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華不再說什麼,大不了靠岸後休息一陣,再儘快地原路返回去。容覲、東澤他們幾人在約定的地方見不到她,定會在原地等候與派人四下尋找,在找不到她的情況下不會馬上離開。
薛三在夭華的後面走出來,同樣一夜未眠,昨夜可算是一夜驚險,好在眼下有驚無險,對走到夭華跟前的船伕問了同夭華一樣的問題,“現在這是哪?”
船伕搖頭,一模一樣的話再對薛三稟告了一遍。
這時,一名婢女十分慌亂地跑來,“公……公子,不好了,茶葉都泡水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薛三臉上原本平靜的面色倏然一變。
婢女止不住顫抖起來,“那些茶葉全都泡……”
聽到這裡的薛三,不等婢女把話全都說完,轉身就進了船艙,穿過船艙後從船尾那邊進入底下的房間。
底下的房間內,中間的走道上,纔剛一下去,就見甲板上面全都溼溼的,並且面積還很大,絕不是一兩杯茶倒在地上形成的,而是很有可能船底滲水了。
留在底下房間中看守這些茶葉,與隨時待命,聽候薛三命令的婢女們,見薛三親自下來,還面色難看的樣子,頓時嚇得連忙屈膝往下跪,不敢擡頭看薛三的臉,“公……公子……”
“說說,究竟怎麼回事?”薛三看著,臉上的面色非但沒有緩和下來,還愈發的一沉。
幾名跪下的婢女你推推我,我拉拉你,誰也不敢當這個出頭來稟告的,最後實在拖不下去了,其中一人低垂著頭,硬著頭皮戰戰兢兢地回道:“昨夜船晃動得厲害,奴婢們……奴婢們經驗不夠,有些站不穩……”
“說重點。”薛三有些不耐煩,誰要聽這些。
回答的婢女不覺又是抖了一下,急忙加快速度地接下去道:“奴婢們後來都有些頭暈眼花的,就一直……一直留在了房間中,沒有再到……再到各個放茶葉的房間查看,以爲不會出什麼事。直到今天一早打開房門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看到眼下這樣了。檢查了一番後發現……發現好幾個房間中的茶葉都已經泡水了,應該是船艙底部有哪裡破了。不……不過,泡水的只是最下面一層,上面的茶葉都還好好的,沒有觸到水。”最後一句話,說得比任何一句都快。婢女特意加上去,希望薛三能從輕發落,饒她們這一次。
其他婢女連忙點頭,附和回答的這名婢女,也希望薛三能夠從輕發落。
薛三馬上沒有說話。這麼說來,船底破的地方應該還沒有破太久,並且應該只是個很小的地方,不是很嚴重,不然不會才滲進來這麼點水,也不會沒有讓人在第一時間察覺到,相信維修一下應該可以修好。只是,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變相的“惡有惡報”?昨夜故意事先弄破了船隻,等著到來的獨孤系與夭華買,然後在他們的船滲水之際,恰好從旁邊經過,來了那麼一場備好的“巧遇”,從而接近他們,但沒想到才一接近就來那麼大一場風雨,眼下自己的船還滲水了。
“公子,接下來怎麼辦?”見薛三不說話,婢女們實在把握不準,再等了一會兒後小聲詢問。
“馬上收拾一下,等靠岸後將沒泡水的茶葉都搬到上面的船艙內去。”薛三收回思緒,沒再看面前的這些婢女一眼,轉身拂袖而去。
跪在地上的一干婢女擡頭,直到看到薛三的身影完全上去,一點也看不見了後,才猛然鬆下來一口氣,有些更是無力地往地上一坐,就跌坐在了地上。
—
船頭,夭華還一直站在那裡沒有動,看著船伕們一點點慢慢靠岸。
安靜中,聽到剛剛轉身離去的那道腳步聲回來,夭華知道是薛三,不是別人,等到他差不多走回到自己旁邊的時候,不緩不急地側頭看過去,隨口問道:“古公子,你的那些茶葉,沒事吧?”
