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那,三個人全都傻眼了。
首先是夭華,第一次有些反應不過來,渾身一僵,雙眼難以置信地睜大。
其次是烏雲,烏雲真的怎麼也沒想到會這樣。
最後是東澤。
不過,烏雲很快反應過來,迅速側開落在夭華額上的脣的同時,快速後退了一步。但烏雲身後十分貼近外面落下的瀑布水流,這一退自然而然踩了個空。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時,夭華在烏雲身上狠狠補上一掌。
但夭華中毒已久,渾身上下至今沒有一絲內力,這一掌再狠其實也無異於推了烏雲一把而已。
烏雲眼疾手快地反手扣住夭華打他這一掌的右手手腕,身體後退出去半分後又強勢回來,將夭華整個人推撞在洞內震動的石壁上,雙腳穩穩踏地,白色的衣袍在洞內火光的折射下說不出的肅冷,長髮與衣襬在這一過程中略微被洞外落下的瀑布水流浸溼,點點水滴沿著髮梢滴落。
東澤到這時反應過來,快速對烏雲出手,欲護夭華。
烏雲從不將東澤放在眼裡,只兩招便重傷東澤,將東澤給打出了瀑布。
一時間,震動猶如地震山搖的山洞洞口處,就只剩下夭華與烏雲兩人。
落下的瀑布水流,將山洞與外面完全隔絕開來。
撞在石壁上的夭華在東澤與烏雲交手的時候,已經忍著後背撞傷的疼痛站穩,這麼點痛對她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剎那間審時度勢眼下糟糕的局面,自己斷不宜硬碰,也硬碰不了,唯有拖延時間,等容覲儘快進來。
這般一想後,夭華立即一改臉上的面色,也就不急於擦拭額頭,“倒不想祭司還有這等‘嗜好’,對本宮……”
“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總是將主意打到他身上,還貿然破我設的陣。”烏雲驟然打斷夭華,他對她沒有一點興趣,更沒有什麼嗜好,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更不會有。
剛纔的意外,在烏雲黑沉而又難看的臉上已找不出一絲痕跡。
而烏雲此刻如何還能不知,夭華之所以會在洞口處,絕對是準備馬上出去。
該死的,她弄出了這麼大一個爛攤子,就想轉身一走了之?孩子現在還在洞內的最深處!
她最好給他祈禱孩子沒事!不然,他定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一時間,烏雲臉越發的難看與黑沉。
“本宮委實有些貿然了一點……”如果慢慢來,她未必不能破他設在洞口與洞中的陣法。不過,時間緊急,哪有那麼多時間容她慢慢的一步步來,最終弄成這樣也非她所意。至於小奶娃,與其怪她一再將主意打到他身上,倒不如怪烏雲他自己將小奶娃帶出來。怎麼,他自己的種,還要她來手下留情?簡直笑話!從他第一天將小奶娃帶出來,曝光在衆人面前的時候,就應該要想到這一天。
這時,外面的唐莫急急忙忙飛身進來,與黑衣人的交手中抽身出來的容覲也是一樣,十分擔心夭華的安危,尤其是在看到被打出去的重傷吐血的東澤後,誰也沒有想到整個地面會這麼劇烈震動,更沒想到烏雲會突然轉身進入洞中。
烏雲不用回頭也知道唐莫與容覲定然急著進來,對於夭華到這一刻還這麼不冷不熱的話恨不得捏斷她脖子,在夭華的目光下忽然轉身面朝洞口外面落下的瀑布水流,運足了十成內力的一掌就猛然擊向面前落下的瀑布,不管唐莫與容覲如今是在趕著進來的路上,還是已經在外面了,隨即趁著這個時候瞬間近到夭華的跟前,一把用力扣住夭華的手腕就一陣風似地強拽著夭華一起往洞內深處而去。
夭華何時有像現在這麼沒用過,該死的烏雲,竟這麼拽著她往洞內去。
外面已經飛近瀑布,就要穿過瀑布進入裡面的唐莫與容覲,沒想到裡面會突然襲出來一掌,反射性地一個空翻後退,等避開了猛烈迸濺而來的水流後,再以最快的速度穿過瀑布,進入洞中。但就這麼一耽擱的短暫時間,洞口處哪還有夭華與烏雲的身影。而整個山洞,在這時也震動得更加厲害起來,上方開始有石屑飄落,儼然給人一種有可能要完全坍塌了的感覺。
容覲的面色一變,更加焦急擔憂起來,夭華定然是被烏雲強行帶入洞中去了。
