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男童見吳北斗戰黑衣老‘婦’不下,心中尋思道:“看如此情形,五叔雖不致落敗,但要勝了這老妖婆亦非一件易事。五叔乃一幫之主,身份尊貴,且享譽江湖,若有個什麼閃失,豈不將他的一世英名付於東流!與其讓他與這老妖婆苦苦拼鬥,倒不如將他換下,讓他歇上一歇,也好讓他爲我觀敵瞭陣,看一看這老妖婆的武功路數。”想至此,高聲叫道:“吳五叔,你老乃一代宗師,與這非人非鬼、不三不四的東西相鬥,不是辱沒了身份了麼?還是讓浩兒會她一會吧!”
吳北斗聽他發聲真氣十足,心中暗道:“反正吳某不易勝了這老怪物,便讓浩兒與她鬥上一鬥,也好瞧瞧他功力又增進了多少?!毕胫链?,大喝一聲:“卜姑娘,且住!”身子一閃,跳出圈外。
“浩兒”身子只一‘挺’,便已縱至黑衣老‘婦’卜士‘露’面前,以手指了她,冷笑道:“老妖婆,小爺領教你的絕世武功,出手吧!”
卜士‘露’見得“浩兒”身法,面上略現驚疑之‘色’,心中尋思道:“今夜真是他孃的邪‘門’了,怎的這些小輩都有如此俊的功夫?”她聽了他的喝叫聲,‘陰’笑道:“寶貝兒,老孃行走江湖之時,你還不識得在那兒趴著呢,還跟老孃狐假虎威地來這套邪乎的?真是‘哈巴狗咬月亮——不識高低’了!心肝兒,願意輪流與老孃玩兒,便上來吧!”
“浩兒”識得她顧及身份,自不會先行出手,倒也不再多說,右手揮動,以七成功力疾發一掌,向了她迎面推來。
“心肝寶貝兒,看你水蔥似的嬌嫩模樣兒,小心閃了腰、傷了身子,免得老孃心疼!”卜士‘露’冷笑一聲,身子一旋,疾撲而上,手中鐵棍一舉,運足功力,猛然一棍,迎著掌風直撞過來。
初生之犢不畏虎,“浩兒”見鐵棍擊來,雖是識得威力大極,卻也不收招式,反加勁推出。
便聽一聲巨響發出,見得掌風與鐵棍相撞,“浩兒”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退後半步,看黑衣老‘婦’卜士‘露’時,身子亦是晃了幾晃。
黑衣老‘婦’料不得自己全力一擊,竟與他拼了個平分秋‘色’,直驚得麻臉變‘色’。她張開大口,獰笑道:“好寶貝兒,真有你的!看你小俏模樣兒嬌嫩得似頂著‘花’的黃瓜妞兒,料不得倒有兩下子硬的!來,再試試!”鐵棍揚起,又當頭擊下。
“浩兒”一試之下,識得自己的功力稍遜於卜士‘露’,自己只以家傳功夫,久之,只怕要敗於他手,倒不如以新學之功與她鬥上一鬥。想至此,身子疾速一閃,避開當頭擊下的鐵棍,口中發出一聲長嘯之聲,手下招式陡然一變,以六成功力施出新學武功的入‘門’招式來,向她直拍過來。
黑衣老‘婦’見他招式陡變,又聽得掌風‘激’‘蕩’,呼嘯而來,心中著實一驚,暗道:“這是什麼功夫,怎的老孃昔日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口中喝彩道:“來得好!”運足九成功力,猛然一棍,又向掌風直撞過來。
見得二股勁風相撞,發出“轟然”一聲巨響,卻似天崩地裂一般,黑衣老‘婦’卜士‘露’頓覺一股大力襲來,鐵棍幾乎把持不住,脫手飛出??础昂苾骸睍r,卻是身子穩穩地站立於地,顯出神定氣閒之態。二人外表均未有什麼明顯變化,是以外人瞧將起來,卻以爲二人拼了個勢均力敵。
