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計
第二天君瑞不必早朝,可即使如此,他仍舊早早地就醒了,也不起床,只是把頭枕在受傷仔細地端詳司徒碧。司徒碧熟睡之時的一些小動作以及沉靜的睡顏全都落入他眼中,讓無聊的帝王笑得幾乎都合不攏嘴了。
到了辰時,張庭海便來伺候更衣洗漱,但是司徒碧仍舊睡得昏沉,連叫了好幾次都沒清醒,神情異常萎靡。君瑞這才覺出昨晚大概折騰得有些過了,又心疼得不行。后來太醫前來請脈,問診之后只說臥床靜養就好,于是張庭海又照著新開的藥方煎了藥來,由君瑞親自服侍著喝了,一切妥當之后,君瑞又讓太醫為自己診了脈,仍是發熱,但畢竟是出身行伍生龍活虎的帝王,這陣已經比昨日好了一些,太醫開了些安神祛火的藥,明示暗示著君瑞要適當節欲,說得君瑞一陣郁悶。
“陛下,司徒大人大病未愈,確實應該多多注意龍體。若是您龍體欠安,大人得多擔心啊!”張庭海搬出司徒碧這張免死金牌,果然看到一臉陰沉的帝王臉色微霽,不由想到,這司徒大人果真是對付陛下的法寶啊!
司徒碧昏睡不醒,君瑞在房里呆著也是在無聊,于是便傳旨讓司徒家的人一一來見。司徒家的事情就像是根倒刺,雖然現在危險不大,但是時不時地來上一下,讓兩個人都不舒服。而且司徒碧心里也總牽掛著自己的家族,始終是一塊心病,君瑞覺得,是時候解決了。
君瑞首先見的人,是司徒婉琤,這相當出乎意料。因為按理來說最開始應該先見一見司徒家的家主司徒砎,但君瑞不想給他這個面子,反而像給他造成一定的精神壓力,好讓他更清楚地認識時局,明白自己該干什么。況且,這幾日在扶蘇院,君瑞也清楚司徒砎恐怕早已有了打算。但是怕就怕他的打算不符合君瑞的想法,所以君瑞便再給他一些時間,讓他做最后的決定。
和婉琤的見面純屬胡鬧,兩人并沒有說什么沉重的話題。兩個人東拉西扯地說了一通,無非是些玩笑話,君瑞也沒有在她面前擺出皇帝的架子,兩個人可謂相談甚歡。這讓君瑞更加確定,婉琤實在是世間少有的奇女子,不把她娶進宮當皇后,實在是天大的損失。
“陛下,您若是立我為后,不怕日后我幫著君泰謀權篡位么?”司徒婉琤說起大不敬的話來,簡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挑著眉一臉嬌笑的樣子讓人不禁目眩神迷。
“哦?何以見得?”君瑞也笑,“不立你為后,反倒讓君泰白白撿了這個便宜,豈不是放虎歸山?到時候你給君泰做了參謀,也是極危險啊!”
“可是陛下,您要知道怨婦的意志是非常強大而可怕的,若我在宮里過得不痛快,肯定會紅杏出墻勾結君瑞——等他篡了權,我也好翻身對不對?”司徒婉琤笑瞇瞇地眨巴著眼,一臉狡黠的樣子讓君瑞不禁笑出聲來。
“好,司徒婉琤,朕倒要看看,你怎么讓君泰這個榆木腦袋開竅,心甘情愿地娶你!”君瑞哈哈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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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司徒婉琤話別之后,君瑞本想召見司徒瑾,可是司徒瑾好像并不給他面子,傳旨太監回來說,司徒瑾一大早出門了,說是上山采藥給司徒大人做滋補的藥丸,可這京城霓都如此繁華的地方,要什么沒有?還需要他親自采藥嗎?于是,君瑞心知肚明,司徒瑾分明是在躲著自己。
君瑞不再強求,另作了打算,喚了司徒家的大公子司徒玨到書房里長談。司徒玨是一個看起來有些懦弱的人,君瑞見他第一面,從言談舉止很快就看出來了。不過這個人再懦弱,他也是司徒家家主位子名正言順的繼承者,多少也有些頭腦。況且,這個人在經營方面還是有一些手段,把司徒家的產業收拾得井井有條,可以說,司徒玨是一個渾身上下散發著儒雅氣質的溫和的商人。當然,他從前對司徒碧做過的那些,帶頭排擠司徒碧、司徒婉琤等人的事情不提也罷——他畢竟是從那種大環境里出來的,非常懂得從善如流。若不是這樣,他哪里能坐穩司徒家家主繼承人的位子?
