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密室內一時間除了靜,還是靜!
空氣中似乎還能依稀聽到夭華剛纔那句話落下後的那絲若有若無迴音。
不得不說,對此刻好像真的已經變啞巴的烏雲,夭華還真有些不習慣。她前前後後說了這麼多,他竟然硬是不回一句,任她說什麼都沒有一點反應。
再等了片刻後,夭華忍不住再次挑眉,難道“失身”對他的打擊就真這麼大?她怎麼從來不知道他心靈原來這麼脆弱,不堪一擊?
下一刻,故意捉弄,拿話嘲諷,不可能真的回去的夭華,笑著再一改語氣,真是越來越沒意思了,“祭司大人不答,可是看不上剛纔那個女人了?那好,我們既不回去,本宮也不回去將那個女人帶來,我們還是儘快離開這裡。等出去後,本宮一定再好好幫祭司大人物色幾個,保證祭司大人滿意爲止。”
說完,不再浪費時間,夭華繼續在密室內尋找起來。
烏雲站在原地,不動。
半響,又一圈上上下下找下來的夭華,面色終沉凝下來,神色罕見的沉重。
與此同時的御書房內,被影衛帶上去的百里清顏已經被茶潑醒,一眼看到對面御座上的蕭恆還明顯有些迷迷糊糊,忍不住擡手揉揉額,腦袋還有些昏沉和痛。而這一擡手下,才驀然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凌亂不堪,連忙雙手一把將衣服併攏。
“既然醒了,那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人呢?”蕭恆的面色相當難看,看著百里清顏的臉上幾乎找不出半點表情。
百里清顏立即再飛快地回想了一下後,一邊伸手快速擦掉臉上的水漬,一邊提起精神對蕭恆回道:“那夭華來了,她將我與烏雲關在一起,想要捉弄烏雲。我身上有傷,不是她的對手。後來我暈了過去,之後的事就不記得了。”
“將你們關在一起?”蕭恆面無表情重複了一邊這幾個字,再看著百里清顏此時此刻衣衫不整的模樣。
百里清顏低下頭去,知道蕭恆誤會了,那烏雲從頭到尾都沒有對她做什麼,即便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尤其是她還自己主動脫了身上的衣服與主動走向他,他竟然還是打暈了她,但百里清顏並不準備解釋。
蕭恆冷笑一聲,看來他還有些高看他了,只是先是一個容覲突然出現在蕭黎面前,這邊又夭華潛入進來,現在人不見了絕對是被她給帶走了,可惡,尤其是外面那些影衛,真是一個個都白養他們了,有人進來都始終渾然不知,“來人,馬上分成兩批,一批立刻下去找,另一批迅速封鎖整個皇宮。”
“是。”帶百里清顏上來的影衛連忙拱手領命,在蕭恆難看到極點的面色下早已膽戰心驚。
百里清顏自然也有一點,深怕蕭恆馬上治罪於她,而這件事也確實是她沒有辦好,人在她的手中被救了出去,急忙一副想要將功折罪的神色在蕭恆剛下完命令後就接上去道:“皇上,讓我也一起去吧。人是在我手中被救走的,我一定親自將人找回來不可。”
“想將功贖罪?”蕭恆冷笑不減,“但可惜,你怕是沒這個機會了。”
百里清顏心下一緊,不知蕭恆這話何意,“皇上……”
“你給朕好好在這裡站著,一起等。如果他們能成功將人抓回來,朕或許還能網開一面,對你從輕發落。如若不然,你該知道朕的手段。”
百里清顏衣袖下手不覺暗暗握緊。
另一邊的容覲,此時已經被蕭恆的人親自“送”出皇宮。
出了宮後,容覲一直想擺脫身後跟蹤的人,返回皇宮去接應夭華,但一時怎麼也擺脫不了,後面跟蹤的人盯得很緊,希望夭華那邊能沒事,或是再多堅持堅持。
—
夭華這邊。
密室內,找不到機關的夭華,沒多久便聽到自己與烏雲剛剛走過的這條密道上傳來腳步聲。很顯然,蕭恆的人找來了。而地上一路滴了血,夭華順著聲音傳來的密道方向看去,再看向整個人好像被凍結在那裡的烏雲,眉忍不住一皺再皺。
忽地,明顯感覺到聲音越來越近了,環顧一圈找不到任何藏身之處的夭華,忽地就又點了烏雲身上的穴道,眼疾手快地帶著烏雲倏然飛身而起,緊貼頭頂上面的石壁,希望能隱蔽過去,不被找來的人發現纔好。
一路沿著地上血漬找來的影衛,很快找到此處。
燭光下,這件這裡的密室地上一圈都有血,尤其是中央的位置血滴的最多,不難想象受傷的人一定在中央位置佔了有一段時間。
下一刻,心中不免懷疑逃到這裡來的人是不是已經找到機關,並且已經打開機關逃出去的影衛,顧不得多想,深怕來不及追,就迅速依次轉動周圍一圈的石壁上的其中三隻燭臺,然後又反過來轉一遍。
帶著烏雲緊貼上方石壁的夭華,看在眼裡。
突地,就在這時,一滴血從烏雲手掌中滴落,滴答一聲落到下面的地面上。
底下的幾名影衛頓時清晰聽到,猛地擡頭。
“現在才發現,未免也有些太晚了。”夭華嗤笑一聲,而幾乎在幾名影衛擡頭地瞬間落下地去,只一招便利落地取了幾人的性命。
幾名影衛一如之前被夭華殺的那名影衛一樣,甚至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一來事出突然,二來對方的速度實在太快。
石門在這時已完全開啓,在幾名影衛的倒地聲中,夭華扯著烏雲揚長而去。
—
密室上方的蕭恆寢宮內。
不愧爲一國之帝住的地方,奢華寬敞程度遠大於夭華在魔宮中的寢宮,一張龍牀更是大得即便五六個人同時並排而躺也綽綽有餘。
殿門緊閉,上上下下在蕭恆早上離開去上早朝後,宮女太監就已整理乾淨。地毯與牀榻上的一切,更是每天都換新的,一塵不染。