“浩兒”新學之功有一異於他功之處,便是對手功力越高,發力愈強,它的反彈之力便愈大愈強,此倒與四兩撥千斤之理相似。是以掌風與鐵棍相撞,“浩兒”雖未感覺如何,但卜士‘露’卻覺如遭雷擊,雙手發顫,鐵棍幾乎拿捏不住。
卜士‘露’頭上的“‘肉’包子”一陣劇烈地跳動,麻臉上的肌‘肉’一陣急促地‘抽’搐,口中發出母狼哀嗥似的怪叫聲:“哈哈,老孃今日真是遇上他孃的鬼了!可人兒,便是你在娘肚子裡便開始練功,又能有幾年的道行,怎的今日老孃又硬你不過了?來,再試試,看到底誰硬過誰!”口中說話,手下卻不放鬆,將鐵棍走了開來,掄成車輪一般,向了“浩兒”直滾過來。
“浩兒”見自己新學之功威力竟如此之強,心頭一振,當下催開雙掌,向她直奔過來。
衆人見黑衣老‘婦’手中鐵棍使成棍山一般,只見棍影不見人影,耳聽得風聲呼嘯,氣‘浪’滾動來去,直有震耳‘欲’聾之感,均爲“浩兒”捏了一把汗。
眼見得二人身子愈靠愈近,衆人均長伸脖頸,緊瞪二目,大張嘴巴,翹足而立,緊張得似乎連呼吸都要停止了。
聽得一聲響亮,卻似天塌了、地陷了一般。衆人被響聲驚醒,回過神來,注目看時,卻見二人的身子各個退後三步;黑衣老‘婦’鐵棍跌落於地,右手緊抱左腕,顯見她左腕已被震傷;看“浩兒”時,身子亦是顫顫地抖個不住。
半晌,人們才長舒一口氣,捏緊的拳頭鬆了開來,“怦怦”的心跳聲被口中發出的叫好聲直壓下去。
見得卜士‘露’右手往左手手腕上猛然一推,聽得“喀嚓”一聲脆響,錯位的關節便已然正了過來。她身子向前欺進一步,‘陰’笑道:“心肝兒,老孃平生看中的童子‘雞’,均未有你如此硬邦兒!不過,寶貝兒你越硬,老孃愈覺有趣,愈是喜歡!”旋又面‘色’一沉,怪聲叫道:“好,乖寶寶兒,老孃便以近幾年方練成的玩意兒與你玩上一玩!”“玩”字纔出口,便雙爪齊出,右爪抓前‘胸’,右爪抓面‘門’,一招兩式,閃電一般招呼過來。
“哼哼,老妖婆,任你如何耍‘花’招兒,小爺都願奉陪到底!”“浩兒”冷笑一聲,身子後退一步,雙掌上下揮動,施出新學武功的守勢來,將‘門’戶死死封住。他所以只守不攻,並非懼怕卜士‘露’招式厲害,而是他見她招式怪異,一時之間想不出破解之法來,是以才只取守勢,暫時自保。
卜士‘露’見他招式施出,竟似有萬千條手臂揮舞,將身子嚴嚴密密地護了,自己竟無下手處,只得收回攻出的招式來。她收回雙爪,口中發出‘陰’笑聲:“寶貝兒,再試試老孃的‘摘星手’與‘撩‘陰’掌’!”“掌”字纔出,便見得招式陡然一變,左手五指向“浩兒”腦袋直抓過來,右手變爪,徑向他襠下招呼過來。招式之詭異,變招之敏捷,只怕當今之世,未有能出其右者。
“浩兒”見她施出如此怪異、‘陰’毒的招式來,直驚得俊面變‘色’。但他雖驚不‘亂’,不求速勝,只是以不變應萬變,緊守‘門’戶,以待反攻之機,他如此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臺,只將新學武功的入‘門’功夫和守勢反覆施出,便將卜士‘露’的身子阻於‘門’外。
卜士‘露’施出“摘星手”與“撩‘陰’掌”來,原以爲會一招得手,哪料得雙爪看似碰到“浩兒”的身子,卻覺一股大力涌來,將手掌彈了開來。
二人一觸即退,一退即上,瞬時之間,便已然拆過兩百餘招。
此時,二人均是心明如鏡:卜士‘露’識得“浩兒”忌憚自己的“摘星手”與“撩‘陰’掌”,但自己將此功百般施出,卻又總是近他身子不得;“浩兒”識得卜士‘露’招數和威力不過爾爾,卻又苦苦尋覓不出破解之招式?!ぁ瘧鹛庫赌z著之態,卻是難分難解。
