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水,立即從四面八方包圍上夭華。
夭華舒服地舒了口氣後,裸露的後背慵懶地往身後的浴桶壁一靠,就準備先閉目養(yǎng)神片刻。這幾日來,一直在這海上原地不動地呆著耗時間,一天到晚幾乎無時無刻不面對著那朵雲(yún),對著那朵雲(yún)演戲,實在是累,這一刻終於能暫時摘掉臉上這副假面孔,恢復(fù)真實的情緒。
時間悄然流逝,浴桶中散出來的嫋嫋氳氣不知不覺瀰漫整個房間。
忽然,敲門聲響起。
夭華冷冷睜了睜眼,後又閉合回去,既不說話,也不作任何迴應(yīng)。
門外的人稍微等了片刻後,直接推門而入,不是別人,正是烏雲(yún)。
瞬間而起的不悅霎時在夭華臉上一閃而過。
下一瞬,剛摘掉不久的面具又回夭華臉上。
夭華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
烏雲(yún)剛纔沒有同夭華一起回房,而是獨自一個人在船尾站了片刻,心中從一開始就有些懷疑船在這個時候突然出問題實在是太巧了,而連著這麼多天還沒有弄好就更肯定了這一點,看來夭華眼下並不是真的想趕去南耀國那邊,只是演戲給他看,跟他在玩螳螂捕蟬的遊戲,到時候抓住時機突然間折返回去,就可以一目瞭然地看到他在她離開後所做的一切及暴露出來的意圖了。
而敲了敲門後沒有聽到任何迴應(yīng),心中自然而然還以爲提早回房的人先睡了,因爲她這幾天來一直都睡得很早,於是他當然很自然地推門而入。等踏入了房間後,烏雲(yún)才驀然意識到房內(nèi)的人在沐浴,那已瀰漫整個房間的氳氣立即從四面八方撲面而來。
烏雲(yún)微微怔了一下後,反手合上房門,緩步朝屏風走去。
屏風後面的浴桶中,夭華聽著越走越近的腳步聲,卻好像沒有聽到一樣,閉著眼仍沒有任何反應(yīng)。
繞過屏風,烏雲(yún)頓時一眼就看到了浴桶中的夭華,只見她正閉目養(yǎng)神著,後背慵懶地倚靠著,光潔裸露的雙臂橫放在兩側(cè)的浴桶邊緣,浴桶中的水只到她的胸口處左右,胸前的柔軟在明暗相間的光線下若隱若現(xiàn)。
烏雲(yún)的眸色霎時倏然一諳,腳步?jīng)]有動,目光定在夭華身上也沒有移開。
夭華隨後睜開眼來,不緊不慢地擡眸,一臉平靜而又冷靜地對上烏雲(yún)的雙眼,說話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好像現(xiàn)在這麼活脫脫被看的人不是她一樣,“怎麼,祭司大人覺得很好看?”
烏雲(yún)不語,用更實際地行動回答夭華,伸手進一步挑高並固定住夭華因爲擡眸看他而本就已經(jīng)有些微微擡高的下顎,然後俯下身就直接吻上夭華。就算她一直都在演戲,這幾日來也是一樣,但他早已經(jīng)無法回頭,也回不了頭,只能拉著她與他一起繼續(xù)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並且還是那句話,他絕不會再放手。
夭華意外,沒想到烏雲(yún)會突然來這個,手就快速推向烏雲(yún),想將烏雲(yún)推開。
烏雲(yún)立即反手一把扣住夭華的手腕,就將夭華的手緊緊按在他胸口,繼而越發(fā)加深這一個吻。
就算要再“上牀”,也是由她的心情來定,一切都得聽她的,而不是由他想要就要!他以爲他自己現(xiàn)在是誰?他以爲她這兩天來對他和顏悅色就真的已經(jīng)原諒他了?他以爲她會真相信他所說的“重新開始”這一套?簡直笑話!再說,今天月事纔剛剛結(jié)束,乃是安全期,就算上牀了也沒用。既然沒用,她何必浪費這個力氣,也不想委屈了自己!一團火,頓時在沒有掙脫開的夭華心底快速燃燒起來。
夭華面色明顯一變,就要毫不留情地動手。
烏雲(yún)扣住夭華下顎的手,在這時忽然改爲一把扣住夭華另一隻手的手肘,再緊接著用力一擡就將坐在浴桶中的夭華給拽了起來,繼而一把攬上夭華的腰,將渾身上下不著一縷而又溼漉漉夭華緊攬入懷中,貼上他的身體,同時吻還在繼續(xù),霸道得只想要更多,好像不得到夭華的迴應(yīng)就不肯罷休。
