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穿著黑袍子神父的嘴一張一合的,思緒游離,靈魂仿佛出竅一般,所有的一切都被隔絕在身體之外,美人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不停地在自己腦海中回放。即使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不斷在喊“cut”,但她不能,戲演到這一步,她已經沒有了退路。
要說沒有失望那是假的,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那么喜歡的人怎可能對她沒有一絲期望,可是現實終歸是現實,那個人也不是童話里的騎士。
“我反對!”
突如其來的聲響立即震驚了全場,聽到這聲音“新娘”本能地掀起頭紗轉身望向身后的人,那人也正死死地盯著自己,四目相對的剎那,心中涌起一股感動,眼底竟是淚水,這人到底還是來了,依舊是那日的打扮,黑西服,黑褲子,頭上一頂禮帽高雅別致,雖是女人這番英姿卻不輸給在場的任何一個男兒。
一石激起千層浪,在數分鐘的靜寂之后底下人紛紛開始議論起來,一個女人來教堂鬧婚這事本不稀奇,可偏穿得跟“新郎”似的,就惹人非議了。
見賓客們議論不休,圣臺上神父輕咳一聲道,“這位小姐你有什么理由要反對郝曼斯先生和秦夜凝小姐的結合?”
“我反對,因為他”,嚴嘉凌手指著男人,不屑地冷哼道,“昨晚還在同一個林姓女模風花雪月,今天卻在這個地方在神的見證下與另一個女人許下終身,你們難道不覺著可笑嗎?”
“她胡說,小凝不是她說得那樣的,你聽我解釋……”
“你給我閉嘴!”秦夜凝根本不在乎這個男人昨兒個在哪個女人的床上打滾,她在乎的只是那句話,她要嚴嘉凌當著這些人的面說出來,即便今后她們將會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你要告訴我的只有這些嗎?”秦二小姐睜大了眼睛望著前方的人兒,細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得,雙眸中寫滿了期許。
一直都知道這丫頭在等自己,也清楚她想要聽的是什么,嚴嘉凌低頭沉默了片刻,再抬頭時深吸了口氣繼續道,“其實我最想說得是我舍不得你離開我,沒有了你,沒有人陪我花錢、喝酒、斗嘴,生活變得了無生趣。秦夜凝,雖然我不能給你一紙婚書,不能給你美滿的婚禮,但是我能給你,我的心,如這顆鉆石一般干凈純凈的心,我愛你……”
嚴美人輕啟檀口,從口袋中早已準備好的錦盒,璀璨的光芒破盒而出,一瞬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了,二小姐沒有絲毫猶豫,趁著旁人愣神的功夫,便提著裙擺跑向站在另一頭的嚴嘉凌。
“笨蛋,還不走,把盒子收起來,小心掉了!”這么大顆鴿子蛋丟了她秦夜凝可舍不得,眾目睽睽之下,二小姐拉著嚴嘉凌逃之夭夭,等倒霉的新郎反應過來,想要去追時,奈何有人比他動作更快。
坐在木凳一側的易大小姐對這變故倒不像外人覺得驚奇,遂見郝斯曼一動,自己就站起身,抬起一推踩在長凳的木欄上,攔住男人的去路。
“讓開!”
“我就是不讓,你想怎么樣?”易燁卿下巴尖一挑,瞇著眼睛瞪著男人,興許是被大小姐的虎威給嚇怕了,當下也不敢同她爭執,只得伸著脖子沖門口吼道,“攔住她,不能讓她們跑了!”
此時的秦姑娘和嚴美人就像是一對插上翅膀的蝴蝶,誰也阻攔不了她們,那些企圖要把她們追回的人在踏出門的一刻又不約而同地縮回了腳步。不知什么時候突然躥出排男人,統一的黑衣黑褲黑墨鏡,就跟拍電影似的,一個個雙手交叉立于教堂的門前,除了那對私奔的狗女女,看這架勢誰要是敢再往前多走一寸,就隨時會被這一群“才狼虎豹”撕個粉碎。
“這些人你是從哪兒找來?”平日里養尊處優慣了加之腳上十來公分的鞋跟,因此二小姐沒跑兩步已是氣喘噓噓,若不是背后那群彪形大漢攔著這兩人怕是早被追上了。
“臨時演員跑龍套的,”嚴嘉凌拉著一身婚紗的二姑娘在前面跑,十指相扣,指尖的溫度直達彼此的心底,那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快活想是沒有第二個人能夠給的。
“嚴嘉凌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如果我不來,你會嫁給他嗎?”想起之前的場景,嚴嘉凌就后怕,萬一要是遲一步,這丫頭是不是真就成別人家的了?