和司徒玨的談話并不太愉快,因為這個人十分謹慎,說話做事都要考慮好幾步,所以談話并不順利,但是君瑞已經摸清了他的底細,這就夠了。
最后,君瑞要對付的人便是司徒砎了。這應該是一塊頑石,因為司徒砎據說是司徒家幾百年來最厲害、最受人尊敬的家主。單看他完全不涉足政治卻能令士族臣子對他敬仰有加。就可以知道這個人的手段有多么高明,而他更是將司徒家的產業經營到了前人無法想象的規模。用四個字足以概括,那便是——富可敵國。
與司徒砎的見面和談話可以想象會有多么艱難,所以君瑞想好好調整一下狀態——畢竟這人也算是自己的岳父了嘛!所以君瑞打算下午再休息休息,明日一早再與司徒砎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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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瑞在書房坐了一陣,喝了藥便開始處理政事,這樣一忙,就到了下午。君瑞稍坐了一陣,又由太醫前來診了次脈,被告知熱度已經基本褪去了之后,君瑞急沖沖地朝司徒碧的房間趕過去。今天這么一忙,君瑞實在有點“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了。
司徒碧的房間在扶蘇院最僻靜的地方,穿過花園走過長長的走廊才能到達,君瑞覺得自己已經有些等不住了,腳下生風,把后頭跟著的張庭海遠遠的甩在了身后。到了院子門口,看到有穿著司徒家家丁服飾的人站在門口,不由愣了愣。那些人看到君瑞,立刻有些慌神,連忙跪下來高聲山呼萬歲,那樣子,好像要給院子里的某些人通風報信一般。
“誰在里頭?”君瑞不禁黑了一張臉,對著身后匆匆趕來的張庭海說,“不是說過,閑雜人等不許進入這個院子打擾司徒休息的嗎?怎么回事?”
張庭海也是一愣,連忙低下頭不敢說話了。一旦涉及到司徒碧的事情,皇帝就有些毛躁易怒,張庭海可不敢往槍口上撞。
那幾聲萬歲大概打擾了里頭的人,不一會兒房門就打開了,君瑞聽到兩聲低沉的咳嗽,那是司徒碧的聲音,于是快步走了進去,到了門口,便看到跪在地上的司徒砎。這倒讓君瑞有些驚訝——自己沒去找他,他倒是找上門來了。真有些措手不及。
“陛下……”里頭傳來司徒碧輕聲的呼喚。君瑞抬頭看,見到司徒碧被甘棠攙扶著坐起來作勢要給他請安,不由皺了眉想走過去扶住他讓他躺回去。可是這司徒砎擋在門口,君瑞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抬起腳又跨不進門,頓時有些氣急,連忙高聲說:“免禮免禮,趕緊給朕躺回去!這才……咳哼……愛卿還病著,不用多禮了!”
其實君瑞本想說“這才好些了又可勁兒折騰”,但在司徒砎面前說這些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也顯得幼稚可笑了一些。再者,這司徒砎來者不善,完全看不出他的目的,在他面前表現出對司徒碧的過度熱情,實在不是個明智之舉,所以他忍住了。但是看到司徒碧虛弱疲憊的樣子,心里有著急得不行。于是,他端正了樣子讓司徒砎平身,沉聲問他有什么事。
“陛下,草民過來看看我兒阿碧,他病了這幾日,一直都沒能來看他,心里實在擔心得緊。”司徒砎低頭答道。一口一個“我兒”,讓君瑞不由嗤笑。
“嗯,你先行退下吧。朕明日有要事相商。”君瑞不耐煩地揮揮手,想趕他走。于是司徒砎又行了個禮準備離開,但是在房門口他又停下來,對里頭的司徒碧說:“阿碧,為父今日給你說的,你好生考慮,早做打算——陛下,草民告退了……”說罷,竟然頭也不回就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司徒家的事情快要云開見日月了。所以不免有些過渡以及算計。SO,等到這個大家族的事情解決了,就會有“福利”哦~~~深入了解~~~哦呵呵呵呵呵~~~所以,今天更得少一些,大家不要著急哦~
其實,我覺得司徒爸爸真是個精明的腹黑男人,比較有魅力哦~還把君瑞都整得有些不耐煩了,確實比較厲害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