看看又鬥有一個時辰,“浩兒”陡然醒悟,心中便有了計策。見得他身子酒醉似地搖晃不停,足下移動緩緩,卻似擡‘腿’不起,雙掌飄飄,亦似毫無力道,又聽得呼吸急促,似是喘不過氣來——顯見已臻強弩之末之境。
“心肝兒,不撐勁了麼?寶貝兒到底嫩了些,經不得狂風驟雨!老孃正在興頭上,心肝兒卻要軟軟地收兵了!”卜士‘露’正鬥間,忽覺自己雙爪接近“浩兒”身子未受反彈之力,不禁大喜過望,以爲他終是年少氣弱,後力不繼,不能久持,於是,嘴巴大張,發出一陣聲震屋宇的怪笑聲。她在笑聲中,雙爪加勁,見得爪尖已觸“浩兒”髮髻及襠下衣衫。
她看似得手,不覺有些得意忘形,卻似叫‘花’子猛然間得了個金元寶似的,竟識不得如何是好了。正沾沾自喜,卻覺一股大力猛然襲來,心中大吃一驚,再避已是不及,聽得“咔嚓”一聲脆響傳出,見得她雙臂已是軟軟地垂了。
看“浩兒”時,身子竟是一動未動,渾如無事一般。
許久,人們才醒過來,雙手連拍,發出震天價喝彩聲。
卜士‘露’面如死灰,深目之中,竟流出一些眼淚來,黑‘洞’‘洞’的鼻孔之中,“呼呼”地直冒粗氣,巨口張得更大,身子呆立於地,直似泥塑石雕。
黑衣‘女’人走上前去,揀起地上鐵棍,又扯了扯她的衣襟,柔聲道:“伯母,咱們走吧。”
卜士‘露’聽得叫聲,回過神來,紅著眼圈,愧然道:“好侄‘女’兒,伯母無能,未讓你嘗上鮮兒,你不怨恨伯母麼?”她接好自己的斷臂,又接過光屁股‘女’人遞來的鐵棍,以棍指了“浩兒”,‘陰’笑道:“好冤家,纔出產‘門’,便識得用詐了!老身今日未玩過你這個俏冤家,日後還是要來找你玩的!”除下一件外衣,與光腚‘女’人披於‘玉’體上,扯上她的手,如飛而去。
“浩兒”見卜士‘露’二人逃去,身子晃動,便‘欲’躍起攔截,卻聽一人高聲叫道:“浩兒,窮寇莫追,由她們去吧!”他聽得呼聲,便也硬生生收住足步。他穩下身子,疑‘惑’道:“吳五叔,如此害人的怪物,正該乘機剪除了她們,怎的反阻止浩兒去追擊?”
“浩兒,其中原委,五叔日後再細細說與你知道?!眳潜倍房嘈σ宦暎瑖@了口氣,又澀聲道:“唉,孩子,她們今日尋上‘門’來,只怕咱們日後便要麻煩得緊了!”
“浩兒”聽他說得如此嚴重,識得茲事體大,於是急問道:“五叔身爲當今天下第一大幫之幫主,又是一代武學宗師,怎的如此忌憚她們?她們到底是何來頭?”
“浩兒聽說過‘毒辣子’與‘至‘陰’子’二位大魔頭麼?黑衣醜婆便是‘毒辣子’之妻卜士‘露’,黑衣‘女’人便是‘至‘陰’子’之‘女’鄧婉兒。”
“卜士‘露’,卜士‘露’?好奇怪的名兒!五叔,大概是‘不是路’吧?”“浩兒”見吳北斗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毒辣子’與‘至‘陰’子’又是何人?”
“浩兒,此事非一時便可說清的。眼下,五叔顧不得細說,浩兒只識得他們弟兄二人乃是三十前使人聞名喪膽的大魔頭便是了。如今,當務之機,是先料理何秀的後事爲是?!?
“什麼?何秀的後事?五叔,何秀死了麼?”“浩兒”前時雖聽卜士‘露’道“那個小白臉兒是老孃‘弄’死的”,但他以爲她是信口開河,卻也未以爲意,今聽吳北斗道出“何秀的後事”,才識得此事是真非假,是以心中便大吃一驚。
“唉,浩兒,何秀便是死於卜士‘露’這個老妖婆之手的!”
