諒你,所以好了我決定大人大量就原諒你這一回!”說完betty張開雙臂,如同周遭許多遠遊之人一般,將自己的好友擁到自己的懷中,有一點眷戀,有一點不捨,這裡真是一個美麗的國度。
“你不覺得我和她的關係……畢竟她是我名義上的繼母!”易燁卿擁緊了懷裡的傢伙輕聲道,“我有一點害怕?!?
“喂,易燁卿你真是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傢伙,兩個女人能兩情相悅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她都不嫌棄你是個女人,你憑什麼介意她的身份呢?要是介意當初就別在一起,上完牀,都在一起過日子了還糾結個毛線啊!”說著退開身去,重重地一拳擊在大小姐的肩上,“江是個很好很好的女人,要是我一早就把你這個不懂事的小鬼一腳蹬了,能忍受你這樣那樣毛病的算是瀕危物種了,你若還不知珍惜下次來你可別怪我不道義,即使是朋友妻,我也照欺不誤!”
廣播裡溫柔的女聲再次響起,遠行的人做著最後的告別,betty從易姑娘手裡拿過自己的行李箱,趁機揉了揉她那頭形似鳥巢的頭髮,柔著聲以一副知心大姐姐的調(diào)調(diào)繼續(xù)道,“勇敢起來吧小易,不要把別人對你的寵愛當做傷害對方的資本!好了,我該走了……”洋姑娘背過身,揮揮手,正如她來時那般瀟灑。
“fighting!”耳邊傳來隆隆的起飛聲,一手握拳給了自己一個加油的姿勢,望著那些從自己頭頂飛行而過的飛機,咱大小姐彷彿覺得自己都渾身加滿了油,沒錯讓那些道德,母女什麼的都去見鬼去吧,她的母上大人至始至終都只有姮女士一人,她爸娶江若塵是逼不得已的權宜之計,兩人壓根沒實際的夫妻關係。就像是長久堵塞的管道,突然被疏通了一般,大腦形成了迴路,一個早晨忽然就成了打通任督二脈的武林高手,她急於找到那個叫江若塵的女人,抱抱她,親親她,和她說我已徹底想明白了,這一次是真的想通,不會再庸人自擾了!
然而當易燁卿滿腔熱情地跑回易氏,卻被告知江總因爲工廠的排污問題凌晨的時候飛到臨市去處理了,難怪都沒有去機場爲betty送行,大小姐有些失落,出了這樣的事情她居然是從秘書小姐那裡得知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近來的混帳行爲,便釋然了。中午趁著午休的時間易燁卿給江總去了電話,江若塵倒是沒有拿喬鈴聲響了兩下就接通了手機,聽到對面膩膩歪歪的一句“塵塵”有些不確定地再次看了看手機屏上來電顯示,依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她早已做好了長期冷戰(zhàn)的打算沒曾想易閨女這回竟先向她示好。
更讓江若塵始料未及的是易燁卿居然主動像她撒嬌,“沒有公事難道就不能聯(lián)絡你嗎,我們有多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江若塵我好想你啊,你什麼時候回來?”
易燁卿變?nèi)饴榱?,肉麻得讓人汗毛直豎,不過這樣的姑娘,江大人喜歡。兩人好像商量好了似的一起將此前的不愉快選擇性遺忘了,大小姐更是一天三通電話,早起問安,午休長談,晚上goodbye kiss 好似又回到了熱戀期??上ЧS那邊似乎遇到了很棘手的麻煩,江若塵在那裡忙著疏通關係,處理了幾個責任人,又想方設法地引進了一套更爲高端的設備,待確定歸程已是半個月以後的事了。
因爲趕著回來見好想好想自己的閨女,江若塵訂了晚上九點最後一趟航班,這下可把相思成“病”的大小姐樂壞了。半月不見,易姑娘是吃肘子都沒有從前那般滋味了,只想著等人回來好好羅曼蒂克一把,她還特地在新開張的西餐廳訂了位置,只等同夫人蠟燭、美酒好好浪漫一回。
爲此,易總監(jiān)一整天都顯得尤爲興奮,連一向不茍言笑的趙秘書都打趣易小姐今兒個是打了雞血還是喝了老蔘湯。
這種亢奮的情緒一直持續(xù)到了下班,並且如同那正方向的蔓葉線一直趨向於無窮大。好在大小姐還算有人性,過了七點出門上趟洗手間看到坐在門外的助理一面操作著電腦,一面歪著脖子在打電話,滿是討好人的語氣,“好了好了,我也不想的,我怎麼知道會加班啊,你訂了餐就先吃麼,什麼?打包一起到我公司吃?不要拉,哦我還有事一會兒聯(lián)繫你……”
“我不是故意偷聽的!”大小姐出門便聽到甜得能拔出絲的女聲,所以很有“耐心”地聽人家電話粥煲完,然後一臉八卦地湊近她的小助理道,“是男朋友吧?約你吃飯?我今天好像沒有叫你加班啊?”