夭華怒不可歇,就立馬狠狠一口咬下去。
烏雲(yún)在這時倏然退出來,好像對夭華的每一步都瞭如指掌,而後吻落向夭華的頸脖。
不但沒咬到烏雲(yún),反而還和上次一樣咬到自己的夭華,一時間痛得直抽氣,但在這樣的痛下又反倒令夭華一下子冷靜下來不少,掙扎的雙手也隨之卸下力氣,就任由面前這朵烏雲(yún)爲所欲爲。
片刻後,烏雲(yún)微微鬆開夭華,擡起頭來看向被自己摟在懷中的人,眸色不由越來越暗,隨即直接一把打橫抱起夭華,就大步朝牀榻走去,纔剛一將夭華放下就覆身而上。
夭華渾身上下不著寸縷,被烏雲(yún)抱著走了多遠,水漬就滴了多遠,一路滴到牀榻,看來烏雲(yún)這廝好像是來真的,也不知道突然吃什麼藥受什麼打擊了。
不同於上次在木屋,烏雲(yún)這次清醒的很,也很清楚自己現(xiàn)在到底在做什麼,轉(zhuǎn)眼的時間已經(jīng)在夭華的頸脖上落下一連串密密麻麻的吻痕,手同時撫上夭華光潔裸露的身體。
夭華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看向頭頂上方的紗幔,“祭司大人……”
“叫我?guī)惝斈甓歼@麼叫我。”烏雲(yún)打斷夭華,伴隨著話擡起頭看向被壓在身下的夭華。
夭華沉默了一下,心底止不住又涌上來一陣冷笑,然後雙眼不冷不熱地對上壓在身上之人。只見當日用劍劃在他臉上,揭掉他臉上那張人皮面具的傷痕,時
張人皮面具的傷痕,時至今日都已經(jīng)完全癒合。她絕對相信只要他願意,他有的是辦法輕而易舉地將這道疤痕消除得乾乾淨淨,不留一絲痕跡。但不管他怎麼消,都不可能再回到當初。就好像這齣戲再怎麼演,演得有多逼真與多生動,都永遠不可能真的將她帶入其中。
下一刻,在烏雲(yún)的目光及期待與等待下,夭華忽然一個翻身,成功地反將烏雲(yún)壓在身下,一下子將局面掉轉(zhuǎn)了過來,而後沒心沒肺地淡淡勾脣,俯下身在烏雲(yún)耳邊緩緩吹氣,形同挑逗一般,“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烏雲(yún)頓時渾身一緊,同時目光更加緊地定在夭華的臉上。
夭華接著擡起頭來,脣角仍勾著。
“即便這幾天的一切是一場夢,我也要把這夢變成現(xiàn)實。”音落,烏雲(yún)的手一把覆向夭華的後腦,就將剛擡起頭來的夭華又按向他,直接吻上夭華還勾著的脣。
霸道、強勢、佔有、害怕、恐懼……等等一系列的感情,都盡付在這一吻中,狂肆得彷彿要將夭華整個人吞沒!一時間擡起頭來後就要推開烏雲(yún),坐起身去穿衣服的夭華,根本有些反應(yīng)不及,就被烏雲(yún)這般強吻上,從而清晰感覺到這一吻中傳遞過來的各種感情。
如果這都是在演戲的話,那隻能說他的演技已經(jīng)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太厲害了。
而如果不是,這一系列的感情中真有那麼一分真的話……有道是水滴石穿,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就一定有辦法令他陷入其中,並越陷越深。想到這,原本就要動手的夭華,非但沒有動手,反而還主動回吻了回去,心底近乎一百八十度的逆轉(zhuǎn)。九年前他怎麼對她的,九年後的現(xiàn)在她就要他怎麼親生經(jīng)歷一遍,即便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在所不惜,何況一切本來就已經(jīng)不可避免,現(xiàn)在不過是爲了引誘他深陷而多幾次罷了。到時候,她帶著孩子離開,將最終真的陷入感情中的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這裡自生自滅,終此一生都沒辦法再見孩子一面!
