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口
當司徒碧在前面大堂審問的時候,後面的大牢裡一片悽楚和陰冷的氣氛,夏離喬裝打扮後潛入了大牢裡,現(xiàn)在他正站在張全的牢前。
夏離手裡提著一把劍,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蜷在一堆稻草裡的張全,因爲陰冷和恐懼他正瑟瑟發(fā)抖著,瞪著眼看著夏離,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大……大人……放了我吧……小的我什麼……什麼都不知道啊……那賬本的確不是我弄丟的……是有人要陷害我……大人……青天大老爺呀……司徒大人答應過……一定給我做主的……”
“司徒碧?”
“是的,是的,是司徒大人……”張全拉著夏離的褲腳顫聲道,“司徒大人說要爲我主持公道,他說會保我的命,他說只要我照著他的話說就行了。大人,您是司徒大人派來的吧?咱們這就過去,我都照著他的話說!”
“嗯,我是司徒大人派來的。”夏離點點頭,“咱們這就出去,你只用照著他要你說的話說就好了。”
夏離推推他,示意他往前走。張全不疑有他,連滾帶爬地站起來朝門口走,卻不料剛走了一步,夏離便閃身過來,“嗖”的一下,張全的褲帶便被夏離抽了出來,張全驚訝地回頭看,卻一下子被那褲帶勒住了脖子。
“唔唔……”張全掙扎著,一臉驚恐地瞪著夏離,雙手摳住夏離的手臂,雙腿開始掙扎。
“張全,你真傻。”夏離冷冷地道,“司徒碧的話你也信,真是死不足惜。”
“唔……”張全拼命搖頭,因爲窒息眼睛瞪得越來越大,眼球都幾乎凸出來,臉色青紫滿臉青筋,身體弓起來,翻著白眼掙扎著,但是夏離一臉陰沉地說:“張全,你就好好的去吧。等君泰殿下重登大寶,你就是功臣了。”
“唔……唔……”張全還在拼命掙扎,夏離手下更加用力,他本就武藝超強,制服這樣一個人完全不再話下,但是他畢竟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以往雖然也殺過人,但是那些人都是圖謀不軌的歹人,像現(xiàn)在這樣殺死一個無辜的、毫無還手之力的人還是第一次。
“張全,要怪就怪司徒碧吧……”夏離咬咬牙,手下更加用力,只聽“咔嚓”一聲,大概是頸骨折了,張全終於停止了掙扎。
夏離的手有些戰(zhàn)抖,他握緊拳頭喘了口氣,穩(wěn)了穩(wěn)心神,嚥了口唾沫,伸手探了探張全的頸動脈,確定已經(jīng)沒有搏動了,才鬆了口氣。突然間外面?zhèn)鱽砹四_步聲,夏離連忙把張全拖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把他吊在了牢門的橫桿上,然後縱身一躍跳到牢房的一腳,手腳撐住牆壁,像蝙蝠一樣隱藏在了黑暗的牢房一角。
不一會兒,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朝張全所在的牢房走過來,突然那腳步聲停了下來,一陣喧鬧後有人大聲喊叫起來:“不好了!不好了!疑犯自殺了!”
隨著這聲尖叫,大牢裡一片混亂,哭喊的,吼叫的,喝止的,簡直亂成了一鍋粥,不一會兒就有衛(wèi)兵涌進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前面審案的兩位大人,走在最後的是司徒碧。
隨著大批的衛(wèi)兵涌進來,夏離神不知鬼不覺地飛落下來,站在了人羣裡冷冷地看著前面的司徒碧。只見他在牢門前停了停,手扶到牢門上,一臉怒氣地吼道:“叫你們嚴加看管,你們是怎麼看守的?”
“大人息怒……”獄卒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了一地,司徒碧走過去踹了牢頭一腳喝道:“還不給我看看,還有救沒救!”
