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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在床前圍著,七手八腳地處理司徒碧身上的傷。君瑞自覺之前的動作很輕柔,但是畢竟因為常年軍旅生活,他的力氣也比較大,動情時動作難免有些粗暴,下手也有些不知輕重,所以司徒碧身上好多青紫,而身后的小穴更是慘不忍睹,紅腫不堪不說,還有隱隱的血絲和白濁滲出來。太醫給司徒碧清理了,又拿消腫止痛的藥膏抹了,又為他換了衣服,這一切在皇宮里就做得駕輕就熟了,在外頭更是動作迅速,很快就處理了,這才讓司徒瑾上前去給他診治。

司徒瑾看到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司徒碧,見到他露在外面的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跡,頓時氣得臉色發青。特別是手臂上那在船上遇刺時無意間留下的擦傷,更是顯得整條胳膊幾乎沒有完整的肌膚了,司徒瑾咬著牙忍著心中翻騰的情緒,輕輕抬起司徒碧的手放在藥枕上為他診脈,然后跟太醫又商量了一陣,這才坐到桌前開了個藥方。

君瑞也跟著進來了,面色凝重地看著忙前忙后的一群人。他其實暗自告誡自己要輕柔些的,但是他從小到大只對君羨一個人輕言細語過,所以似乎并不太清楚對待其他人到底什么才是溫柔。況且他也自認為自己已經克制了,怎么會料到司徒碧會吐血呢?再說了,整個過程中司徒碧又不是一味地只感到痛,還是有快感的,那時候君瑞甚至都明顯地感覺到了他的這種快樂,所以說他吐血根本怪不到君瑞頭上。

正在君瑞左思右想的時候藥已經煎好端上來了。司徒瑾跪在司徒碧床前,堅決不肯假以他手,端過藥來親自服侍著司徒碧喝下去。

“十哥,醒醒十哥,快把藥喝了。有你愛吃的果脯哦,喝了藥就給你吃。”司徒瑾輕柔地對司徒碧說著,看他掙扎著睜了眼,連忙舀了一勺子藥吹了又吹,小心翼翼地湊到他嘴邊,慢慢喂他喝了下去。

“苦不苦?我叫他們在里頭加了糖的。不苦吧?”司徒瑾的聲音聽起來異常溫柔,像是在哄小孩似的,輕言細語的,讓東想西想的君瑞都不由得往這面看過來。

司徒碧的精神十分不濟,意識似乎也并不十分清楚,但是卻很聽話地由著司徒瑾喂藥,完全不像在皇宮一樣,生起病來根本不讓人碰,像只炸了毛的貓一樣胡亂掙扎,要好幾個人按著才能制住他。因此現在的乖巧實在是太難得了,連君瑞都忍不住想要湊過去看一看。

司徒瑾極有耐心地一勺一勺舀了,又吹涼了才喂給司徒碧,還時不時拿帕子給他擦汗擦嘴角,動作輕柔得像是對待最為珍貴的寶貝似的,從君瑞的角度朝他的方向看,正好只能看到司徒瑾的背,連司徒碧的臉都看不著,這都讓君瑞感到非常不爽,他隱約覺得自己的情緒好像漸漸被司徒碧所左右了,但是這種情緒是什么,他并不太清楚。

“十哥,十哥,別睡啊十哥,快,還有一點藥,喝完了再睡好嗎?”司徒瑾的聲音突然有些急切,君瑞有些心急,站起來走過去看。太醫們連忙跪了下來,司徒瑾還專注于司徒碧那邊并沒有察覺。

“怎么了?”君瑞站到他身后輕聲問。司徒瑾回過頭看到君瑞,慌忙要跪,但是君瑞抬手讓他免了,看了看床上歪著頭閉著眼眉頭緊皺的司徒碧,也不知道是暈了還是睡了。

“怎么回事?”君瑞皺眉問。司徒碧這個樣子讓君瑞很是煩躁,實在是很不喜歡他的這種樣子,甚至讓君瑞想要把他拉起來,要挾他,命令他不許再病得這樣亂七八糟了。

“十哥體力不濟,暈過去了。”司徒瑾低聲說,看了看手中只喝了一點的藥碗,心里滿是疼痛。眼前就是罪魁禍首,司徒瑾真恨不得沖過去卡住他的脖子把他掐死,只不過這種事根本沒辦法辦到,所以心中的恨只能藏在心里,罵他,詛咒他。

“藥沒喝完?”君瑞沉聲問,看了看跪在旁邊的奴才,拿腳踢了踢旁邊的一個太醫,那太醫立刻省了,爬過去接了司徒瑾手中的藥碗,抬手就要卸掉司徒碧的下巴。司徒瑾一下子急了,推開那太醫護在司徒碧身邊大聲叫道:“你干什么!”

