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弟如此看重袁某,袁某甚感榮幸!”袁延翰笑了笑,又肅然道:“黃老弟,袁某亦是義軍一首領,義軍之事,便是袁某之事。便是老弟不將防守和州之任委以袁某,袁某亦會主動請纓,擔此重任的。老弟,袁某雖才疏學淺,卻愿殫‘精’竭慮將和州治理得井井有條!”
黃浩見他如此豪爽,心中頓感一熱,拉了拉他的手,又‘交’代了幾句,留下十萬義軍將士,連同和州的七、八萬降兵,共同鎮守和州,便與吳北斗返回廬州去了。
黃浩率眾入得廬州城,卻見城內尸堆如山,斷肢殘骸、碎肝爛腸遍地,‘亂’石破瓦、輜重之物塞途,雖是王俊率義軍將士盡全力收拾,但一時之時,又哪里能清理得干凈?又見陳夾、馮權不明下落,城中義軍將士神情有些沮喪,不覺心中有些傷感。
他顧不得歇歇足、喘口氣兒,便帶領池州的義軍將士協同王俊等打掃起戰場來。他們收拾了人、馬的殘尸,拾到城外掩埋了,又修繕了倒塌的房屋,安頓了城中的百姓,修整了守城的器械。此時,已然是未時時分。眾人自早至今,粒米未粘,此時,才覺肚子之中,“嘰里咕嚕”地唱起空城計來,便草草地尋了些東西充饑。
黃浩識得此時的廬州城損失雖大,但它眼下有和州與之相呼應,倒也不足為慮。他留下青竹幫幫主吳北斗協助王俊統領廬州事務,又由所帶來的池州義軍中撥出一些人馬助王俊、吳北斗防守廬州,便自率余下人馬返回池州去了。
匆匆便是月余時光已過,倒也未有他事可說。一日,黃浩正于義軍統領府與義軍眾將領議事,忽見把守城‘門’的士兵領了二人走了進來。
眾人看時,卻是二個陌生人,一男一‘女’。男子身體高大,便似半截鐵塔一般;黝黑的面容如墨似炭,濃眉,大眼,高鼻,闊口;著黑衣,頂黑巾。‘女’子身段柳枝、藤條般,標致、柔美;容顏光潤細膩,儼然瑩瑩珍珠,又似那晴朗的白晝、盛開的牧丹、閃爍的星辰;窈窕、苗條的身子襯托著‘艷’麗的容貌,與那招展的薔薇、嬌羞的海棠媲美爭妍;步態妖嬈、勻稱;著一身鮮紅的衣衫。
黃浩見得二位不速之客,疾忙站起身子,拱手道:“在下黃浩與二位見禮了。請恕在下孤陋寡聞、見識短淺,識二位尊客不出,還請二位賜教高姓大名。”
“哈哈,尊客?浩弟當真識不得愚兄了么?”黑衣漢子朗聲笑道。
黃浩又向了黑衣漢子面上仔細地瞧將過去,看了半天,卻亦未瞧出個所以然來。他不好意思地一笑,又拱手道:“尊兄,在下愚昧,且是眼拙,實是識不得尊駕為哪位?還請尊駕明示萬兒。”
“哈哈,浩弟好健忘,便記不起愚兄林燦了么?”黑衣漢子大笑道。
“哎啊,原來是大表兄到了!請恕小弟失禮之罪!”黃浩心中又驚又喜,沖口叫了一聲,疾行幾步,身子奔至黑衣漢子面前,與他緊緊擁抱于一起。
良久,二人才分了開來。黃浩以手指了紅衣‘女’子,又笑問道:“大表兄,這位姑娘又是何人?”
“浩弟,她便是你表妹素‘花’啊。”黑衣漢子笑了笑,又對紅衣‘女’子道:“‘花’妹,見過你表兄黃浩。”
紅衣‘女’子聽得林燦之言,竟羞答答地低垂粉頸,仔細看來,雙耳都是通紅的。黃浩聽得“表妹素‘花’”四字,俊面亦覺微微發燙,二只手掌機械地搓來擦去。
林燦見得二人窘迫之態,口中發出大笑聲:“浩弟、‘花’妹,偉岸男兒,武林奇‘女’,一個是統率千軍萬馬的領袖人物,一個為不讓須眉的巾幗英豪,怎的還會扭扭怩怩的作害羞狀?”
黃浩聽得林燦之言,才識得自己有些失態,疾忙抬起頭來,面容一肅,雙手一拱,對了紅衣‘女’子施了一禮。便在此時,卻見紅衣‘女’子睜開如弓的眼瞼,敏銳的秋‘波’瞥了過來,恰似弓箭手張弓搭箭瞞準自己‘射’將過來一般,心中不覺一抖,暗道:“好厲害的目光!怎的今日竟有了如此的感覺?”
他正沉思,忽聽一人大笑道:“砍球X哩!浩兒,怎的客套起來沒完沒了的了?你表兄、表妹大老遠地跑了來,不累不乏么?還不快讓她們坐了歇息。”
林燦看時,發話者卻是一骨瘦如柴的小老頭兒,下巴上的“鴛鴦胡”兒,左邊七根胡須,右邊八根胡須,左邊之須掛于右耳,右邊之須掛于左耳。他只瞧了一眼,便笑道:“燦兒若未猜錯的話,您老便是華八叔了?”對了他躬身行一禮:“燦兒叩請八叔金安!”
“砍球x哩!好小子,真乖!”華機心中頓覺美滋滋的好不受用,手捋“鴛鴦胡”兒,面上眉開眼笑。
林燦兄妹又與眾人一一見過禮,才坐了下來。二人才落座,便見林燦由懷中取出一個物事來,遞于黃浩,輕笑道:“請浩弟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