“何大哥開‘門’來,何大哥開‘門’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伴隨著鶯聲燕語傳進房中。
嬌呼聲才止,便聽“吱呀”一聲聲響傳出,見得房‘門’啓開,一人踱出‘門’來。此時,正值望日,且是子時時分,一輪皎潔的圓月懸掛中天。在皎皎月光照‘射’下,清晰可見踱出‘門’者乃是一貌似潘安的白衣少年,發黑眉清,目神澄澈,黑白分明,‘脣’若塗朱,齒白如‘玉’,活脫脫一個嬌滴滴的‘女’娃兒。他步出‘門’來,借了月光,星目向叩‘門’者望將過去,只一瞧,便聽他口中發出“娘啊”一聲驚叫之聲,一屁股蹲坐於地。
“寶貝兒,好標緻的俊俏模樣兒!”叩‘門’者見白衣少年面如敷粉,體似‘玉’樹臨風,對月而立,猶顯風情萬種,心中大喜,慌忙伸手,‘欲’攙他起來:“寶貝兒,嚇壞了吧,快,快起來!”
“有鬼,有鬼!快來打鬼!”白衣少年見“魔鬼”‘欲’抓自己,直唬得心膽‘欲’裂,身子後退不迭,口中連呼“打鬼”不止。
此時,“魔鬼”再也顧不得捏腔拿調,身子‘逼’前一步,口中嗡聲嗡氣地道:“寶貝兒,將老孃當成鬼了麼?老孃模樣兒雖有些不濟,功夫卻出類拔萃無人能及,保證能將你喂得飽飽的!”說至此處,又伸手向他抓了過來,歡叫道:“寶貝兒,冬日地涼,小心冰了身子,來,老孃扶你上‘牀’,讓老孃好好愛撫愛撫你!”扯了他的胳膊,向‘牀’上便拖。
“老妖婆,快、快、快放開小爺!”白衣少年身子小鹿似的抖個不住,用力掙持著。
“哈哈,寶貝兒,老孃見了寶貝兒楚楚之態,芳心之中更覺其樂無窮!寶貝兒莫怕,嚇壞了,老孃豈不要心疼死了!還是躺身於‘牀’,讓老孃好好溫暖溫暖你,好好安慰安慰你!”“魔鬼”口中說話,雙手順勢一拉,將他抱於懷中,大口一張,便‘欲’向他‘玉’面啃去。
“救命啊,救命啊!”白衣少年身子拼命掙扎,口中大呼不休。
“哈哈,如此俊俏瀟灑的人尖子,竟是個不識風‘花’雪月的小雛兒!”醜婆‘蕩’笑一聲,手出如電,向他臂中‘穴’和啞‘穴’點了過來:“寶貝兒,叫什麼叫,掙什麼掙?老孃等不及了!”
白衣少年乃一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且身子被她牢牢抱住,又哪裡能躲避得開來?見得手指落下,卻被點個正著,登時出聲不得,雙臂亦軟軟地垂了。
醜婆‘陰’笑一聲,拖他上‘牀’,猛然伸手,扯下他的衣‘褲’來,身子躍起,餓虎撲食般猛撲過來。速度之快,力道之強,無以復加,直似渴龍赴水,飢馬奔槽。
白衣少年臂中‘穴’被點,雙手自是動彈不得,兩‘腿’卻能活動自如,見得醜婆餓狼般直撲下來,心中倒也不懼了,只將全身力氣凝於雙‘腿’之上,拼命向她蹬了過來。
醜婆做夢亦想不到一個被唬得魂飛魄散身子顫顫發抖的文弱秀士會有如此大的勇氣敢於太歲頭上動土,自是不曾防備,又哪裡能躲避得過?‘陰’部被一個腳蹬個正著。她乃‘色’中餓鬼、‘欲’中惡狼,下撲之勢自然迅如驚雷;白衣少年志在拼命,出‘腿’自是兇猛至極。二因相疊,便見得醜婆矮胖的身子被蹬得凌空飛起,又狠狠摔落於地,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她被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掙扎了半天,才爬起身子。此時,她心頭‘欲’火正熾,自是惱怒至極,聽得她口中發出一聲狼嗥似的怪叫聲,兩手緊捂襠下,身子一‘挺’,縱至‘牀’上,雙掌猛然往下切去,便聽“喀嚓”二聲,見得白衣少年的雙‘腿’已是軟軟地耷拉下來。
