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舟走在前面,高舒緊隨其后。
這里雖然已經離中心地帶不遠,但景色無甚特別,所以也沒什么人來。濃黑的夜色被三三兩兩的零落燈光勉強照亮,高舒有些不太愿意再向前走。
“小婉?你在里面嗎?”高舒試探性的喊。
沒人回答,高舒的聲音擴散開來,撞到眼前沉甸甸的紅木門,發出沉悶的微弱回響。
“小婉?你在嗎?舒姐來找你啦。”高舒不死心,又提高聲音喊了一聲。
嘉琪的咄咄逼人高舒經常見識,小婉與她相比更加內向,凡事都是三緘其口,輕易不愿意表態,現在氣憤之下跑走,想來一定是覺得十分傷自尊。年輕人性子烈,好面子。高舒明白敏感脆弱的女孩到底有多容易受傷,心中暗自下定決心,等見到小婉一定要一定要好好全了她的面子。
只是還是無人回應。
高舒停住腳步,轉頭小聲地問江一舟的意見,“我們進去看看嗎?小婉的性格比較執拗,我想如果她真的在里面,可能會更希望我們親自找到她,而不是她自己走出來。”
江一舟站在一側正在思索著什么,聞言一怔,片刻有些委屈道:“你怎么不猜猜我到底在想什么?”
高舒被這話堵地有些訕訕地,一時也不知說什么好,只得敷衍。
“男女思維天差地別,我就是想猜也不一定猜的準啊……”
高舒靈光一閃的回答,自認沒什么誠意,但江一舟抓重點的能力永遠都獨樹一幟,“你想猜就好,”說完又開開心心地仰起臉笑了,一對漆黑的眸子里都是亮晶晶的光彩,“我一點也不復雜,一猜就能猜到。”
高舒怔在原地,三秒鐘之后才逐漸跟上節奏,干巴巴地牽起嘴角道:“……那我盡力而為。”
江一舟得意地挑挑眉,思維又跳回了當下的問題。
“來都來了,還是進去看一眼比較好,只是你別進去了,我自己去,馬上就回來。”
高舒點頭同意,江一舟說完,便上前一步,站到了石屋門口。
木質的門被推開,發出暗啞的咿呀聲,想來是不太常被使用。兩個人誰都沒帶手機,江一舟只好一手抵著木門,將上身探進去,借著不遠處的一盞路燈仔細地打量起這內室的事物,努力搜尋著女孩的身影。
入眼處皆是一些雜七雜八的閑置物,江一舟粗略看了一眼,另一只手扇了扇游蕩在空氣里的灰,一邊轉身一邊失望道:“只有些雜物,沒有人,我們得去別處……”
一直聽不到高舒的回答,江一舟想看看她在做什么,結果待他完全轉過身,只覺得心口處瞬間停止了跳動。
高舒被一把雪白的匕首抵著脖子。
那匕首迎著微弱的月光,仿佛一瞬間將這夜色點亮,看地人觸目驚心。
高舒的雙腿身不由己地半拖著,斜斜地靠在身后穿灰黑夾克衫的身影前。匕首抵地太緊,高舒的脖子已經慢慢有了些血跡,這血讓江一舟的血液也凝固在一起,他握緊拳頭,努力平靜了半晌,才顫著嗓子商量道:“朋友,別激動,有話好說。”
對面的男人側著身體,有意只以半張臉示人。他身量不高,但身形極為精悍有力,光站著不動,也可以讓人感覺到那股無盡的強勁。
這人身上是揮之不去的陰冷,偏執,江一舟明白,這樣的人,殺人不眨眼睛,什么事都做地出來。
“別激動,我們沒有惡意,就是路過,先松松你的刀,一會真有人受傷,對你而言也是麻煩,你說對嗎?”江一舟循循善誘,努力地表現自己的誠意。
許是站地久了,男人挪動了一下雙腳,但手里的匕首像是被某種怪力嵌在高舒的脖頸處,穩的像山。
那半張臉上坑坑洼洼,褐色的三角眼死死地盯著江一舟,似是在判斷什么。
沉默半晌,一道粗糲的聲音響起,像是指甲劃過了玻璃。
“你們是誰,為什么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