“可是您也沒有說我可以走??!”助理小姐很是幽怨地看了一眼她的boss,這些天易小姐好煩躁好兇,大家都說她是因爲“女朋友”回國,生活不性福導致內(nèi)分泌混亂因而焦慮暴躁,平時大家都繞著這位大小姐走,她也是唯恐躲之不及,只被逼得沒法子了才進去送文件。像這樣的情況她哪還有膽往槍口上撞,老闆都在加班,她又怎麼敢先行下班。
“你應該先問我一聲的”,易小姐聳聳肩表示她沒錯,隨後看著面前的苦瓜臉,說出了一句激動人心的話,“那麼現(xiàn)在你就走吧,不要讓男朋友久等咯!”
“易總萬歲!”小助理興奮地只差上前擁抱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女人,卻渾然不覺是誰害得她第一次約會心儀的對象就遲到的。
“哦,忘了和你說你今天很漂亮!”大小姐走出丈許,還不忘轉身對身後的小美女說道,“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
“謝謝,易小姐今天也很美呢!”豈止是美,簡直是風騷的可以,爲了迎接“聖駕”大小姐破天荒地沒有穿套裝,特意換了身米色的長裙,還是要多涼快就有多涼快的那種,只爲了博紅顏一笑而已,她確信這一身戰(zhàn)袍能爲自己贏得今晚上本壘的機會。
回來時辦公室前的桌椅上果然沒有了人,易燁卿笑笑大嘆愛情的魔力,而就在此刻自己的“愛情魔咒”也同時響起,聽著那柔情似水的聲音,雖然還有三個小時就可以見面可易姑娘覺得自己一刻都不能再等了,恨不得立馬插上翅膀飛到那人的身邊去,還是在江總的一再安撫下大小姐才安靜下來。
兩人又是親親我我了一番才依依不捨地按下結束鍵。時間尚早,然易小姐已按捺不住那顆躁動的心,打算收拾收拾自己便去機場侯駕。倒是在整理文件時一封未拆的國際快遞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今早易姑娘親自簽收的,因爲急著開會當時並未拆開,原以爲是國外的朋友寄來的,現(xiàn)在細看才發(fā)現(xiàn)發(fā)件人自己並不認識,好奇心起,易燁卿打開了文件袋。
本是一目十行,欲速戰(zhàn)速決,然看完其中的內(nèi)容,易小姐一時頭暈竟一屁股跌坐到了大班椅上,胸口驟然一陣陣地發(fā)疼,往事一幕一幕不斷在眼前浮現(xiàn),易燁卿揪著心口,疼痛到讓她無法喘息。然恰在此時那叫她不能呼吸的人卻傳來簡訊:我已登機,一會兒見!
一會兒見……易燁卿捏緊了握在手裡的手機,反覆默唸著“一會兒見”這四個字,心中的天平正在左右搖擺,最後仍是咬咬牙,回覆道,我在機場等你!隨後深呼吸了一大口拿著裝著那封文件的袋子離開。
心情大不如前,儘管答應了江若塵去接機,但易燁卿的腦袋裡還是跟一團亂麻似的,之前那個文件袋如洪水猛獸被她遠遠拋在後座,可是裡面的內(nèi)容仍然佔據(jù)著大腦的所有空間。
煩亂的思緒,使她沒法集中精力開車,幾次三番她的越野車都險些親上前面車子的車屁股。爲了阻止自己胡思亂想,易燁卿打開了車裡的收音機。耳畔立時響起愉悅的歌聲,這是一個音樂節(jié)目,聽衆(zhòng)打進熱線可以點歌也可以自己獻唱一曲,以前大小姐會嘲笑這些打電話的人都是托兒,今天她卻無心計較這些,只想弄點動靜打跑一直盤據(jù)在腦海裡的惡魔。
一段音樂結束,之後打進熱線的是個小女生,自稱是90後,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希望主播姐姐能給自己一點愛的勇氣,希望姐姐能爲她唱一首梁靜茹的勇氣,也許是從未有人提過這樣的要求那個叫葉子的主播有些遲疑,不過最後還是哼唱了起來:
終於做了這個決定
別人怎麼說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樣的肯定
我願意天涯海角都隨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溫習說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說要放棄…………
女人的聲音有一點點沙啞,還帶著一點憂傷,眼睛卻毫無預兆地泛起了潮意,最終氾濫成災。
“兩個女人能兩情相悅已經(jīng)很不容易,她都不嫌棄你是個女人,你憑什麼介意她的身份?”……betty那張齜牙咧嘴的鬼臉驀地就從腦海裡躥出取代了心中的那個惡鬼。
“沒錯,她都不嫌棄你是個女人,我又有什麼立場去在意她是誰?”沉寂的心情豁然開朗,恰好一個紅燈,大小姐一腳剎車,背過身拿起後座的文件袋再次打開,毫不猶豫地將裡面的內(nèi)容撕成了碎紙,“去死吧,讓這些爛七八糟的東西見鬼去!”撕完又將其一股腦兒地扔進副駕駛的儲藏箱裡,落上鎖,眼不見爲淨,裡面的東西她是不會再看一眼了。
綠燈跳起,一抹笑意浮現(xiàn)在臉龐,“我來了,若塵!”一路急馳,車子上了高速,急切的心裡令大小姐不自覺地踩下油門。只要一想到離那個朝思暮想的女人越來越近,她渾身的血液也彷彿要沸騰起來一般,然而意外總是來得那麼始料未及,當易燁卿以百邁的速度靠近機場時渾然不覺危險正在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