“沒有如果,重要的是你來了,你才是我的MRRIGHT,以后誰也別想拆散我們!”秦夜凝累得夠嗆,拽著嚴美人的胳膊實在不愿動彈,“你背我吧,我快累死了……”
看著賴在自己身上耍賴的丫頭,嚴嘉凌無奈地笑道,“帶著你這樣的小姐私奔我能沒點準備嗎?”美人話音一落一記口哨呼出,隨之便聽到“嗒嗒”的馬蹄聲。直到通體雪白的高頭大馬走到跟前,秦二姑娘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竟是真的。
“我不是在做夢吧?”為了證明這丫的沒有白日做夢,嚴嘉凌狠狠地在她的大腿上擰了一把,二小姐立馬齜牙咧嘴地喊起疼來。
“不是做夢,騎白馬的不一定是拿著寶劍的白馬王子,也可以是我嚴嘉凌,上馬!”秦夜凝說過得一字一句她都記在心里了,且記得真真的,她當不了白馬王子,卻可以是搶走新娘的公主。
愛不止是靠嘴說得,甜言蜜語,之前嚴美人對交往的那些個女朋友就沒少說,可是與二小姐搞對象之后她變得畏首畏尾,不敢輕易許諾,原本灑脫不羈的個性反倒被禁錮住了。
“你什么時候開始預謀這些的?”秦夜凝翻身上馬,嚴嘉凌緊隨其后,兩美人兒在一起本就惹眼,這會兒子騎著匹白馬更是惹人遐想,尤其是二小姐身上的嫁衣,幸而她倆身處郊外又是午后路上的行人并不算多。
秦姑娘貼著背后的人,將錦盒里的鉆戒取出,大大咧咧地戴到自個兒高舉的左手無名指上,粉色的鉆石在陽光的折射下發出異樣的光芒。
“好看嗎?回來那天就想給你,沒了到你給了我一個更大的驚喜”說到此,嚴美人不禁自嘲地呡了呡嘴角,不再作聲。
秦夜凝喜歡極了,無論是手里的鉆戒還是這人,心里一樂,立馬回過頭在美人臉上啃了一口,沾了嚴嘉凌一臉的口水。
這兩姑娘晃晃悠悠,談情說愛好不快活,可憐陳家上下已亂作了一鍋粥。
出嫁的新娘子跑了,且還是跟個女人跑的,真是莫大的諷刺,眼看人是追不上了,郝二少摘下胸前的禮花重重地扔在地上,鮮艷欲滴的花朵躺在地上就像在笑自己,郝斯曼越看越懊惱,又抬起腿惡狠狠地踩了兩腳,好似它就是秦夜凝一般。
經此郝家不僅在親戚們面前沒了面子,今后恐怕更將成為商界的大笑話。
由此郝家老小齊齊地沖陳家發難也就不奇怪了,幸而陳萬金也絕非無能之輩,自個兒閨女跑的沒影,他雖震怒,但到底是個護犢子的老頭,當即毀了這樁婚事。
“郝斯曼昨天還在和其他女人鬼混,我們怎么能把小妹交給這樣的人?爸你也別太生氣了……”
“怎么能不生氣?死丫頭就那么跟人跑了,把她老子我都給設計了,還有你這臭小子”說著話陳老爺子掄起他那紫檀木的拐杖,朝著陳夜凡的大腿上就是一棍子,“別當我瞧不出來,你一早就知道這事!”這會兒回了陳宅,父子倆也沒什么可避忌的了!
