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和我自然不能比較了,我是前些日子才讓人教我騎馬的,當時你若是不出現,我也能夠救自己的,你知道,人嘛!只要見到厲害的人出現了,自己哪還肯動手。”殷落晚笑著,一方面告訴對方自己沒那么差。
一方面也在無形中夸了對方,顏如玉的臉上浮出了不明顯的笑意,心里卻是很高興的。
“對了,你知道還有多久才能到嗎?”殷落晚問,顏如玉朝前面看了看。
“快了,今天下午就能到,不過也許晚上,反正不出五個時辰,我們一定能到。”顏如玉說,殷落晚算了算,五個時辰不就是是個小時嗎?
騎十個小時的馬可比坐二十個小時的車還要辛苦,殷落晚不禁有些想哭,甚至覺得自己的骨頭可能都要碎了。
見殷落晚有些不自在,顏如玉想起昨日那一腳,不禁有些內疚,便對殷落晚說:“不然把我的包袱墊在馬背上吧!這樣會舒服一些。”
“不,不,不用,不用。”殷落晚連連擺手,自己用別人的包袱多不好意思啊!而且剛才才自吹自擂了一番,要是突然就,那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我沒事的,男人嘛!”殷落晚嘻嘻笑著,顏如玉的內疚更深了一些。
“不然我們慢一點吧!馬太顛簸了,我擔心你。”和昨日那個揮劍殺人的女俠完全判若兩人,現在的顏如玉簡直是溫柔如水,柔得不行,又因為天熱的緣故,兩頰緋紅,看起來更加。
殷落晚只覺得自己都有些心動,不過心動不能行動,也沒法行動,真是可惜了。
見殷落晚直直的盯著自己看得出神,顏如玉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著,又問了一句:“我們慢些走吧!”殷落緩過神來,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不行,我們必須天黑之前到,你想天都黑了,你怎么找你哥哥啊?”殷落晚說著使勁一夾馬腹,馬兒便飛快的跑了起來,顏如玉也加快了速度。
黃昏時分,兩人已經到了邊城,只見有些散兵游勇正拖著疲憊的身體走著,臉上黑黑的,像是剛從戰場上逃出來一般,就連身上的盔甲也都是破破爛爛的,看著這些人,殷落晚和顏如玉臉色都有些難看。
殷落晚自然知道這些人中不會有蕭玄燁,但顏如玉卻一直盯著這些人看,仿佛在里面能找到自己要找的人似的。
一路上,殷落晚也聽說了顏如玉的事,知道顏如玉家中只有一個生病的母親,父親早年也是在戰場上出事的,沒想到不但沒有拿到撫恤金,竟然自己的哥哥又被抓去做了兵。
殷落晚聽完之后自然是為顏如玉打抱不平,不過自己也不是管這塊的,自古以來都是上面政策好,下面施行起來苦的還是老百姓。
“你在看什么?”殷落晚好奇的問顏如玉。
“我總覺得我哥哥就在這兒,離我很近。”顏如玉說,殷落晚知道顏如玉和哥哥是雙胞胎,而且兩人長得很相似,自小雖然一個被送到少林寺學武,一個被送到衡山學武,但對方發生了什么事,自己心里都會有感覺。
殷落晚雖然知道這種可能性很小,畢竟一男一女是不可能同卵的,但有些事情是科學都無法解釋的,自己也不能去反駁。
不過,如果顏如玉真的找到自己的哥哥,那自己可就要一個人往前走了,看著前方的路,似乎并不平坦,本來在太子府有些時日,自己一時貪玩,竟沒好好練功,殷落晚看了看自己身后的箭筒,心想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正想著,突然顏如玉的馬停在了一個兵士的面前,那人抬起頭直直的看著顏如玉,臉上已經成了黑色,顏如玉突然伸出手摸了摸那個人的臉,一下子從馬上跨了下來。
“哥……”顏如玉開口喊了一聲,男子伸出食指捂住嘴唇,隨后搖了搖頭示意顏如玉不要說話,又看了看騎在馬上的殷落晚,微微皺了皺眉。
“跟我來。”顏少卿說著將兩人朝一片林子里領,過了許久,直到再也見不到半個人影,顏少卿才停下了腳步,殷落晚始終緊緊的抓住韁繩,生怕這兩兄妹會對自己不利。
“哥,你怎么在這兒?”顏如玉一臉關切的看著自己的哥哥,顏少卿看了殷落晚一眼,隨后嘆了一口氣。
“一言難盡,前些日子我方吃了敗仗,太子殿下突然不知所蹤,指揮戰斗的人都是瞎指揮,本來可以打贏的,卻不斷的吃敗仗,我們都是幸免于難出來的,但還得回去復命。”顏少卿不無傷感的說。
“為什么還去復命?既然都逃出來了為什么不回家?”殷落晚好奇的問,顏少卿抬起頭看著殷落晚,隨后低下了頭。
雖然是短暫的對視,但殷落晚還是看到了對方眼里那紅色的血絲,看起來疲憊非常,看起來至少在這外面晃蕩了一整天了。
“每個士兵都是有編號的,在我們的衣服里面,到時候會檢查的,如果說檢查的時候沒有發現這一件衣服那就證明這個人還活著,到時候會去這個士兵的家鄉尋找這個人,如果被發現做了逃兵,就只有死路一條。”顏少卿解釋。
殷落晚忍不住咒罵了一句:“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規矩,都已經生死一線了,而且分明就是拿你們去當炮灰,根本沒把你們當人,難道逃走之后改名換姓不行嗎?”
“沒有用的,小兄弟,你還是太年輕了,既然當了兵,全家的生命都自己一個人的身上,我們是寧愿戰死沙場,寧愿去給人做靶子,也不愿意回家去牽連家人,如果逃跑只是自己死路一條也無礙,關鍵的是會累及家人。”顏少卿說。
“哥,娘病重,說要見你最后一面,不然死不瞑目,大夫說娘最多再有三個月的活法了,我從家里到這里走了足足十天,我們再回去的話至少也要十天,您就去看娘最后一眼吧!”顏如玉說著眼淚已經掉了出來。
顏少卿看起來很矛盾,很掙扎,拳頭緊握,手背上青筋爆出,臉上現出了人生的無奈。
“不,我不能回去。”顏少卿突然跪在了地上,重重的朝東邊磕了一個頭大喊了一聲:“娘,孩兒不孝。”殷落晚有些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