“多謝關心。只是船底滲了點水而已,不嚴重。”
“那就好,不然古公子這趟可是要得不償失了。”
“做生意總要冒些險,習慣了。”
“那如此說來,古公子的心態也挺好,沒有完全鑽到錢眼裡去。”
“多謝紅姑娘的‘誇讚’,這似乎是紅姑娘第二次讚譽了,實在有些受之有愧。”薛三謙虛之色。
夭華收回視線,脣角微微扯了扯,沒有再說話。不知道爲什麼,好像總是要故意針對旁邊這個人似的,想來應該與心中的那股懷疑有關,可每次都能被他四兩撥千斤的化解,最後倒一次又一次成了對他的“誇讚”了。他就算不是真的商人,怕也有這做商人的潛質。
大約半個事後,船隻終於緩緩靠岸,劃開岸邊那些綠油油的水草與浮萍。
幾名船伕立即率先跳下船,然後齊心協力將船頭那條粗大的繩鎖使勁地往岸邊拉拽,讓整艘船隻可以更靠近岸邊一點,最後將繩索牢牢地捆綁在岸邊那顆大樹的樹幹上,繼而回到船上來向薛三請示。
薛三一一吩咐道:“你們先馬上去船艙下面的房間,一起幫忙將房間中那些沒有泡到水的好的茶葉都搬到船艙上來,泡過水的就直接扔了吧。記住,搬的時候務必小心。然後仔細檢查一下,儘快將船底修給補好,還有船帆,別再出任何差錯。等全都弄好了後,馬上啓程返回。”
船伕們紛紛點頭領命,“是,公子,我們這就去,還請公子放心。”
“去吧。”薛三擺了下手。
夭華聽在耳內,看在眼裡,脣角淡淡笑了笑,不徐不疾地往前走了幾步,走到船頭的最前方。
這時,岸邊的前方遠處,那片小樹林子裡,有飛鳥驚得突然四散飛起。
夭華霎時微瞇了瞇眼,那片樹林子中有人。
薛三也留意到了。
不過,薛三表面上沒有絲毫流露出來,還是溫文爾雅的公子之態。總之,仍舊那句話,不想暴露自己會武。
不久,數名一路朝這邊急速而來的蒙面黑衣人,在快臨近之時,倏地從暗處現身出來,一下子立在了岸邊,面朝船頭的夭華與薛三,呈一個整齊的“一”字。並且,各個手握利劍,劍端拖拽在岸邊的潮溼地面上,在濛濛細雨中寒光閃閃。
下一刻,只聽一行黑衣人中的最中間之人開口道:“你們是何人?有何目的?爲何會擅闖入這裡?”
“怎麼,這裡難道還是私人地方不成?”夭華笑,居高臨下俯視下方到來的一干黑衣人。
黑衣人面無表情依舊,一雙黑眸毫無溫度,“當然。這裡是‘隱靜山莊’的地盤,任何擅入者,全都殺無赦。”
“淫靜山莊?”夭華臉上的笑容頓時更深了,倒是從沒有聽說過有這樣一個地方。若不是她的人對江湖上的一切查得還不夠,就是這座山莊太隱蔽了。照眼下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後者,“難不成你們這山莊的主人,是不想別人到來擾了他在此尋歡作樂?我們這船上可有不少美女,說不定你們主人看了後,還會將我們奉爲上賓也不一定。”
“你亂說什麼。”薛三邊駁斥夭華,邊快步走上前來,與夭華站在一起看向下方出現的一行黑衣人,心底倒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黑衣人此刻口中所說的這個山莊,目光環視四周也沒有看到,對下方的一行黑衣人解釋道:“各位,昨夜狂風暴雨,我們乃誤打誤撞來到這裡,靠岸只因船底有破損,需要修補。等修補好了後,我們定然馬上離開。”
“不行。你們既然闖入進來了,要麼死,要麼隨我們去山莊一趟,聽後少主決斷。”薛三委婉的解釋以及保證,並沒有讓下方的黑衣人語氣有所好轉,說出來的話沒有轉圜的餘地。
夭華抿脣。
一直坐在船艙內的獨孤系,顯然也聽到了聲音,知道了外面發生了情況,在這時起身走出來,也走到船頭的最前方,居高臨下地俯視了一眼下面的一行黑衣人,雙眼微瞇。
“如果你們不願隨我們走,那就別怪我們動手,不客氣了。”黑衣人發出最後警告。