“爸,反正你也不喜歡郝斯曼”,老爺子是什么人,做兒子的最清楚不過了,那是比狐貍精還要精的老頭,除了平日里裝糊涂,沒有人能眶他的,也就不敢欺瞞了。
“郝斯曼再不是好歹也是個男人,現在這樣算什么,你知道那個人是什么底細嗎?”興許是急火攻心,沒說上倆句陳萬金就跟老牛喘氣似的喘上了大氣。
“老陳你別動氣,生氣傷身,凡凡趕緊把瘋丫頭找回來”陳家老佛爺一面幫著陳老爺子順氣,一面悄悄地沖陳夜凡眨眼,陳大公子會意立即佯裝掏出手機打電話。
“你告訴那丫頭要是不回來,以后都別回陳家了!”陳夜凡心想這倒是陳全了那對野鴛鴦,臭丫頭怕是求之不得,心下雖是這般想,卻依然在拔號,過了會兒,皺著眉頭無奈聳聳肩膀道,“手機關機,可能沒帶在身上吧”。
“她定也知道自己錯了,所以沒膽回來,老陳你也消消氣,天色不早了,先休息,明兒再派人去找回來教訓也不遲,”陳夫人那是何等的聰明,在老爺子平日里喝得牛奶里加了顆安定,等人睡著了,才退出房門再次對陳夜凡囑咐道,“這次凝凝做得的確有些過了,不管你用什么辦法,明天一早我定要瞧見她!否則我也幫不了她……”
找不到自家妹子,陳公子輾轉要到了嚴美人的聯系方式,可偏那人也關了手機只好給她留訊息。
等陳老爺子醒來已是第二日的午,一夜的狂風暴雨,秦姑娘雖累地睜不開眼睛,但收到陳媽的最后通碟她還是揉著星松的眼睛回來了。
在陳家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只要是陳媽開口答應的,即便燒了老頭的眉毛也是小事,相反如諾陳媽不點頭,那就是不可逾越的,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鮮有像如今這樣不明不暗的,秦夜凝愈發不敢造次。
大清早的趁著大伙兒還沒起秦姑娘便跪到了堂前,沒錯,各位可別懷疑自己的眼睛,咱二姑娘的的確確是雙膝下地“跪”在地上,且頭頂一本英朗字典,素來任性妄為的千金小姐,這回居然用上了苦肉計,別說傭人們看了驚奇,就連陳大少爺瞧了也以為是自己個兒的眼睛出了問題。
陳萬金起床看丫頭這德行,也不說話,自顧坐在一旁的西餐桌前吃起早餐來,陳萬金是世家子弟,家教甚為嚴謹,幼年時犯了錯,他爹也就是陳葉凡和秦夜凝的爺爺就叫他跪在祖宗牌位前反省思過,待他成人卻從不拿這些規矩來修理孩子,只一味地當寶貝一樣寵溺著,只拿這些陳年舊事當做一家人茶余飯后的笑料,沒料如今閨女竟然用上了這一套。
陳萬金吃了一半摔了碗對著跪在地上的家伙吼道,“你知道不知道錯?”
“爸,我錯了,我知道錯了!”秦姑娘點頭如搗蒜,“除了讓我分手,你讓我干什么都成!”
“你!……夜凡給我拿雞毛撣子來!”二小姐這虛心接受堅決不改的態度立馬惹惱了陳老爺子,見陳大少,扭扭捏捏地不動彈索性自己動手從一個傭人搶過個雞毛撣子便要朝秦夜凝打去,一手高高地舉起,兩眼冒火瞪著面前的不孝子孫,卻遲遲沒有下手。畢竟是打小被自己當寶貝疙瘩寵著的孩子,平時連重話都不曾說一句,怎么忍心下得了這個手,只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便將手里的兇器扔了。
“滾!滾得越遠越好,現在別讓我瞧見你!”這下老爺子徹底黑了臉,二姑娘當真眨眨眼,站起身,順手拿起地上的雞毛撣子轉身就走,同座的陳夫人只當這丫頭公主病剛想叫住她,卻不料秦夜凝走到客廳門外又啪嗒一聲跪下了,這次沒頂字典,倒是把雞毛撣舉得高高得,耷拉著一張臉活像個受了委屈的苦瓜,見此情景,老佛爺不禁笑了……
前兩天柿子的手機被搶了(估計是錯看成了小4了),傷心了好幾天,這兩臺才緩過勁來……
下個禮拜俺要出去玩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