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媽媽寵溺地笑看我,“知道你臉比城牆厚啦,也不用這麼急著說啊,不怕嚇走人家小夥子?”
“哪有?”我笑著倒道老媽懷裡,指了指肖,“唔……“小夥子”!我嚇到你了嗎?你被我嚇走了嗎?”
“???我可不可以不說真話呢?”肖在第三方有人在場的情況下,難得頑皮地逗我。
“什麼?那你打算說什麼假話?”我鬱悶地盯著肖。
肖促狹地笑道,“假話是,你那麼溫柔可人,怎麼會嚇到我?”稍停了一下,“真話是,天呀!這位穆晚歌小姐太嚇人了,我要趕緊跑路!”
看著一家人和肖大笑的樣子,我滿臉通紅,“你……你……”半天接不上話茬。
伸手揉了揉似乎笑疼的臉頰,肖微笑,“逗你的,不過我真的要走了,今天翹了一整天的工作還要整理,不是你嚇跑的,你不可以不開心哦。”
聽說肖要走,心裡滿是依依不捨,聽說他還有工作,心裡更是心痛他的操勞,忍不住扁起了嘴,不想說再見。
媽媽輕輕颳了一下我的臉頰,“羞羞……”
這才反應過來,我這一臉的不捨都在大家的眼裡一覽無餘,那個丟人哦,哪裡還有女生的什麼矜持?
“去送送小平吧,你呀,拖久了人家休息時間也會變少的喲?!眿寢屓崧暥谖?,生怕我任性地讓肖逗留太久,延誤肖的時間。
對這老媽點點頭,就頂著一張能烤熟雞蛋的紅臉,輕聲對肖說,“那……我送你……”
“傻丫頭,不用了,伯父比我更需要你,過來把門鎖好就OK啦。”言畢,肖已經拿上了他的西裝外套和小文件箱準備出門。
“好啦,伯父伯母我走了,改天有時間再拜訪?!毙ばχ约洪_門準備離去。
我走到門邊,隱忍著所有不捨揮手和肖告別,一直看到他燦爛的笑容消失在電梯裡爲止。
也許是離家太久,也許是有太多的不便利,爸爸有很多東西都無法適應,不能想走哪兒就去哪兒,不能處理以前的所有工作,連自己的講課筆記都拿不穩,爸爸挫敗地坐在輪椅上,默默地流下了眼淚。
媽媽和李伯耐心地開導爸爸,我則想盡辦法逗老爸開心,大家在老爸一絲勉強的微笑後才如釋重負地喘出口大氣。
李伯趕緊抓住時機,“穆教授,我帶你去洗澡吧,洗舒服了早點休息,咱們從明天開始努力做運動,早點康復的話,您才能想幹什麼就可以幹什麼呀!”
我和媽媽都配合地點頭,目送著老爸乖乖地被李伯推進沖涼房,“媽媽,爸爸的情緒好像還是不高?!蔽覔鷳n地看著爸爸的背影,不知道能爲他做些什麼。
“沒關係,有我們在嘛,只要一家人在一起,還有什麼困難是不能克服的?”媽媽順手輕拍我的手背。
“小平……他的氣質很好,能給人感覺家世清白教養不錯,如果他真能好好疼你,媽媽和爸爸也就放心了?!?
“爸爸媽媽沒什麼別的要求,只要你開心,你明白吧?如果小平真是那個能敬你愛你疼惜你的人,你也該好好珍惜?!?
“生活是兩個人慢慢經營起來的,富也好貧也罷,只要一條心,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碰上不順心的時候,就多想想自己有什麼不足的地方,多體諒體諒對方,日子纔會過得順,知道嗎?”
“看得出來小平是個值得信賴的孩子,做事比較踏實,言談也不輕浮,但他有自己要經營的事業,會很忙,你如果要和他走下去,一定要有心理準備,他可不是可以窩在家裡的男人。”
“從他的談吐也能感覺到他學識不錯,所以你呀,也要多充實自己,可別讓自己在心愛的人面前顯得無知幼稚?!?
“培養自己的興趣愛好,學會欣賞對方的愛好,大家互相進步成長,多理解多包容這樣你們纔不會爲一點點小事就爆發衝突,影響感情……”
媽媽嘮叨著她想叮囑我的所有的話,好像我明天就遠嫁他鄉似的不停地說著,可是我忽然覺得媽媽能說話,健健康康地嘮叨我,叮囑我,是我前生修來的福氣,所以我就這麼膩在媽媽身邊,享受著上天的賜予。
人總是仰望和羨慕著別人的幸福,可當你回頭時,才發現自己正被仰望和羨慕著。
我是在在肖的叮囑中睡著的,似乎連電話都忘記掛斷,這是爸爸患病以來最讓我放鬆舒服的一覺,我感覺我在夢中一直快樂地笑著笑著,直到早上起牀。
朦朧中看了一眼鬧鐘,距離平時起牀的時間還差十分鐘,今天是不實應該讓爸爸表揚一下我的積極準時呢?
正想跑出去邀功,才反應過來爸爸病了,現在連說話的能力都沒有,悻悻然坐在牀邊發呆,好懷念爸爸的嘮叨聲和每天早上準時叫我起牀的喊聲。
“晚丫頭!起牀啦!”“晚丫頭!上班晚啦!”“懶丫頭?。⊥砀?!”那熟悉的聲音原來承載著那麼多濃濃的父愛,失去了才發現,這些小小的細節就像氧氣一樣自然。
爸爸媽媽給予我的一切,是我自在幸福的源泉,是我每天掛在臉上無牽無掛大笑的靠山。
手機反常地大早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和感慨,“早,我算了算時間,你大概應該起牀了,所以打來給你,呵呵,你不是說每天早上都是你爸爸叫你起牀的嗎?現在換我來做,好嗎?”