“那倒要好好看看你們到底有幾斤幾兩了,千萬別隻是嘴上說說,不自量力纔好。”夭華幾句話下來似乎都有意添油加醋一把。對於薛三,從他的舉止行步中,幾乎看不出他會武功,如果不是真的不會武功的話,那就是掩藏地實在太深了,她倒想借眼下的機會好好地試上一試。再則,這樣動一回手,最後如果輸了的話,大不了還是去一趟那什麼淫靜山莊的結果,沒什麼不同,贏了的話直接解決了面前這些黑衣人,可以說一舉兩得。
黑衣人聽聞夭華這話,頓時不再說什麼,直接動手,一下子飛身而起,包圍上夭華等幾人。
獨孤系當先一步正面迎上去。頃刻間,刀光劍影響起,一行黑衣人包圍著獨孤系在半空中交起手來,出手毫不留情。
夭華淡淡然看著,一會兒後側頭看向旁邊的薛三,挑了挑眉,“古公子,這算來算去,船上面的人全部加起來也數你的人最多,我們現在可是在保護你與你的這艘船,你難道不該意思意思,出手相助一把嗎?”
“難道這不是紅姑娘你故意引起來的嗎?”薛三反問。
夭華笑,“我?”
“當然。如果沒有紅姑娘那幾句話,我們也就只是隨他們走一趟而已,下來那山莊的主人應該也不是什麼大惡人,說不定後面就放我們走了,什麼事都沒有了。眼下這可好,劍已出鞘。要是後面有什麼事,可要紅姑娘多多擔待了。”薛三豈能看不出夭華這是有意想逼他出手,試探試探他的武功,可是他怎麼可能如她的意,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
都去船艙下面的房間幫忙的人與船伕們,在搬茶葉上來的時候聽到聲音,連忙跑出來看看,一眼看到外面的情形後快速近前來,側頭請示薛三,“公子,現在怎麼辦?”
“你們當中,會武功的上去幫忙,不會武功的都退回船艙內去。”薛三頭也不回地下令,接著又對夭華道:“紅姑娘,這下子你可不能說我不出手相救了吧?”
夭華皮笑肉不笑,“那你自己呢?古公子。”
“我倒是想幫忙,但可惜未曾學武,只學了經商之道。”
“如此說來,有句話也很適用於公子你。”
“什麼話?願聞其詳。”
“手無縛雞之力是書生,古公子覺得如何?是不是也適用於你這個商人?”最後兩個字,夭華有意無意停頓了一下,但仔細看臉上卻又好似毫無它意。
“紅姑娘過獎了。打打殺殺大多是江湖中人的事,行商者還是講求和氣生財比較好。”
“突然發現,古公子的臉皮似乎不是一般的‘薄’,難怪長得如此俊俏。”這個男人,臉皮實在夠厚的,幾次三番都將話中的貶義透露得那麼明顯了,尤其是這次,他竟然還能面不改色地收下。
身後從船艙內跑出來的一干人領命,其中的會武功之人當即出手幫忙,加入到上方半空中的刀光劍影的打鬥中去。
黑衣人的武功各個不弱,全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圍著獨孤系打鬥了一陣後,見有人加入進來,其中幾人便立即抽身出來對付加入進來之人,並有人趁機直接朝下方船頭始終沒動的夭華和薛三發起攻擊,手中利劍直刺過去。
夭華反應敏捷地側身避開。薛三也是的一樣,往另一邊快速避了一下。
加入到上方打鬥中去的人看到下方的薛三與夭華遭襲,急忙抽身出來回到船上,保護薛三的安全。
沒多久,岸邊一片混亂,血腥味瀰漫開來。
半空中的獨孤系,在親手解決了幾名黑衣人後,眼見遠處又有大批黑衣人朝這邊趕來,快速抽身從半空中下來,帶著夭華就先行離去。
等到了一處相對安全的地方,確定四下都無人後,獨孤系快速放下夭華,準備馬上回去接薛三,船隻上面的那些人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夭華伸手往獨孤系面前一擋,隨後不緊不慢地將手收回來,脣角噙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本宮不認爲堂堂的獨孤大俠到現在還看不出來昨夜的一切都是有預謀的。怎麼,你還想回去救他?”