唐莫瞇眼,心中也不免越發的擔心,要是他剛纔沒有讓烏雲成功抽身就好了。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關鍵是怎麼進入到裡面去,將夭華給帶出來。再這樣下去,就算烏雲不傷夭華,情況也十分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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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內,夭華還被烏雲強拉著一路往裡而去,並且速度越來越快,被烏雲拽著的手腕上早已是淤青一片。
忽然,兩人的後方,也就是剛剛纔快速穿過的地方,一塊大石“砰”的一聲落了下來,重重砸在地上,立即碎了一地。
很顯然,洞頂的巖石在不斷的震動中已經開始有些鬆動不牢了,這無疑是一個十分不妙與危險的徵兆。
夭華意識到這一點,急欲抽手與停下腳步,不能再往裡了,她必須馬上出去。
烏雲不放,儼然有拉著夭華一起“陪葬”的意思。
如果不是她又將主意打到孩子身上,如果不是她貿然破他的陣,並且爲破陣不計後果,他設在洞口及洞內的陣法也不會演變成現在這樣,甚至沒辦法修復。而就算他現在馬上親自破陣,此陣法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破的事。在這段時間裡,他更擔心洞底最深處的小奶娃。在沒有親眼看到小奶娃安然無恙的情況下,什麼都已經顧不得。
該死的烏雲,他這是真想拉她陪葬?夭華不免略急,這個山洞如今真的是已經越來越危險了,她可不想葬身在這!
但夭華此時此刻的力道,哪裡抵得上烏雲。
再強拽著夭華飛快地走了一陣後,等前方空曠了,烏雲忽地一把帶起夭華,就帶著夭華飛身直下。洞內的整個山洞,是個很大很大的溶洞,也是個一路通向底下的溶洞。越往下越冷,同時越往下也越空曠。洞的頂部,一根根的巖石垂落下來,美輪美奐,有些巖石的頂部還滴落著水,好像冬日垂掛在樹枝枝頭的那些冰棱,不過冰棱是白色透明的,但這些巖石並不透明。另外,密密麻麻的,整個洞頂都是。而如今,這樣的美景,儼然已成殺人的利器,在仍舊持續不斷地劇烈震動中全都有可能掉落下來,剛纔也已經有先例,一旦被砸中的話不死也要去半條命。
夭華暗暗咬牙,收回往上看的視線後,餘光開始瞥向底下要去的地方,要是自己此刻沒有中毒,或身上的毒已經解了,眼下這麼好的機會早已經殺烏雲這廝十次八次了,哪會被他這麼強拽著下來。這樣的鬼地方,這樣的大溶洞,也就只有他找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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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內最深處,寒玉牀上,烏雲出去時被烏雲施針,從而睡過去的小奶娃,在山洞剛一震動起來的時候就已經醒了,此刻正自己一個人躺在牀上哭著,小臉蒼白,身體又痛又難受,一雙小手左一把右一把的將眼淚鼻涕擦的一臉都是,活脫脫一個好像被人遺棄了的沒人要的小可憐,想翻身都翻身不了。
帶著夭華強行下來的烏雲,落到洞底後,反手點了夭華身上的穴道,就快步走向寒玉牀上的小奶娃。
夭華有閃躲,不過由於內力全無,速度根本抵不上烏雲,頓時動盪不得。
烏雲快速坐下,拿出方巾帕爲小奶娃擦拭。
小奶娃揚起小手就用力地拍打烏雲的手,不要烏雲擦,並且看到烏雲來了後反而越哭越兇,就朝不遠處的夭華伸出手,要夭華抱,顯然已經看到了與烏雲一起下來的夭華,“孃親”二字直接從小嘴中叫出來,“娘……孃親……”
無法動盪的夭華,脣角止不住微微扯動了一下,這可怎麼看都像是“受了父親虐待後小娃娃想要找母親”的畫面,不過她真不是這小奶娃的什麼孃親,從頭到腳也跟這個小奶娃沒有一丁點關係,她發誓。
“孃親……”見夭華還是站在那裡不動,絲毫不知夭華是動不了的小奶娃,只覺夭華故意不理他,不要他,身體還難受的厲害,小嘴一撅就加倍的大哭特哭起來,扯開已經有些沙啞的嗓子哭得聲嘶力竭。
烏雲企圖安撫,不過一點用也沒有。
不一會兒功夫,小奶娃的整個身子都一抽一抽的抽動起來。
夭華始終平靜無波地看著,眼中沒有一絲波瀾起伏,甚至眼角處隱約中還透著一絲冷笑。
已經快無計可施的烏雲,看著小奶娃哭成這個樣子,心情更加不好起來,出去之前小奶娃都已經安安穩穩地睡過去了。要不是有人在這個時候前來的打擾,害得他出去,以及夭華不計後果地急於破陣,孩子現在怎麼會哭成這樣子?