“司徒公子,陛下面前不得放肆!”張庭海在一旁提醒他,但是司徒瑾并不理會。君瑞本來已經轉身不想去看司徒碧下巴被卸掉強行灌藥的樣子,但是司徒瑾的這番舉動倒是驚動了他,他轉過身來看了看司徒瑾,低聲呵斥道:“朕讓人給他喂藥,你這是干什么?”

“請陛下不要這樣粗魯地對待十哥!”司徒瑾眼睛紅紅的,瞪著君瑞雙眼幾乎都要噴出火來,眼淚慢慢涌出來,在眼底聚集著馬上就要流下來了,他又重復了一句,停了半晌,才又繼續道,“十哥并非物件,他也會覺得疼的,他身子本來就不好,又有心疼的毛病,他疼得已經夠多了!他也受了太多苦了,為什么陛下還要這樣對他?他是那種吃藥都怕苦,針灸都怕疼的人,陛下怎么可以這樣對他!”

君瑞無言以對,看了看躺在那里無知無覺的司徒碧,再看看熱淚盈眶的司徒瑾,心中突然間就滿是酸痛了。君瑞的眼角瞥到司徒碧低垂在床邊的細瘦手腕,他的整個手臂都是青紫和傷痕,那傷痕是擦傷,面積還有些大,之前都沒有注意到,現在注意到了,只覺得心里很難受,也不知道這是在哪兒弄的。只不過出宮回了趟家,居然就整了一些傷在身上,實在不知道說他什么才好。

“……”司徒碧突然呻吟了一聲,像是魘住了,扭頭像是要避開什么一樣。司徒瑾連忙放下藥碗跪到床前拿毛巾給他擦了汗,見司徒碧仍舊不太安穩,趕緊伸手輕輕撫摸上他的頭發,一邊撫摸一邊輕聲安慰。過了好一陣司徒碧才安靜了一點,但是嘴里仍舊在說些什么,聲音很低,完全聽不見。但是君瑞看出來,他似乎一直在重復一個人的名字。君瑞沒來由地覺得緊張。之前司徒碧生病說胡話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反反復復在念什么,但是完全不知所云,只是現在,君瑞突然就緊張了。因為他好像聽到司徒碧念了個什么什么哥。他老是叫君泰做泰哥,聽起來實在是親熱得緊,難道他病得稀里糊涂的時候心里念念不忘的,還是君泰么?

“十哥,沒事了,不要緊了。十哥,好好睡吧?!彼就借p聲安慰司徒碧,這個動作剛好把君瑞擠到了一邊,完全聽不見也看不見司徒碧嘴里到底在說什么了。君瑞心里著急,一把推開了司徒瑾,自己坐到了司徒碧床前,盯著他的嘴看著他,幾乎都到了目不轉睛的地步,眼里也滿是憤怒,沒來由的,就是因為他說的那個什么什么哥,讓君瑞心里很生氣,氣得想要把他從床上捉起來,呵斥他,威脅他把那句迷迷糊糊的話說清楚。

司徒瑾被君瑞推得幾乎滾了一圈,剛站穩便奔了過來,本能地想要護住司徒碧,但是他哪里是君瑞的對手。再說兩人地位實在是懸殊,他根本就沒辦法再接近司徒碧,被侍衛拉起來架住不許再靠近。君瑞也確實著急想聽清楚司徒碧說了個什么,不耐煩地揮揮手讓太醫們都退了出去,只不過他忘記了還站在旁邊的司徒瑾,就那么讓他被兩個侍衛鉗制住杵在那里。

“司徒碧,司徒碧,你告訴朕,你在叫誰?”君瑞俯身下去,雙手撐在司徒碧的頭兩側,直視著他的嘴,低頭下去仔細地地聽,兩人的臉都快湊到了一處。司徒碧似乎因為突然接近的君瑞而顯得有些不安,掙扎著扭動起來,哼哼唧唧地不斷胡亂說著什么,君瑞禁錮住他,側耳傾聽,只聽到他說不要怎么著,好像是一句乞求。司徒碧這個人清醒的時候很矜持,也很高傲,一幅居高臨下的樣子,所以他迷糊時楚楚可憐的樣子實在是難得。

“司徒碧,不要什么?誰不要什么,你告訴朕,朕為你做主?!本饦O有耐心地湊到司徒碧面前用很溫柔的聲音輕言細語地引導著。司徒碧極不安穩地搖頭,掙扎著想要擺脫君瑞,但是力氣不濟根本一點辦法都沒有。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急切,很絕望,很難過,像是禁錮在牢籠里的困獸一般。君瑞盯著他仔細看,聽到他的呻吟和喘息越來越急促,聲音也越來越大,艱澀的呼吸聲和抽氣聲也越來越明顯,帶著哭腔,沙啞地重復著,慢慢那聲音清晰起來,清清楚楚地傳入了君瑞的耳朵,讓他整個人都愣在了當場。

君瑞聽到司徒碧反反復復說著:“瑞哥,瑞哥,求你,不要這樣對我……瑞哥,求求你……我受不了……瑞哥……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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