“不管他是不是有預謀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應該姓‘古’不假,不然他不會特意找我與如此想方設法接近我。你先在這裡呆著等我,我去去就回。”獨孤系不爲夭華的話說動,心中已基本上肯定薛三應該與薛府中那個人有關。既然這樣,他就不會讓他有事。
“那本宮不妨提醒你一句,你回去可以,本宮也攔不住你,不過本宮建議你還是先留在暗處觀察觀察爲好,說不定到時候還要你救你也不一定。”話落,夭華轉過身去,不再看獨孤系。
獨孤系沒有說話,對於夭華的話看不出放到心裡了沒有,就迅速返回,轉眼間消失在夭華的身後。
夭華聽著身後離去的聲音,目光開始冷靜地掃視起眼下所在的地方,只見眼下所在的地方乃是一處無人的山坡,身旁有幾棵樹,可以用來遮擋遮擋,不至於輕易被人發現。而山坡的周圍,都是綠油油的草,草上面還都是昨夜的雨水,青翠欲滴。可以說,此處的風景也都不錯,不知道這裡到底是何地,那個什麼“淫靜山莊”又到底是個什麼地方?竟有這麼多武功高強的黑衣人在周圍守衛,一有船靠岸就馬上發現了。
再站了一會兒後,夭華四處走走,準備看看與瞭解瞭解周圍的環境。
待翻過了腳下的山坡,到山坡另一面,夭華一眼就看到了一座很大很大的山莊,原來就在那裡。
而除了這麼一座山莊外,根本沒有任何其他的房屋。山莊的周圍花花草草,又是一個與世隔絕般的隱居般的好地方。
突然間,不知道怎麼的,竟讓夭華莫名地想起迷失森林裡面的那間竹屋來,從而想起烏雲那廝。這裡,該不會又是烏雲的地方吧?可是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一點,烏雲在魔宮外面的各地建這麼多地方幹什麼,又不是用來養女人。不,她還是別什麼都都往烏雲身上想的好,不然都快成毛病了。
半響後——
獨孤系救了薛三到來,至於船上的其他人,大部分都已死於黑衣人之手,剩下的在斷後。
夭華聽後,笑著看向臉色一臉沉重的薛三,“看來,古公子現在很傷心。”
薛三面色難看地回視了一眼夭華,撇開頭沒有說話。
獨孤系在這時橫在兩人中間,不希望夭華在這個時候還添油加醋地說什麼,無形中已差不多算是第一次見識了夭華的冷血無情,那麼人喪命她竟然還笑得出來,並且還拿出來調侃,要不是看在當年曾答應過魔宮老宮主,如今斷不會出手救她,想來魔宮老宮主就是一早就料到了今日,料到了她會樹敵無數,令天下人都恨不得殺了她而後快,“黑衣人太多了,船隻都已經被毀,人也都沒有了,短時間內已沒辦法離開,相信那些黑衣人很快就會搜到這裡來,必須要儘快找個地方先暫時躲避一下才行了。”
“那你覺得,那處如何?”夭華回身,指了指遠處前方那座大山莊。
獨孤系順著夭華的視線看去,這纔看到山莊,看來眼下看到的這座山莊應該就是那些黑衣人所說的什麼“隱靜山莊”了,而山莊的周圍沒有任何房屋,能躲的與最安全的地方,也就屬這山莊裡面了,誰能想到他們到處尋找的人會躲入了他們的地盤中。只是,安全與危險也是相對的。
思忖了片刻後,獨孤系點了點頭,“看來也只能暫時先這樣了。”
“那還等什麼。古公子不會武功,接下來又要全靠獨兄你了。”夭華挑了挑眉,還是一副笑的樣子。
薛三沒有說話,對於夭華與獨孤系的決定沒有反對。而事實上,船上那些人的死活,他也根本不在意,要是換做平時,壓根看都不會多看一眼,可現在身份不同,是一介商人,該裝裝樣子的時候自然還得裝一下。
獨孤系頷首,“不過,還是別急,你們先在這等著,我去打探打探。”
夭華勾脣,“那你可要加倍的小心了,快去快回。”
獨孤系轉身離去。
頃刻間,原地的山坡上便只剩下了夭華與薛三兩人。
“如果古公子真的如此難過的話,我不介意轉過身去,讓古公子一個人慢慢地哭一會兒。”
薛三的脣角不覺微抽搐了一下,“多謝紅姑娘的好意,心領了。”
“那不知古公子可有想過爲那些人報仇?”