在小奶娃仍繼續的大哭下,烏雲突地猛然回頭看向夭華,黑眸冷翳陰鷙得有些可怕。
夭華對上烏雲的黑眸,如何會看不出烏雲眼中的這股冷翳陰鷙。不過,就算如此,夭華還是回以一笑,一來又不是她弄哭小奶娃,讓小奶娃哭得這麼慘的,二來又不是她醫治不好小奶娃的,關她什麼事,這氣完全衝著她身上來,可真有些冤枉,讓人忍不住想笑。三來,還真是少見烏雲這個樣子。他越是氣或怒,她心底就越忍不住有些幸災樂禍,“祭司大人,看來你也真夠辛苦的,這段時間以來始終自己一個人帶孩子。如今這種情況,在這裡少說也快有兩個月了,時間也不算短了,祭司大人爲何還沒有將孩子他娘一塊接來?”微微一頓,看著烏雲臉上更加難看的面容,夭華笑得更深地補上一句,“看得本宮都有些心疼了。”
“你再說一遍試試!”一字一頓,烏雲已然握拳,洞底的溫度一下子冷降。
要是換做其他人,這個時候恐怕要被嚇得屁滾尿流了,但夭華不同。夭華還是笑,笑容分毫不變,“本宮說,本宮都有些心疼了,真可憐。怎麼,祭司難道覺得本宮不該滋生心疼之感?或是這孩子根本不值得心疼?”
“嗚嗚……娘……孃親……”絲毫聽不懂夭華與烏雲之間的對話,在烏雲回頭看向夭華後,沒有了手再擦在他小臉上的小奶娃,不用再伸手去推烏雲的手,一雙小手就擡起來朝站著不動的夭華伸,想要夭華抱之意顯而易見,整個小身子在這個時候已抽動得更厲害。
烏雲拿著巾帕,緊握成拳的手,在夭華的這兩句話下已經“咯咯”作響,骨骼聲清晰地迴盪在洞底,但最後在小奶娃的哭聲中又勉強暫忍下怒火,重新回過頭來看小奶娃。
小奶娃此刻的眼中只有夭華,身上的難受與烏雲先前的強行醫治,還用針扎他,一如昨夜只覺得是烏雲欺負他,不再喜歡烏雲了,“孃親……”
烏雲再用巾帕給小奶娃擦拭小臉,還有一雙已經哭得通紅的,全是淚的眼睛。
小奶娃繼續用手推,還用手用力的打,一邊打一邊還不停地喚夭華,聲音都已經快完全啞了,“娘……孃親……”
烏雲收回手被小奶娃如此抗拒的手,看著如今只一個勁要夭華的小奶娃,沉默了一下後,強行拉過小奶娃的小手爲小奶娃把把脈,先確定清楚小奶娃此時的具體情況。明明在醫治之前都很有把握的,也爲這個方案研究了很久很久,可自從昨夜開始一切變得越來越糟糕。如果可以,烏雲寧願一切都由自己來受,而不要小奶娃受哪怕是一丁點的疼痛。
“孃親……”小奶娃掙扎地抽回手,一雙紅紅的眼睛直看著夭華,簡直太可憐了。
烏雲再看了一小會兒,似乎再不忍小奶娃繼續哭下去,拳頭緊了又鬆後,終抱起小奶娃,走近一動不動的夭華。
他幹什麼?該不會是想要她來哄小奶娃吧?不過,他要真敢將小奶娃交給她,她絕對二話不說先接過來。看著抱著小奶娃一步步越走越近的烏雲,夭華不覺似笑非笑地揣度,略有些期待起來。
烏雲抱著小奶娃走近夭華跟前後,讓小奶娃可以近靠近夭華,不過絲毫沒有要解開夭華身上穴道的意思。
小奶娃一靠近夭華,整個身子就往夭華的身上鑽去,一雙全是鼻涕眼淚的小手更是一把拽住夭華肩膀上的衣袍,然後爬似得要爬上夭華的肩膀,最後一雙小手一把抱住夭華肩膀,小腦袋使勁地朝夭華的頸脖與臉湊過去,滿是鼻涕眼淚的小臉就貼上了夭華的臉。
夭華眉宇直皺,幾乎在小奶娃貼上來的一剎那,那種溼溼黏黏與涼涼的感覺就馬上傳了來。
這到底怎麼回事?大的剛“輕薄”完,小的又來,她今夜難不成流年不利,專門受人輕薄?