“是……是……大人……”牢頭滾了一圈,剛好滾到張全身邊,爬起來手忙腳亂地把張全放了下來,探了探鼻息,摸了摸頸動脈,“噗通”一聲又跪下了:“大……大人……已經(jīng)沒……沒救了……”
“什麼?”司徒碧瞪著他,顯得萬分地氣急敗壞,一張臉因爲生氣早就變得雪白,他推開旁人走過去,伸出那纖細的手探向張全,瑩白的手背和張全一臉死氣青紫難看的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司徒碧長嘆一口氣,輕聲道:“罷了……罷了……陛下交代一定要秉公執(zhí)法徹查此事……你們……你們就這麼辦事的麼?這麼重要的人證,竟然在眼皮子底下讓他死了。你們讓我……”
“司徒大人,”旁邊的官員連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司徒碧,招呼人擡來椅子讓他坐下,司徒碧緊閉著雙眼撫著心口喘息著,那官員看他這種楚楚可憐的樣子連忙開口安慰道:“大人,您已經(jīng)盡力了。這事本官會如實回稟陛下的。您就不要自責了,況且之前您一直在前頭審案,這事也怪不到你頭上,您爲這個案子所做的努力我們都看在眼裡的,千萬要保重身體啊大人。”
“你是說,杜清朗府中負責賬務的張全因爲掌握了杜清朗貪贓枉法的證據(jù),所以想要敲詐勒索,卻不料賬本在他醉酒後遺落在了妓院裡,被妓院的姑娘發(fā)現(xiàn)了送到了官府。而張全卻因爲此事敗露畏罪自殺了?”君瑞怒氣衝衝地看著底下跪著的兩位官員。這兩人是他特意派去監(jiān)督司徒碧審案的,卻不料只有他兩人回來了,司徒碧竟然又稱病沒有到場。
“是的陛下。”底下的官員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張全犯了什麼大罪,竟然會畏罪自殺。”君瑞冷冷地道。
“這個……”聽到君瑞隱含怒氣的語氣兩人都是一驚,萬分謹慎地說,“這是微臣的猜測……”
“猜測?張全不過是想要敲詐勒索,又不是什麼大罪。爲何會‘畏罪自殺’?!”君瑞怒道。
“陛下……陛下息怒……”兩人一陣猛磕頭,慌忙道,“陛下,杜大人貪贓一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了,那賬本經(jīng)過辨認確實是張全的筆跡,而後微臣又按照那賬本搜查了幾處產(chǎn)業(yè),確實是屬於杜大人的。所以陛下,張全這一死,就真是死無對證了,這個案子也成了無頭案,所以……陛下,不如……”
“不如怎樣?”君瑞憤憤地道。
“不如就這樣不了了之算了,這樣也保住了杜大人的命,而且也能從輕處罰……”
“從輕處罰……”君瑞思忖片刻,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半晌沒說話,最後終於皺了皺眉,握緊杯子咬牙切齒地道,“司徒碧……果真好樣的。”
“啪!”君瑞手中的杯子被他捏碎了。一旁的張庭海嚇得腿都軟了,慌忙上前用毛巾包住君瑞的手,顫聲道:“哎呀我的陛下,您且息怒啊……”
“公子,這是家裡送來的藥……”甘棠把一隻做工精細的木匣子遞到司徒碧面前,看著自家公子臉色陰沉的樣子不免嘆口氣勸慰道:“公子,趕緊服藥吧,不然……”
司徒碧勉強笑了笑,接過那個匣子打開來,裡面臥著兩枚撒發(fā)著攝人香氣的藥丸,那藥丸呈紅色,只有指甲蓋大小,但是就這麼小小的兩枚藥丸卻裝在如此精細的盒子裡,足以說明它的珍貴,司徒碧捏起一顆藥丸,二話沒說便仰頭吞了下去,不過那藥丸聞起來雖然香,但是入口確實極苦的,司徒碧厭惡地看了看剩下的那枚藥丸,“啪”的一聲關(guān)上那匣子,擡手一扔,便扔到了角落裡,看了看甘棠略帶擔憂的表情,輕聲道:“我累了,先歇一歇,醒了再服剩下那顆,你在門口守著,別打擾我。”
“是,公子,你好好休息吧。”甘棠服侍司徒碧躺下,仔細爲他掖好被角,又放下簾子,末了撿起扔到地上的匣子慢慢退了出去,看看天空,一片陰霾,竟是又要下雨了。甘棠吩咐廚房的人熬了粥,坐在火上慢慢地煨著,然後回到他家公子的房前,坐在廊下發(fā)呆。
甘棠服侍司徒碧已經(jīng)好多年了,可以說是從小就跟著他家公子一起長大的,對司徒家的事也是非常瞭解的。當年司徒碧還未進京做太子侍讀,在司徒家受了很多欺負,甘棠也替他承擔過一些,到現(xiàn)在想起來也是唏噓不已的。司徒家是個大家族,人口衆(zhòng)多,家主司徒砎根本沒有可能顧得上所有的家人,所以各房太太們暗地裡的那些小動作家主也不太清楚,這個大家族如同其他所有擁有百年曆史的家族一樣,看似其樂融融,但是實際上卻十分的冷漠。司徒碧離家這麼久,除了和他孃親以及關(guān)係好的兩三個爲數(shù)不多的兄妹有聯(lián)繫之外,還真跟其他人沒有過交往。但是每月家裡都會送藥過來,這讓甘棠覺得很蹊蹺,但是他又不敢問司徒碧,因爲司徒碧的嘴特別嚴,不想說的事情根本不會對任何人說。
“甘棠!甘棠!”有下人一路小跑著朝這邊奔過來,著急地叫著甘棠的名字,讓甘棠很是惱火,低聲呵斥道:“叫什麼叫?!公子正在休息呢!”
“哎呀,甘棠,快叫公子起來吧,宮裡來人了,說是奉旨前來。”那下人指了指天上,小聲道,“上面又發(fā)話了,讓公子進宮呢!”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