“……”薛三沒有說話。
“看來,古公子也不過如此,連最起碼的報仇都沒有想過,那些人可真是要白死了。”
薛三依舊沒有說話。其一,黑衣人人數衆多,武功高強,由此不難推斷出山莊的主人非同尋常,以他一介普通商人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報仇,只會白白送死而已。其二,如果他報復心如此之重,想要報仇的話,也不像一個普通的商人了,和他之前表現出來的以和爲貴也會起出入,儘管有這麼多條生命,所以不回夭華的話是最好的。
良久後,獨孤系回來。
夭華看向獨孤系,等著獨孤系講講山莊內的情形。
“山莊很大,後院比較空,幾乎沒有人。前院的人比較多,有幾名黑衣人回山莊稟告,我沒有過去,想來那山莊的主人就在前院中,我們可以暫時進入後院一避,到時候再想辦法離開。”獨孤系簡單幾句說完。
夭華想了想,“也好,就先這樣吧。”
薛三也點了點頭,“看來也只有先如此了。”
-
半個時辰後,三個人都已身在山莊內的後院中的其中一間空房間中。正如獨孤系所說的,山莊很大,比在外面看的時候還大很多。只是,到底是誰告訴獨孤系後院沒人的? 還是他到底那隻眼睛看到後院沒人的?當他們剛進入房間不久,外面就來了不少人,必須得屏住了呼吸小心謹慎才能不被外面的人發現,唯一慶幸的就是選了間偏僻一點的空房間。
入夜,三個人中眼下“唯一”武功在身的獨孤系出去找吃的東西。
漆黑的房間內,夭華與薛三相對無言,能依稀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音,感覺到外面時不時走過的人。
不久,獨孤系回來,什麼吃的也沒有帶回來,只帶回來一個消息,說這個山莊的主人剛昨夜半夜才歸來的,幾乎很少會回這個山莊。另外,聽莊內的婢女小聲議論說這個山莊的主人這次是回來養傷的,眼睛看不見了。
夭華聽後,饒有興致地笑笑,“這麼說來,這個莊的主人,已經是個瞎子了?”
獨孤系點頭,應該是這樣,不過還沒有親眼見過,不知具體情況。
深夜,外面開始靜了下去,長時間聽不到一點聲音。
在房間內一呆就呆了幾個時辰的夭華,打開房門準備出去走走。雖然眼下身上的毒還未解,內力不在,力氣也比不得一般人,但自保這點能力,夭華還是有自信的。
獨孤系沒有阻攔,有道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夭華眼下就是這坨駱駝。再說,就算他阻攔,她會聽他的嗎?答案再清楚不過。
這一下子,房間內便只剩下了薛三與獨孤系兩個人,漆黑中誰也看不清誰臉上的神色,只依稀看到對方的身影。
薛三在這一刻就卸下了臉上的面具,有時候面具戴的多了,真會讓人深陷其中。對於獨孤系,對於這個尋找了這麼多年來的人,如今終於在眼前,並且接觸下來已經整整一天一夜,並沒有感覺到他是那種卑鄙無恥之人,今天白天他竟然還返回去救他,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