而這小的,輕薄得也太“狠”了一點吧?臉上輕薄完還不夠,鼻涕眼淚什麼的還往她脖子上、衣服上蹭,小手需要摟她這麼緊嗎?她今夜沒死在大的手中,難不成要死在這個小的手中?快勒死她了!
至於小奶娃的小臉究竟有多柔軟細膩,這個時候誰有心情管!夭華很快勉強扯出一抹新的笑容來,皮笑肉不笑地程度顯得臉上的笑要有多假就有多假,“祭司大人,這個‘玩笑’可一點也不好笑。”
烏雲沒有說話,就這麼抱著小奶娃不動,穩定著小奶娃的小身子,任由小奶娃抱緊夭華的頸脖貼著夭華。
小奶娃緊抱住了夭華後,哭聲立即就弱了下去,甚至還有些小小的破涕爲笑,不過身子還依舊有些抽動,呼吸也還十分哽咽,好像沒人要的孩子終於找到了與抓住了自己的親孃一樣,“娘……孃親……”
本宮不是你孃親!夭華用餘光狠狠地斜瞄小奶娃。
小奶娃一點也沒有感覺。
烏雲此刻的心情情緒難辨,深不見底的黑眸中依稀閃過一絲複雜,目光看向遠處片刻。
片刻後,烏雲騰出一隻手來,反手一吸,吸過放在一旁的那盒銀針,然後單手取出其中的兩根銀針,趁這個時候從小奶娃的身後爲小奶娃施針,穩住小奶娃劇烈大哭後急促的呼吸與心脈跳動,以及小奶娃的身體。
整個山洞的震動,還在繼續著,沒有絲毫停止。
漸漸地,就連站在這洞底深處,都能感覺到有碎塵、碎石掉落下來。
不遠處的那個水潭,水潭中一向平靜沒有一絲波瀾的水,也不斷盪漾看一層又一層的漪瀾。
夭華餘光看著烏雲的舉動,這個男人可以殺人如麻,又可以如此溫柔,明明都是同一雙手。
而看他如此在意小奶娃的這個程度,想來爲他生下這個小奶娃的那個女人,也定然在他心中佔據了很大很大的分量,只是至今還不知那個女人到底是誰。烏雲保密程度做得如此之好,到底是想保護那個女人的安全,還是那個女人其實已經死了,又或者其他原因?但這些並不是夭華這個時候該思量的。夭華眸光忽然一轉後,又一次笑著道:“祭司大人,看來你這孩子對本宮似乎相當滿意。”
烏雲沒有說話,神色專注,似乎沒有聽到,又似乎壓根不想理夭華。
夭華再道,“不如請祭司大人解開本宮身上的穴道,讓本宮抱著他。如此一來,先不說祭司大人不用再如此勞累,更不用擔心孩子突然間亂動。要是在這個過程中出了一丁點差錯,可就不好了。”說這句話的時候,尤其是在說完了這句話後,夭華的臉上也是難得的溫柔,一步一步好似大灰狼在引誘著小白兔,將小白兔給引進自己機關中來。
烏雲冷冷地回視夭華一眼,又接著爲小奶娃施針,每一針都把握好了,儘量不弄疼小奶娃。
小奶娃沒有感覺到痛,有些渾然未覺,從大哭到安靜,這樣趴著抱著夭華彷彿滿足極了,連先前的難受都好像忘了,小嘴還不時舔一下夭華的小臉,像討好夭華,要夭華理他與跟他說話似的。
突然,就在這時,洞頂上方,一根巖石垂直墜落下來。
夭華聽到聲音,本能地擡眸往上看,只覺得墜落下來的巖石幾乎是對準了她似的。
一剎那,情況危急,夭華心中不免倏然一緊,就要快速閃躲,但奈何根本動不了。
烏雲有些不爲所動,直到以千鈞之勢墜落下來的巖石快砸到夭華,離夭華的頭頂不過丈餘距離的時候,纔不緊不地反手一揮,將墜落下來的巖石揮出去。
巖石隨即落在遠處,碎了一地,碎裂時的聲音一聲巨響。
烏雲接著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再爲小奶娃拔了把脈,而後開始拔出小奶娃身上的銀針。
夭華儘可能地維持臉上的笑容,不讓一絲怒氣流露出來。烏雲這廝,絕對是故意的。不過,還沒有什麼能嚇得了她,她要是有事的話,眼下這個畫面也必然會連累到小奶娃,所以烏雲不會不顧的。而他原先的不爲所動,他最好有本事等墜落的巖石離她不過寸餘的時候再出手,但可惜,他出手還是快了,從這點中又不難看出他對小奶娃安全的謹慎與小心。