“肖……”他溫和的聲音掃卻了我剛纔所有因感慨而帶來的不快,幸福的笑容在我的嘴角點點擴散。
深深吸了口氣,我笑著打招呼,“肖……早。”
電話那頭傳來肖爽朗的笑聲,“傻丫頭,不早咯,我已經在健身房待了半小時啦,捨不得叫醒你才拖到現在打電話的。”
“半小時前你就去健身啦?”我盯了一眼桌上的鬧鐘齜牙,“你昨晚不是好晚還給我電話嗎?你都不睡覺的呀?”
“睡了,我鍛鍊完就要去機場,今天要飛臺灣?!毙ふf著想到什麼似的笑了起來,“穆穆,昨晚太可愛了……”
“嗯?”我使勁想也沒想起來我做了什麼可愛的事,讓肖這麼高興。
“你要補償我,我昨天可是第一次向我的小公主認真告白哦,還以爲你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誰知道你居然是睡著了?!?
“???”我一臉“糗大了”的表情,還好肖看不見。
“不不不,不算啊,我沒聽見,誰知道是不是你哄我呀?”一不做二不休,我乾脆耍賴好了。
“呵呵,你什麼時候學會耍賴的?”肖笑問。
“什麼耍賴,明明是你賴,我睡著了,你說什麼都不算!”我嘟嘴作勢耍狠。
還想說什麼,媽媽已經輕輕敲門後推門走了進來。
我趕緊藉機會,“就這麼定了,我沒聽見的不算,我媽叫我吃早餐呢,你聽你聽……我掛電話咯?!?
“我哪有叫你吃早餐?”媽媽詫異地瞪我。
眼見“使壞”敗露,使勁對著媽媽比劃,讓她別說話,誰知道緊張過頭我就“噓”出了聲音。
“哈哈,小丫頭,小壞蛋……”肖笑不可遏。
“哼!不管怎麼樣,就是不算!”秉持著抗戰到底的精神,我就是嘴硬。
“好好好,不算,不算,等我從臺北回來,咬著你的耳朵告訴你,行了吧?”肖大笑不止,“乖,吃早餐前記得洗臉刷牙纔是好孩子。”
“你……”我咬牙,怎麼這麼失敗呢?這麼個小謊也那麼容易穿幫???
“媽……”掛斷電話後我扁嘴撒嬌,埋怨老媽,“你都不配合……”
“壞丫頭,配合你什麼?配合你欺負小平呀?”媽笑著捏我的臉頰。
“哎喲!”我揉著臉跑進洗手間避難,“臭老媽,胳膊往外拐!”
在輕快的笑聲中,我洗漱完畢,趕緊跑到老爸的牀前立正敬禮,“報告爸爸,我今天沒讓你叫,準時起牀!”看著爸爸的笑臉,我膩倒在牀上,“哎呀,老媽老爸的牀好舒服呀,我要賴一下下。”
話音剛落,額頭上已經吃了老爸一記爆慄,“哇呀!”我趕緊翻身站起來,揉著額頭,“臭老爸,真小氣,不就躺了一下下嘛?!?
老爸得意地看著我哼哼,身體還特意往牀邊挪了挪,好讓我沒機會再躺下偷懶。
“真是……”看著爸爸搞笑的樣子,我揉完了額頭再揉臉很是鬱悶,“真是名副其實兩夫妻,捏臉的敲腦門的,真齊心?!?
隨著李伯的招呼,我才發現早餐大大地豐富,“哇,李伯準備的早餐好豐盛哦?!?
“哪裡是我,施教授一早就起來準備啦,怎麼樣?好吃吧?多吃點?!崩畈χ阉J爲好吃的東西都往我眼前堆。
心裡一動,看著媽媽還在忙碌的背影,陣陣暖流滑過心田,抹了抹嘴,跑到老媽身後抱著老媽,“媽……謝謝,辛苦啦。”說完就在媽媽臉上“蓋章”。
媽媽笑著看我一眼,“好久都沒吃像樣的早餐了吧?去多吃點啊。”
凝望著媽媽鬢角的點點斑駁,我把頭窩在老媽肩上,“媽,以後別那麼辛苦了,隨便買著吃也挺好,你多休息一會兒嘛。”
“傻丫頭,大家吃得高興,我做得開心,這不挺好?!眿寢屝χp點我的鼻子。
“不要,買飯堂的早餐就好啦,款式也挺多嘛,不許老媽那麼辛苦,說定咯!”我不依不饒地讓媽媽表態。
“好……我這不怕你吃不習慣嘛?!眿寢屝χ讌f。
聽著媽媽的話,一陣心痛,天底下爲子女無私奉獻的媽媽居多,但爲媽媽無私奉獻的子女卻如鳳毛麟角。摟著媽媽的脖子,我輕聲道,“我再也不要把我的快樂建築在老媽的辛苦之上?!?
人海茫茫中,和親情愛情一起溫暖人心的還有友情,別忽略了身邊值得珍惜的朋友,有空的時候問候一下吧……
肖經過兩小時零五分的飛行抵達臺北,步出機場的時候,他打來電話向我報平安,“穆穆,我到臺北機場了?!?
公司雖然沒明文規定辦公時間不能打私人電話,但我接起電話來還是有點心虛,自從肖和我回到正常狀態,他好像緊張大師上身一樣總擔心我的安全,還怕我誤會他什麼,“先生啊,你以前也常出差,貌似我從不需要你說明行蹤的呀。”我失笑。