她二目緊盯著他雪白如‘玉’的身子,伸出手來,撫‘弄’著他的“小寶寶”,直到它直直地‘挺’立起來。她也顧不得自己‘陰’部鮮血淋漓、疼痛異常,手握硬硬的兵刃,直‘插’而入。她乃是一個老‘陰’兒,此等事兒自是有如家常便飯,便見她翻來覆去,**,極盡曲意,直‘弄’成白衣少年癱成了一堆爛泥。
數時,醜婆才得盡興。她跳下‘牀’,搗碎白衣少年的‘陰’囊,又砍下他的二隻手掌來,才穿好衣裳,出‘門’而去。
白衣少年乃一弱不禁風的秀士,怎經得起如此如狼似虎般的摧殘,當時便奄奄一息了。
醜婆才離白衣少年房‘門’,便見一道青影一閃,直掠過來。“青影”飛過白衣少年房前,一眼便瞥見房‘門’大開,疑心頓起,口中不由發出“咦”的一聲驚叫,暗自尋思道:“何秀這孩子身爲‘‘浪’‘蕩’軍’書記官,不僅文如子建,且是爲人老成,辦事穩重,怎的今夜竟敞了房‘門’睡覺?其中定有蹊蹺!”卻也轉過身子,疾行幾步,衝入白衣少年房中。他入得房來,輕聲呼喚道:“何秀,何秀!”連喚數聲,卻無回聲,心中一急,又提高聲音呼了數聲,尚是無人應聲。他略感不妙,尋了火種,點著蠟燭,就著明亮燭光一瞧,不覺心中大吃一驚:但見何秀躺身於血泊之中,已是彌留之際。他見得何秀如此模樣,嘆了口氣,心中尋思道:“唉,這個老妖婆又出現了,看來平靜了三十餘年的江湖,只怕又要掀起血雨腥風了!一場武林浩劫,定是難免的了!”他伸出手來,爲何秀穿好衣服,擺正他的身子,又扯了一條被子蓋了,便走出‘門’來。他纔出‘門’,便聽遠處傳來喧囂之聲。他辯了辯方向,口中發出一聲長嘯之聲,身子飛起,直掠過來。
“阿彌陀佛,黃施主別來無恙乎?”“浩兒”與吳北斗正要去處置何秀善後之事,尚未起身,卻見由人羣中轉出一個年老僧人,對了他雙手合什,口中唸了聲佛。他見了年老僧人,心中又驚又喜,疾忙對了他跪了下去,叩頭道:“晚輩叩請老前輩金安!”
“阿彌陀佛,黃施主一軍統帥,對老衲施此大禮,豈不折殺老衲了?”老僧輕笑一聲,袍袖一甩,將“浩兒”託了起來。
“浩兒”顯見便是“‘浪’‘蕩’軍”統領黃浩了。他起得身來,笑問道:“前輩何時鶴駕光臨的?”
“黃施主與卜施主爭鬥之始,老衲便已在此了?!崩仙婞S浩面‘露’驚疑之‘色’,又笑道:“彼時,黃施主用心專一,又哪裡會注意到老衲到來?且老衲‘混’跡於人羣之中,自是不起眼的。”
“如此說來,前輩是看到晚輩施用天罡掌功夫了。前輩不以爲晚輩有些越軌,有些放肆麼?”
“黃少俠言重了,對如此惡人,便該如此。況黃少俠不以天罡掌功夫對敵,又焉能贏得了她?”老僧面帶欣喜之‘色’,道:“阿彌陀佛,老衲恭喜黃少俠了:老衲費十數年功夫,纔將天罡掌練成,料不得黃少俠竟以半年之時,便將此功練至八成境界,真是武林中的一大奇蹟,當直可喜可賀!黃少俠日後在武林之中,必將大放異彩,江湖安危便全繫於黃少俠等年輕人身上了。”
“大師謬讚了!多謝大師成全!”
“阿彌陀佛,黃施主不必客氣?!崩仙p手合什,肅然道:“請黃施主謹記:非大‘奸’大惡之人,非萬不得已之時,不得使用此掌,更不可以此掌濫殺無辜!否則,追施主之‘性’命者,定是老衲也!”說至此,不禁二目微開。
黃浩見他二目似電,攝人魂魄,心頭一凜,畢恭畢敬道:“晚輩謹遵老前輩法旨!若無老前輩慈悲,晚輩焉有今日之成就?”
“黃施主休如此說話。黃施主乃是有緣者,況又是曠世奇才,才得練成天罡掌之功,此亦是天意。豈老衲之功?”老僧身子上前一步,伸手出來,微笑道:“黃施主既已練成天罡掌,老衲便該收回《掌譜》了吧?”
“老前輩之物原應老前輩收回!”黃浩伸手入懷,取出《天罡掌掌譜》,雙手奉於老僧,恭聲道:“請老前輩查收!”
