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璧沒想到的是,上官雪兒沒帶他找到上官飛燕,卻找到了朱停和老板娘。玉璧更沒想到的是,西門吹雪居然也跟著他一塊兒被上官雪兒牽著鼻子走。
見到朱停和老板娘的時候,他們好像才和誰打過一架,上官雪兒跑上前去,把誆玉璧的一番話說給老板娘聽,老板娘就吃吃笑了起來,道:“他那個人,總會給自己留一兩個絕招。放心吧,沒人能害得了他的!”
朱停卻是一言不發,帶著老板娘、上官雪兒、玉璧和西門吹雪四個人上了珠光寶氣閣的后山。
他們爬到半山腰上,看見一座寺廟已被熊熊大火包圍,如果里面有人,此刻一定已經被燒成灰燼了。
他們爬到后山,就看見一座樸素的小樓,朱紅大門上還掛著一個“推”字。
上官雪兒笑道:“這到底是希望我們去推門,還是不希望我們去推?”
玉璧已走上前道:“管他什么意思,我們總要從這扇門里進去,不推也得推。”然后他就大大方方把門推開了。
門里并沒有陷阱,玉璧還挺詫異,朱停已走到他前面去,翻開后堂的布簾,道:“跟著我走。”
老板娘、上官雪兒、玉璧和西門吹雪就跟著他走。
兜兜轉轉,走到甬道盡頭,是一處石階,石階上巨石壓門,顯然是有人從里面把這條通道給封死了。眾人站在門外,朱停在門邊縫隙里搗鼓著什么。此時,從門后隱隱約約傳來一段對話。
“上官飛燕愛上的不是霍天青,而是我這個老頭子。”這聲音蒼老粗啞,卻傲慢至極。這就是霍休了。
“上官飛燕愛的不是你,而是你的珠寶。所以才甘愿替你賣命。”這是陸小鳳。
“那也沒什么差別。只可惜我這個人最最不愿意的就是和別人分享我的珠寶。”
“所以你殺了上官飛燕。”
“我的計劃里,她在那個時候必須死。”
“你也殺了霍天青。”
“他若不來找我,從始至終做一個傻瓜,我也不會殺他。”
“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傻的,愿意做一個棋子,聽你擺布。”
“棋子一顆一顆都已被我清除。”霍休的聲音里充滿了笑意。
“我是最后一顆。”陸小鳳的聲音里卻滿是嚴肅。
“不錯。實際上,你如果在霍天青死后就收手,我也不會想要殺你。”
陸小鳳道:“那你現在打算怎么殺我?”
然后是一陣沉悶的聲響,好像有什么重物落地的聲音,陸小鳳的聲音隨即響起:“你這樣是把自己關起來,好讓我抓不住你?”
霍休便道:“我馬上就要從這個籠子下面出去,十天半個月之后,我再回來,看看你們是不是變成了人干。”
“歷來的密室里,總都不止有一個出口。”陸小鳳道。
霍休又道:“的確,一個出口在我腳下,另一個出口在你背后的那塊石頭下面。只可惜,你就算知道了這兩個出口,也沒辦法出去。現在我要走了,也許我哪日心情不錯,就給你立一座墳,再在墳頭澆一杯酒。不用太感激我。”
緊接著,霍休張狂的笑聲隔著巨石傳了出來,撞進眾人耳里隆隆作響。突然,笑聲戛然而止,然后是一片寂靜。
玉璧看了眼西門吹雪,覺得這寂靜和他的表情一樣死氣沉沉的。
“咔噠。”朱停從巨石旁退開,巨石就轟隆隆升了起來,露出門后的密室。背對門口站著的正是陸小鳳和花滿樓,而密室中央卻立著一只巨大的鐵籠子,霍休正坐在鐵籠子里猶如困獸。可困獸猶斗,霍休卻好似放棄了掙扎,一動不動地坐在冷硬的地板上。
他此刻已面如死灰,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憤怒又驚懼地看著從門外走進的一行人。只有你看見了他的眼睛,才敢承認這個人就是天下第一富豪霍老板,也是青衣十八樓的真正樓主霍休。
可惜,此時沒有人去關注這樣一雙怨毒的眼睛,即使它們已將籠子外面的人瞪出了好多個窟窿,也沒有人再想和他說上一兩個字。
上官雪兒自顧對陸小鳳笑道:“老板娘說的沒錯,這個人還真有兩把刷子。”
陸小鳳瞧著他們卻只有苦笑,“你們早就來了。”
“早就來了,卻剛剛才進來。”玉璧道,他也不去看霍休,一只手指指著那個籠子,道:“這個人莫非打算一直呆在籠子里?”
上官雪兒搖頭晃腦,甩著兩條大辮子,笑道:“他自己把自己關進去的,要不要出來,豈不是得要他自己做主?”
霍休當然想出來,但是并不想在這個時候出來。所以他一言不發。
朱停也一言不發,拿著個三角尺蹲在地上四處打量,好似已不打算走了。
陸小鳳也是一言不發,拉著花滿樓轉身,已打算馬上離開。
玉璧自然也跟著他們一道走。
下山的路上,春花燦爛,鳥鳴啾啾,這件事情終于圓滿結束,玉璧心情大好,忍不住對西門吹雪道:“西門吹雪,花伯伯六十大壽,你去不去湊熱鬧?”
花滿樓道:“我想家父的請帖已經送到萬梅山莊去了。”
“那正好,我們四個可以同路!”玉璧笑著道,他兩只眼睛已笑的瞇成了縫,好似想到什么特別值得高興的事情。
而西門吹雪,從山下走到山上,再從山上跟到下山,始終沒有和任何人說話,也沒有回答任何人的問題。他的表情依舊那么冷淡,漠不關己,卻在眼神最深處留下一絲奇異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