這樣的報復(fù)念頭,霎時如野火燎原一般,剛在夭華腦海中一閃而過,就立即瘋狂地籠罩上夭華全身。夭華忽視掉身上的一切感官,不管是抗拒的還是抗拒的。再則,這幾日來所做的一切,現(xiàn)在要是拒絕與撕破臉的話,就會讓烏雲(yún)意識到她只是在演戲,從而懷疑她的動機,這樣一來她要殺他個措手不及的趕回去,效果就打折扣了。
情慾的氣息,不知不覺在房間內(nèi)散發(fā)開來。
—
時間流逝。
整整一夜,烏雲(yún)的體力顯然比之前在木屋中要好很多,霸著夭華要了整整一夜,彷彿要將夭華拆吃入腹。
夭華沒有如上次在木屋中時一樣昏睡過去,同樣一整夜都很清醒,畢竟這次並沒有吃什麼催情藥。在烏雲(yún)攬著她入懷的時候,不覺若有若無地失笑了一聲,眼前不覺浮現(xiàn)出當年的畫面,只是倒在地上的人換成了他。
烏雲(yún)看到夭華脣角的笑,但並不知道夭華在想什麼,低頭又情不自禁地吻上去,半響後才意猶未盡地擡起頭來,但攬著夭華的手依舊緊緊不放,靠在夭華耳邊道:“或許,真的是我想多了。”如果她這幾天來真的只是在演戲的話,剛纔一定會拒絕他,不會真的讓他碰。船也有可能是真的出了問題,只是恰好撞在了這個節(jié)骨眼上。總之不管怎麼說,他能感覺到她現(xiàn)在是真的不抗拒他,何況她眼下還這麼真真實實地靠在他懷中。
船上的房間,照不進陽光。即便此刻外面已經(jīng)天亮,裡面還是一樣,火燭仍在桌上燃著。
空氣中,褪去了昨夜到處瀰漫的那絲氳氣,一切變得更加清晰與真實。即便隔著一層垂落的紗幔,烏雲(yún)還是能清清楚楚看到夭華身上斑斑點點的痕跡,無不在顯示著昨夜發(fā)生的一切。
夭華閉上眼,但脣角的那絲弧度完全不減,故作不知地反問,“想多了?想什麼了?”
“其實也沒什麼。我讓人送熱水進來,沐浴後再睡。”說著,烏雲(yún)又低頭吻了一下夭華的脣,然後轉(zhuǎn)頭對房門外到來的候著的婢女吩咐。
不管是婢女還是大船上的其魔宮中他人,近段時間來通過對夭華的察言觀色,與夭華對烏雲(yún)的態(tài)度中,都已經(jīng)越來越習慣烏雲(yún)的吩咐了。
聽到房間內(nèi)傳出來的命令後,一大早到來等候在門外,但不敢貿(mào)然打擾的幾名婢女,就立即去辦,不久後就將熱水送進了房間,換掉屏風後面的浴桶中早已經(jīng)冷卻的水,然後輕手輕腳退出去,雙眼不敢朝牀榻那邊偷看一眼。
烏雲(yún)在關(guān)門聲響起後,起身下地,打橫抱著夭華走向屏風後面。
直到兩個人一起進入浴桶中,身體再次被烏雲(yún)攬入懷中,坐在他腿上,夭華才意識到他這是想洗“鴛鴦浴”?不過無所謂了,夭華這次脣角隱隱一勾,弧度很快稍縱即逝,淡淡道:“可一不可再,本宮這次原諒你,不代表還會有下次。”說著,夭華轉(zhuǎn)頭看向烏雲(yún),雙臂圈上烏雲(yún)的頸脖,與烏雲(yún)面對面對視,眼中少有的認真。但這認真中到底幾分真幾分假,自然就只有夭華自己知道了。
烏雲(yún)保證,黑眸中同樣認真,近乎發(fā)誓,“不管讓我再說多少遍都是一樣,放心,永遠不會再有下次。”話落,過分貼近的距離,烏雲(yún)順勢就又吻上夭華,溫柔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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