老僧接《掌譜》在手,翻開,細細地瞧了瞧,又向了人羣望了望,便見他雙手一合,內力吐出,掌心之中冒出一股青煙來,眼見得手中的《掌譜》化作一團灰燼了。
此時,便聽人羣內外傳出一片片惋惜之聲。
老僧抖掉手中的紙灰,微開二目,向衆人瞧了瞧,語聲低沉地道:“阿彌陀佛,老衲將《掌譜》毀掉,衆位施主覺得可惜麼?”
衆人之中,或瞪大二目,或連連點頭,或口中發出輕唏之聲。
老僧見衆人如此,搖了搖頭,莊嚴道:“衆位施主,習武之人,特重一個‘名’字,有時重於‘性’命。殊不知,‘利’害人,‘名’更害人!武林之中,每每出現一種武功秘笈,必將引起一場腥風血雨,大批的武林人士慘死於爭奪秘笈的殘殺之中,不便是爲了成‘名’麼?不便是爲了‘天下第一’麼?今日,老衲毀去《天罡掌掌譜》這個害人的東西,便是爲了防止武林悲劇重演!”他嘆了口氣,又面帶肅穆之‘色’,沉聲道:“阿彌陀佛,請恕老衲冒昧陳詞,若老衲今日不毀去《天罡掌掌譜》,只怕在場諸位之中,日後定有多人要因此《掌譜》而伏屍了!”
衆人聽罷老僧之言,細細思想來,確是如他所言,不覺俱驚出一身冷汗來。此時,卻見人羣外已有幾人悄然離去。
吳北斗看時,識得他們乃是江湖中的幾名耆宿耋老。幾人顯是爲《天罡掌掌譜》而來,只是見得老僧毀了《掌譜》,又聽了他的告誡之語,識得再留無趣,是以便悄然離去了。他想到幾人武功奇高,若無老僧當場毀掉《掌譜》,一旦爭奪起《天罡掌掌譜》來,只怕此處要喋血遍地了。想至此,不覺有些後怕。他跨前一步,對了老僧拱手道:“多謝大師教誨,吳某將銘記終生!多年不見,大師依然風采如昔,真真令人‘豔’羨!”
“阿彌陀佛,吳幫主過獎了,老衲實不敢當。”老僧笑了笑,又合什道:“有一事,閒雲實實對吳幫主不起,請吳幫主海涵!在此,閒雲先向吳幫主賠罪了!”
“大師何出此言?”吳北斗聽得閒雲長老之言,卻似身子墜入五里霧中,心中好不驚愕,他拱了拱手,笑問道。
“吳幫主,老衲未及請示吳幫主,便將令嬡與令徒帶至雲谷寺,實是失禮至極,請吳幫主擔待則個!”閒雲長老近前一步,將半年前夜入統領府,將吳竹兒與嚴寬二人帶上黃山之事對吳北斗細細地說了。
吳北斗聽得閒雲長老之言,心中卻似打翻了五味瓶,卻有說不出的滋味,面‘色’亦急速地變了數變,暗自尋思道:“吳北斗啊吳北斗,半年前,你竟以爲竹兒與寬兒同時失蹤,定是‘私’奔而去,不僅未去四處找尋,且心中對她二人罵上千遍、恨上萬遍。你、你、你真愧爲人父,愧爲人師!”
“阿彌陀佛,老衲冒犯了吳幫主師徒、父‘女’,實是抱歉得緊,老衲再次向吳幫主謝罪了!吳幫主但請放心,老衲回到黃山,便讓令嬡與令徒返回?!遍f雲長老見吳北斗神情如此,以爲他心中怨恨自己,於是又施一禮,大笑道。
“大師錯會北斗之意了!北斗豈敢怨恨大師?北斗只是覺得對竹兒與寬兒不起,心中有些難受與不安?!?
“閒雲長老似是明瞭他的心意,淡然一笑,道:“老衲與吳幫主‘交’往多年,只識得吳幫主仁義過人、古道熱腸,今日,才曉得吳幫主又是一寬宏大量、既往不咎的謙謙君子!”轉過身子,又對衆人合什道:“衆位施主,老衲離寺已久,也該告辭了?!鄙碜右婚W,已是去得遠了。
衆人送走閒雲長老,正‘欲’各自回房歇息,忽見由院‘門’外躥進一個披頭散髮的怪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