在眼看著烏雲將小奶娃身上的銀針都拔出了後,夭華緩緩勾了勾脣,再次出聲,不過這次的話語尤顯得不緩不急,因爲有小奶娃在,烏雲絕不會讓小奶娃有事,那她又擔心什麼,“就算祭司大人不願解本宮身上的穴道,這個時候也該出去了吧?本宮怎麼樣無所謂,甚至永遠留在這都無所謂,但祭司大人總不會不顧孩子吧?現在再不出去的話,怕是要晚了。”
“就算出去,也不會有你的份。”烏雲回答得面無表情,聲音清晰迴盪在洞底。
夭華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的僵硬,“看來,孩子的身體真是‘好了’,不再需要本宮的血了。”好了二字,音聲明顯有些咬重,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小奶娃如今的身體與“好”字完全搭不上邊,沒想到烏雲自己這麼好的醫術,竟也沒辦法醫治好小奶娃。
烏雲纔有些好轉的情緒,當即又沉了下來,不過並沒有說什麼。
下一刻,烏雲將銀針盒收入衣袖中,再小奶娃抱離夭華,就扣住夭華的手腕準備帶小奶娃與夭華上去,出這山洞。
小奶娃因突然離開了夭華而又有些吵鬧起來,不過看夭華離得這麼近,吵鬧得也就並不兇。
上方,當烏雲終於帶著夭華與小奶娃上去的時候,洞口已經完全被封了。
夭華身上的穴道還未解,只能任由烏雲這麼帶下帶上。
烏雲對洞口已經被徹底堵住有些沒有料到,剛纔一直站在洞底的時候除了感覺到震感強烈外,好像並不是特別嚴重,也就只墜落下來那麼一塊巖石而已,沒想到上面會如此的嚴重。
看這堵的程度,已是被堵死,根本沒辦法再出去,破陣也已經不太可能,因爲有些地方都已經被壓住了,就好像已經無法出去一樣,而地面的震動到現在仍然還在。
烏雲凝眉片刻後,鬆開夭華的手腕,讓夭華站在一旁,然後快速在洞內佈下另一個陣法,以兩陣抵消的方式暫時先穩定住山洞,而後帶著夭華回到洞底,另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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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洞底後,剛一站穩,小奶娃整個小身子就又往夭華那邊鑽,想要抱夭華。
烏雲低頭看了看小奶娃,又看了看夭華,忽然一把將夭華推向寒玉牀,令夭華跌躺在寒玉牀上,再將手中的小奶娃放入寒玉牀中,讓小奶娃可以趴在夭華旁邊。
小奶娃現在的身體已經比剛纔好多了,在烏雲的施針後,既不難受了,呼吸與身體抽動也慢慢緩和了,欣喜地一把拉住夭華的衣袖,小小的身子努力地想爬到夭華身上,小嘴裡還念念著,“娘……孃親……”
“祭司大人,就算你不肯解開本宮身上的穴道,也該好好管管你孩子了吧,要不然哪天認賊作娘了,祭司大人可別又怪到本宮身上來。”沒有出去,洞口被堵成那個樣子,已經讓夭華心底不悅了。現在回到洞底,又這樣,夭華懶得搭理小奶娃的同時,語氣明顯有些不好,沒興趣再裝點什麼。當然,如果烏雲能解開她身上的穴道,她倒是很願意好好親手“抱一抱”他,其他免談。而與小奶娃同牀,也不是沒有過,之前在魔宮中就有多夜,不過每夜小奶娃都被她揣到角落去,還沒有像眼下貼得這麼近過。
烏雲不理會夭華的話,就這麼放任著,讓小奶娃高興一回兒,又確保夭華不會傷到小奶娃半分,之後冷靜地思量起後面要怎麼出這裡。無論如何,自然是要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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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外,所有人都還焦急擔憂的想辦法,尤其是容覲、東澤與唐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