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河燈會一直連續七天放燈,西門吹雪卻沒有等到最后一天,而是早早地回了萬梅山莊。???U小說???玉璧也沒有等到最后一天,他比西門吹雪更早離開桃花堡。
在放完河燈的第二日,玉璧收到了一封信,信是葉孤城寄來的,送信的不是信鴿,卻是一只頗有靈性的翠鳥。葉孤城在信中說,感謝玉璧幫他制作的藥,這只翠鳥用作報償,他已和藍劍分別,藍劍在五羊城等玉璧。
“你現在就要走嗎?”花滿樓站在桃花堡外,清風吹落的半片柳葉輕輕落在他的腳邊。
玉璧騎在馬背上,披著一條青墨色的兜帽披風,馬鞍旁掛著他不多的行李。他的表情淡淡的,聲音也淡淡的。“我現在要去五羊城,有件事情,我想去做。”
花滿樓微笑道:“我也不問你去做什么事情,但請你一定要小心。”
玉璧沒有笑,“我會小心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回到桃花島我就給你寫信。告辭。”
花滿樓點點頭,玉璧的馬便立刻嘶鳴一聲,撒開蹄子奔了出去。花滿樓如果看得見,他就會發現玉璧的聲音雖然和平常一樣輕松,他的表情卻十分凝重。他已學會了讓花滿樓安心的方法。
花滿樓回到桃花堡,便看見了西門吹雪,西門吹雪站在花廳外的桃花樹下靜靜地看過來,沒有說話。
花滿樓站定,對他說:“玉璧走了,他說他想去做一件事。這件事很急。”
西門吹雪點點頭,負手離去,當天下午就收拾行裝,向花如令告辭,回去萬梅山莊。
玉璧沒有向西門吹雪和陸小鳳道別,他只向花滿樓一家人簡單辭行,這叫花滿樓怎么會感覺不到他這件事的緊急。只不過玉璧沒有說,花滿樓便也沒有提及,好讓他放心離去。
從桃花堡一直往南行,走三日水路,疾行五日,便到了五羊城。此時,玉璧正在離五羊城還有七日的水路上。
船只在水上飄飄蕩蕩,玉璧有點暈船,一整日都呆在艙里打坐,此時他很是想念自己的桃花堡,離岸那么近,湖水也那么平靜,直接用輕功飄過去就行了,哪里像這種大江大河,浪濤激蕩的跟大瀑布似的。
傍晚的時候,玉璧找船夫要火爐熬了點藥喝下,便早早睡去。半夜里,迷迷糊糊中聽見翠鳥嘰咕叫了兩聲,玉璧拿被子蒙住腦袋,翻身睡去。這回還沒進入深眠,玉璧竟覺得身上非常重,不僅是四肢沉重,身上也像壓了塊大石頭似的。
他左右翻了兩下,腦子更暈,又覺得一股子陰風直往脖子里灌。玉璧不禁伸出手來按著太陽穴,緩緩睜開了眼。
這一睜眼,簡直把玉璧嚇得差點大叫起來。但他沒辦法說話,因為一只溫熱的手掌已緊緊捂住了他的嘴巴。玉璧瞪著眼睛,終于看清壓在自己身上的“人”。他敢肯定自己絕對不認識這個濃妝艷抹的男人。
玉璧眨了下眼,盡量讓自己表現出友好的態度,那男人似乎真從玉璧眼里讀出一點友善,便慢慢拿開了手掌。玉璧得了空隙,既輕又快速地說道:“公子別怕,我不會出賣你的。你可以在我這里躲一會兒,等會兒我去把他們忽悠走。”
那男子仍壓在玉璧身上,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他。玉璧怕他不相信自己,又勸道:“只要你不出聲,沒人敢搜我的房間,你盡可安心。對了,你有沒有受傷?我是個大夫,可以幫你看看。我沒有惡意的!請你相信我!”
男子終于動了一下,卻是低低地笑了起來,呼吸噴灑在玉璧臉上帶著一股奇異的香氣。玉璧不禁皺起眉,他不喜歡這種脂粉味道。
“你以為我被人追殺?”男子笑道。
“你扮作女子,不就是為了避人耳目?”玉璧答道。
男子笑的更加開心,雙肩一聳一聳,胸膛也抖得厲害,搞得玉璧真以為他胸前塞著兩個饅頭。男子卻道:“我這個人平時就喜歡涂脂抹粉,喜歡穿粉色的衣服,還喜歡像你這樣漂亮的男人。”
玉璧一愣,似乎已想起什么,喃喃道:“你是誰?”
男人已把玉璧整個人箍在身下,不留一點縫隙,他伸出溫暖的手掌輕輕覆上了玉璧的臉,笑道:“我叫粉燕子,不知美人聽說過沒有?”
玉璧只覺毛骨悚然,注意力很難從臉上的那只手上離開,卻已想到這個人的身份:“采花大盜。”只采男人的采花大盜。
粉燕子輕輕地笑著,一聲比一聲溫柔,放在玉璧臉上的手也慢慢地遮住了他的眼睛。他低下頭去,輕輕覆上了玉璧了唇,竟也是那么溫柔,好似一個溫柔繾綣的女子的吻。
如果,粉燕子是一個女人,哪怕不是那么漂亮的女人,她有著溫暖的手,溫柔的動作,像呵護自己最心愛之人的感情,那么這一晚,玉璧不會拒絕。
可男人和女人終究是不同的。
玉璧默默運起內力,猛然發力,一把將粉燕子推下床去,但他此時已力竭,無奈只得坐在床上喘氣,怒目瞪著倒在木板上的粉燕子。
粉燕子從地上坐起,彈了彈衣袖上的灰塵,竟瞇起眼打量著玉璧露出的肩膀,他確實沒想到這個美人居然還有反抗的力氣。
玉璧漲紅了臉,瞪眼道:“你最好別動,否則我定殺了你!”
粉燕子卻偏偏動了,而且又坐回床上,一邊撫著玉璧的長發,一邊道:“我從三天前就開始跟著你,你吃的東西喝的水,都有我放進去的藥,不知道為什么你一直沒發現,不過我相信你此刻絕對沒有殺我的力氣。”他埋頭在玉璧頸間嗅著,雙手已伸入那單薄的褻衣,用極溫柔的聲音繼續說道:“還有你那些瓶瓶罐罐,我都已經扔掉了。你何不把我當做一個女人,共度一夜春宵?”
玉璧已氣的咬破下唇,氣息不穩地道:“是你把我當做傻子吧。”他猛然抬手成掌,往粉燕子頸后使勁兒一劈。他發了狠勁兒,如果在平常,粉燕子的后頸已經斷了,但此時卻只把他劈暈了一瞬。待粉燕子回過神來,玉璧已劈下一片桌角,拿尖端抵在粉燕子喉間。
粉燕子忙道:“你真的打算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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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璧冷冷道:“你難道不該死?”
“我從沒殺過人,為何就該死?”粉燕子道,他望著玉璧,似已篤定他不會下殺手。
玉璧沉默地看著他,只道:“你害人不淺。”
粉燕子聳聳肩,卻道:“我現在不害你了,你總可以放我走吧?”
“以后也不許在我面前出現,我見你一次,殺你一次。”玉璧惡狠狠地道,人卻已退開。
粉燕子連忙答應,但那股子笑意怎么也掩不住。他竟笑著向玉璧告辭,如果不是臉上一層脂粉,定然是個翩翩公子。
夜色又一次深沉下來,玉璧將弄暈的翠鳥放上枕頭,徑自打坐調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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