帶烏雲上來的夭華,心情還不錯,現在能順利上來似乎還真要好好謝謝剛纔那幾名影衛,但可惜她的謝他們恐怕是再也聽不到了。笑了笑後,夭華回頭回視烏雲,已然一副寬厚的語氣,“好了,祭司大人,等出去之後就沒事了。若你真不想再碰什麼女人,憑你自己的醫術,給自己配點解藥應該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嘔——”夭華最後一個字還未說完,從夭華從御書房下去再打開密室開始始終沒有說話與一直沒有任何表情的烏雲,忽地再忍不住吐出一大口血,面色剎那間煞白如紙,與通紅的雙眼形成鮮明對比。
夭華反應快速地急忙往旁邊一側,險險避開,纔沒被烏雲吐出來的血濺到。
烏雲的身體緊跟著晃了晃,左手一把撐住密道口上來的牆壁。
夭華看去,只見牆壁上已落下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掌印。她發誓,她當時會拿金簪設他,只是因爲他沒有一點反應,想用這樣的方式讓他躲,就不信他這樣還不動,可誰能想到他竟然還真一動不動,就連手都不縮一下。但即便如此,對於將烏雲傷成這樣,夭華絕沒有半點愧疚,更沒有半點不忍。
皺了皺眉後,夭華不耐煩地催促,“好了,等出去後再說。”大不了出去了後她主動命人幫他找他需要的草藥,這一點絕對已經仁至義盡了,也絕對是看在小奶娃的份上。
烏雲中的,不僅是催情藥,事實上還有迷藥,並且不管是催情藥還是迷藥,夭華都整瓶倒了進去騙烏雲喝下。催情藥的藥性顯然要比迷藥的藥性來的強烈一些與發作得快一點,先前發作的基本上都是催情藥,此刻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隱忍,已不止一刻忍到極限,並且直到現在還在憑藉毅力強行忍著,可理智已然抽絲剝繭一般不受控制地一絲一絲的從烏雲冷硬隱忍中抽離出去,從一雙更加通紅,紅得幾乎快要滴出血的眼中也可以看出來。烏雲一路上的始終一言不發,除了不想回應夭華外,這其實也是其中一方面原因。
夭華說完,伸手推了一把身體不穩的烏雲,讓烏雲給她跟上。
烏雲反手一把扣住夭華推過來的手,再一個轉身就將夭華抵在按有血掌印的牆壁上。
又來這一招,他還有完沒完?夭華冷臉,剛壓下去的火氣就又涌了上來,但就在夭華出手之際,耳邊卻忽然傳來一聲似曾相識的輕喃,同時帶著比聲音還重的喘息,“夭兒……”
夭華霎時渾身僵住,熟悉又陌生的兩個字,只有當年那個人這麼叫她。魔宮老宮主一直喚她“華兒”,那個老頭則一直連名帶姓叫她,而明鬱也一直叫她“華兒”。轉眼間,都這麼多年了,沒想到她竟然還能親耳聽到這聲對著她的熟悉又早已陌生地不得了的親暱,並且還是從面前這朵烏雲的口中聽到。
體力發作的藥性,任烏雲怎麼忍,終有個最終的極限。而迷藥的藥性,侵蝕的是人的理智與清醒,這種侵蝕在不知不覺中一點點發生,不受人控制。而對於這聲輕喃,烏雲多年來其實並非第一次喚出,只是每一次都只有在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才勉強放任自己。
強摟著夭華的腰身,烏雲不覺將頭抵到夭華的頸間。
夭華片刻失神,若不是清楚此刻面前之人是烏雲,險些要誤當成是當年那個人了。或許讓她閉上眼後再聽上一遍,就真要誤以爲了。
烏雲的理智還在喪失。
當時百里清顏要這種藥的時候,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不過可惜的是,百里清顏沒有等到。迷藥的藥性在這時才徹底發作出來,與侵蝕佔領烏雲。
烏雲的吻隨即落在夭華的頸脖上,熟悉得幾乎夢寐以求的氣息,打垮烏雲心中最後一根弦。
夭華隨後反應過來,而這個時候頸脖上都已經被烏雲吻了好幾口了。
夭華氣惱,毫不留情就一掌朝烏雲打過去。
烏雲硬生生挨下,除了悶哼一聲外沒有任何推開,抵著夭華腰身的手甚至更緊。
夭華止不住翻起白眼,之前除了看到烏雲面色不對,渾身是汗外,並沒有感覺烏雲理智有什麼變化,那現在他這是迷藥的藥性發作了?那個女人準備得可夠充足的,她當時下藥的時候也確實有點夠狠的,兩瓶藥全都一點不剩倒了進去,現在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先是之前的被他強吻,再又是現在,這短短時間內自己就已經一再吃虧,真是得不償失。
不過不理智歸不理智,他竟然張口就喚她“夭兒”,害得她忍不住出了出神。
以前那麼簡單明瞭的身份,涇渭分明,他是他,她是她,水火不容,現在好像變得越來越複雜起來了,她可真的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與這朵烏雲糾纏不清。
這時,寢宮外面正好侍衛換班,那腳步聲與說話聲夭華聽得清清楚楚。
夭華一邊阻攔烏雲的同時,還要分心留意外面,千萬不能讓外面的人察覺到了,一時不免有些手忙腳亂,對現在這個時候的烏雲又不能再下重手,免得一傷再傷後,帶出去的時候真成一句死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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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晚上十二點左右補上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